寧子怡的視線直勾勾地盯著巷子里的二人,心情頗為復(fù)雜。rg
猶記得之前聽皇叔過,鳳云渺一直不曾有過妻妾,興許是好男風(fēng),有斷袖之癖。
之前她并不信,十分理直氣壯地反駁了皇叔。
如今,當(dāng)她看見鳳云渺在暗巷之內(nèi)擁吻一個男子,這讓她不得不信了……
寧子怡也不曉得此刻的心情該如何言。
失落之余,也有失望。
然而更多的還是氣憤。
如斯美男怎么就是個斷袖?!
此時此刻,心中生出了一種想要上前去干擾二人的沖動。
然而,她又要以怎樣的立場出現(xiàn)?她與鳳云渺非親非故,只是她單方面在思慕他,若是現(xiàn)在上前去,顯得冒失。
寧子怡斟酌了片刻,終究還是背過了身,咬牙切齒地離開。
這算是抓到了鳳云渺的一個把柄么?
鳳云渺。
堂堂一國太子,怎能斷袖?該如何讓他回歸正道?
寧子怡原心中還覺得氣憤難平,但轉(zhuǎn)念一想,若鳳云渺真是斷袖,那么他想必還不曾對女子動過心。
若是她能引導(dǎo)他回歸正途,他對她的印象,總該會比對待其他女子更深刻些?
雖然親眼目睹了鳳云渺的荒唐行為,但她的心中,依舊不對他反感。
撇開他有這樣的特殊癖好不談,他身是多么優(yōu)異的男子,人中龍鳳。不能因?yàn)樗@特殊癖好而否定了他的優(yōu)異之處。
一定要尋個好時機(jī)勸誡他才是。
興許是上天覺得他太過出色,才會讓他有一個這樣的污點(diǎn)罷?
這一頭寧子怡在長吁短嘆,巷之內(nèi),顏天真與鳳云渺還未分開。
這般柔情蜜意的時刻,又無人打擾,二人自然是不曾去注意周遭的動靜。
此處巷原就較為隱蔽,少有人經(jīng)過,寧子怡之所以會過來,原就是鎖定著鳳云渺的動向來的,此刻寧子怡走開了,便再也沒有了旁觀的人。
鳳云渺原只打算淺嘗輒止,奈何,口中含著的唇瓣被糖稀沾染過,太過清甜可口,啃著這樣的唇瓣,比啃著糖葫蘆的感覺好太多了。
輕咬輕吮,輕柔地摩痧著她的唇瓣,溫柔又細(xì)致。
這一下嘴,倒還真舍不得放開了。
顏天真自然也不會逃避他的親吻,這可是她求之不得的事。
原就覺得云渺有些過于矜持,他能曉得主動,那自然是再好不過的。
唇瓣廝磨,愈發(fā)地纏綿悱惻,仿佛被膠在一起,難舍難分。
左右如今也沒什么要緊事,多親上個一時半刻也是不要緊的。
鳳云渺見顏天真十分安靜,甚至輕啟唇瓣回應(yīng),心中自然也更歡喜了幾分。
這一次的親吻,算是二人相識以來,維持得最長久的一次。
鳳云渺漸漸有些不滿足于唇瓣廝磨,試探般地撬開了顏天真的貝齒。
顏天真恍然之間,覺得有一物撬開了齒探入口中,柔軟又濕滑,驀然如同觸電般打了個激靈,險些腿軟。
此刻似乎有一縷細(xì)細(xì)的電流從唇部蔓延至身,游過血液,擴(kuò)散在四肢百骸之間——
他他他……
忽然就開竅了。
鳳云渺此刻與她貼的極近,自然是察覺到了她有些站立不穩(wěn),便不假思索的伸出手,攬上了她的腰。
顏天真這一刻心中的想法卻是……
不能讓他得逞。
給他嘗嘗甜頭也就罷了。
法式長吻還是過些日子再來體會。
想到這,顏天真不假思索地偏開了頭,避開了鳳云渺的吻。
唇瓣分開,牽出一條曖昧的銀絲。
鳳云渺見顏天真避開了,桃花美目輕挑。
興許……他剛才那一瞬間確實(shí)太過急切了。
她還不能適應(yīng)太過熱烈的親密行為?
早知道不親那么狠了。
顏天真此刻心中是歡喜的,面上卻并不表現(xiàn)出來,她的雙手還環(huán)著鳳云渺的腰身,正打算收回來,卻驀然察覺,有一股力道在牽扯著她手中的糖葫蘆。
顏天真低頭一看,怔住了。
那牽扯著糖葫蘆的東西……正是鳳云渺的頭發(fā)!
“云渺,別動!”顏天真連忙道,“糖葫蘆粘在你頭發(fā)上了!”
鳳云渺:“……”
“你可別亂動啊,否則等會又要蹭到衣服上了,粘乎乎的……”
今日艷陽當(dāng)空照,糖葫蘆拿在手上,打開密封的紙袋,片刻的時間糖稀就化開了,她方才抱鳳云渺的時候,竟沒有考慮到會不會把手中的糖葫蘆蹭到他身上。
顏天真繞到了鳳云渺的身后,將糖葫蘆與他的頭發(fā)分開了。
糖稀粘在了頭發(fā)上,將原柔順的烏發(fā)都粘在了一起,看著有些滑稽。
顏天真禁不住笑出了聲。
“你倒還笑得出來。”身前響起了鳳云渺的聲線,毫無起伏,“還不是你干的好事……”
“云渺的意思是怪我?”顏天真微一挑眉,“是你先親吻我的,你不親我,我就不會抱你,也就不至于把糖葫蘆蹭你頭發(fā)上了。”
“你若是不吃糖葫蘆,也就不會有這樣的事了。”
“這與我吃糖葫蘆有什么關(guān)系?你要是不親吻我,也不會有這樣的事!”
“你……”
“我什么我?你若覺得不服氣,我們便來打個賭,我一年都不吃糖葫蘆,你一年不準(zhǔn)親我,賭注要賭什么?好好想想。”
鳳云渺:“……”
這個賭約對他而言,哪有半分好處?
“你沒錯。”思慮了片刻,鳳云渺開口道,“怪我了,是我沒有提醒你,才讓你把糖葫蘆粘我頭發(fā)上。”
“對嘛,是你不提醒我。”顏天真輕描淡寫道,“吃一塹長一智,下一回,想必不會這么粗心了。”
鳳云渺無言以對,又覺得有些好笑。
他素來能言善辯,總有把人堵到接不上話的事,花無心與他爭執(zhí)過幾回都沒討到好處,每每落敗,都要嘆一聲,口才不如他。
可在面對顏天真的時候,他卻常常是妥協(xié)的那一方,由著她爭贏了。
若不是因?yàn)樾睦镉兴刹粫@么讓著她。
“云渺,這頭發(fā)必須得洗了。”身后的顏天真輕嘆了一聲,“拿手帕壓根就擦不掉,這頭發(fā)一整撮粘在一起,看著真滑稽,找個地方洗洗頭吧,咱們就近找一家客棧,讓伙計(jì)燒熱水來,把這一撮拿來洗洗,很容易就干了,走。”
顏天真著,也不等鳳云渺接過話,拉扯著他便往窄巷外走去。
鳳云渺由著顏天真拉著他,在附近找了家客棧。
訂好了客房,顏天真吩咐了伙計(jì)燒熱水。
“天真,再怎么,這糖稀也是你弄上去的。”鳳云渺道,“你給我洗,若是讓我自己洗,有些不方便。”
顏天真這一回倒是很爽快地應(yīng)下了,“好,我給你洗。”
伙計(jì)將熱水燒好了端上來之后,鳳云渺便搬了個凳子坐,垂下了頭,將散落在肩后的頭發(fā)浸到了水盆之內(nèi)。
顏天真在他身旁坐下了,將手伸入了水盆之中,幫他清洗著頭發(fā)。
“云渺。”
“嗯?”
“我想起了一件正經(jīng)事要問你。”顏天真狀若漫不經(jīng)心地開口道,“我知道你不是個俗人,素來不看重身份,因此,我這樣的身份,你也不介意。”
顏天真到這兒,笑了笑,“可你畢竟是一國儲君,身份不知比我高了多少,縱然你不介意,你們南旭國的臣民們……”
“這一點(diǎn)不勞你操心。”不等顏天真完,鳳云渺打斷她的話,“我的性子,素來一不二,但凡是我決定了的事情,便沒有人能干擾。若是我連娶一個女子都要征求他人的同意,那這個儲君豈不是當(dāng)?shù)锰C囊了。”
顏天真笑道:“你這霸氣的性子倒是很討我喜歡,不過,你雖任性,他人也難免會三道四,這個世道,人就分三六九等。”
她曾經(jīng)設(shè)想過,她若是站在鳳云渺身邊,會有多少人對她指指點(diǎn)點(diǎn)。
她若是單單只作為一個侍妾,自然不會有人什么,畢竟這年頭,權(quán)貴世家對妾室的要求不算高,可若是作為正妻,要求可謂是嚴(yán)苛了。
妾室可以不計(jì)數(shù)量,但當(dāng)家主母,從來都只能有一個,家世背景顯得尤為重要。
王侯將相寧有種乎?
有。
這個世道的貴族們,聯(lián)姻尤其講究門當(dāng)戶對。
別是一國儲君,哪怕只是個高官子弟,娶媳婦也是要講究得很。
她自然是臉皮夠厚的,并不怕他人三道四,但她要為鳳云渺考慮,總不能讓他一國太子讓人嘲笑,他取一個異國君主身邊的歌女做正妻。
“你心中不必感慨太多。”鳳云渺的聲線再度傳入耳膜,“即便天真你不是什么名門貴女,總擔(dān)得起才女二字,你若是爭氣些,在四國交流會上奪個魁首,名揚(yáng)四海,也算是個名人了,攢夠了名聲,總歸比一個平民身份好得多。”
“話雖如此,可我畢竟沒什么高貴的血統(tǒng)。”顏天真挑了挑眉,“在與你相識之前,我從沒幻想過自己有一日能做太子妃,此刻與你這般談心,感覺活在夢里似的。”
“南旭國的朝堂上,也有不少我的親信,總歸是會站在我這邊的,即便他們口服心不服,也不敢多什么,只要你的才華足夠令他們折服,終究他們會認(rèn)可你,我認(rèn)為天真你完有這樣的事。”
鳳云渺語氣悠悠,“這兩年,朝堂之上有幾個老家伙總在為我的婚姻大事操心,我身為太子,二十有二卻還不曾娶妻妾,發(fā)愁的人可謂不少,你,我若是娶個第一美人回去,單憑你這番相貌他們就不敢挑出刺。”
“你又在夸我長得好看了。”顏天真聽得樂了,“大臣們操心你的婚事,可曾跟你介紹過名門貴女?”
“自然是沒少介紹的,我從未有滿意的人選,直到遇見你。”鳳云渺到這兒,笑了笑,“若是哪一日,有其他名門貴女挑著你的身份來些刺激你的話,你大可毫不客氣的反駁回去,逮著一個就人家丑,好好炫耀炫耀自己這番容貌。”
“哎呦,這樣顯得好過分呢。”
“美貌就是拿來炫耀的,有這個資,又何必太過謙虛,你身上最能拿來炫耀的東西,除了容貌,還有歌舞,總之你自個看著炫耀,對待那些貶低你的人,也使勁把他們往死里貶低,貶得體無完膚,貶得一文不值。”
“你這番話我記在心中了,若是以后有人貶低我,我就懟死她們?nèi)ァ!?br />
“這樣很好,猖狂一些,萬不可太過謙讓,若是得罪了人,我會幫著你解決的。”
“云渺~你真好。”
鳳云渺不再接話,無聲一笑。
“對了云渺,有個問題我倒是想問問你,但是你不準(zhǔn)氣惱喔。”
“什么問題?”
“你反復(fù)強(qiáng)調(diào)我的容貌漂亮,是否這也是你對我種下情根的原因?若是我沒有這番容貌,興許你就瞧不上我了?”顏天真開玩笑般地問了一句。
“胡言亂語,我若是貪圖你的容貌,與你初見之時,便該對你動情了,可你我初見的那一夜,我心中當(dāng)真沒有波瀾,我也不曉得是何時對你動心,我真正看重的,是你的真性情。”
美貌身段,都只是次要的,他最欣賞的,是她的聰明伶俐,和她那與眾不同的性格。
縱然她沒有這樣一張如花容顏,他依舊會被她的特別所吸引。
“我笑的呢,呵呵。”顏天真朗聲一笑,“我自然明白你不是庸俗之人。”
二人話之間,顏天真已經(jīng)將他的頭發(fā)清洗干凈,從水中撈了起來,拿過擱在一旁的干毛巾為他擦拭著頭發(fā)。
被糖稀粘到的頭發(fā)原就不多,只洗了那么一撮,因此便很容易擦干了。
顏天真才將毛巾放下,身后便響起了腳步聲,隨即是伙計(jì)的聲音傳入耳中,“兩位客官,你們點(diǎn)的桂花餡餅做好了。”
鳳云渺聽聞此話,望向了顏天真,“你點(diǎn)了桂花餡餅?”
“嗯,覺得有些餓了,光吃了兩個糖葫蘆,填不飽肚子,便又叫了盤餡餅來,這兒的餡餅,個頭大,量足管飽,關(guān)鍵是,好吃還不貴。”
“你竟是這么愛吃甜食的。”鳳云渺低笑了一聲。
平日里看她吃的零嘴,幾乎都是甜的東西。
甜點(diǎn)吃多了一向容易發(fā)福,難得她的身姿還能如此纖細(xì)。
“來云渺,你也吃。”顏天真從盤子里拿了一塊餡餅叼在口中,順手也遞了一個給鳳云渺。
吃著甜點(diǎn),顏天真走到了窗戶邊,倚靠著紗窗站立,瞥著街道上一派繁榮的景象。
“云渺,南旭國的街道,想必也是如此熱鬧的吧?”
鳳云渺走到她的身旁,道:“與北昱差不多,下次去了你就知道,帝都上有一條街專賣各類甜點(diǎn),你想必會很喜歡,不久的將來,我興許會帶著你,從街頭吃到街尾。”
顏天真聽聞此話,自然是眉開眼笑,“好啊。”
二人正著話,忽聽樓下響起一道氣急敗壞的女子聲音——
“你能否別再跟著我?哪有你這般無賴的人!離我遠(yuǎn)些!”
這道女子的聲音,聽上去有些耳熟。
顏天真循聲望去,這一看,挑了挑眉。
果然是熟人呢。
他們所在的位置是客棧的二樓,站在窗臺邊向下看,可飽覽街道上的情形。
此刻,街道邊上,站著一名身著杏黃色衣衫的女子,她正望著對面一襲黑色錦衣的公子,神色慍怒。
是寧子怡和……
顏天真的目光落在那黑衣公子的面上,看了片刻,總算想起來這人是誰了。
在宮宴之上,見過那么一兩回,似乎是相爺公子,楚皇后的親弟之一,也是寧子怡的追求者。
這位公子,相貌倒是俊朗,可惜似乎是個紈绔子弟,有些不學(xué)無術(shù),這樣的男子,寧子怡自然是看不上的。
“云渺,看。”顏天真望著街道邊上的那一幕,笑道,“怡長公主又在拒絕思慕她的公子哥了,不過想想也不奇怪,她中意的是你,這樣的公子哥與你比起來,簡直卑微到塵埃中,她能看上就怪了。”
鳳云渺聽聞此話,不咸不淡道:“這不奇怪,在我心中,這位怡長公主與你比起來,我也覺得她似一粒沙子,卑微到了塵埃中。”
顏天真干笑一聲,“人家好歹是個公主,這么貶低她……”
“公主又如何。”鳳云渺慢條斯理道,“平庸得很,我素來不愛憐香惜玉,都是有什么就什么。”
這一頭,鳳云渺才評價完寧子怡,街道邊上,寧子怡也正對著面前的黑衣公子指指點(diǎn)點(diǎn)。
“公……姑娘再與你聲明一遍,姑娘不喜歡看你在我眼前晃悠,你莫要總跟牛皮糖似地纏著,若是你惹惱了我,我便告訴你父親,讓你父親教訓(xùn)你,你就是個不學(xué)無術(shù)的紈绔子弟,莫要在我心中,再添上一筆厚顏無恥的印象。”
對面的黑衣男子聞言,面上依舊無所畏懼,反而笑得一派輕松,“父親是管不了我的,你為何看我就如此不順眼?我并非是不學(xué)無術(shù),只是從來不愿認(rèn)真去學(xué),可我對待你,是懷著一顆真心的,若是你愿意與我在一起,我自然是不敢納妾室的。”
縱觀各國,公主下嫁臣子的事兒倒也不算少見,身為相爺公子,身份自然是不低,若是與公主看對了眼,倒也能成就一段佳話。
黑衣男子這番話看似情真意切,寧子怡卻不以為然,“我心中早已有了心儀之人,他比你好上千倍萬倍,你連與他相提并論的資格都沒有,還是早點(diǎn)死心了吧,我是絕不會考慮你的。”
寧子怡此話一出,對面男子的笑容僵了僵,“你有心儀之人了,是誰?”
“關(guān)于這一點(diǎn),我實(shí)在沒有必要與你明,他驚才絕艷,人中龍鳳。你與他,云泥之別。”寧子怡冷笑道,“別妄想著我會看上你!你無才華,無頭腦,我壓根就挑不出你身上一處優(yōu)點(diǎn)來夸獎你!你想讓我看上你,別做夢了,除非天上掉餡餅。”
與此同時,客棧二樓,鳳云渺將寧子怡的話聽在耳中,幾乎是沒有多想,將手中那個還未吃上一口的桂花餡餅,朝著寧子怡的頭便砸了過去。
顏天真瞥見他此番動作,險些笑嗆!
他的反應(yīng)怎么就能那么快……
桂花餡餅脫離了鳳云渺的手,準(zhǔn)確無誤地命中了寧子怡的腦袋。
“哎喲!”
寧子怡原話得好好的,驀然察覺腦袋一疼,也不知是被什么東西砸到了,當(dāng)即眉頭一擰,抬眸掃了一眼四周。
“誰砸我?!”
客棧之內(nèi),鳳云渺砸了人之后,便拉著顏天真退開了幾步,確保寧子怡抬頭之時不會看到他們。
下一刻,二人可以清晰地聽見,窗戶外響起的大笑——
“哈哈哈,餡餅,天上真的掉餡餅了!”
這笑聲自然來源于那名黑衣公子。
“子怡,你可還記得自己上一刻的話?你,你不會看上我,除非這天上掉餡餅,你這話才完,果真就掉餡餅了!這餡餅還就砸在你腦門上,這是天意,天意呀,天助我也!子怡,你我這段緣分,可謂是天賜良緣,哈哈哈!”
“什么天賜良緣?休得胡八道!這餡餅分明是有人砸我頭上來的,哪是什么天意!若讓我知道是誰往我頭上砸東西,我定要叫那人吃不了兜著走。”
“誰會砸個餡餅在你頭上?難不成我提前收買了人,讓人砸你?子怡,天上掉餡餅的話可是你自己的,莫非我還能事先知道你要什么話提前做好安排?我自認(rèn)是沒有那個能耐的,既然這是上天安排的緣分,你為何不接受呢?”
“我看你是腦子有問題,懶得與你多!”
客棧之內(nèi)的二人聽著樓下二人的爭執(zhí),不禁都有些失笑。
“云渺,你也太淘氣了。”
“我不過是看那位黑衣公子情真意切,有心幫他一個忙罷了,也只能幫他到這兒了。”
“看他那纏人的勁,可有寧子怡煩的了,你這分明就是在給寧子怡找麻煩。”
窗戶外頭,黑衣男子果真如顏天真所言,纏上了寧子怡。
“子怡,你別走啊,你怎能如此耍賴?才過的話就忘了,這天上掉餡餅的事都能發(fā)生,還有什么是不能發(fā)生的?你現(xiàn)在看不上我,以后也會看上的!”
“癡人夢!”
“子怡,你若非要這么耍賴,可別怪我耍些手段了……來來來!各位走過路過的,過來瞧一瞧啊,瞧一瞧,這位姑娘方才對我,她不會看上我,除非天上掉餡餅,她這話才完,天上便掉下一個餡餅砸她腦門上,大伙,這是不是天定良緣!”
“你這個瘋子,你嚷嚷什么!你簡直放肆!”
二人的爭執(zhí)聲,隨著二人的走動,愈來愈遠(yuǎn)。
客棧之內(nèi),顏天真將一盤桂花餅吃光了,沖著鳳云渺道:“云渺,你我二人出來閑逛也挺久了,我是該回去了,若是時間耽擱太久,只怕喜鵲杜鵑要懷疑的。”
“也好。”鳳云渺道,“我將你送到她們所困的迷宮出口,命人將她們從迷宮之內(nèi)帶出來與你會合,你回頭隨便忽悠她們幾句便好。”
顏天真聞言,笑道:“放心吧,我忽悠人的事也是不賴。”
二人定了之后,便出了客棧,一路返回石洞。
顏天真將身上的男裝褪下了,摘去了面具,恢復(fù)了來的模樣。
鳳云渺牽著她,領(lǐng)著她往石洞深處走去。
石洞的盡頭是一堵墻,認(rèn)真端詳,便能發(fā)現(xiàn),這堵墻上有兩個門的輪廓。
“左邊這道門,便能進(jìn)入迷宮,右邊的這道門,走出去可直接到達(dá)集市,拐個彎,便能進(jìn)入迷宮出口。機(jī)關(guān)在此處。”
鳳云渺著,摸索到了墻上的某一處,輕輕按下。
只聽“篤——”的一聲,石門便開啟了,露出了一條密道,寬敞又干凈。
鳳云渺牽著顏天真,走出密道,領(lǐng)著她到了迷宮出口。
“你我就在這分別。”鳳云渺著,低下頭,在她的額頭上落下一個輕吻,隨即轉(zhuǎn)身離開了。
顏天真望著他的身影漸行漸遠(yuǎn),唇角勾起淺淺的笑意。
“顏姑娘。”忽然身后響起清朗的男子聲音,顏天真轉(zhuǎn)過頭,看到的便是之前變戲法的那兩名青年男子。
顏天真沖二人點(diǎn)頭微笑。
她雖戴著面紗,眉眼間的笑意卻是展示了出來,讓對面的二人怔了一怔。
但很快的,那兩人便回過了神。
“勞煩顏姑娘在這稍候片刻,我們會將您的兩個丫鬟,連同其他困在里頭的客人都領(lǐng)出來,您回頭只要告訴他們,您是第一個走出迷宮的就成。”
“好。”
兩名男子走進(jìn)了迷宮,與顏天真拉開了些許距離,這才開始竊竊私語。
“殿下看中的這位,還真是很不一般呢,那雙眼睛跟會話似的,迷人……”
“那雙丹鳳眼的確靈動得很,還有那眉眼間的神采,哪怕是遮著面紗,都掩蓋不住那一身的風(fēng)姿,聽將軍,是個絕色的美人,絕對是他見過最好看的女子……”
“咱們殿下果然不同凡響,要么就一個都不找,一找就要找最好的,最漂亮的,嘿嘿……”
顏天真自然是不知二人背著她議論了些什么,只站在迷宮出口等候片刻,那兩名男子便將喜鵲杜鵑,以及幾個衣著不俗的男子帶出來。
那幾個衣著不俗的人,出了迷宮,便開始罵罵咧咧。
“你們這兩個變戲法的,還真是夠黑心的,什么大變活人,會變到另一處地方,走一場奇妙的旅行,結(jié)果就是讓我們在這迷宮里轉(zhuǎn)悠?”
“什么狗屁奇妙的旅行?還以為是什么人間仙境,結(jié)果害我們在里頭打轉(zhuǎn)了大半天,繞得我頭都暈了!”
“白花了二十兩銀子,下回別讓我再看見你們!”
那幾人罵了一通之后,便甩袖離開。
“以為大伙會對這迷宮有興趣呢,想不到到頭來還是挨了頓罵,唉。不過這位蒙面紗的姑娘,當(dāng)真是厲害,您是第一位靠著自己的事走出這迷宮的,其余的人都是由我們帶出來,可見,眾人之中,就屬姑娘您腦子最好使了。”
顏天真聽著男子的夸獎,心中覺得好笑。
云渺手底下的人,演戲還真是挺厲害,這演技……得跟真的似的,就連那目光之中的崇敬之情都不似作假。
“你們這兩人,真是過分,擺明了就是耍人玩的!”喜鵲白了一眼站在身邊的二人,“真耽誤我們時間。”
“誒,姑娘,是你自己要玩的,這怎么也能怪到我們頭上,且,你們這三位姑娘都是免費(fèi)玩,我們都不收你們錢,之后進(jìn)來的幾位公子,可都是付了錢的。”
“你這話的,倒像是我們占了大便宜似的?”
“好了喜鵲,不必抱怨了,我覺得倒是挺好玩的。”顏天真輕描淡寫的一句話,頓時讓喜鵲安分了下來。
“還是這位姑娘有眼光!”旁邊的男子夸贊道,“這聰明人的頭腦啊,就是跟那些凡夫俗子不一樣,他們不曉得享受著其中的樂趣,這種考驗(yàn)人智力的游戲,也就只適合聰明人玩。”
顏天真挑了挑眉,不再回話,朝著喜鵲杜鵑二人道:“回吧。”
話音落下,便率先邁出了步子。
不得不,鳳云渺的辦法真是極妙的,整這么一出,喜鵲杜鵑倒真是沒懷疑什么,只是抱怨了兩句,那兩名青年男子無聊至極。
“你們二人,也不必太多埋怨了,我們平日里大多呆在皇宮,悶在仙樂宮之內(nèi),你們難道不曾覺得乏味?難得出趟宮,玩?zhèn)戲法,倒也挺有意思,若是我仙樂宮之內(nèi)也有這樣的迷宮,我必定要經(jīng)常去玩玩的。”
喜鵲杜鵑二人見顏天真那眉飛色舞的模樣,不禁在心中思索著——莫非聰明人當(dāng)真都喜歡那種無趣的游戲?
三人回到了宮中,顏天真便讓二人去請南宮仙和嚴(yán)淑妃過來練舞。
她今日心情頗好,心情一好,便想著舞幾回。
……
是夜。
月色皎皎清如水,寬敞寂靜的庭院之內(nèi),只能聽見風(fēng)卷落葉的聲音,夾雜著衣袖翻飛之聲。
皎潔的月色打在庭院之內(nèi)舞動的人影之上,那紅影身段柔軟靈活,兩條長長的水袖在空氣中揮舞,在這樣寂靜的夜里,分外妖嬈。
此刻臨近子時,宮中眾人多數(shù)都已經(jīng)歇息了,而顏天真卻依舊十分辛勤地練習(xí)著。
一舞結(jié)束,她才準(zhǔn)備坐下來歇會兒,便聽得空氣中響起了清脆的拍掌聲。
是從她身后響起的。
顏天真轉(zhuǎn)過身,抬眸的那一刻,沖來人淡淡一笑,“是不是一晚上不來看我,就想得慌?”
“被你對了,若是有一晚上不溜達(dá)過來看看,覺都睡不安穩(wěn)。”鳳云渺走近了她,唇角掛著清淺的笑意,“這么長的袖子,揮舞起來累么?”
“練久了,自然是有點(diǎn)累。”顏天真笑道,“來得正好,又要給我伴奏了么?自從聽了你彈奏的曲子之后,這宮中樂師彈奏的我都不滿意了。”
鳳云渺聞言,微一挑眉,“那不如,四國交流會之上,讓我來做你的樂師?為你的舞姿彈琴伴奏。”
“可別,你還要參加比試的么,我可不能如此自私,你好好比你的就是了,這宮中樂師雖然無法與你相提并論,彈奏得也勉強(qiáng)能聽,關(guān)鍵還是要看我舞得好不好……誒,你手上拿的什么東西?”
顏天真這才注意到了,鳳云渺的手上拎著個盒子。
方才只顧著與他話,沒認(rèn)真去看,這會兒低頭看見了,心中就忍不住好奇。
“這是給你的。”鳳云渺著,將盒子遞了出去,“你想必會喜歡的。”
顏天真見此,伸出了手,將那盒子直接打開了。
看清盒內(nèi)東西的那一刻,她怔住了。
是一套火紅的衣裙。
她的手指撫上那衣裙,質(zhì)地柔軟、輕薄,層層疊紗,卻絲毫不厚重。
她一眼就能認(rèn)出,這套衣裙,是妙衣坊的那件鎮(zhèn)店之寶——剎那芳華。
這是她心心念念的舞衣啊。
白日里鳳云渺,要為她取來這件舞衣,不偷不搶。
“云渺,這件鎮(zhèn)店之寶,你是怎么拿到的?”顏天真抓著手中的舞衣,喜上眉梢。
“拿東西跟老板換來的。”鳳云渺輕描淡寫道,“我承諾過要給你的東西,自然會給你,絕不會出爾反爾,我若是辦不到,便不會承諾,往后你若是有什么需要,先找我,不必去找寧子初。”
“好好,不找他。”顏天真笑道,“那我去換上試試,跳舞給你看?”
鳳云渺微微一笑,“好。”
顏天真抱著衣裳走回寢殿之內(nèi),不多時,便換好了衣裳出來了。
她從寢殿里踏出的那一刻,鳳云渺的目光之中浮現(xiàn)一抹怔然。
她果然很適合這套衣裙。
她真真正正配得上那四個字:傾城之姿。
顏天真到了鳳云渺身前,張開雙臂,轉(zhuǎn)了個圈兒。
“云渺,好看么。”
鳳云渺揚(yáng)唇淺笑,“好看。”
“我舞一場,你為我彈琴伴奏。”
“好。”鳳云渺伸手,撫上她的頭,“我對你,有極大的信心。”
顏天真粲然一笑,一頭扎進(jìn)他懷里。
“我對你也是極有信心的,今年的神筆,不準(zhǔn)讓別人奪了去。”
……
一晃眼,便是三日過去了。
這一日,是轟動帝都的四國交流會,也是個艷陽高照日。
交流會前的兩日,便陸續(xù)有東陵西寧兩國的車隊(duì)進(jìn)了帝都,駐扎在驛館。
和煦的日光,透過半敞著的紗窗打在冰涼的地面上。裝潢雅致的房屋內(nèi),焚香繚繞,逶迤傾瀉的珠簾后,傳出男子低沉而悠漫的嗓音,“綠袖,你可是得了五年前那位舞王的真?zhèn)鳎@一次的比試,莫要讓朕失望。”
“朕都讓人打聽清楚了,你所面臨的對手,都是歌舞方面的人才,但,多數(shù)想必還是及不上你的,你只需要重視一人便可。”
“陛下您所的,可是北昱國皇帝身邊的那位紅人顏天真?”珠簾之前,一道湖綠色的身影站立,這女子身形高挑,一身湖綠色裙裝將身軀包裹得豐盈又曼妙,胸前的溝壑若隱若現(xiàn),這樣的身段,可謂令男子亢奮,女子羨慕。
她開口,聲音也如同出谷黃鶯一般清脆悅耳,“據(jù)她美若天仙,歌舞一絕,貌似有點(diǎn)能耐。陛下放心,我定當(dāng)認(rèn)真對待。”
“嗯。”珠簾后的男子淡淡應(yīng)了一聲,隨即起了身,拂開了珠簾。
修長的身影從珠簾之后走出,他垂下了手,珠簾再次落下,響起了清脆的玉珠撞擊聲,在這樣靜謐的屋子里,分外悅耳。
他身著一襲月白色錦衣,黑發(fā)如綢,以一個巧的玉冠束起,額頭光潔飽滿,眉梢斜飛,面如冠玉,眸若星辰。
他神色淡漠,眉眼之間卻是較為溫和,只是一眼,便看得出優(yōu)雅與高貴。
蒹葭玉樹,姣若云間月。
“詩詞書畫那方面,我們西寧注定是占不到什么優(yōu)勢了,南旭的秦?cái)嘤聒P云渺五年前就聲名遠(yuǎn)揚(yáng),至今還未被人擊垮,難逢對手,朕也沒指望我西寧能出一個勝過他們的人才,好在還有你,在歌舞的比試,定要拔得頭籌。”
“陛下,我定當(dāng)盡我所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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