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子初沒有料到鳳云渺會給出這樣的一番回答。rg
陛下所看上的這只獵物,恰好我也看上了。
勝負乃兵家常事,陛下再去找別的獵物罷。
此獵物非彼獵物。
這廝分明是光明正大地在和他叫板,意圖要將顏天真從他身邊奪去。
想到這,寧子初冷笑了一聲,“南旭太子,方才的那只鹿雖然被你放跑了,但你可別忘了,這皇家狩獵場是朕的地盤,他再怎么跑,也跑不出這狩獵場。這么看來,不管他究竟會不會成為朕手中的獵物,都是逃不出朕的地盤的,你是么。”
“那可未必。”聽著寧子初的話,鳳云渺不咸不淡道,“鹿受陛下所禁錮,想要逃離這狩獵場或許有些難,但若是有人愿意助它,將它帶離此處,它依然可以擺脫陛下的掌控。”
“朕絕不允許有獵物逃離朕的地盤。”
“這狩獵場之內獵物眾多,你以為,所有獵物都會心甘情愿的被束縛著么?總會有想要往外跑的,也總會有個別獵物能順利逃出這個圈子。”
“南旭太子是一定要和朕抬杠了。”寧子初輕瞥鳳云渺一眼,“你看這樣如何?方才被你放跑的那只鹿,興許還沒有被新的獵人給盯上,咱們現在便去追趕,看看誰先追趕到。”
鳳云渺悠悠道:“奉陪。”
話音落下,并立即調轉馬頭,策馬離開。
他身后,寧子初冷哼了一聲,也策馬追了上去。
就在二人都策馬離開之后,另有兩只馬匹,在二人身后不遠處緩緩踱步。
寧子初與鳳云渺方才只顧著爭執(zhí),便沒有注意到,身后有人將他們二人的話聽在耳中。
今日的狩獵場內原就較為喧鬧,細微的動靜聽不到,實屬正常。
“靜王殿下,方才我義父與貴國陛下,是否在吵架?”
鳳伶俐望著已經奔遠了的兩匹駿馬,朝著身旁的人道。
寧晏之輕描淡寫的回了一句,“的確是在吵架呢,而且火藥味還有些濃郁,將軍聽不出來?”
“義父常常,我武藝高強,腦袋瓜子卻不太會轉彎。”鳳伶俐道,“我真就有些不明白了,這狩獵場之類的獵物如此之多,為何你們陛下卻要為了一只鹿與我義父爭執(zhí)?那只鹿有什么稀奇的地方嗎?”
鳳伶俐到這兒,嘀咕了一聲,“好像義父也不是很喜歡鹿啊。”
“噗嗤——”
寧晏之笑出了聲,“將軍,你還年少,有些道理,還不太懂,他們二人之所以爭執(zhí),當然不僅僅是因為那頭鹿,你是沒能聽出他們的話外音。”
鳳伶俐好奇道:“靜王殿下,可否跟我?”
“你這年紀還未經歷過男女之情,自然不懂,等你再長大一些,再回想起他們二人今日的那番對話,必定會有所領悟。”寧晏之也不解釋,只笑道,“現在若是跟將軍解釋這些,為時過早了。”
鳳伶俐壓根就聽不出來,那兩人口中的‘獵物’是什么意思。
一頭鹿,哪能得他們都看重,不過是那頭鹿幸運了些,被他們用來比喻一個人罷了。
有句話得好,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
一個是九五之尊,一個是未來的九五之尊。
這樣的兩個人湊在一起,所談的不是國情,不是朝政,不是百姓。
而是美人。
莫非這就是書人口中常的紅顏禍水?
“你們這些大人,話總是繞這么多彎,聽得我頭大。為何話就不能好好呢?得直接一些,旁人也聽得明白些。”鳳伶俐的話語中帶著一絲埋怨,“這年頭,許多人做事喜歡走彎路,何必連個話都要走彎路,如此一來,顯得書念得比別人多嗎?”
寧晏之想了想,道:“還真是這樣的,人為何話喜歡繞彎,還不是為了顯示自己聰明。聰明人與聰明人話,就喜歡拐彎,最好是讓旁邊的人都聽不懂,有些話,叫做聰明人之間的對話。”
“所以我是蠢笨之人,胸無點墨。”鳳伶俐撇了撇嘴,“義父的沒錯,閑來無事時還多看點書,否則以后連人家的話是什么意思我都聽不明白了。”
是伶俐如此著,目光之中的疑惑依舊未退散。
還是有些想不通,義父為何要為了一只鹿跟北昱皇帝較真。
這其中究竟有什么學問?
真是令人費解。
鳳伶俐想不明白,便覺得心情有些不太愉悅。
而就在這個時候,余光瞥見一旁的大樹枝上掉下一物,那東西半吊在樹上,忽然便是毫無預警地朝著他沖了過來!
“當心。”身旁的寧晏之出聲提醒了。
那半吊在樹上朝著鳳伶俐沖來的東西,是一條青蛇。
鳳伶俐并未多想,幾乎是在寧晏之出聲提醒的同時,長臂一伸,穩(wěn)當地掐住了那青蛇的七寸!
且,掐住了之后,手握成拳,狠狠得將那蛇身拽在手中,不過一眨眼的功夫,蛇身七寸的地方已經扁平。
下一刻,鳳伶俐又用上了另外一只手,抓緊蛇頭以下的部位,將整只蛇拿在手上擰成了一個結,狠狠一扯!
整條青蛇一分為二,他的左右手上各自拿著半截蛇身,朝著身后一甩,
那速度快準狠,連一旁的寧晏之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徒手擰蛇,當真不過片刻的功夫……
那條青蛇雖不算粗,個頭絕對算是不可瞧的,鳳伶俐竟能那么輕而易舉地在短暫的時間內將其分尸。
寧晏之認為自己是做不到的。
先前聽聞這少年武藝高強,之后在華陽殿上看到他耍了一通劍舞,只覺得他真是武學奇才,在練武方面極有天賦,少有人能匹敵。
方才見他這般動作,心中對他的認識又加深了一些。
這少年瘦削,力氣卻大得嚇人。
“將軍,許多人都,你能認南旭太子做義父是你的榮幸,可依王看來,南旭太子能收到你這樣的義子,才是他的幸運呢,如今這世道將才難求,如將軍這樣年少有為的真不多見,南旭太子,真是好運氣啊。”
寧晏之此話的確是發(fā)自內心的稱贊,聽在鳳伶俐的耳中,卻不是那么回事了。
“靜王殿下不必多了,接下來是否又要,你們北昱如何缺將才,希望我能投奔到你們朝廷?這樣的話,你們陛下已經過了,靜王殿下就不用再一回了,伶俐這心中永遠都是裝著義父的,其他人條件開得再好,也是無用。”
寧晏之聽聞此話,難得怔了一瞬間,回過神之后,便是笑道:“將軍可別誤會了,王……”
然而,不等他將話完,鳳伶俐已經調轉了馬頭,策馬離開。
寧晏之:“……”
這少年還真是……
看他心思挺是單純,可不該他多想的,他又偏偏想得太多。
不過就是純粹地夸獎了他一句,還被他認為是別有意圖。
真讓人不知道什么好了……
……
“駕!”
茂密的樹林之內,火紅的身影策馬揚鞭。
顏天真一邊疾馳著,目光一邊朝著四周掃視,很快便鎖定了目標。
一只灰色的野兔。
她將手背到了身后,從箭囊中取出一支箭,搭在了弦上,瞄準了那只還在奔跑的野兔,疾射而出。
離弦之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命中了那只野兔。
“顏姑娘這箭術真是不賴。”
身后響起一道清朗的男子笑聲。
顏天真聞聲回頭,看到的便是一匹棕紅色大馬緩緩踱步而來,馬背上坐著的那人,一身月白色錦衣,可不正是西寧國的君主段楓眠。
聽到人家的夸獎,自然是得回上一句——
“西寧陛下過獎了,我這技術也算是一般。”
“顏姑娘倒真是謙虛。”段楓眠笑道,“才貌雙,歌舞一絕,又八面玲瓏,你是個妙人。”
“原來在西寧陛下的眼中,我是如此出色的?”顏天真禮儀般地笑了笑,“陛下身邊的那位綠袖姑娘也很是不賴呀。”
“綠袖若是要與你相比,還是有些不夠格的。”段楓眠策馬到了顏天真的身旁,淡淡一笑,“顏姑娘,朕有個問題想問你。”
“陛下請問。”
“貴國的君主不過是個十七歲的少年,在你眼中,他是否會過于青澀,不解風情呢?”段楓眠問這話的時候,目光之中含著淡淡的笑意。
顏天真聽到后來問了這么一句話,微一挑眉,“陛下為何有此一問?”
“自然是與你們陛下相處過后才來問的,貴國陛下雖然勵精圖治,可他對男女情事似乎不是很感興趣,他分明很是喜歡你,迄今為止,都沒能給你一個像樣的名分,這難道不算是不解風情。”
段楓眠到這兒,又是一笑,“朕若是你們陛下,總該給你個高等的名分,而不是讓你只掛著一個歌女的頭銜,任由那些無知善妒的后宮婦人欺負。”
顏天真聽聞此話,頓時覺得有些好笑,“西寧陛下這話的意思,我怎么聽出了點兒撬墻角的意味?”
“你可以這么認為。”段楓眠此刻坐在馬背上,與顏天真相隔的距離卻不算遠,便將身子稍稍一傾,湊進了顏天真幾分,開口語氣慢條斯理,“若是朕愿意給你更好的生活,你是否會考慮一下,跟著朕去西寧?”
顏天真:“……”
都這段楓眠是個儒雅的君王,聽他此刻的語氣,顯然帶著促狹的笑意。
也不知他的話里有幾成認真的成分。
其實她也不是很關心這個問題,畢竟她可是個名花有主的人。
如此想著,顏天真便不咸不淡的回了一句,“多謝西寧陛下抬愛了,天真雖然不是什么知書達理溫柔賢惠的淑女,但也曉得做人不能朝三暮四的道理,陛下的好意,我曉得了,卻不能同意,見諒。”
段楓眠聽著她的話,倒也不惱,唇角的笑意依舊未散,“你這話得倒是挺好聽,那么你與那南旭太子之間又是怎么回事?”
“西寧陛下的好奇心倒是挺大。”顏天真面無表情,眉眼之間可是沒有半分心虛,頗為坦然道,“天真從來不管外頭的人如何評價我,污蔑我,我朝三暮四也好,水性楊花也罷,這些話我都聽得多了,早就沒有什么感覺了,我只知道,我做事,對自己對他人都問心無愧,這就夠了。”
顏天真這話回答得巧妙,依舊不解釋自己與鳳云渺之間的事。
回答了等于沒回答。
段楓眠一時也不知該什么。
這女子話的事很是厲害,與她交談的不過片刻,便讓他對她又欣賞了一分。
她似乎永遠都那么云淡風輕,即便面對一國君主,也毫無緊迫感,鎮(zhèn)定從容,似乎站在她面前的只不過是一個普通人,而不是一個九五之尊。
真好奇她緊張起來會是什么樣的。
就在二人交談的期間,二人身后約莫三丈之外的地方,兩匹馬靜站著不動,馬背之上,坐著一粉一藍兩道身影。
“你個賤婢,怎么連西寧國的國君都能給她勾搭上了?”嚴淑妃望著不遠處的顏天真,目光之中是毫不掩飾的嫌惡之色,“看見一個就勾搭一個,真是恬不知恥,她水性楊花,陛下還不信,她一句不好,陛下還要跟我們翻臉。看看她這做派,我們的話哪里冤枉她了?她不過就是一個勾三搭四的狐貍精!”
“迷惑皇兄也就罷了,畢竟還是皇兄的女人,之后又勾搭上南旭的太子,兩人抱在一起被我逮個正著,還死不承認,臉皮真是厚到沒得!”
寧子怡到這兒,磨了磨牙,“這會兒還與西寧國的陛下在那兒談笑風生,看看他們二人之間靠得有多近,就差那么一點都能抱上去了,若不是兩人都在馬背之上,恐怕就不會這么守禮了。”
“可惜又是只有我們二人看見,出去她也是要抵賴的,陛下也不會信。”
嚴淑妃冷哼了一聲,“上次你親眼看見她與南旭太子摟摟抱抱,將這事告知了陛下,陛下不也沒信?她還將過錯推給了南旭太子,是人家吃她的豆腐。可笑的是,她如此厚顏無恥,這些男人還一個個地都對她喜愛有加,是不是腦子讓驢給踢了?那一身的風塵味兒,每每與她見面都膈應死我了。”
這一頭二人在謾罵著,另一邊,顏天真調轉了馬頭,與段楓眠拉開了些許距離。
雖然二人都是騎在馬背上的,并無任何肢體接觸,可這段楓眠離她的距離未免有些太近了,這要是被其他人看在眼中,難免生出誤會來。
且,若是被有些不懷好意的人看了去,興許又要拿來大做文章。
顏天真正這么想著,忽聽前方不遠處傳來馬蹄聲,有些急促,便抬眸望去——
率先映入視線的,是一只鹿。
而在那只鹿之后出現的,便是兩個人。
正是寧子初與鳳云渺。
此刻,他們二人策馬疾馳著,鳳云渺的速度似乎比寧子初稍微快一些,二人之間的距離拉得并不算遠。
他們倆人這是……
搶獵物?
至于么,一頭鹿。
若是搶豺狼虎豹這種大型動物倒還得過去,畢竟捕獵到大型動物,比捕獵型動物拉風多了。
顏天真眼見著那頭鹿離自己不過幾丈的距離,腦海中劃過一個想法,唇角輕揚,從背上的箭囊里取出一支箭,搭上了弦,對準那只奔跑的鹿——
疾射而出!
他們二人爭搶獵物,那她也來湊湊熱鬧好了。
搶了他們的獵物,不知他們是否會生氣?
顏天真這次出手,的確只是純粹為了好玩。
而依舊在策馬奔騰的寧子初與鳳云渺二人,眼見鹿被人射殺,齊齊抬頭望去,看見不遠處才收了弓箭的顏天真,二人頓時無言。
顏天真自然是將那二人的神色看在眼中。
為何覺得他們此刻的表情……有些微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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