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渺,要去聯(lián)姻的三公主坐在何處?”
顏天真進宮也不過才兩日,并沒有見過三公主。rg
此刻她好奇,要和寧子初聯(lián)姻的姑娘是什么模樣。
“她就在咱們邊上的坐席,你往右看。”鳳云渺著,將身軀朝后一仰。
他正好隔在顏天真與三公主的中間,將顏天真的視線給擋了。
稍稍往后一仰,就能讓顏天真看清。
從這個角度,顏天真只能看到一個側顏。
那女子年紀與自己相仿,坐得十分端正挺直,她穿著一身淺紫色的衣裙,肌膚白皙,側顏弧度美好。
仿佛是察覺到了顏天真的視線,她轉頭看了過來。
顏天真看清她臉龐的那一瞬間,怔了怔。
“云渺,這三公主真的有十八歲嗎……”顏天真的眼角微微一跳,“我怎么瞅著像十四五歲。”
她的五官十分端正,鼻子與嘴巴都很巧,濃眉大眼,口鼻眼組合在一起,看上去竟然十分稚嫩,像個瓷娃娃一般。
蘿莉臉!
這長得也忒嫩了。
“不用懷疑,她真的有十八歲,雖然看起來不像。”鳳云渺淡淡道,“可別被她那張人畜無害的臉給騙了。”
他的聲線壓得十分低,三公主自然是聽不見。
“皇嫂好。”三公主沖著顏天真微微一笑,算是打了個招呼。
顏天真自然要客套地回以一笑。
乖乖,這姑娘笑起來更可愛了。
“真是一個萌蘿莉……”顏天真嘀咕了一聲,端起果酒到唇邊。
而下一刻,鳳云渺出的話讓她險些嗆到——
“你竟然知道她的名字,我還以為你不知道呢。”
“她的名字?蘿莉?!”
“是,她叫鳳蘿莉。”
“誰給起的這么一個好名字……”
可真是太貼合人了。
“名字大概都是爹娘起的,都不大好聽。”鳳云渺輕描淡寫道,“大公主、二公主的名字更不好聽。”
“跟大公主鬧矛盾這么久,我還真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話回來,今日大公主沒有出席。”
“女兒丟了,她沒心情出席,至于二公主,在夫家安胎呢,沒什么要緊事可以不用進宮。”
“這二位又分別叫什么名字?”
“鳳玉解,鳳阮媚。”鳳云渺道,“我們這一輩,大概只有我的名字最中聽。”
“鳳御姐,鳳軟妹,鳳蘿莉?!”顏天真愣了好片刻才回過了神,伸手就扣上了鳳云渺的肩膀,“云渺,我想知道她們的名字究竟是誰給起的?這件事你可一定要幫我打聽到啊。”
“為何聽到她們的名字,你如此不平靜?她們的名字,有什么特別之處嗎?”鳳云渺面上浮現出些許不解之色。
這三個名字……也沒多大好聽,也沒多大特色。
顏天真才想要解釋,就聽得前方響起一道女子聲音——
“太子邊上的那一位,應該就是武安女候了罷?”
顏天真順著聲音來源處望去,話之人正是皇后。
顏天真立即端正了態(tài)度,回答道:“是的,皇后娘娘。”
“女候可真不愧是鸞鳳國第一美人。”皇后笑道,“聽聞鸞鳳國女子掌權,因此,女兒家的一些行為舉止也就不太規(guī)矩,宮知道你們那兒的女子豪爽,但女候也應該要懂得‘入鄉(xiāng)隨俗’這四個字的含義,在我們南旭國,女候要學習新的規(guī)矩。”
顏天真聽聞此話,心中便猜測這皇后大概是想為難人。
當今皇后,是大公主的親生母親。
有一個母儀天下的母親,也難怪她囂張跋扈,不知收斂。
大公主應該是把自己和她的恩怨告訴了皇后,皇后鐵定也是幫著自己女兒的。
想到這兒,顏天真沖她淡淡一笑,“皇后娘娘方才,我們鸞鳳國的女子,行為舉止有些不太規(guī)矩,敢問是指哪方面的?莫非我今天做了什么不太規(guī)矩的行為?”
“女候自己難道沒有意識到?”皇后眉頭微蹙,“雖然你與太子有婚約,可你們畢竟還未成婚,大庭廣眾之下拉拉扯扯地談笑,實在是有些沒規(guī)沒距,宮這話倒也不是怪罪你,只是想提醒你,既然決定嫁到我們鸞鳳國,就應該學習宮中禮儀,宴會之上不得拉扯談笑,要坐得端正些。”
聽著皇后像個慈祥的長輩一樣‘語重心長’地教導,顏天真忍住了翻白眼的沖動。
這皇后要是真的好心,就不應該當著大庭廣眾的面這樣自己,應該在宮宴結束之后,給自己留個面子才對。
可皇后就直接當眾開了。
壓根就沒有顧及到她的臉面問題,是想讓她被眾人笑話沒規(guī)沒矩?
什么拉拉扯扯地談笑,她也就是和鳳云渺了幾句悄悄話,剛才下意識地將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也就只是搭一下而已。
男尊女卑之國,要求女子坐有坐相、站有站相、吃有吃相、循規(guī)蹈矩、笑不露齒、三從四德。
“皇后娘娘,入鄉(xiāng)隨俗是需要時間的,太子妃才到這宮里兩日,你就如此苛刻地對她指指點點,何必呢?”鳳云渺出了聲,“禮儀規(guī)矩,回去后宮會好好跟她,不勞皇后娘娘費心了。”
當著眾多人的面,也不好將皇后反駁得太難看。
這要是在人少的時候,非要駁得她接不上話。
鳳云渺中如此想著。
話都到了這個份上,皇后也就不再繼續(xù)接話了。
原就是想給這太子妃一個的下馬威,讓她知道這皇宮里不是好呆的地方。
“今日有貴賓在,這些家務事你們就不必再了,省得讓貴賓看了笑話。”皇帝開了口,語氣悠悠,“云渺得不錯,太子妃瀟灑慣了的,剛來皇宮或許不太適應,總要給她一些時間。禮儀規(guī)矩這種事,云渺自己會教習她的。”
完之后,他轉頭望著皇后,目光之中暗藏著警告。
皇后垂下了頭。
陛下的意思……是讓她不能多嘴。
皇后伸手撫上了自己的腹部。
肚子怎么就這么不爭氣,一連兩個都生了公主。
薛貴妃生的也是公主。
陛下還未到五十歲,分明還有機會繼續(xù)生兒育女,卻早早地封了侄兒鳳云渺做太子,而這些年來,他真的就再也沒有過子嗣。
一子難求。
帝王無子,儲君之位也就只能傳給兄弟之子。
她真是期盼著,這宮里什么時候能再添個皇子就好了,要是其他妃嬪能生一兩個下來也好。
這樣便有機會將鳳云渺趕下臺了。
“皇后剛才的話,你當做耳旁風就好。”鳳云渺舉著酒杯到了唇邊,用酒盞擋住自己開口話的動作,“那些宮廷禮儀規(guī)矩,我自己都沒能遵守,也不要求你去遵守。”
顏天真‘嗯’了一聲。
做這個太子妃果然不是容易的。
在鸞鳳國,她有著肆意妄為的資,大多人都忌憚她哥哥攝政王的勢力。
而在南旭國,面對這些才認識的人,她難免會接受到一些挑釁。
女子一旦嫁出去了,在夫家的待遇,往往都不比在娘家好。
幸好……鳳云渺從不苛刻要求她,幾乎都是遷就著她的。
一場無聊的宴席散去之后,顏天真與鳳云渺并排而走,緩慢地去往東宮的方向。
在經過一座假山之時,正好四周人不多,顏天真聽見身后有加快的腳步聲,一轉過頭,就對上一張熟悉的少年面孔。
“天真。”寧子初望著她,“你可還記得朕?”
“陛下在什么玩笑話,我怎么會記不得你了?我的記性還不至于差到這個地步。”顏天真覺得有些好笑,“宮宴之上,你我需要避嫌,我不跟你交流,這不是挺正常么。”
“你不跟朕打招呼,這沒什么,可你從頭到尾都不曾看過朕一眼。”寧子初的臉色有些陰郁,“朕還以為,大半年不見,你把朕忘干凈了。”
“就算是將你給忘干凈了,那不也是挺正常的嗎?北昱皇還指望著與宮的太子妃有什么聯(lián)系?”鳳云渺冷眼看他,“你可別忘了你此行的目的,是與三公主聯(lián)姻,太子妃與你連見面都沒有必要。”
“太子妃這個稱呼恐怕不對吧?”寧子初冷哼了一聲,“你們還沒有大婚,做不得數,這聲太子妃喊得太早了些。”
“都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提前喊又有什么不好?”鳳云渺挑眉一笑,“莫非北昱皇你覺得自己還能與天真有什么緣分?你大概是還沒睡醒,就算有緣分,那也只可能是在夢里。”
“你……”寧子初眉頭蹙起。
時隔大半年,與鳳云渺起爭執(zhí),還是不過他。
寧子初試圖平復著自己的心境,再一次開口,語氣已經恢復了平和,“鳳云渺,朕想和天真單獨談談。”
“不可,要避嫌。”
“你不是很有自信嗎?莫非你還擔心朕三言兩語就把天真給拐了?讓我們二人單獨談話,你很不放心嗎?”
“宮中人多眼雜,宮不愿意聽見對太子妃不好的傳言,你們二人聊天,要是被其他人看到了,傳出流言蜚語豈不是可笑?想什么?就當著宮的面直了罷。”
“你幫我們放風,就不用擔心我們傳出什么流言蜚語。”
“北昱陛下的提議實在是太可笑了,你的腦子沒問題吧?”
要跟他的女人單獨聊天,還要他幫著放風。
寧子初的腦子何止是有坑。
坑里還進水了。
“云渺,其實我想聽聽,他要跟我單獨聊什么。”靜默了好片刻的顏天真終于道了一句,“云渺,你相信我的吧?”
鳳云渺斜睨了她一眼,“真的要聊?”
顏天真點了點頭。
“也罷,咱們回東宮。”鳳云渺轉身便走,“去后花園的涼亭中聊。”
……
“陛下,你想和我什么?現在可以了。”
顏天真與寧子初坐在東宮花園中的涼亭之內,瞥了一眼三丈之外的那道人影。
三丈的距離,鳳云渺自然是聽不清他們的對話。
“天真,朕這一次要跟你談的不是兒女私情,而是正經事。”
寧子初頓了頓,道:“朕的手上,有半張九龍圖。”
顏天真微微一驚,“陛下的九龍圖是從哪里得來的?”
寧子初猶豫了片刻,道:“不瞞你,是梅無枝從鸞鳳國帶來的。”
“你……”顏天真的臉色一沉,“是梅無枝從攝政王府里偷走的嗎?!”
她以為,在她失蹤了之后,梅無枝早就應該回到了寧子初的身邊。
南弦手上有半張九龍圖,南弦被捕,九龍圖落在大哥手上,現在卻到了寧子初的手里。
“你早就知道梅無枝是朕派在你身邊的人了?”寧子初無奈一笑,“朕留她在你身邊,是沒有惡意的。她向朕傳達了你失蹤的消息,朕讓她繼續(xù)留在攝政王府,因為那是你的家,鳳云渺一旦有你的消息,一定會告訴你大哥,朕也想第一時間收到關于你的消息,這半年來,梅無枝一直留在攝政王府。”
“可我回去的時候并沒有看到她。”
“那段時間,朕讓她去調查紫月魔蘭,害你的那朵毒花來自鎮(zhèn)安王府南家,就讓她混進去找找線索,朕想幫你。”
“不勞陛下費心,我身上的紫月魔蘭毒性已經徹底解除。”
寧子初怔住,“徹底解了?”
回過神后,他的面上浮現一絲喜悅之色。
還不等他問,顏天真又搶先開口,“后面的事我大概也能猜到了,南繡死了,梅無枝鎖定的目標人物就是南弦,也許一開始你們是想幫我調查毒花,可你們發(fā)現南弦被捉拿,你們無意中知道了他身上有九龍圖。”
“嗯。”寧子初承認道,“梅無枝一直暗中關注著南弦,意外地發(fā)現南弦有精神疾病,每個月的最后五天他就會十分反常,功力大增,那幾天,梅無枝不敢去調查他,很多時候也找不到他的人影,可他忽然就被抓進了攝政王府的地牢,梅無枝從你哥哥與南弦的對話中,了解到了九龍圖的消息。”
“大哥那么謹慎的人,你們是怎么從他手中將圖紙拿走的?”
“你大哥研究九龍圖的那一個夜晚,廚房正好失火了,有人員傷亡,他順手就將九龍圖塞進了抽屜里,迅速前去查看情況,當時,梅無枝就站在紗窗外,用手指捅破了紗窗在外窺探。”
“是這樣嗎?”顏天真的目光緊盯著寧子初的臉龐,帶著一抹審視,“廚房失火?是真的意外失火,還是陛下您命令梅無枝放的火?”
“你懷疑朕故意燒你們家,借此來達到調虎離山的目的?”寧子初的目光中帶著難以置信,“你真的覺得朕會是這樣的人嗎?朕就算想要九龍圖,也不會放火燒你們家房子!廚房失火,真的只是意外。”
顏天真見他的情緒有些慍怒,心中便曉得這次是冤枉他了。
但她并沒有因此消氣。
他讓人盜竊大哥手中的圖紙,她怎么能不氣?
“事已至此,您要跟我什么呢。”顏天真面無表情道,“從我們家偷到了半張九龍圖,為何要告訴我?”
“天真,花無心手上還有半張,可是朕找不到他人,你能找到嗎?”
“花大師在何處,我不知道。”顏天真冷冷道,“就算我知道又如何?半張九龍圖是他的東西,他不愿意拿出來,我也是不會去偷去搶去騙。”
“你在生氣。”寧子初嘆了一口氣,“天真,你能否服花無心,把那半張九龍圖拿出來?他留著半張在手上又有什么意義?把兩張圖拼湊在一起,我們就可以去尋找九龍窟,尋找到了之后,寶庫里的東西,北昱國和鸞鳳國五五分。至于花無心,朕可以滿足他任何要求,只要不超過朕的底線。”
“陛下這如意算盤打得還真是不錯。”顏天真不咸不淡道,“北昱國和鸞鳳國分利,那么南旭國呢?”
“在尋找九龍圖這件事上,鳳云渺并沒有半點功勞,為什么要與南旭國分?這半張圖,是朕從你們鸞鳳國盜來的,理應跟你們分,至于南旭國,實在沒有必要與他們分享利益。”
“我服不了花無心。”顏天真呵呵一笑,“鳳云渺與花無心才是交情好的,鳳云渺或許可以服花無心,這么一來,南旭國是不是也可以分了?”
“那你想怎么個分法?”
“四四二。”
“我們各四成,鳳云渺兩成?”
“錯。”顏天真不疾不徐道,“南旭四,鸞鳳四,陛下,你拿兩成已經很多了。”
“這——不行。”寧子初干脆地拒絕,“朕知道你在生氣,畢竟朕用的不是光明磊落的手段,兵不厭詐啊天真,這九龍圖原就是誰有事誰拿去,不管用什么方法,朕要探尋寶庫也不是為了自己,為了江山社稷,只拿兩成,能干什么事?”
“是啊,兵不厭詐。你能有事拿去,我也不好意思你什么,可是,我若是不想跟你合作,你又能拿我怎樣?”顏天真笑道,“陛下自己去找花無心吧,陛下要跟我談的生意,我沒有興趣。”
難怪他想和她單獨聊聊,不讓鳳云渺聽。
是因為他壓根就沒考慮過讓南旭國分一杯羹。
讓她服花無心,她哪來那么大的面子。
花無心是講義氣的人,與鳳云渺交情匪淺,大概也只有鳳云渺能去服。
“天真,朕總是輸給他,這一次真的不想再輸給他了。”寧子初的聲線在空氣中響起,“朕已經把你給輸了,這一次,從你們府中盜來了九龍圖,朕當然知道你會不高興,所以,一定會與你分享,朕不愿意在分享利益這件事上,拿得比鳳云渺還少。”
“可我要嫁的人是他,所以——我不會體諒你的心情。”顏天真的語氣十分平靜,“陛下,我跟你之間……還真沒什么好的了,你回去罷,這件事情大哥一定不會善罷甘休,九龍圖只要沒拼在一起,那就是廢物了,你要真那么想把兩圖合二為一,你只能求助鳳云渺,否則,你怎么找得到花無心?”
顏天真著,站起了身,“今夜你我之間的談話,我會一五一十地告訴云渺,在九龍窟分利這事上,南旭國是必然要分一杯羹的。”
話音落下,她邁出了腳步。
寧子初望著她的背影,目光中流露出些許失落。
“你們都談了些什么?為何你看起來心情好像不太好。”
鳳云渺眼見著顏天真走上前來,將她的神情看在眼中,頓時有些好奇他們二人聊天的內容。
“我們聊的是分錢的事。”顏天真道,“還記得南弦那里的半張九龍圖嗎?已經落在寧子初手里了。”
“什么?”鳳云渺有些意外,“寧子初的消息竟然這么靈通?”
“他有梅無枝這個好心腹啊,既然他有事拿去,我又能什么?九龍圖幾經輾轉,到誰的手上都是運氣。”
“北昱國也想來分一杯羹,呵。”鳳云渺笑道,“我會傳信給花無心,讓他藏好了,別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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