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的年歲應(yīng)該不會比云渺。rg”顏天真頓了頓，又道，“但也應(yīng)該是大不了幾歲。”
孟離芝暗自松了一口氣，“原來你是這么認為的。”
這一刻她的心情是有些雀躍的。
兒媳婦她看起來比云渺大不了幾歲，可見她的確是駐顏有術(shù)。
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孟離芝目光中的喜悅之色迅速褪去，一正經(jīng)道：“我今日來此，是想來向你挑釁，太子殿下與我相識多年，感情也很是不一般，我認為，你是沒有事與我爭的。”
顏天真聞言，面上并沒有半分氣惱之色，反而笑道：“喔？你是要來跟我挑釁啊，看來姑娘你的消息不太靈通，當(dāng)今陛下已經(jīng)放出了話，東宮五年之內(nèi)不進側(cè)妃，你的挑釁于我而言沒有半點意義，根就無法撼動我正宮的地位。”
孟離芝頓時接不上話。
這事兒她還真不知道，她在外游山玩水，這帝都之內(nèi)的事，她了解得并不多。
五年之內(nèi)不娶側(cè)妃，應(yīng)該只是云渺的拖延戰(zhàn)術(shù)，想讓自個兒的太子妃站穩(wěn)腳跟，五年之后，其他女子想進東宮只會更難。
正想著，空氣中響起了顏天真滿含笑意的語氣。
“孟姑娘，您若是想要挑釁我，不妨等五年過后再來。”
“你以為你這么，我就會放棄了嗎。”孟離芝輕描淡寫地回了一句，忽然毫無預(yù)警地迅速出手！
顏天真從見到她的那一刻開始，便保持著警惕心，此刻見她出手，自然也迅速做出了反應(yīng)，一個側(cè)身閃躲開，擒住她的手腕。
孟離芝眸中冷光乍現(xiàn)，“你活著，云渺他自然不能再娶，可你若是下地獄去了，云渺他總不能五年都獨身一人，沒有你，他隨時都可以再娶。”
“你錯了。”顏天真莞爾一笑，“沒有我，他會死的。”
“這么有自信？”
“當(dāng)然。”顏天真挑了挑眉，“你此番來，究竟是想試探我什么呢？孟姑娘，哦不對，我應(yīng)該喚您一聲婆婆，再過兩日就應(yīng)該改口叫娘了。”
孟離芝唇角抽了一抽。
被認出來了？
那就沒什么意思了。
她收起了攻勢，面上的冰冷之色褪去，轉(zhuǎn)化為一片柔和，“你這丫頭片子，居然被你猜中我的身份，你是何時猜到的？”
“云渺曾經(jīng)跟我提起過，他的母親姓孟。”顏天真道，“起初您報上姓氏的時候，我還沒想到，后來從您的言行舉止中可以察覺出，您是刻意來逗我玩的，或者應(yīng)該，是前來試探？您好像特別在意年歲的問題，這就表明，您雖然看上去年輕，年歲上卻已經(jīng)不算年輕了。”
顏天真到這兒，笑了笑，“您的言語雖然不太友善，可我從您的神態(tài)中看不出惡意，更多的是惡作劇罷了，您這演戲的事還得再練練呢。”
出現(xiàn)在東宮之內(nèi)，敢隨意進出她的臥房，有武藝在身，年歲不，又姓孟。
這要不是云渺他親娘，也至少是他姨。
“你這丫頭，腦袋瓜還挺好使的。”孟離芝雙手環(huán)胸，饒有興致地打量著顏天真，“云渺這子的眼光果然很不錯，你不僅僅是皮囊生得好看，思維也不遲鈍，關(guān)鍵是還挺有膽識。”
“過獎了。”顏天真唇角始終掛著優(yōu)雅的笑意，“您也和云渺描述的一致，他，您一點都不死板，十分開明，讓我與您在相處的時候不必有太大的壓力。”
“能入我眼的，我自然是不會為難。”孟離芝走到了榻邊坐下，悠悠道，“我與他父親喜歡四處玩樂，這些年來走遍各大國，在南旭國的時間也不長，你們婚后的日子，鐵定不會有我們的打擾，可惜，你們不能像我們一樣四處玩樂，他是儲君，留在宮里的時間長。”
孟離芝著，拍了拍顏天真的肩，“既然云渺在你面前了我不少好話，我自然也要像他的那么好，從今往后，都是一家人，就不必太客套，這宮里面破規(guī)矩一堆，我也煩，以后見到我與他爹不用行禮，口頭問候就成，從今往后，你就跟云渺一樣，稱呼我一聲母親。”
“母親？”
顏天真有些沒回過神。
這么快就被婆婆接受，比想象中的似乎還要容易些。
真是——出乎意料的順利。
“我起初還想著，云渺會不會找個循規(guī)蹈矩的大家閨秀，要真是那樣，我這心里反而有壓力，我出生將門，是隨心所欲的性格，不喜歡客套。好在，你這性格我也挺喜歡。”
“多謝母親夸獎。”顏天真道，“父親是不是也來了？我應(yīng)該去拜見拜見。”
“只要過了我這一關(guān)，他父親那一關(guān)就根無需擔(dān)心，他也是聽我的。”孟離芝笑道，“你穿戴整齊，晚些咱們一家人一起吃個飯。”
顏天真笑著點頭，“好。”
……
轉(zhuǎn)眼，時至傍晚。
東宮大堂之內(nèi)，四人圍桌而坐。
顏天成與鳳云渺并排坐在一起，目光望向正對面的鳳青黎，心中不禁驚嘆。
基因優(yōu)良，代代相傳，鳳家的子孫，想長得難看都沒有機會。
云渺他爹一身雪白錦衣，配上那俊美無儔的容貌，比云渺多幾分清雅，少幾分妖冶。
明明是與當(dāng)今陛下差不多的年歲，從相貌上看卻年輕了至少一輪。
鳳云渺這一家子，真是太養(yǎng)眼了。
顏天真暗自想著，冷不丁察覺大腿被掐了一下。
她有些吃痛，轉(zhuǎn)過頭看鳳云渺，低聲道：“你掐我做甚？”
鳳云渺的聲音同樣壓得很低，“父親是不是比我好看？”
“沒有。頭一次見，多些新鮮感罷了。”顏天真摸了摸大腿，“在父親母親面前，你可別讓我出丑，否則我可跟你沒完。”
“你們二人，在飯桌上還悄悄話呢。”對面響起孟離芝的一聲輕笑，“有什么話不敢大聲點給我們聽聽呢？”
“沒什么。”顏天真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讓母親見笑了。”
“不見笑，天真啊，你雖然長著一副花容月貌，這身板確實是有些纖細了，為娘呢，希望你能長得再豐腴一些，來，吃個豬蹄。”
孟離芝著，夾了一塊紅彤彤油膩膩的豬蹄到了顏天真的碗里。
兒媳婦美則美矣，可惜身上沒什么料，給她做起衣裳，多半也很省布料。
纖腰玉臂，是不是平時吃得太少？
可就在下一刻，顏天真出了一句讓她有些嫉妒的話。
“母親，不是我吃得少，實在是久吃不胖，您想讓我豐腴一些，恐怕有點不太容易。”
“你竟有這樣的體質(zhì)，那你真應(yīng)該偷著樂！”孟離芝撇了撇嘴，“我可不敢隨便胡吃海喝，就怕這身段不好看。”
“不會的，這么多年一直挺好看的。”耳畔響起鳳青黎的一聲夸贊。
孟離芝嗔了一句，“就會好聽的。”
顏天真將二人的互動看在眼中，唇角不禁揚起一絲笑意。
家教，果然很重要。
云渺他爹娘感情如此好，又彼此一心一意，也難怪他對待感情也認真執(zhí)著，這些都要歸功于他的爹娘。
“再過三日就是大婚，你們該準備的東西都準備了罷？”
“母親放心，都準備好了。”
“明天是河燈節(jié)，我已經(jīng)好幾年沒有在國內(nèi)度過這個節(jié)日，明天夜里就與你們一起過，等你們大婚過后，我與你們父親要去西域玩樂。”
孟離芝到這兒，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轉(zhuǎn)頭望向鳳青黎，“我給他們準備的大婚禮物，沒有忘記帶來罷？”
“當(dāng)然沒有忘記，都帶過來了，也不知你那些玩意兒媳婦喜不喜歡。”
“我保證她會喜歡的。”
顏天真有些好奇他們二人口中的禮物是什么，卻又覺得這個時候發(fā)問有些不太合適。
遲早會知道的，也就不急于這兩天了。
……
一晃眼又是一日。
一年一度的河燈節(jié)，夜里，帝都的街道上比平日里更加熱鬧，四處可見人頭攢動，百姓們擠成一團爭先恐后地購買河燈。
河燈外形似荷花，以紗織成，最中央處佇立一根蠟燭，蠟燭下方有一處鏤空，用來裝許愿人的愿望。
每年今日的夜里，人們都會將心愿寫在紙上，折疊好后，裝在荷花燈之內(nèi)，再到江邊把荷花燈擱在水面上，讓荷花燈隨波逐流，據(jù)，流得最遠的那個荷花燈，燈內(nèi)的心愿能夠得以實現(xiàn)。
“唔，我如今的日子過得如此知足，還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呢。”孟離芝站在河岸上，左手拿著紙條，右手拿著，心中思考良久，寫下：要一個俊美絕倫聰明絕頂?shù)膶O子。
可是寫完之后，她便后悔了。
“誒，男孩子太皮了，我為何要寫男孩呢？我應(yīng)該寫女孩才對，改成要一個冰雪聰明、美若天仙、古靈驚怪、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的……”
還沒念叨完，手中的紙條就被人奪過。
她轉(zhuǎn)頭望了一眼奪她紙條的人，“云渺，你做甚？”
“男孩子挺好的，不用改了。”
“為何不要女孩，莫非你重男輕女？”
“當(dāng)然不是。你可知后宮的法則是母憑子貴？我們鳳家就男丁稀少，天真若是生下男兒，她的地位自然會更高，若是生了女孩，皇帝陛下再給我塞側(cè)妃，催促著我盡快生男孩，豈不是更煩躁？在男丁稀少的鳳氏皇族，生個男孩就是大功臣，集萬千寵愛于一身。”
鳳云渺平靜地分析著，“我不在乎男孩女孩，我在乎天真在皇宮內(nèi)的地位，我要她的地位不可撼動，生男孩，是對她有大好處的。”
“有道理。”孟離芝點了點頭，隨即又道，“這么較真做甚？得好像你心愿上寫著要男孩，真的就能給你一個男孩，你以為放河燈真的這么靈？不過就是一種寄托罷了。”
“那就這樣放罷。”鳳云渺著，將紙條塞到了荷花燈內(nèi)，遞給了孟離芝。
孟離芝望著手中的荷花燈，“我是當(dāng)真不喜歡皇宮里的日子，你父親當(dāng)初為了我放棄江山，隨我詐死隱居，我原以為我們一家人都可以過瀟灑自由的日子，卻沒有想到，鳳家的江山竟然沒有人繼承，你父親這一代就只剩下他和陛下，有資格繼承的人，除了你就沒有別人。”
話到這，她嘆了一口氣，“我不知道你的理想抱負是怎樣的，你是想自由自在，還是想君臨天下？做一個君王真的很不容易，可是如今，你不想做儲君都不行，因為，你連一個競爭對手都沒有，你連放棄的機會都沒有……”
“母親為何忽然傷感？”鳳云渺道，“鳳家的江山不能墮落，但，我也不是非要這片江山不可，若是皇帝陛下什么時候還能再添個皇子，我會提議，將那個孩子當(dāng)做儲君培養(yǎng)，等那個孩子有事繼承這片江山，那就給他。將來的我與天真，可能會像如今的您與父親一樣自在。”
孟離芝怔住，隨即笑了笑，“你的心態(tài)這么好？”
“當(dāng)然，我愛江山，但更愛美人。對江山的愛，遠遠不及對美人的愛。要是有更多的時間陪伴天真，我會很樂意的。”
“這話要是被兒媳婦聽見，她一定很高興。”
“已經(jīng)聽見了。”身后驀地響起顏天真的聲音，“其實不用他，我心里一直都明白。”
鳳云渺轉(zhuǎn)過頭，莞爾一笑，“你寫的什么愿望？”
“特別俗氣。夫妻相守，百歲不離。”顏天真手捧荷花燈走上前來，俯下身，將荷花燈放在了河面之上。
“那我就寫同你一樣的好了。”
鳳云渺著，拿過孟離芝手上的毛筆。
“我去問問你父親寫的什么心愿。”孟離芝笑了一聲，轉(zhuǎn)身走開。
然而，才走出沒幾步，余光就瞥見一張紙條從眼前飛過，依稀可見紙條上寫的是：夫妻相守，百歲不離。
這是鳳云渺剛寫好的紙條，一個沒抓穩(wěn)，被夜風(fēng)給吹跑了。
孟離芝想去幫他撿，可還不等她邁出腳步，有人比她更快地俯下身，撿起地上的那張紙條。
是一個相貌挺不賴的姑娘。
那姑娘并沒有注意到她，目光望向走來的鳳云渺，原還平靜的容顏上當(dāng)即有了笑意，“太子殿下，這是你的紙條嗎？”
著，她低頭看了一眼紙條上的內(nèi)容，唇角的笑意似乎僵了一瞬，但很快的，又恢復(fù)了正常。
孟離芝將她的神色變化看在眼中。
這個女子，認識云渺。
不僅如此，還對云渺很有意思，否則，怎么會在看到紙條上的內(nèi)容時立即變了臉色。
雖然只是一瞬間，卻也被她給捕捉到了。
就那么一瞬間，她從那個女子的神情中捕捉到了一種情緒。
嫉妒。
鳳云渺走上前去，二話不就從公孫媛手中拿回紙條。
而后，也沒有打算多一個字，轉(zhuǎn)身便要離開。
“太子殿下。”
鳳云渺轉(zhuǎn)身的那一瞬間，公孫媛道，“我還可以再等你五年。”
東宮五年之內(nèi)不進側(cè)妃，如果這五年只是為了考驗她的耐心，她會向鳳云渺表達出她有這個耐心。
可鳳云渺只是回了一句——
“你再等五十年也無用。”
短短一句話，直刺人心。
公孫媛垂下了頭，讓人看不清她的神情。
她轉(zhuǎn)身徑自走到了賣荷花燈的地方，要了紙筆，寫下了心愿，將紙條裝進了荷花燈內(nèi)，轉(zhuǎn)身走開。
孟離芝跟了上去。
這姑娘一看就不是個老實的，竟愿意再等云渺五年，可真是執(zhí)著。
最怕這種執(zhí)著又一廂情愿的人，往往會不停地作妖。
眼見著她走到了河岸邊，俯身將手中的荷花燈放在河面上。
孟離芝腳步輕盈，身影一閃就到了她的身后，在她還沒轉(zhuǎn)過身之際，抬起手肘朝她的背部一頂——
“嘩”
公孫媛跌進了湖里，激起了一陣水花。
孟離芝的目光鎖定著公孫媛放的荷花燈，足尖一點，從岸邊飛離，踩著湖面上的水，在眾多荷花燈中，將公孫媛放出的荷花燈一撈，又迅速回到了岸邊。
公孫媛在河流中撲騰著。
岸邊站立著不少人，有人看見姑娘落水，懂水性的自然就好心情去搭救。
好在，無人注意到是孟離芝出手。
孟離芝意就是讓她落水著個涼，最好云渺大婚的那幾天，她能在床榻上躺過去，若是她敢做些什么太過分的事，絕對不能輕饒。
她將荷花燈里的紙條抽了出來，攤開。
紙條上寫的是——
愿有朝一日入東宮。
孟離芝翻了個白眼，將手中的紙條撕成粉碎，揮手一下，飛揚在空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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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夕快樂
愿看我書的每一個妹子，都能擁有這樣一個婆婆→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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