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義母,一開始我也以為動手的可能是隊伍里的人,但是……大家用的兵器都是刀劍啊,而那個家伙的致命傷在咽喉,應該是被一種又細又長的東西刺穿,絕非刀劍,傷口十分整齊,兇器應該不是樹枝一類的東西。rg”
聽著鳳伶俐的分析,顏天真道:“也就是,或許不是隊伍里的人動手?”
“我在想,那兇器會是個什么東西,看輪廓,有點像筷子一類的……”
“這么糾結,吃過早飯之后一起去看看吧,這件事情先不要聲張了。”
一刻鐘之后——
雜亂的灌木叢間,三人觀察著地面上躺的死尸。
一身黑色勁裝,相貌普通又陌生,身形健壯。
“有極大的可能性是敵人。”鳳云渺道,“這村莊附近渺無人煙,此人出現在這個地方,多半就是沖著咱們來的,如果是南弦他們派來的人,應該不至于太差勁,殺他的人,領也是不啊。”
顏天真道:“我愈發肯定,不是咱們自己人動手的,要是咱們自己人,殺了一個可疑的敵人,何必瞞著不報?這要是出來了,還是功勞一件呢。”
“嗯。”鳳云渺贊同地應了一聲。
絕對不是死在自己人手上的。
“真是令人納悶啊……”鳳伶俐嘀咕了一聲,“想不出來,咱們還是不想了。”
而就在這個時刻,顏天真緊盯著死尸喉管處的傷口。
這人是被又細又長的東西,貫穿了脖子。
伶俐,兇器可能是筷子?
這個可能性不太高……
“太子殿下!”身后不遠處響起了侍衛的呼喊。
三人齊齊轉過頭,看見的便是一名侍衛奔跑上前來。
“殿下,北昱皇問咱們,想逗留到什么時候?是不是應該出發了。”
“他怎么那么等不急呀。”鳳伶俐冷哼一聲,“真是不想與他們北昱國的人同行。”
“罷了,咱們還是出發吧。這名死掉的黑衣人也沒什么意義了。”顏天真著,率先轉過了身,“寧子初不是個有耐心的人,咱們還是別讓他等太久了,走罷。”
三人往回走,隔著不遠的距離,看見隊伍已經在整頓了。
尹默玄就站在馬車邊上,眼見著他們走進了,道:“行李都沒落下,可以出發了。”
“嗯。”顏天真應了一聲,隨即道,“大哥,借一步話。”
尹默玄似乎猜到了她想什么,淡淡一笑,“好。”
兄妹倆與鳳云渺走到了一株樹下,確保周圍無人能聽見談話,顏天真這才問道:“大哥,昨天夜里有什么發現嗎?”
“在你們離開了之后,她果然來了。”尹默玄道,“她大概是以為我喝醉了,就坐在我床邊寬衣解帶。”
“這么簡單粗暴?”顏天真挑了挑眉,有些似笑非笑,“她是真的看上大哥了嗎?”
“是真是假我不清楚,她口口聲聲著不想離開我,又,如果我不信任她,她便要把自己交給我,再離開。”
“我靠。”顏天真抽了抽唇角,“她對大哥沒準真的有想法,大哥,你有何感想呢?”
“你明知道,為兄不是那么容易會移情別戀的人。”尹默玄淡淡道,“她既然那么想要留下,那就讓她先留下,看看她接下來的表現如何。你們以為呢?”
鳳云渺慢條斯理道:“沒有意見。”
顏天真點頭表示贊同。
“那就這樣罷,先不急著趕她走了,上路,否則北昱國的那皇帝又要催促了。”
尹默玄著,轉身回到了馬車旁。
此刻,白杏就在他的馬車上。
原這馬車上只有他一個人的,可白杏不會騎馬,其他人的馬車也沒有地方讓她擠了,便讓她上了自己的馬車。
尹默玄鉆進了馬車內,看見白杏懷抱著包袱坐在角落,笑了笑,“這馬車很寬敞,你不用縮到角落里去,手腳大可伸展,包袱也可以扔到一旁。”
白杏仍然有些拘謹,“我沒想到自己會占了王爺的馬車……”
“無妨。”尹默玄顯然不太在意,“也就我們兩個人,依然寬敞得很。”
話音才落下,車轱轆便已經滾動了起來。
三國隊伍聚齊,眾人便繼續前行,離開了村莊。
“我還是第一次坐馬車呢,從前都不敢想,有一天能坐在這上面。”白杏一邊著,一邊掀開了馬車窗簾,望著車窗外向后倒退的景物,面上流露出不舍的情緒。
尹默玄道:“怎么?是不是挺舍不得這里。”
“這里雖然貧瘠,被強盜洗劫之后更是破落,但畢竟也是我的家園,今日離開,以后或許就不會再回來了,當然會有些不舍。”到這兒,她的語氣中盡是失落,“無人的村子,我可不敢呆,就算有勇氣呆著,也活不下去。”
“出發之前,王與妹妹以及妹夫了讓你留下的事。”
尹默玄此話一出,白杏立即轉頭看他,目光中帶著期待,“太子與太子妃同意嗎?我可以留下來嗎?”
“他們沒有什么意見,你可以繼續呆著。”尹默玄頓了頓,又道,“不過,王之前與你過了,這路途中要是有什么意外,沒有人會顧及到你,跟我們一路,不一定太平,你可想好了?”
“王爺,請允許我多嘴一問,為什么不會太平?你們的隊伍這么多人,有誰敢來招惹嗎?”
“這個你就不要問了,你若是想留下,就切記不要多問多話,你若是想過太平日子,我們就分道揚鑣。”
“我當然想過太平日子,但是我更舍不得王爺。”白杏定定地看著尹默玄,“我想跟著王爺的決心是不會改變的,只要王爺不嫌棄,讓我做什么都是可以的。”
著,她笑了笑,低頭打開了懷里的包袱,“家里沒有什么值錢的東西,臨走的時候,也沒什么行李可以收拾,我把柜子里的毛線都帶上了,這接下來天氣來冷,我反正閑著,就來給王爺織圍脖。”
尹默玄聞言,看了一眼她的包袱。
看她打理著毛線,對這東西似乎也很熟悉。
還真的是什么活都難不倒她。
馬車內的氣氛頓時就安靜了下來,白杏專注地低頭織毛衣,尹默玄望著她的側顏,看了好片刻,有些出神。
殤骨……
這段日子我都不在鸞鳳國,不能幫你處理政務,你會不會很忙碌?
在我離開的這段時間之內,你可會想念我?
或許……不會吧。
這個女子與你長得真像,可她終究不是你,即便她對我是真心實意,我也沒法子接受。
但是我可以看著她的容貌,想念你。
“王爺這么看著我干什么?”似乎是察覺到了尹默玄的視線,白杏抬頭與他對視著,面上似乎浮現兩團紅云。
“沒什么。”尹默玄收回了視線,“王不打攪你了,王昨天夜里喝的酒有點多,現在還有些困倦,王靠著睡一會兒。”
著,他便歪著身子,仰頭靠在馬車壁上。
“王爺,這樣睡覺可能有些不太舒服。”白杏道,“你不如靠在我肩膀上睡一會兒,總比硬邦邦的馬車板好啊。”
“不用。”尹默玄著,將身旁的果盤推向了她,“這里面裝的水果隨便你吃,不用拘謹。”
“謝王爺。”
這邊的馬車內一派寂靜,另一邊的馬車內——
鳳云渺口中銜著一塊糕點,喂到顏天真的唇邊。
顏天真張口咬下,就被他的唇堵了個嚴實。
隊伍行駛的路上實在太無趣,他們也就只能在馬車內玩些游戲。
比如相互喂食。
再比如——
“要不要來一個新玩法,我叼著杯子,把水喂到你口中去,一滴都不能漏掉,你躺著就好。”鳳云渺提議道。
“這個動作難度有點高啊。”顏天真挑眉一笑,“不過試試也無妨了,誰讓我們這么閑呢。”
著,便在狐裘上平躺了下來,眼見著鳳云渺用齒銜起了茶杯,湊到了她的臉龐邊上,歪斜著頭,要將杯中的茶水喂給她。
顏天真張口接下傾倒下來的茶水。
原是可以順利喝下一整杯的,哪知道馬車經過了不平坦的地面時,車身一晃,讓茶杯里的茶水也跟著晃蕩,灑出茶杯外,濺到了顏天真的臉上。
顏天真抹了一把臉上的茶水,瞪著他,“別玩這個游戲了,一點都不好玩!馬車都晃成這個樣子了,還怎么玩。”
“好,那我們就不玩了。”鳳云渺低笑了一聲,在她的唇上啄了一下,以示安撫,“不如咱們來做點運動?”
“大白天的,想什么呢你。”顏天真白了他一眼。
“我的是體能訓練,就是你之前做的俯臥撐和仰臥起坐,是能塑形?你老嫌棄我瘦,我做點體能訓練強身健體還不好么?”鳳云渺挑了挑眉。
顏天真臉兒抽搐了一下,“原來你的是這個運動……”
體能訓練啊。
她還以為是……
“看天真這邪惡的眼神,必定是想歪了。”鳳云渺慢條斯理道,“我指的是體能訓練,你腦子里想的卻是巫山**。”
“就算我想歪了,那也是因為你太邪惡!”顏天真反駁道,“你每回的做運動,幾乎都是指男女那檔子事,今天卻要來跟我什么體能訓練,我哪能想到?”
“也就是咱倆一樣邪惡。”鳳云渺伸手輕刮了一下她的鼻子,“所以是天生一對。來吧,俯臥撐準備。”
顏天真:“……”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內,二人真的進行著體能鍛煉。
直到顏天真有些疲乏了,鳳云渺便讓她躺在自己的腿上休息。
“這路上雖然無聊,咱們倆能夠自己找樂趣也算不錯了,也不知道大哥那一邊怎么樣,他要是無聊起來,白杏也不能陪著他做什么。”
“你不用操心他。”鳳云渺輕撫著顏天真的頭,笑道,“他可不會覺得無聊。”
大舅子的內心大概充滿了提防與警惕,可不會想著要做些什么來打發時間。
他所想的應該是——進一步了解白杏。
……
隊伍連續行駛好幾個時辰沒有停歇,早已駛出了郊外,到達人口密集的集市。
白杏織圍脖的動作暫時停下,只因為她聽見了車窗外的熱鬧聲響,掀開了簾子,入目的是繁榮的街景。
集市過后,很快又會是郊外。
大隊伍出現在集市里,總是很容易引人注目,而三國首領并不想張揚,因此,多數情況下會選擇郊外的路線,只因荒涼的地帶更適合趕路。但還是不可避免要經過幾個集市。
她將視線投向了已經睡著的尹默玄。
這個時候,還真是不希望他醒過來,萬一他醒過來,發現此刻隊伍到了集市上,會不會改變主意服她離開?
看他睡得似乎很安逸,可能是昨天夜里喝多了酒的緣故,酒喝多了便好睡。
聽顏天真,他這兩天夜里都有飲酒。有人喝酒是因為開心,有人喝酒是為了澆愁,他顯然是后者。
他這樣的地位,在愁什么呢?
或許是在愁感情。
據,他輔佐現任女帝上位,功不可沒,而他做這些皆不是為了名利地位,而是情系女帝。
然,女帝看中他,卻不喜愛他,此事在鸞鳳國幾乎不是秘密,隨便一打聽就能知道。
白杏這一刻,竟然對鸞鳳國女帝生出一些羨慕。
并不是羨慕她的地位與權利,而是羨慕她身邊有一個這樣的男子。
自己與她長相相似,卻沒有她這樣好的運氣。
白杏伸手撫上了自己的臉。
她這張臉是真的,沒有經過偽裝,也正是因為有這一張臉,才會被主人選來進行任務,否則,她根就沒有機會出現,也沒有機會認識尹默玄了。
她一開始就是為了九龍圖出現的,她之所以什么家務活都會做,乃是因為她原就出身鄉村。
洗衣做飯織圍脖,這些事情時候都會,時候也沒想過,自己這雙擅長烹飪的手,有一天會用來殺人。
切菜的刀,也換成了屠刀。
近幾年來,都幾乎沒有做過家務活了,但是撿起來再做的時候,還是十分熟練。
鳳云渺他們應該也覺得她真的很像村姑吧,畢竟在做雜務這一點上,她無可挑剔。
接下來她就要保證不能露出馬腳,讓他們對她逐漸信任。
盜竊九龍圖的這個任務,她從一開始就想過要盡力。
但是,萬萬沒想到,主人吩咐下來的新任務竟然是……殺攝政王?
她從伙伴口中得知任務的那一刻,幾乎是沒有猶豫,就下手殺了伙伴,當做他沒來過,將新的任務徹底拋到九霄云外。
她在逃避任務。
腦海中回想著,從‘獲救’的那一刻到現在,幾乎都是被人善待的。
期間顏天真試探過她一兩次,都被她成功地躲過了。
她是在鄉村成長過的人,她的言行舉止,可以非常成功地營造出鄉村氣息,讓他們沒法懷疑。
她昨天夜里去爬尹默玄的榻,究竟只是為了任務考慮,還是摻雜了私心?
他要是真的接受了,她大概也很甘愿吧,一點都不覺得自己吃虧了。
可是他不接受,哪怕她長著一張與女帝相似的臉,他都沒想過把她當成替身嗎?
他還勸著她,愛惜自己,不要用這樣的方式表達感情。
他從一開始的生氣,到后來的諒解,再到后來的勸告。
他會心平氣和地跟她話,會屈尊降貴地幫她打飯,跟記憶中那些丑惡的貴族完不同,他才是真正的貴族,優雅、淡漠、秉持著風度。
他……真的很好。
主人的新任務,竟然是要殺他?
不,不行。
這個任務她絕對不管。
但是,違背主人,會受到怎樣的懲罰?
這一刻,腦海中似乎有兩個聲音在吶喊——
“他對我很好,不能殺他,下不了手。”
“要聽主人的話,不能違背主人的命令,我是殺手,殺手不能有感情,只能聽命令。”
白杏伸手抱頭。
腦袋都快要炸了。
為什么一定要聽從主人的吩咐,殺一個對她最好的人?
為什么不能按照自己的意愿……
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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