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讓這娘們給跑了,她殺了老大!”
有人大吼著。rg
然,縱然所有人的心中都憤怒至極,此刻也沒有時間去理會白杏。
因為此刻他們面臨著一個更大的危機。
顏天真與鳳云渺等人所帶領的隊伍,已經逼近了閣樓。
白杏的唇角揚起一絲冷冽的笑意,不理會身后眾人的咆哮,從窗口躍了出去。
身后的這群廢物,已經沒有時間來追趕她了。
他們都自身難保了。
閣樓內的眾人沒有了黃老大的帶領,毫無秩序,一個個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防守在二樓三樓窗口處的人,此刻還不知一樓發生的事兒。
“那艘船怎么就給炸了?!”
“那么多弟兄都去了,會受到波及嗎?”
“快看,他們攻過來了,放箭啊!”
嘶吼聲在空氣中交織著。
窗口出的水寇們紛紛將箭羽對準了底下的人,然,還不等他們射擊,人群中最前方的鳳云渺下令道:“把燈籠給我射了,窗口處的雜碎們沒有燈光照明,看他們還怎么射箭。”
鳳云渺這一聲令下,身后的侍衛們紛紛舉起手中的弓箭,去射擊樹枝上與閣樓邊的燈盞。
頃刻間燈火熄,黑漆漆的一片,只剩下一樓還亮著。
這讓二三樓的人頓時懵了。
閣樓外沒有絲毫可照明的東西,射擊便會失去了方向感。
而就在他們愣神的這期間,鳳云渺等人已經撞破了一樓的大門,強行闖入。
群龍無首的水寇們此刻也別無選擇,只能蜂擁而上,與鳳云渺帶領的眾高手們硬拼。
水上的強盜,在水中是最有優勢的,一旦離開了水,在陸地上的攻擊力弱化了不少,與一般的山賊土匪比起來,無甚差別。
“怪事,怎么沒見他們老大。”顏天真揮劍砍死了一人,抬眼掃了一遍四周。
那個領頭人去哪里了?難不成他是去劫伶俐的那艘船?
顏天真心中思考著,手上的動作一點都不含糊,涂上了毒藥的利劍只要劃開了敵人的肌膚,他們便很快死于非命了。
打斗間不慎踩到了一個死人的手,她差點一個趔趄沒站穩,低頭一看,頓時覺得驚奇。
她踩的正是水寇頭子的手!
顏天真頓時覺得疑惑不解。
這群水寇的老大,居然在他們來之前就已經喪命了?
是誰殺了他?
沒有了他的指揮,其他的蝦兵蟹將根就不懂如何作戰,靠著蠻力硬拼,橫沖直撞,根就是送死。
行軍打仗,主帥占據最重要的地位,任意一方只要失去了將領,就會士氣大降,變得容易攻破。
就好比此刻,失去了頭領的水寇們,收拾起來一點都不困難。
這樣的局面,有些出乎意料啊。
比想象中還要簡單一些。
是誰的功勞呢……
來不及細想,顏天真回過了神,專注于打斗。
不到半個時辰,水寇軍覆沒。
躺在地上的水寇們,有七八成是已經咽氣了,剩下的一些也是瀕臨死亡。
顏天真隨手揪了一個沒死的詢問:“你們老大為什么死了?”
“被……郡王的人……殺了。”
“郡王?”顏天真捕捉到了關鍵詞,鳳眸瞇起,“哪個郡王?長什么樣?”
“不……不知道。”
顏天真眉頭擰起。
還以為這伙強盜就是純粹盯上了三國隊伍的財物,才大著膽子前去打劫,沒想到,這事竟然也跟南弦有關系?
是南弦吧?
這人一起郡王二字,她便猜測一定是南弦。
為了更加確定心中的猜想,顏天真高聲道:“與你們勾結的郡王是誰?誰第一個回答,我就饒他不死!”
“沒……沒見過。”有人連忙回答,由于重傷,話都有些不利索,“我們只知道……他跟我們的老大有聯系……是他……是他向我們提供你們的位置,是有肥羊……可宰。”
話音落下,還不等顏天真再一次提問,他便頭一低,咽了氣。
“還有誰可以提供這個郡王的線索?”顏天真再一次發問。
接下來已經沒有人再回答她了。
在這樣的生死關頭,若是有人知道答案,沒理由選擇隱瞞。
“他們應該是真的不知道。”鳳云渺道,“能看出他們有求生的**,但他們回答不上來我們的問題,因此——問也白問。”
“這個混蛋南弦。”顏天真低咒了一聲,“怎么什么事情都有他的份,身為郡王還這么墮落去勾結強盜。”
這家伙確實令人氣惱。
好在,他找的隊友不是什么好隊友,這也就降低了他成功的可能性。
顏天真盼著他再多找一些‘豬隊友’。
最好是找一些專門壞他事的,讓他永遠都不成事。
“你們難道不覺得很奇怪嗎?”二人身后,寧子初道,“剛才那人,殺死他們老大的是郡王的人,既然這個郡王跟他們有勾結,為什么要派人來殺他們的老大?這么做的意義是什么?他為何不相助這個水寇頭子,讓他們打敗我們呢?”
“這個問題,我估計現在沒人能答得上來。”顏天真道,“這幫人自己都是云里霧里的,我估計也就只有他們的老大了解這個郡王的行蹤,可現在人都死了,我們還能問什么呢?”
二人議論間,尹默玄走到了水寇頭子的身旁,蹲下了身。
他剛才就注意到了,這個家伙的身上沒有刀口,也沒有失血過多的跡象,只有喉管處被刺穿了。
被利器貫穿喉管,幾乎是致命的。
他將尸體翻了個身,看尸體背后的傷口。
果然。
從后脖頸直接貫穿整個咽喉。
這樣的死法,跟之前在村子里那個不明身份的黑衣人,死法一模一樣。
兇器都是長長細細的東西。
想到這,尹默玄站起了身,抬眸掃了一眼地上橫七豎八的尸體,想要再找到幾個能喘氣的問個究竟。
然而,目光所過之處,幾乎都是死人。
己方的兵器上都是淬了毒的,這就導致了敵人會死得一個不剩。
終于,他的目光在角落里的一人身上定住,那人的胸膛還有起伏。
他連忙走上前,蹲下身,“殺死你們頭領的,是不是一個女子?”
那人張了張口,想要回答,沒來得及發出聲,便頭一歪,斷氣了。
尹默玄雖然沒有得到答案,心中卻已經有了答案。
被他問的這個人,臨死前做的口型,應該是想——是。
所以……
村子附近的那個黑衣人,以及今夜的這個水寇頭領……
都是她殺的。
他猜測她這么做的原因。
是為了他嗎?
思索間,身旁蹲下一道身影,正是鳳云渺。
“大舅子在思考什么呢?”
尹默玄轉頭望著鳳云渺,道:“還記不記得,之前在村子附近發現的一具不明身份的尸體?還有今天夜里死掉的這個頭領,是在同一個人手上,連用的兇器都是一樣的。”
鳳云渺挑了挑眉,低聲道:“白杏?”
尹默玄點了點頭。
“好事啊。”鳳云渺笑了一聲,“雖然她是臥底,但不可否認,她給我們提供了不少方便,這么多年來,頭一次見到這樣有趣的臥底啊,讓她跟在隊伍里,我們還不一定會吃虧呢。”
尹默玄:“……”
的確。
目前為止,白杏還沒有給他們帶來危害,反而是提供了幫助。
“真是多虧了大舅子。”鳳云渺拍了一下尹默玄的肩,“想不到大舅子有如此魅力,今夜我們能夠這么快取得成功,也算是沾了大舅子的光了,敵方死了頭領,真是太給我們省事了。”
省時間,又省精力。
“好了,不了。這事我們自己心里有數就好。”尹默玄輕咳了一聲,站起了身,“既然都結束了,那咱們就回去罷。”
他的話音才落下,門外沖進來一道人影。
“義父,任務已經完成。”
來人正是鳳伶俐,面上掛著得勝的笑意,“他們也開了一艘大船過來,我算準了距離點燃的引線,等他們一靠近剛好就爆炸,保證死得一個都不剩。”
“很好,我們這邊也完事了。”鳳云渺慢條斯理道,“咱們這就可以回去了,沿著水岸走一段距離,就有不少船只停靠,再買一艘。”
“對了。”顏天真轉頭朝一名侍衛吩咐道:“你連夜趕去最近的衙門,跟衙門里的人,這一帶的水寇部解決,長久以來,他們打劫下來的財物不少,都藏在這閣樓里,讓那些被打劫過的人前來認領,如何處理剩下的贓物,交給衙門里的人去辦。”
“是。”
眾人離開了閣樓往回走,沒走出多遠,果然看見附近有船只停靠,便又買了一艘船,往回行駛。
回歸了大隊伍,顏天真建議找最近的旅店洗一個熱水澡。
“這一整天有不少時間泡在河里,一個個都像落湯雞一樣,要是不洗熱水澡,一不留神吹了風就得著涼,為了防止風寒,大伙都去洗洗吧。”
顏天真的提議一出,眾人叫好。
留了一些沒下過水的人看船,其余人等便找了最近的客棧休息。
“這個白杏,果然是南弦的人。”顏天真泡在熱氣騰騰的浴桶中,由著的鳳云渺幫她擦背,發出一聲愜意的感嘆,“還是熱水泡起來舒服,冬日里游泳真是涼颼颼的。”
“南弦喜歡折騰,腦子也還算好用,只可惜,他所找的合作伙伴不怎么靠譜,再這么下去,注定他成不了事。”幫顏天真擦了背之后,鳳云渺將毛巾遞給她,“換你幫我擦背了。”
“沒問題。”顏天真奪過了毛巾,轉了個身給鳳云渺擦拭背部,“咱們把頭發也洗洗吧,互相幫忙洗。”
“好。”
這一頭的二人泡熱水澡,泡得十分舒適愜意,另一邊的客房內,尹默玄也才從浴桶中起了身,擦干了身子,披上中衣。
忽聞門外響起了腳步聲,隨即有人敲響了房門。
“王爺,我給你煮了參茶。”熟悉的女子聲音響起,正是白杏。
“進來罷。”尹默玄朝她道,“王已經洗好了。”
白杏將房門推開,眼前一陣的氤氳熱氣,她抬頭一看,尹默玄正坐在桌邊,身上只穿著雪白的中衣,一頭黑發**地披散下來,有幾縷發絲貼在耳邊,還在滴著水。
披散著頭發的他,俊俏中透著一絲慵懶。
白杏怔了怔,走上了前,將手中的參茶放下,抬頭瞥了一眼四周。
在屏風上看見了干毛巾,她走上前就去取下毛巾,到了尹默玄身后,“王爺,我幫你擦干頭發,頭發一直濕著也會著涼。”
著,也不等尹默玄有回應,便抓起了他的頭發開始擦拭。
尹默玄并未拒絕,端起了桌子上的參茶,道:“你可真是個會體貼人的。”
白杏聽著他的夸獎,笑了笑,“王爺過獎了,我只體貼你,其他人我可不管。”
“你原來所在的村子里,想要娶你為妻的人應該不少罷?這么賢惠,又有著美麗的容貌,親的恐怕都要踏破門檻了吧?”
白杏并未直接回答他的問題,只是笑道:“王爺這是在夸獎我么?你將我評價得這么好,要不要考慮把我給收了呢?”
看似隨意的一句話,卻并沒有得到尹默玄的回復。
白杏頓時也意識到了這樣的問題問出來有些唐突,連忙道:“王爺,是我冒失了,你就當我剛才沒問。”
“無妨,王知道你的心思。但……王還沒有打算娶妻妾,這心里也有別人,就只能辜負你了。”
“王爺從來就沒過對我有意思,談什么辜負不辜負呢。”白杏嘆了一口氣,“想走進王爺的心里可真不容易啊,我真的很羨慕,可惜,我好像也沒有資格羨慕。”
她的這句話,是心里話。
她確實沒有資格去羨慕他心里的那個人。
那可是君臨天下的女帝啊,坐擁江山萬里,何等尊貴,可望而不可及。
自己呢,不過是一個任人擺布的殺人工具,一直以來心中的信念就是——完成主人的任務,才能活下去。
那些麻木的殺人時光……
在遇到尹默玄之前,她覺得沒什么可抱怨的,可現在,她卻想要抱怨。
因為她的身份見不得光,這就注定了他跟她不會有一段好姻緣。
就算他心里沒有女帝又怎么樣?他一旦發現了她的企圖,也不會愿意跟她在一起。
她不是不想擺脫那個見不得光的身份。
而是擺脫不了。
她不能背叛主人。
天知道她現在有多厭倦被人擺布的人生。
但這是她自己選擇的路啊……已經沒法子回頭了。
她一旦背叛了主人,等待著她的就會是生不如死。
白杏發著愣,以至于手中的毛巾都離開了尹默玄的頭發,有些木納地在手中摩擦著空氣。
“白杏。”尹默玄的聲音,將她飄遠的思緒扯回,“你會不會覺得王是個很傻的人,一廂情愿地想著一個得不到的人,而真正喜愛王的卻被王給推開了。”
“不,我不覺得王爺傻。”白杏連忙道,“王爺是個長情的人,我十分佩服。”
“是嗎?”
“當然了,我的是心里話。”白杏低笑了一下,“王爺心里沒有我不要緊,我也可以等著王爺。”
“為什么要執著于王?你可以選擇一個更好的人。”
“不。想要對一個人動心是很難的,我只知道,在我最困難的時候遇到了王爺,王爺待我不薄,就連我糊涂到想要爬上王爺的榻時,王爺都不責罵我,反而耐心勸導,這只會讓我對你更加欽佩而已。”
尹默玄不語。
他不知道,白杏到底更傾向于哪一邊。
是她的主人那邊,還是自己這邊?
她對自己是真的動了心的,但是對她的主人……恐怕也不會輕易背叛。
她會陷入兩難嗎?
無論怎樣,對她一定要有所提防,她的話不一定能信。
南弦啊南弦,你培養一個與女帝容貌相似的殺手,究竟是為了什么。
接下來,就是良久的沉默。
白杏終于將他的頭發擦干,用梳子幫他將頭發梳理整齊。
“阿嚏”
她偏過頭打了一個噴嚏,沒有朝著尹默玄的方向打。
一個噴嚏才結束,又緊接著來了一個。
“阿嚏”
“你怎么也打上噴嚏了,還一來就是兩個。”尹默玄道,“王的妹妹今天也打了好幾個,可她是因為今天下水時間太長了,你今日下水了嗎?”
“不,我沒有下水。”白杏捏了捏鼻子,“我就是覺得鼻子有些癢,應該不會著涼的。”
“你給王煮了參茶,你自己喝了嗎?”
“我……壓根就沒想到給自己煮。”
“怎么這么大意?都煮下去了,怎么就不多煮一些給自己喝。下次煮的時候,別忘了把自己的份也煮上。”
尹默玄著,轉頭看向了榻上,“被褥上有一個湯婆子,今夜你抱去睡吧,有了它,會更暖和些。”
白杏心中一動。
他雖然還不喜歡她,卻時時都在關心著她。
除了他,似乎也沒有人再關心她了。
她之前為他做的那幾件事,都是應該的……就憑他這一份關懷,他也與其他人不同。
腦子里忽然又涌上來一股沖動,她伸出了雙手,從尹默玄的身后環上了他的脖頸。
由于他是坐著的,她是站著的,她稍稍俯下了身,將整個人的重量壓在了他肩上。
“王爺,我今夜留在你這里,好不好?”
尹默玄微訝,一時有些沒反應過來。
她這是……
又主動要來親近他?
尹默玄回過了神,連忙掰開了她的雙手,“王不是過了嗎?心里沒有你,就不能碰你。”
“我不在乎你心里有沒有我,我只知道你對我好,這個世上除了你沒有人對我好。”白杏又一次靠近了他,“我根就不奢求你給我一個名分,我就是愿意盡心盡力地服侍你,只要你有需求,我可以……”
“不用。”尹默玄退開了幾步,“白杏,你需要冷靜一些,你還是回你自己的客房好好歇息吧。”
“王爺……”
“回去吧。”
“對不起,我又犯糊涂了。”白杏嘀咕了一聲,轉身迅速跑出了門外。
尹默玄松了一口氣。
如果騙她自己喜歡她,她大概真的會傾向于自己這一邊,選擇背叛南弦?
算了。
這種事還真是干不出來。
哪怕知道她是一個臥底,也不能昧著良心那樣欺騙感情。
“泡了個澡,渾身舒暢。”
另一邊的客房,顏天真開了門,雙手伸了個懶腰。
她泡完了澡之后覺得有些餓,想要去廚房找點東西吃,哪知道這么一開門,就聽見了一陣奔跑聲。
她順著聲音來源處看了過去,是白杏。
看見白杏的那一瞬間,她立即伸出了手抓住了白杏,“白杏啊,我今天路過廚房的時候,好像看見你在煮東西,是煮夜宵給我大哥吃嗎?還有沒有?誒,你的臉色有些不太好看。”
“我煮的是參茶,已經沒有了。”白杏道,“太子妃要是餓了,我再去給你煮點別的東西吃。”
“不急,我就想知道你怎么了?臉色如此難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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