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她?如何激?”白杏的臉上掛著疑惑。
“這件事光是我們倆商量可不行,還得需要大哥親自出馬。”顏天真著,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
就在她與白杏談話的這期間,她心中已經有了主意。
只是不知道,大哥會不會配合她的要求。
……
是夜。
冷月高懸,九龍窟內,卻還是一片明亮。
只因頭頂上那些夜明珠的光芒永遠不會消逝。
然,帳篷所用的布是遮光的,因此帳篷之內,還是漆黑一片。
這個時辰,眾人差不多都休息了,顏天真卻沒有老實睡覺,而是溜到了尹默玄所在的帳篷前。
帳篷前還有兩名侍衛守著,眼見著她到來,起身行禮。
“太子妃還不睡?”
“太子妃是在擔心王爺的傷勢嗎?”
顏天真道:“我有事要與大哥,你們退遠一些。”
那兩人聞言,便走開了。
“良玉?”帳篷內響起一道男聲,聽聲音似乎還有一些虛弱。
下一刻,帳篷被尹默玄從里頭掀開,他將頭探了出來,“大晚上的不睡覺,找為兄有何要緊事?”
顏天真直接在帳篷邊上坐了下來,低笑一聲道:“咱們來談談大哥你的終身大事。”
“又在胡鬧了,關于為兄的終身大事,你還能有什么高見?”
“這怎么就是胡鬧了?這是出于妹妹我的關心,莫非大哥還覺得我是沒長大的孩子?覺得我沒有資格來討論你的終身大事嗎?”
“為兄不是這個意思……”
“不是這個意思就好。”顏天真連忙搶過話,“大哥,你算過自己今年多大歲數了嗎?再兩年就三十了,皇親國戚到了你這年紀,基上都成家了,你要是再不找個伴,只怕是要被人笑話的。”
尹默玄:“……”
良玉分明是他的妹妹,為何此刻話的口氣,像是個恨鐵不成鋼的姐姐。
“你以為,為兄喜歡孤身一人?你明明知道為兄的情況……”
“大哥可曾想過,自己還能再堅持多久?你的耐心就永遠也用不盡嗎?看到你這樣,我也不知是該欣慰還是該失落,我欣慰的是,大哥長情,潔身自好。我失落的是,怕你一直這么打光棍下去。所以……長情有時也不是絕對的好事。”
“所以你大半夜前來找我聊天,是為了勸我放棄?”尹默玄面上浮現一絲好笑,“良玉,你覺得自己有這事能把我勸動?”
“我當然不是來勸你放棄的,我只是想讓你強勢一些,逼女帝做一個決定,你實在是太讓著她了,你想一直做一個默默無聞的護花使者?我不贊同。”
“逼她做一個決定?”
“我如今只能想到一句話來形容女帝,身在福中不知福。她沒有白杏體貼,這是事實,當然了,我這次前來也不是來給白杏好話的,一直以來我都尊重你內心的選擇,我可不會胡亂作媒當紅娘,這一次,我想試探一下女帝的內心。”
“你倒是你的想法。”
“人心都是肉長的,她自己也沒有伴,只是一直沉浸在心上人死亡的悲傷之中,她對你其實并不是毫無感覺,只能,還無法超那個已經死去的人,既然你無論如何也放不下,那么你就要爭取在她心中超那個人。”
“良玉,很多時候……活人是爭不過死人的。”尹默玄嘆了一口氣,“我常常在想,為何不能來個大活人跟我爭,這樣,我即使落敗也能接受。”
“咱們先不要想得太長遠,首先,要知道女帝對你是否在意,能不能忍受你的離去?若是你的離開對她不會造成任何影響,這明她對你真的沒有愛戀之情,可要是她不舍,她難過,那么恭喜大哥,至少在她心里占據一席之地。”
“你的意思是要我假意離開?”尹默玄怔住,“若是她絲毫不想挽留我呢?”
“那就真離開給她看看,當場不挽留,并不代表之后不會后悔,總該給她一些考慮的時間,讓她看清楚自己的心意,看看她究竟能不能適應沒有你在身邊的時光,我問你,你跟她最長分開的時間有多長?”
“分開最長的一次也沒有超過半年。”尹默玄想了想,道,“自她懂事起,就與我相識,將近二十年了,從與我打打鬧鬧,長大之后,與我的交往也十分頻繁,曾經我以為我們會在一起的,哪知道她會喜歡上別人,或許真的只是將我當成哥哥。”
“這么長的時間,從來都沒有過曖昧,或者感情糾葛嗎?”顏天真伸手抓了抓腦門,“妹妹我都不記得從前的事了,還得請大哥解惑。”
“我們的相處一直十分和諧,也十分歡樂,曖昧?為兄倒是有想過,但是我也不敢冒犯她,這么多年來,我們從未發生過矛盾,哪怕是有,也都是我讓著她,從未大吵大鬧,我也從來沒有大聲訓斥過她。”
“這么平淡,連吵架都沒有吵過?!”
“幾乎沒有,我一直都讓著她,又怎么能吵得起來?當我知道他喜歡別人的時候,我心里難過,但我也不會罵她的,甚至沒有大聲對她吼過。”
“大哥,你在她面前真是太沒有氣魄了。”顏天真抽了抽唇角,“這么平淡的相處,幾乎是毫無起伏,如同一汪平靜的湖水,只能泛起點點波瀾,從來不曾有驚濤駭浪,連稍微大一點的浪花都沒有!”
“大概就是像你的這樣。她對我有依賴,卻沒有愛戀,或許她覺得我是一個無趣的人。”
顏天真撇了撇嘴,“我從未見過相處如此平靜的青梅竹馬。”
二十年沒吵過架,怎么做到的?
這脾氣實在也忒好了些。
看不出來啊,大哥在懟外人的時候,頗有氣勢,平日里大多時候也是不茍言笑的,讓人覺得他并不是那么好靠近。
在女帝面前,他實在有些卑微了。
“她要是無理取鬧,你也讓著她嗎?”
“在我印象中,不記得她有無理取鬧的時候。”
“……”
眼見顏天真無言的模樣,尹默玄問了一句,“妹妹覺得為兄的做法不對嗎?對任何人我都可以冷漠,唯獨對她,百般遷就,耐心十足,可就算這樣……也是徒勞。”
“因為太平淡,缺乏生活的調味劑。所以她根就不會明白,你生她氣離她而去會是一種什么樣的心情,白了都是讓你給慣的,她從來都沒有體會過你帶給她不同的感覺,在她的心里,對你的印象大概只有一個——她忠實的守護神,打不還手,罵不還口,隨叫隨到。所以她會把你的好當成理所當然。”
“那……良玉有什么好的建議嗎?你要我對她打罵,這種事我是萬萬做不出來的。”
“我像是那么不講理的么?不需要你對她發脾氣,只要你對她冷漠即可,你這半輩子都在為她鞠躬盡瘁,也該拿出點你自己的氣勢了,明日一早,你干脆就跟她,你的耐心用盡了,你不想做攝政王了,你想要游山玩水,遠離朝堂。”
“妹妹,你倒是把我的愿望出來了。為兄的確很想游山玩水,不問政事。但是她在女帝這個位置上,我不忍心看她一個人操勞,總想幫她分擔一些政事,她也從來不懷疑我有野心。”
“如大哥你這樣的男子要是能有野心,那才真的是令人震驚。”顏天真翻了個白眼。
滿腦子想著怎么哄心上人開心的男子,能有個屁的野心。
“大哥,這次你必須聽我的,否則我就真幫不了你了。”顏天真抬頭掃了一眼四周,將聲音壓得更低了些,“聽著,明日,你就跟她辭去攝政王這個位置……”
顏天真與尹默玄商議一番過后,這才離開了,回到了自己的帳篷內。
才進了帳篷,就察覺到腰身一緊,被鳳云渺的手掐住,稍稍一扯,就扯進了他的懷抱中。
“大半夜的不睡,溜出去做甚?”鳳云渺的聲音傳入耳中,呼吸輕輕噴灑在她的脖頸間。
“我去找大哥談談他的終身大事。”顏天真笑道,“你怎么給醒了?我起來的時候,你似乎已經睡下了。”
“從你爬出去的那一刻我就醒了,我將頭探了出去,看見你走向大舅子的帳篷,我就猜你又想出什么鬼點子,隨你去了,這么長時間才回來,都聊了些什么?”
“聽他他和女帝之間的相處,實在是太無聊了……平淡如一汪靜水,毫無波瀾起伏。”顏天真有些感慨,“男女之間和睦相處,自然是好事,可是二十年不吵架,這也太……”
“二十年不吵?”鳳云渺目光之中浮現訝色,“這要如何做到?”
雖然他和顏天真之間沒有發生強烈矛盾,但也是吵過幾次的。
他們之前相處絲毫不會無趣,顏天真若是惹他不高興,他也會略施‘懲戒’。
從不爭吵的情形,幾乎是不會去想的。
有些時候,也不需要去刻意避免爭吵。
“云渺,要是以后我做了無理取鬧的事情,你會罵我么?”
“視情況而定,先好話,好話行不通就要罵了。”鳳云渺悠然道,“你要是招蜂引蝶,我鐵定要罵,休想叫我讓著你。”
顏天真笑道:“對,這才是正確的相處方式。可是大哥偏偏跟我們想的不一樣,他從不忍心罵陛下。”
“明明不是女帝的情郎,卻把她寵得太過,這也難怪,女帝不懂珍惜,這么多年過去,她已經覺得理所當然。”鳳云渺略一思索,道,“最好的方法,就是離開,讓女帝體會體會孤獨的感覺。”
“我也是這么想的。”
“這樣還不夠,還得讓她體會大舅子被搶奪的感覺,你不妨試著想象一下,從到大的護花使者被人搶了去,會是一種什么樣的心情?”
“你太壞了。”
“你還不是跟我一樣壞嗎?”
“睡覺睡覺。”顏天真輕笑了一聲,雙手攬著鳳云渺的脖子,倒頭就睡。
……
一夜過去。
第二日一早,尹殤骨前去尹默玄的帳篷前,詢問他的傷勢狀況。
肖潔正在幫尹默玄換藥,囑咐了一些注意事項之后就走開了。
尹殤骨望著尹默玄依舊有些蒼白的臉色,關切道:“現在感覺如何了?還像昨天那樣痛嗎?”
尹默玄搖了搖頭,“已經比昨天好許多了,多謝陛下關心。”
“跟朕這種客套話作甚。”尹殤骨望著他頭頂上因為疼痛而冒出的冷汗,掏出了隨身攜帶的帕子,就要去給他擦拭。
但她沒有想到的是,尹默玄攔下了她的手,“不勞陛下動手了,我自己來。”
尹殤骨頓時有些摸不準他的心思了。
今日的他似乎格外冷淡。
從前……對她幾乎不會這樣疏離的。
“表哥,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處于疑惑,她開口詢問,“你看上去似乎心情不太好。”
“我……”尹默玄頓了頓,道,“陛下,如果我,從今以后,不能陪在你身邊幫你打理政務,你可會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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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寶們,國慶期間我也要出去嗨,所以這幾天的更新不會很多,但是應該也不會很少哈,看我之前都那么勤快,別跟我計較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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