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光照亮下的聯合科研實驗室里到處都是忙碌的人影,偶有幾句低聲的交流轉瞬也歸于平靜,銀色的合金機械閃著光發出滋滋的運作聲,測試管道里的電子組件、裝甲板等配件在不斷收縮與延展,為實際作戰提供極限狀態的數值,泛用型收攏艦體的技術已經基被A星域的科學家掌握,接下來便是嘗試將折疊空間概念運用到其中的新課題。
到A星域已經三個多月,曉美焰一直都以不問世事的態度身心的投入到聯合科研計劃當中,這里的所有人都算得上她的學生,如果曉美焰也有一個最好的學生,那個人不是A星域的任何一位,也不是以前追隨她的朝倉理香子,而是那位優雅從容仿佛無所不能的荻原管家。
真正的天才在任何地方都能閃光,荻原無疑就是這樣的天才,從一無所知到現在能跟得上聯合科研的進度,他所展現出來的學習能力令人驚嘆,曉美焰基不會夸獎一個人,不過卻沒有吝嗇對荻原的表揚。
“導師,您今天似乎有些心不在焉,難道是因為AL星域的事情嗎?”荻原端著溫水與毛巾站在曉美焰身后,以一個不親密也不疏遠的距離,不管是看上去,還是當事人都能感到舒服。
荻原對他人的情緒很敏感,大概是因為他完美管家的身份,總能在第一時間察覺到主人的需求而提前做出準備,不過他此刻卻不明白曉美焰剛才皺的那一下眉是何緣由。
“李家不鬧起來別人對AL星域就不會放心,我不擔心那里會有什么問題,他們也會按照原來的鐵幕計劃展開下去。”曉美焰雖然沒有像岳重那樣被封閉所有外界信息,但對AL星域的情況也只能了解大概,知道名扎奇沒有死就行了,其他的事情她并沒有太多的精力去想。
岳重和伊莎貝拉上一次在異域天堂的行動雖然意義不大,但曉美焰不打算浪費,她有意識的拖延了科研進度,從中抽出時間來藏一些私貨,畢竟當她和岳重一起走出來的那一天,很多事情都必須同時面對了。
“我不太明白。”荻原掛著讓人如沐春風的微笑道,“有什么可以效勞的地方嗎?”
曉美焰挑眼看著他,紫色的眸子里轉動著深邃的光芒,稍作思忖后道:“你在我身邊也有三個多月,該學的也學會了,所以替我出去一趟吧,切斯特·威廉不是一直想和你接觸嗎,我不管你們之間有什么好交易的,不過可以借著這個理由離開。”
荻原把被曉美焰戳開的尷尬藏在了笑容下,認真的詢問道:“導師需要我去做什么?”
“有不屬于這個世界,或者不屬于這個位面群的東西進來了,他身上的虛空幽能讓我也感到了不安,那是可以殺死我的東西,所以我需要確認他的目的。”曉美焰眨了眨眼,睫毛撲閃如風卷著細柳般,“到S星域去,感到你從未體會過的恐懼就能確定他在哪里了。”
在曉美焰心頭最大的畏懼從來都不是泛位面的通緝與范寒石的追捕,那終歸是她可以面對也能夠理解的挑戰,只有為了得到泛用晶介第一次涉足虛空時的險死還生,才是她無法抵擋的恐怖。
因為那一次的經歷,她知道了虛空幽能的存在,深淵艦隊提督相隔無數星海卻依舊給她帶來了震懾,那種整個泛位面都必須嚴陣以待的威脅,由不得曉美焰有一絲輕視。
面對虛空幽能,再怎么神秘的時間能力也如同一草一木般毫無特別之處,除了量級的直接對抗外沒有任何取巧辦法,兩種從存在質就截然不同的東西互相碰撞下,所有的能量都歸于了統一的量度,唯能將這種對抗提升的虛空實化科技卻是曉美焰無法涉足的領域,她唯一的接觸渠道還是很久以前阿莫奇在宮永咲的世界里留下的機甲。
那些機甲是專門為虛空戰場而設計的,反而在物質位面里戰斗力乏善可陳,而且身就屬于最低級的消耗兵種,自然不會有太高的科技含量。
荻原是從宮永咲的世界而來的,在自己的指導下也對虛空幽能有了清楚的認識,他是尋找虛空威脅源頭最好的人選,在曉美焰自己無法抽身前往的情況下,只能讓他去一趟了。
“不要試圖和對方交戰,他一個人代表的戰斗力是深淵艦隊的總和,如果感覺到他的出現第一時間保障自己的生命安,其他的一切都不用去管,通過側面觀察了解一點信息也好。”曉美焰叮囑道,“我離開這里以后再想辦法和你見面,虛空是所有人類共同的威脅,無論是你還是你家少爺,還有七大星系的這些提督們都不要忘記這一點。”
荻原見曉美焰得鄭重,收斂笑容欠身道:“在下明白了,就以這個理由作為讓切斯特·威廉先生放行的條件如何?”
“可以。”曉美焰點頭應允道。
隨后,荻原離開了曉美焰身邊,一直等待著他回應,也相信他肯定會回應自己的切斯特·威廉順利與之會面,他們之間商量了一些事情后,切斯特·威廉親自安排一艘鯊魚級潛艇護送荻原前往E星域,他將在那里得到阿爾斯特的幫助,想辦法進入S星域去了解所謂的虛空幽能攜帶者。
“可不要死了。”感應到對方的離開,曉美焰默默的在心里了一句。
七大星系中唯一一個真切的接觸過虛空幽能,并且清楚的感應到他出現的人,停留在遙遠的A星域無法離開,那么除此之外便再無人能夠感覺到深淵提督的降臨。
他找到了能夠承載自身的幽能的身體后,橫跨數百光年星海,最終出現在了S星域重鎮圣彼得堡行政星的街頭。
以葉夫根尼的外表,深淵提督的樣子并不引人注目,他手里牽著一個白發紅眼穿著連衣裙的女童,在燈火輝煌的長街上迎著凜冬將至的風雪悠閑的漫步著。
“北方,雪大,不要亂跑。”深淵提督在熟悉著人類的發聲模式,S星域的語言頗為拗口,所以到現在他都沒有習慣。
活潑的白發女孩總是想掙脫他的手,去接觸在她眼里精彩萬分的世界,這里比起冰寒幽寂的虛空,還有那璀璨星河外的深淵有著太多讓人應接不暇的畫面,比如那高懸的工業長廊,比如那沿街的燈紅酒綠,還有帶著紅色臂章整齊劃一的巡邏在街道上的衛兵。
北方是深淵提督分化孕育出的第一個生命,有關人類的一切信息,還有從他襲擊的人身上采集來的靈魂都毫無保留的注入到了北方的身體中。所以完按照人類為樣構造的北方比動作僵硬的深淵提督看上去自然了無數倍,也更像一個充滿好奇心的孩子。
唯一的區別便是他們的身體總維持在一個虛實不定的臨界狀態里,若是不去刻意觸碰人和物,便會像幻象一般直接穿透過去,葉夫根尼的身體有著酗酒的毛病,而喝酒的時候一不心也會穿過身體直接灑在地上。
深淵提督另一只手里提著一個酒壺,有事沒事就喝兩口,北方見了很期待的揮舞著手叫嚷道:“提督,我也要喝酒!”
“孩子,喝什么酒。”就像一個口齒笨拙的父親,寵愛卻也想要嚴肅起來的批評道。
北方一臉委屈的癟著嘴,水汪汪的眼睛里泫然欲泣,深淵提督沒有辦法,只好把酒壺遞給了她。
“提督最好了!”北方抱著酒壺咕咚咕咚的往嘴里灌,一口氣直接把酒壺剩余的酒都喝光,慘白色的臉上浮現起紅暈,了一聲好辣之后,噗通一聲倒在了地上。
“……”深淵提督無奈的把家伙抱起來,轉身走進一家裝潢華麗的酒吧里。
深淵提督手里并沒有多少錢,只有葉夫根尼留在身上的幾張鈔票作為樣,而物質位面的一切東西對他來并沒有什么區別,稍微動用虛空幽能,便能夠將一切物質轉變為手中的鈔票。
這個轉化在進門的一瞬間便完成,握著一把數額不明的鈔票,深淵提督走到前臺將酒壺抵上,順手把錢拍到了服務員的面前。
S星域多的是性情豪邁奔放的漢子,對于深淵提督的行為,酒吧服務員也不奇怪,數了數對方手中的錢后,拿起酒壺就到后臺的灌酒。
在等待的時間里,深淵提督掃視著周圍,他對酒吧的認識只是知道這里可以買到酒,葉夫根尼的靈魂被他摧毀得殘破不堪,很難在這方面提供有用的記憶信息。
酒吧里燈光閃爍不定而顯得人影綽綽,這里的人大都是一對一對的,男的和男的在一起,女的和女的在一起,涇渭分明互不干涉,作為落單的男性,很快就有其他男人找上了深淵提督,重重的在他屁股上拍了一把后,這才看到他懷里抱著的北方。
“晦氣,還有帶著女兒來酒吧的。”騷擾他的男人嘴里嘟噥著走了,深淵提督回頭好奇的看了他一眼,有些不明所以。
“人類不是依靠異性繁衍的嗎,為什么這里有些不一樣?”心里帶著這樣的疑惑,服務員也把酒壺拿了回來,深淵提督接過后卻不打算離開,于是隨便找了個位置坐下,很快就有一個打扮妖嬈的男***員走了過來。
服務員向他拋了個媚眼,細聲細氣的詢問道:“先生有什么需要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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