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建觀察使陳巖是汀州黃連鎮人,少年的時候就為人慷慨、有勇有謀,特別受鄉里的人推重。rg陳巖的祖父和父親兩代都是讀書人,但和絕大多數讀書人一樣,十年寒窗最終卻接連落榜,未能進仕。
有了前兩代人的磨練和經驗,到了第三代陳巖這兒,雖自然還是免不了讀書,但讀書不再是為了入仕。三十六行,行行出狀元,考取功名并不是成就一番事業的唯一選擇。所以,陳巖并不是一個死讀書的人,書中沒有黃金屋,書中沒有顏如玉。他把更多的時間花在了與鄉里人的交往中。
因為父親和祖父都是讀書人,又都沒有考取功名,所以都是當地一個破落學堂里的教書匠,閑暇時也耕田種地。長輩并沒有留給陳巖什么家產,按今天的話,陳巖也算是個窮二代、農二代。陳巖深知百無一用是書生的道理,因此,少年時代的陳巖就開始一邊讀書學習,一邊參加勞動,強身健體。
在農民身份的認同方面,陳巖比他的父親和祖父都更加放得下讀書人的身段。陳巖還未成年,陳巖就已經學會了鋤地下田,很會做農活。鄉鄰們看到他年紀扛著鋤頭的樣子,就會經常取笑他不像個讀書人的樣子。行弱冠之禮,年滿二十歲后,陳巖開始到社會上打工。鄉里有一家茶館名叫九龍茶館,是鄉里最熱鬧的地方。
九龍茶館的老板是陳巖的大舅,陳巖靠著這點關系成了這家茶館的掌柜。陳巖的大舅是個鰥夫,舅母嫁給大舅后還沒來得及生兒育女就生了一場大病。大舅花掉了家里的血為舅母治病,舅母最后還是不幸病逝了。后來大舅沒有再二婚,是自己有克妻命,其實大家都清楚,他是視財如命,舍不得花錢。
在陳巖的管理和經營下,九龍茶館運轉得井井有條。經常外出辦事的男人們都樂于齊聚于此,談天地鬧情緒,可以是當時當地的一個傳媒點。但陳巖的大舅開始便不高興,因為陳巖竟然定下了一個十分荒唐的規矩,就是客人如果拿重大的獨家新聞到九龍茶館播報,就可以在茶館里免費喝茶。
從此,去了外地的男人們,回到鄉里首先第一件事情就是跑到茶館來,把自認為的獨家新聞傳播到鄉人的耳朵里。陳巖的大舅認為,陳巖的規定讓他損失了不少錢。那天,他喝醉酒后來茶館里查賬簿,從店二那里聽到了這個荒謬的優惠政策。陳巖的大舅大發雷霆地揪起陳巖的耳朵:
“兔崽子,你打的什么鬼主意?還免費喝茶,你這是在花我的錢,換取你想要的破消息。你知道你會讓我賠掉多少錢嗎?”
陳巖也不服軟,嘴上哎喲假裝叫著疼,然后突然抓住大舅的手腕,一個反身擒拿手把大舅給撂倒了。茶館的幾個常客見狀,紛紛前來幫忙,把這個勢利吝嗇的大舅給綁了起來。陳巖等大舅酒醒以后,以威脅的口吻道:“你給我一個月的時間,不然我就一直把你這樣綁著。”
陳巖一個月的事,其實并沒有什么底氣。剛開始的時候確實如陳巖的大舅所,賠了。由于地方消息封閉,許多幾年前發生的事情,都不為鄉里人所知。于是乎,獨家新聞人人有,免費好茶人人喝。
有人:“北方有一個叫王仙芝的人在造反,正準備攻打東都洛陽了。”
有人又:“其實這個叫王仙芝已經戰死了,現在領頭的是一個叫黃巢的賭鬼,還是個殺人魔。”
后來,該的都過了,就有人開始胡編亂造了:“聽洛陽被攻下了,唐朝皇帝跑了,要改朝換代了。”這個人最后當然沒有免費的茶喝,他聽的言論傳到了汀州刺史那兒。刺史一怒之下叫人把他綁來打了五十大板屁股。
此后,茶館的運轉情況才開始了轉機。一來,有所謂新聞的人來少了,二來敢的人也少了,三來陳巖的這個優惠政策吸引來了更多喝茶的人。醉翁之意不在酒,這經常跑來茶館的人也不只是為了喝茶,他們是來聽最新資訊的。
于是,九龍茶館不僅成了當地溝通外界的點,生意還做得來紅火了。陳巖想到了前面一點,卻沒有料到后面一點,因為他并不是想賺錢,他的初衷確實是動了私心,想借大舅的茶館了解外面的世界。
后來,當陳巖的大舅看到賬簿上遞增的收入后,捋了捋嘴邊的胡子,對陳巖:“嘿嘿,我的好外甥呀,你盡管放手去干,好好干,啊,你想做什么大舅都支持你,百分百絕對支持你啊!”嘿嘿笑完,又繼續撥算盤去了。
話這天來茶館喝茶的人顯然比平時更多一些,好像大家都敏銳地嗅到了大事不妙的感覺。
“聽我,你們知道我剛剛從哪里回來的嗎?”話的是做布匹生意的張老板。
“哪兒?洛陽,還是長安?”經常跑北方的黃老板接話,語氣略顯傲氣。
“建州!”張老板出這兩個字,鏗鏘有力。
“什么!建州。那不就是我們老鄰里嘛,我都去過不下十次了。建州刺史李乾佑還請我喝過茶呢。”答話的是愛面子的劉老板。劉某完哈哈笑了起來,顯然是在胡扯。
“我可告訴你們呀,現在的建州已經不是原來的建州,不再是姓李了。”張老板完焦慮了起來。
“不姓李了?難道刺史李乾佑大人被罷官不成?”劉老板笑嘻嘻地追問到。
“哎,我是,黃巢起義軍進攻建州,建州已經不再是唐朝廷李家的天下了。不瞞你們,這次我可是好不容易才從建州逃出來的,差點連命都丟了。起建州刺史更是來氣,這個李乾佑的竟然棄城而逃了。”張老板果真表現出一臉怒氣,好像都是李乾佑這個孬種害他差點喪了命。
方才還是笑臉堆砌的劉老板聽了此句,整個臉不禁凍住了一般,緩緩拿起茶杯,遮住了臉。
“李家的人多的是,李乾佑走了,不是還有那二把手李彥圣嗎?”話的是茶館的店二。
“哎,我聽繼任刺史李彥圣已經被起義軍殺了。”張老板完,不停地搖著腦袋。
“這么,黃巢起義軍已經占領了建州?”問話的是從柜臺走出來的陳巖。手里還拿著一西晉陳壽編寫的《三國志》。
“是啊,黃巢的起義軍濫殺無辜,哎,慘不忍睹啊。”
“不好,這樣下去,黃巢起義軍很快就會進犯汀州。我們要先發制人,救建州百姓于水火,方可自救啊。”
眾人聽后都沉默了。
“汀州果真危在旦夕?若是如此,我得回家去準備準備了。”方才還略顯傲氣的黃老板此話一完,便一臉鼠相地溜出了茶館。
緊接著,劉老板,張老板紛紛離座告辭。
此時,一個身著便裝的大人物走進了九龍茶館,此人正是汀州刺史。陳巖知道刺史前來必然不是為了喝茶,便上前問道:
“大人微服到訪,不知有何貴干?”
“陳掌柜,想必黃巢進攻建州的事情也已經在茶館傳開了。不知你怎么看?”
陳巖回道:“先發制人。”
“實不相瞞,北方戰事連年,國庫早已虧空,朝廷力不從心,對南方的戰事根管不過來。汀州的駐軍這幾年來因為沒有足夠的軍餉,被調走的調走,退伍回家的回家。如今汀州城內剩下的都是孤家寡人的老弱殘兵,并沒有可以派上前線打戰的將士。”
“果真如此,當下之急應該召集壯士,成立自衛軍,保衛家園。”
“這正是我前來茶館的目的,陳掌柜若有此心,官府定當力支持,贈與府衙內閑置的幾千套鎧甲兵器等軍用裝備。”
“請容我考慮一宿。”
“我公務在身,就先告辭了。”
建州被攻占的消息傳來的當天晚上,陳巖躺在床上,一宿未眠。窗外的月光穿過窗戶,灑落在床前,照亮了他的心事。他想,黃巢匪軍如狼似虎,城門失火必殃及池魚。汀州也隨時都會成為餓狼嘴里的食物。汀州緊靠建州,一衣帶水。此時的建州百姓正處于水深火熱當中。退一步,即使黃巢不打算進攻汀州,汀州百姓也應該和建州百姓聯合起來,以保家園太平。
想到這,陳巖立馬決定組織鄉團,建立一支軍隊,赴建州抵抗黃巢。但首先,他必須拿到一大筆資金。而他已經想到了投資人——他的大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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