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王延翰見中原已亂，便于殿前，取司馬遷《史記之閩王無諸傳》展示給大殿上各位將吏，：“我們閩地，自古以來就是一個王國。rg我現在不立國稱王，以后還會有這樣好的時機嗎？”

    起先，大家都緘口不言，整個大殿鴉雀無聲。就在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時候，威武軍節度副使王延政道：“我王兄，父王在世的時候可是一再強調，不可稱帝建國，你難道忘記了？”

    王延翰反駁道，“我九弟，我可沒有要稱帝建國。這閩國自古就是存在的，我只是要恢復它的國制。而我和父皇一樣，仍然只是閩王，仍然視中原朝廷為正統。”

    于是，軍府將吏便紛紛擁護，道：“恭請節度使大人立國稱王，復興閩地。”

    王延翰得償所愿，高興地道：“各位都是功臣，必當載入史冊。至于九弟，竟然你這么聽從父王的話，那你就不要再留在這里了。我記得父王當初曾經送你去了建州，不如你還是回建州繼續去當你二哥王延稟的跟班吧。”

    王延翰于是自稱大閩國王，立宮殿，置百官，威儀文物皆仿照天子制度，群下稱之為國王陛下。一時間大赦閩國境內，追其父為昭武王，改延平鎮為永平，但仍視后唐王朝為正朔。

    幾天之后，王延翰果然廢黜了王延政在福州威武軍的一切職務，讓他去了建州。和王延政一起回建州的還有他的兩位貼身侍女翠翠和阿霞。此時，阿霞已經幾年不見青梅竹馬的張家公子張暉了。

    幾年前，張暉從建州城回到了吉苑里，身邊的女人不再是阿霞，而是范氏。范氏嫁給了張暉，從城里來到了鄉下。而阿霞去了福州城就不回來了，選擇留在公子王延政的身邊。

    張暉看著身邊的女人，突然感覺一陣恍惚，自己去了外面才幾年的時間，而這短短的時間卻能把人完變個樣。他又看了看吉苑里的山山水水和花花草草，仍然還是幾年前的樣子，絲毫沒有一點的改變。改變人的不是時間，而是環境。

    坦白，他是舍不得阿霞的。張暉寧愿阿霞不曾跟他一起離開，倘若阿霞一直都呆在吉苑里，那么她一定也和這里的山山水水、花花草草一樣，不會有任何的改變，還是原來的阿霞。

    阿霞為什么不愿回來，是為了避開范氏，為了騰出自己的位置，還是真心為了公子政？張暉不知道，他只能后悔，后悔沒有把阿霞強行帶回來，后悔縱容阿霞和王延政交往，后悔當初讓阿霞跟隨自己離開吉苑里。

    盡管他不知道阿霞和王延政在一起是否真心感到幸福，但張暉十分確信，留在王延政的身邊，阿霞一定會吃不少的苦頭。現在，他最后悔的就是，當初和阿霞談話的時候語氣得不夠重。

    “阿霞，王延政是什么身份，你也十分清楚，他不可能會真心喜歡你的，就算他有這個心，他也不可能會給你名分的，你知道嗎？”

    “我知道，可是我不在乎，只要能留在他身邊，大不了我還是當個下人，就像伺候你一樣，一輩子伺候他就是了。”

    “阿霞，你這是的什么話，你怎么可以拿我跟他比較呢？阿霞，難道你一點都不明白，一直以來，我可是從來都沒有把你當成是下人，我待你就像是我的親妹妹一樣。”

    “我知道，我明白，但是我不需要親哥哥，我需要一個真心愛我的人，就像你對范氏姑娘一樣的愛。我之所以不能跟你回去，正是因為我清楚地明白，你無法給予我這樣的愛。雖然我沒有把握公子政能不能給我這樣的愛，但至少我可以心存希望。”

    “阿霞，無論發生了什么，你都可以回來找我，別忘了，我的爹娘可都是把你當成自己的親女兒一般看待的。”

    ……

    這些話，張暉跟阿霞過何止一次、兩次，可是阿霞已經不是原來那個聽他話的阿霞了。張老爺還想著問問阿霞在福州城的情況，還是他娘翁氏提醒了他，新媳婦剛回家，還是先別阿霞的事情了。

    張老爺不高興了，自己可是一直把阿霞當做親女兒一樣的，有什么好不能的？還是翁氏看得透徹，糾正道，可你如何知道別人是怎么想的，何況阿霞對我們暉兒的心思，可不是兄妹之情那么簡單。

    張老爺沒有想那么多，也看不出那么多，他對老伴翁氏的話半信半疑，張暉和阿霞從一起長大，難道還能產生其他的感情出來？張老爺不過翁氏，自己又想不明白，也就暫且不提此事了。

    范氏作為張家的媳婦，第一次來到吉苑里，卻感受到了深深的尷尬。按理，她也是堂堂的范家大姐，從城里嫁到吉苑里這樣的鄉下來，怎么也得得到鄉里鄉親的熱情歡迎才對嘛！

    可是實際上呢？這里的每個人見了她卻都在談論另一個女人，阿霞。范氏極其不爽的是，大家都認為，好像是因為她，阿霞才有家不能回似的。就連家里的兩位老人似乎都和她隔著芥蒂。

    范氏注意到，公公張老爺在她面前有幾次這話都到嘴邊了，卻被婆婆翁氏的一個眼神給瞪了回去。范氏每次問張暉關于阿霞的事情，張暉總是含糊其辭，讓她別管別人怎么，也就這一陣的風，別人多了也就懶得提了。

    但范氏卻不想把問題留給時間來處理。范氏聽張暉過，婆婆翁氏當年也是一個大戶人家的千金姐。當年嫁給張老爺的時候，張家還不如眼前的這番光景呢！

    范氏從張暉那兒得知，公公張老爺是個難以交流的人，但婆婆翁氏卻是極好話的。于是，范氏找了個機會，和婆婆翁氏攤牌了。

    “娘，你們是不是有什么話想跟我，卻又不方便開口的。”

    “哪有這回事！練兒，你別想太多了。我們兩位老人對你還是很滿意的。暉兒他爹就是那個樣子，整天板著個臉，不管自個心里是高興還是不高興，從來都不給別人好臉色看。你呀也別在意，習慣了就好了！”

    這時，翁氏的話傳到了張老爺的耳朵里。

    “是誰在我的壞話呀？哦，原來是你這個老太婆呀！你倒是起我來了，我還想控訴你每天都不給我好臉色看呢！”

    見公公婆婆都在，范氏決定趁機把事情清楚。

    “其實我知道你們想什么。這些天，我聽到了鄉親們的不少談論，我明白你們的疑問，是有關阿霞姑娘的對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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