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我看到了鄂樂變戲法一般的表演。
鄂樂背起馬頭琴和一柄彎刀,拿起一把弓,翻身上馬,奔上前去。只見他的箭如同閃電,射中了一個個羅多克斥候的喉管。
在射殺了十多個騎兵之后,鄂樂笑道:“你們沒有弓弩,我總該公平些。”罷,他掛起弓箭,抽出彎刀沖向羅多克人。
我認為他瘋了。
但是他沒瘋。
我為了看個清楚,驅馬向前了幾步。我看到了極其恐怖的一幅場景:看似瘦的鄂樂如同馬上的一條泥鰍,在馬上滑來滑去,躲避著羅多克的攻擊。他時而在鞍上,時而在馬腹下,如果有人要殺他的馬,那么他比馬死得更快,有一個羅多克斥候就是在企圖刺馬的時候被鄂樂拉下馬來。在騎兵對戰的地方落馬,他的下場只有一個——被踩死。
鄂樂似乎表演的還不盡興,他偶爾跳上對方的馬,把馬的主人當做他的盾牌。于是我們看到一個死去的羅多克斥候和一個活蹦亂跳的老響馬在并肩戰斗著。
我暗暗贊嘆,老鄂樂的殺人技術真是非同尋常。論箭法,論馬術,即便是歷屆圖爾加的那達慕大會的冠軍也不及他;論刀法,可能當年那些手持新月彎刀的哈薩辛元老方能與其相提并論吧。
今夜,鄂樂便是亞力卜的死神!他那轉來轉去的彎刀,就是死神取人性命的法器!
來好笑,后來有一個宮廷畫家向我提出他要畫神話人物和各位神祗,我向他提供了他需要的素材。他請我做模特,來畫戰神。當他要畫死神的時候,我開玩笑地讓鄂樂披上一件響馬的黑披風出現在畫家面前,手里拿著他的“見血封喉”。那位畫家當場驚呼這就是死神降世。
畫家告訴我,鄂樂的腳下,不知踩著多少冤魂。
那一夜的鄂樂,就是一位腳踩冤魂的死神!
不出1分鐘,剛才還氣勢沖天的羅多克騎兵們,大都變為了鄂樂的刀下鬼。而那位艾迪子爵,被鄂樂五花大綁地押在我面前。現在的我心情大好,于是調侃道:“子爵閣下,幾天不見,您怎么還是這么一副慘模樣啊?”
我現在如同一只捉住老鼠的老貓,開始玩弄自己的獵物。
“你這混蛋,主會懲罰你的!”艾迪子爵罵道。
鄂樂毫不客氣地對著子爵的肚子來了一記老拳。鄂樂這一拳極重,打得子爵嘴角出血。
“鄂樂前輩,不要這樣嘛!”我笑道,“艾迪子爵是我們的客人,下手輕一點嘛!您剛才大發神威干掉了對方數十人,既然留了他一個,就好好玩玩,不要打死嘛!”
烏力吉聽到我的話,不由得打了個哆嗦。
杰姆斯聽到我的話,則哈哈大笑起來:“就是啊,庫吉特人向來最好客啦,我們有必要讓他享受享受!其實啊,子爵閣下您長得還真不錯,上次揍您的時候沒有注意,現在這副可憐兮兮的樣子還真是惹人心疼啊,哈哈哈……”
聽到杰姆斯的話,我也哆嗦起來。
這時,鉆進林子那個騎手陸陸續續走了出來,為首的一個笑道:“大人,頭領,那些雜碎已經部被我們料理了,我把他們的頭割了下來,等著領賞呢!”我向他身后看去,果然,每個人手里都拎著好幾個頭顱。我回頭看看艾迪子爵,在火把的光下,我看到他的眼神黯淡了下去。
“兄弟,做得非常好,我佩服不已啊!”我也笑了,“烏力吉安答,麻煩你去帶著他們領錢!”
烏力吉領命,快快地離開了這里。
杰姆斯淫笑道:“大人,斯瓦迪亞的好多領主喜好男風,不如……”
“不!”艾迪子爵突然大喊,“赤那思,哦,不,那顏赤那思,你確實是一條好漢,我甘拜下風,我求你不要那樣做,求求你了……”
艾迪子爵的神態此時如同一個盡力保護自己不被**的可憐少女,確是有些惹人心疼。
我蹲到艾迪子爵面前,挑起他的尖下巴。我看到艾迪子爵的眼中充滿恐懼和乞求。
我對著艾迪子爵,極其邪惡地笑了笑。
然后我站起身,活動活動筋骨。
“不要!求你了……”艾迪子爵喊道。不要!求你了……”艾迪子爵喊道。
我沉吟片刻,道:“杰姆斯先生……”
“別……”我看到艾迪子爵流下了淚水。
“請您為子爵閣下松綁。”我道。
杰姆斯不解地看著我。
“艾迪子爵是貴客,理應優待。”我補充道。
子爵此時如釋重負,哭出聲來。
他只是一個孩子,雖然他可能比我還年長幾歲。我不是魔鬼,沒必要凌辱別人,更何況我已經在氣勢上完壓倒了他。
昏暗的火光下,我看到雷薩里特由衷的微笑,我也點頭微笑著回應他。
我長嘆一聲,對艾迪子爵道:“今日,我們便做個了斷。您看這樣如何,我們去征求娜仁姐的意見,她的幸福完應該她自己來做主。子爵閣下,我可能是一個混蛋,但絕不是一個人。我必將尊重她的選擇。您意下如何?”
“這很好,我完同意!”子爵擦干眼淚道。
我們一同走向馬車,聽候我們的女神的判決。
“你不會出爾反爾吧?”子爵道。
“那樣吧,我死后是不能升到騰格里那里去的。請你相信,我們庫吉特人對騰格里的虔誠。”我面無表情地道。
艾迪子爵默默地點了點頭。
我故作鎮靜,其實我的心跳隨著與馬車距離的縮短而加快,估計此時,艾迪子爵的心情與我一樣忐忑不安,或者,他更加忐忑,因為此時在他看來,他的生命都有可能沒有保障。
杰姆斯重重拍了拍子爵的肩膀,道:“如果我是你,我會放棄這最后的機會。想知道為什么嗎?”
“為什么呢?”子爵此時有點如同受驚的鳥。“如果,那顏赤那思得到心愛的女子,心情大好,一般來,會放了你的。這是人之常情,朋友!”杰杰姆斯先生,我能否打斷你一下?”事實上,我已經打斷他了,“我希望娜仁可以過得幸福,如果她和我在一起不會幸福的話,那我是不會強求的。”
“對,誰都有追求愛情的權利。”子爵附和道,卻引來了鄂樂的冷笑,這讓他恐懼不已。
我們已經走到馬車前面,我和昭那司圖以標準的庫吉特擁抱禮,抱在一起,道:“安答,多謝啦!沒吃虧吧?”
“吃老虧了,好幾天沒吃新鮮的羊肉啦,你得補償我!”昭那司圖捶了我一拳,笑道。
“沒問題!”我微笑道。
我定了定神,站在車外,謙恭地對著車帳子內娜仁道:“娜仁姐,現在鄙人和艾迪子爵閣下站在您的車外,想向您征詢一件事情,不知能否賞光?”
“好的。”一個輕柔的聲音從車里傳出來。
秒鐘后,娜仁出現在我的眼前。哦,我的騰格里,我的心跳又加速了,還是那種即將蹦出胸腔的感覺。
幾日不見,娜仁消瘦了不少,神情也有些許憔悴。我看著她,心中一陣絞痛。
她輕輕坐在車邊。我喃喃道:“你瘦了……”
所有認識我的人,都我是個充滿豪情的人。
但此時我變成了一個充滿柔情的人。
“哦。”娜仁輕輕地答道,面色瞬間變得緋紅,在火光下,顯得格外動人。
“赤那思大人,您的是什么事情啊?但講無妨。”這動人的女孩開口道。
我深吸一口氣,道:“娜仁姐,是這樣的。我不想強迫任何人做她不喜歡的事情,尤其是您。我希望你能夠在我和艾迪子爵之間做出您的選擇,完憑您的意愿。如果您選擇了在下,那咱們就回到哈爾瑪;如果您選擇了艾迪閣下,那我可以保證你們安地離去。”罷,我拿出一大袋錢。
我又補充道:“這是1第納爾,這只是一點點盤纏,你們大喜之時,我還會另有一份心意的。”
娜仁低頭不語。
“娜仁,是做出選擇的時候了。”我道。
“哦,這……”娜仁沒有做出選擇。
“你放心的去選擇你的幸福,沒有人會怨你。”我道。
“哦,赤那思,請讓我想一想……”娜仁還是沒有做出選擇。但是我注意到,她第一次對我使用了“赤那思”這個稱呼。
“好的。”我道。我發現我的心情漸漸地平靜下去,我極有耐心地等待著。我略帶微笑,等待著娜仁。內心雖然平靜,但還是有一絲恐懼揮之不去,生怕她要跟著艾迪子爵這個白臉到羅多克去。
我又想,艾迪受過良好的教育,其實和娜仁還真有些般配。不管怎樣,娜仁的幸福,就是我的幸福。
漫長的等待,其實,只有3分鐘,我的娜仁抬起頭來。我看到她那如水的明眸望向了我。
我心花怒放,就等著她出來了。
娜仁的目光在我的臉上流連了一會兒,轉向了艾迪子爵。
剛才還平靜的心,瞬間落入冰窟,一腔熱情,似乎降到了冰點。
又是那種絞痛!
娜仁輕輕跳下車子,走到子爵面前,櫻唇輕啟:“艾迪子爵,您知道我并不喜歡一個人像響馬一樣把我從維魯加帶到這里。”
我的心如同被人從身體中扯了出來,我感到臉上的肌肉隨著痛苦而抽搐。
“您也知道,咱們兩個從就認識,可以是青梅竹馬。”娜仁補充道。
我已經呆滯了,也許此時艾迪子爵已經喜形于色了吧。我沒有去看任何人,我的腦中一片空白。
我苦澀地笑了。
“我也不想讓凱斯特叔叔和家父失望,我毀壞婚約。但是,我覺得,咱倆真的不合適,我們可以做兄妹,不可以做夫妻的。”娜仁道。
我驚訝地抬起頭來望著她。
娜仁輕輕低下她的頭,對艾迪子爵道:“對不起,我還是選擇我的同族。”話音未落,她已經退到我身旁,抬起頭看了我一眼,然后羞澀地低下了頭。
我登時感到壓抑著我的氣氛消失得無影無蹤,我不再呆滯,不再窒息,亞力卜清新的空氣重新,重新充滿了我的心肺。
我抬起頭,看了一眼美麗的星空,心中默默禱告:感謝騰格里,賜給我這么美好的禮物。
我開心地笑了,一把抱起娜仁,一時間天旋地轉,如同哈爾瑪的慶功晚宴。
我輕聲對懷里的娜仁道:“你差點嚇死我!”
“狼的膽子可沒有這么啊!”娜仁狡黠地笑道。
我覺得在我目前經歷的6多年的人生里,那是我最為快樂的一夜。在那6多年的人生里,我從未如同那夜一樣感激騰格里。
“你簡直就是哈爾瑪最狡猾的一頭母狼!”我笑罵道。
“誰讓你這個狼王這么傻?”娜仁還擊道。
“哈哈哈……”我抑制不住自己的喜悅,大笑起來。
但是我是汗國的領主,求婚成功的喜悅也不能讓我忘記自己的身份。我輕輕放下娜仁,看著癱坐在地的艾迪子爵。
我走到他面前。娜仁拉住我的胳膊,問道:“你要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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