薩菲羅斯在我正上方兩層的位置，不知道在干什么，發(fā)出一種很奇怪的片烤鴨的聲音，難道是正在吃飯？我睜開眼睛，看了看手里啃了一半的地瓜，咽了咽口水，突然決定上去找他。
我很確定，那次他并沒有看出我的真實身份。畢竟能像我這樣得到奧杜因的傳功從而脫胎換骨的人可能幾百年里都沒有一個吧。像威廉死都猜不到我會有今天的實力。
我判斷好方向，沖上面移動，沒多久來到了薩菲羅斯所在的房間門口。
那是一間工人的休息間，我伸出手推門，手接觸到木門的時候，突然遲疑了一下。
我猛然間嗅到了強烈的血腥味！
薩菲羅斯到底在里面干什么？片烤鴨能片出這樣尸山血海般的血腥味？
我定了定神，還是用力推了下去，木門發(fā)出“吱呀”地一聲輕響，打開了。
接下來，我見到了有史以來我見到的最為震撼最為沖擊的一幕。
我看見了薩菲羅斯。這不是重點，我看見薩菲羅斯手里握著他的那把纖細的彎彎的長刀，正從一根人棍身上削下一片指甲蓋大的肉片，往自己的嘴里送。
是的，人棍，是人棍是因為這個人沒有了雙手沒有了雙腳，只有一根垂死掙扎的身體裝在漁里掉在天花板上，漁的眼很，正好在這個原應(yīng)該很肥胖的身體上勒出一個一個指甲蓋大的肉疙瘩，而薩菲羅斯則用他的長刀沿著這些肉疙瘩一刀一刀收割過去，削下來要么丟在地上，要么送進嘴里。
人棍的身上至少擁有數(shù)百處傷口，血液已經(jīng)黏稠呈漿狀，拉著一道道血絲往地板上滴。人棍的眼睛已經(jīng)挖了出來，干張著嘴喘氣，似乎連哀嚎一下的力氣都沒有了。四面的墻壁、地板乃至天花板上，都涂滿了不知道多少層觸目驚心的淋漓鮮血，噴濺似的滿天滿地。
而在周圍的木質(zhì)地板上，有兩具工人支離破碎的的尸體，五六具無頭的衛(wèi)兵身體，以及散落如雪片的慘白肉片。
我大張著嘴巴，不出話來。
薩菲羅斯緩緩轉(zhuǎn)過身，看見我，忽然漫天的殺氣一瞬間都不見了。
他同我一樣，張著嘴巴，但是很快，變成了驚喜的歡呼：“老大，你沒死！我終于看到你了！”
當?shù)囊宦暎种叙M濃濃鮮血的長刀落在地上，他撲了過來，滿臉是狂喜的笑容和莫名的淚水，他又哭又笑，像被父母拋棄又找到父母的孤兒，撲上來牢牢抱住我。
我皺著眉頭，身體不自覺間下意識讓了讓。
這么一讓，我看到薩菲羅斯狂喜的笑容突然間凝固在臉上了，連他抱著我肩膀的力度也是一僵，輕了很多。
我在心里微微地嘆息了一聲。
薩菲羅斯還是哈哈地笑著，：“老大，你知道么，那天和你告別，帶著莫妮卡去薩哥斯之后，我沒了你的消息，后來跟著我的杰克也不見了，我偷偷去找過你們一次，卻只找到弟兄們的……我還以為你死了，這輩子都見不到你們了，沒想到居然又重逢了，呵呵……”
我也笑了笑，看了看薩菲羅斯那一身標準的深藍裝束，笑道：“我怎么會死呢，你應(yīng)該知道，我的腦袋現(xiàn)在可是價值兩百萬第納爾啊，呵呵……”
薩菲羅斯一愣，也跟著笑了笑。
我：“看起來，你也有不少的奇遇啊，回頭好好和我，看看你現(xiàn)在都變成什么樣了。”我著看了一眼薩菲羅斯身后如屠宰場一般的現(xiàn)場，一時間忘記要什么了。
薩菲羅斯扭頭看了一眼，忽然笑道：“老大，你還記得我以前和你過我的往事嗎？”
我點點頭，我還記得，薩菲羅斯有一個悲慘的童年，他的一生都是被那個該死的貴族給毀了。
薩菲羅斯笑了笑，指著那個奄奄一息的人棍：“老天有眼。這個家伙前段時間從諾德叛逃到斯瓦迪亞，居然讓我在這里碰上了他，我終于得以手刃仇人，替我的爸爸媽媽妹妹報仇了！”薩菲羅斯著，突然兩行眼淚從眼眶里留下來。
我不出話來，對于一個這樣復(fù)仇的成功案例，我能什么呢，我笑笑，：“一刀結(jié)果了他吧，不要停留太久。”我原以為這句話出來后，薩菲羅斯會毫不猶疑一刀捅死他，沒想到薩菲羅斯居然冷冷地笑了笑：“一刀結(jié)果了他？太輕松了，他毀了我的一生，毀了我的家，還……糟蹋了我的妹妹，甚至把她丟到荒郊野外尸骨無存……我要讓他每一秒鐘都承受痛苦，我要把他給我的痛苦十倍百倍地還給他……”
薩菲羅斯撿起地上的長刀，每一句是刀光一閃，一片碎肉從人棍的身體上脫離下來，傷口便伸出一絲絲濃稠的血漿。幾句話完，人棍忽然一個抽搐，像是經(jīng)受不了折磨，要死了。
薩菲羅斯突然閃電般出手，在人棍的胸口點了兩下，又取出一節(jié)紫紅色的棍狀物塞進人棍的口中，居然讓來應(yīng)該死去的人棍又喘起氣來。
薩菲羅斯笑了笑，：“老大，你在等我一下，這家伙身體不太好，可能挨不過三千六百刀要死了，我雖然用了很多名貴藥材給他續(xù)命，但他絕對撐不過十五分鐘，我會在這十五分鐘里，把接下來的七百刀切完。不會耽誤太久。”
著，薩菲羅斯忽然擺出一個架勢。我偷偷打開龍眼瞧了一眼，此刻的薩菲羅斯，光芒的強度居然直逼清醒時的烘干機！
雖然不如醉酒的烘干機那么逆天，但這也不是一般人能達到的，何況薩菲羅斯幾個月之前也和我一樣，手無縛雞之力。
他肯定也得到了什么奇遇。
薩菲羅斯手中的長刀一轉(zhuǎn)，人影忽然鬼魅般繞著人棍轉(zhuǎn)了起來，只是轉(zhuǎn)了一圈，人棍仿佛脫了一層皮般瘦了一圈，接著，薩菲羅斯轉(zhuǎn)快，幾下我看不清了，只看見一團冷森森的白光繞著人棍旋轉(zhuǎn)，又仿佛踏著什么節(jié)奏，擦擦聲中，刀光中，薩菲羅斯那歇斯底里的絕望而痛快的眼神一次又一次閃現(xiàn)。
而那個可憐的人，吊在漁里的身體下雪般往外飛出一片片肉片，他剩下的身體抽搐著，無聲的嗓子也終于吼出一聲凄厲的哀嚎。
哀嚎聲剛一落地，白光熄滅了，薩菲羅斯站在人棍背后，手中的長刀穿過漁的眼，擱在人棍的脖子上，如同拉提琴一般，緩慢而優(yōu)雅地輕輕一拉，那具幾乎與骨架無疑的身體被薩菲羅斯用那把長刀拉斷了脖子。
薩菲羅斯渾身潔白的深藍制服，居然連一滴血跡都沒有沾上。他滿意地看著漁里已經(jīng)毫無聲息的骨架，意猶未盡地舔了舔刀刃上粘稠的血跡。
我忽然感到渾身發(fā)冷。
薩菲羅斯取出一塊手帕，細細的擦干刀刃上的血跡，輕輕一松手，一張沾染了猙獰血跡的潔白手帕落在了滿地尸骸間。那把刀，又一次雪亮如新，明凈如月。薩菲羅斯緩緩把刀插回背上的鞘里。轉(zhuǎn)身對我：“老大，咱們找個安靜的地方聊聊。”
我沒想到薩菲羅斯的安靜的地方居然是樓上的客房，聽著門外不停有衛(wèi)兵跑來跑去的呼喝，我心里還是有些緊張。雖然知道憑我現(xiàn)在的實力，要沖出去沒問題，大不了用一次龍吼?飄渺之虛，但是下面的威廉等不到我回來，不知道他會做什么樣的決定。
“……所以，這是我這段時間的經(jīng)歷。先是和莫妮卡去了薩哥斯，投奔了那巴爾，那巴爾似乎很賞識我，打算讓我當他的親兵，但莫妮卡這丫頭對我明顯有很高的戒備，在他的干涉下，那巴爾只是送了我一塊令牌，只要在他的勢力范圍內(nèi)出示令牌，他的所有手下都要聽從我的調(diào)遣。”薩菲羅斯淡淡道。
我點點頭：“我那個熱血呆頭大哥是這個性格，別人給他一點好，他十倍百倍地還給別人。”
薩菲羅斯“嗯”了一聲：“那巴爾是個好人。但我牢記著你給我的任務(wù)，所以我沒有離開那巴爾，還是在他身邊從一個普通海賊做起。沒過幾天，我們?nèi)ゴ蠼僖魂犐搪玫臅r候，無意中沖撞了一隊穿白衣服的人，他們把和我同去的海盜統(tǒng)統(tǒng)殺了，卻單單留了我一條命，后來我知道，他們是卡拉迪亞最大的殺手組織的人，他們稱自己為深藍，寓意是絕對的隱藏和絕對的安。”
我心里咯噔一下，老實話，我沒想到薩菲羅斯居然會這么快把深藍的事情出來。
薩菲羅斯笑了笑：“他們要招納我入會，當時擺在我面前的只有兩條路，一個是入會，另一個是死。我還不想死，所以我加入了深藍。他們帶我回到了他們孤懸海外的總部，在那里，我接受了最為嚴苛的刺客訓(xùn)練，我的訓(xùn)練導(dǎo)師，是深藍的領(lǐng)袖，艾吉奧?F?奧迪托雷。不知道為什么，我似乎對那些看似復(fù)雜的刺殺手段和刺殺刀法特別有天賦，只是看上一眼，我學會了。”
我嘆了口氣：“這世界上總少不了天才。”
薩菲羅斯“呵呵”笑了兩聲，：“是啊。在學習的過程中，我一直在想我的過去，我始終忘不掉那個該死的貴族怎么在一瞬間摧毀我原和美的家。也許是在這樣的仇恨浸泡之下，我才能完發(fā)揮骨子里隱藏著的殺人天分吧。在島上訓(xùn)練了幾個月，我接到了一項任務(wù)，是刺殺你。我的老大。”
薩菲羅斯這句話的時候，頓了頓，直接看向了我，眼神里是戲謔。
我暗暗握緊了拳頭，知道到了圖窮匕見的時刻了。
薩菲羅斯卻突然笑了起來，似乎很開心，他笑著笑著，：“我薩菲羅斯，現(xiàn)在雖然是深藍的天才殺手，但我始終忘不了在我最困難的時候，是誰拉了我一把，是老大你。你給了我活下去的希望和勇氣，你給了我一個至少是對未來的幻想，讓我相信自己終有手刃仇人的一天，而不是在漫長的悲傷中沉淪下去，是你大聲出了你的夢想，建立一個沒有壓迫沒有傷害的新世界，這現(xiàn)在也是我的夢想了！”
“所以！”薩菲羅斯哈哈笑道，“我怎么可能會去殺一個給了我夢想，給了我新生的人？我還要看著你夢想的那個新世界，是如何建立的！”
我看著薩菲羅斯，足足有五分鐘，攥緊的拳頭慢慢松開了，我：“薩菲羅斯，你是我的兄弟嗎？”
薩菲羅斯笑道：“一輩子都是！”
……
我還是沒有告訴薩菲羅斯我的蛻變，更沒有透露我那天在屋頂上聽到的薩菲羅斯接到的深藍的任務(wù)。我覺得有些話不適合這時候，但這并不代表我對薩菲羅斯完地信任。至少在經(jīng)歷了鐵匠屋頂上的那次偷聽之后，我知道我和這個經(jīng)歷悲慘的諾德伙之間已經(jīng)有了不可抹去的心理隔閡。
我：“我一直都在忙，一直都在各地奔走，以前的兄弟們我都沒有時間回去看看他們，也不知道他們是不是把我忘了。你有他們的消息嗎？”
薩菲羅斯：“我來烏克斯豪爾之前曾經(jīng)四處逛了逛，看望了一下以前的弟兄們。克雷斯現(xiàn)在調(diào)到了帕米的手下，過的還算可以，他他們挺想你的，他還給你準備了一些秘密武器，等著下次見到你，送給你；半步山的事情我也知道，我去逛了逛，莫洛多夫把那里經(jīng)營得很好，他們現(xiàn)在的人馬已經(jīng)擴充到了近千人；至于留在禪達的凱撒，聽他中了攝魂術(shù)，一直都處于無意識狀態(tài)，老G那里專門有人照顧她。”
我搓了搓手，：“真希望有一天，弟兄們能夠像以前那樣歡聚一堂，一起創(chuàng)下一些不朽的功勛事業(yè)！”
薩菲羅斯笑了笑，：“早晚有那么一天的，一定！”
我點點頭，：“薩菲羅斯，你也是受到了什么召喚才潛入的嗎？似乎這段時間有很多人都是因為感覺到了神秘的召喚而偷偷溜了進來。”
薩菲羅斯嗯了一聲，：“那是我到烏克斯豪爾的當晚，我忽然感覺到這里有什么東西在召喚我，我也不知怎么的，進來了，想出去的時候，發(fā)現(xiàn)這里的戒備突然森嚴了許多，聽還來了獅牙的四大高手，哈勞斯的忠誠騎士團什么的。很多一起進來的人都被抓出來殺掉了，我潛伏了下來。”
我一怔：“你到烏克斯豪爾的當晚進來了？”
薩菲羅斯點點頭。
我沒再話了，剛才產(chǎn)生的一點點感動又消失不見了，薩菲羅斯在謊，或者，至少他隱瞞了一些東西，比如那晚他和一個神秘的黑暗審判使的遭遇戰(zhàn)。
一時間氣氛有些尷尬。
我終于開腔了：“如果你沒什么打算的話，我倒是建議你和我一起去我和我的新朋友們藏身的地方，我們把力量聚集在一處，尋找一個恰當?shù)臅r機，一起沖出去。”
薩菲羅斯笑了，：“沒問題，那最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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