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兄弟，就來零紀元吧！”
最新一代S3息眼鏡影射出的納米光屏上，山雞哥飚著半生不熟的粵語，提著柄開山刀在向李哀川招手。
“喂喂，過分了啊，我只是為了擺脫物理老頭那抑揚頓挫的催眠曲，誰要看你們這些沒完沒了的頁游廣告啊！”
李哀川惡狠狠地朝著光屏右上角的×瞪了過去。
這種最新一代智能產品能夠靈敏的捕捉到視線焦點的軌跡而代替鼠標，使得課堂上的人看起來還是一副正襟危坐的樣子。
然而不幸的是在軌跡紅點移動的過程中，他無意眨了下眼睛。
“滴……歡迎進入零紀元，請選擇單人練習模式、多人團隊模式或特殊模式。”
見鬼——
果然是眨眼的動作觸發點擊命令了！
對肆虐于絡的流氓廣告和彈窗來，任何不心在代表頁面關閉的窄×之外的點擊，無異于視為主動和其輪流發生關系，且不用背負任何法律責任。
誒，話這界面到底怎么退出？
李哀川的眉毛不禁獰起，目光不由亂竄，偏偏幅度不敢太大，不然指不定就露餡了。
“滴……檢測到玩家精神程度亢奮異常，為了營造良好的游戲環境，請不要著急，耐心等待。”
別會錯意啊！明明是“再不放我出去就死定了”的情緒，到底是什么樣的神經中樞才能理解為“迫不及待要玩這款游戲”啊！
“——檢測到玩家首次登錄，自動接入新手教程模式，并由人工客服指導，該服務在此次體驗后即失效。”
“少自作主張了！”
李哀川郁悶腹誹，與其些有用沒用的，倒是趕緊指導怎么退出啊！
“——正在接入客服，請稍后。”接踵而至的電子音依舊聽不出半分語氣的波動。
其實這種人工AI的答非所問也在預料之中，趁著物理老頭轉身的間隙，他心煩意亂地灌了一大口可樂。
“你好，第13號客服很高興為您服務。”
尼瑪可樂都噴出來了啊！
被打濕一大片背心的前排同學幽怨而無辜的眼神轉過來了啊！
李哀川身冒冷汗。
見鬼，好的柔體輕音客服妹子跑哪去了？那濃厚的廣東腔一聽分明就是剛才的山雞哥吧？趕緊給我向前排的同學道歉啊！
不過這段歇斯底里也注定只是他內心的獨白了，偌大的教室里還是只有物理老頭綿延不絕拖得老長的腔音。
要是真的發起火來，道歉的的確是他自己。
“實在對不起，游戲運行過程中，運營人員是不能插手的……至于更換客服什么的，很抱歉也沒有辦法做到。”
“我去……厚顏無恥地承認了啊！”
“要不啟用變音軟件如何？”試探性的語氣，低聲嘀咕，“奇怪，前一陣子剛剛下載好的北方棲姬口音插件呢？呃，怎么是表情包？”
“你才是表情包吧！而且誰要聽二次元蘿莉的聲音誒！”
“那么列克星敦如何？太太和人妻的屬性萌點十足哦！”
“原來你根就誤會了我話中的重點啊！”
李哀川額頭青筋直跳！
短暫的沉默……某客服：“對不起，居然不能夠揣摩到閣下寶貴的心意，請務必原諒！”
“夠了，這種事情根沒必要值得留意。”
李哀川扶額搖頭，“而且這種聽起來像表白的對話算哪門子的道歉？”
“那就改用叩禮好了？”對方立即轉口，“就像是迎接尊貴的客人一樣，用仆人謙卑的姿態，五體投地行禮叩首……”
“STOP！打住打住，我已經完跟不上你的思路了，請別做這種莫名其妙的舉動和那些不著邊際的話了……
只是一個勁的討好和道歉就想我別給你差評嗎？別太天真了！不馬上把大爺弄出去的話你想都別想啊！”
話已至此，李哀川都沒有意識到自己已經雙手撐桌，一副隨時打算暴走的模樣。
“怎，怎么這樣？”
山雞哥失魂落魄的哀嚎。
“明明很努力了……忘掉古惑仔，完禁絕暴力，告別打打殺殺，學會怎樣從事服務行業……可為什么還是這么差勁……”
不，你那寡廉鮮恥的服務態度已經出色了，可以稱為國客服業的楷模也不為過了。
“明明都是按照《玩家攻略手冊》上記錄的突發狀況來應策的，果然還是因為沒有修習到橫背如流的地步嗎……”
還真有這種書？攻略的對象搞錯了吧？
“可是，擅自封閉玩家賬號什么的，實在是超乎能力范疇之外了……如果擅自行動的話，是會扣工資的。”
這到底什么情況？李哀川三觀盡毀！
昔年砍人如砍西瓜、致撲街無數、威風凜凜的山雞哥——居然擔心扣工資？
把尊嚴還給古惑仔啊混蛋！
他幾乎是憤怒到睚眥俱裂的程度。
可遺憾的是，對方竟沒有回應了。
“少裝聾作啞了，你的反射弧總不會比長頸鹿的脖子還要長吧？”
李哀川心里已經泛起了一股不祥的預感，強作鎮定道。
——果然
滴……
這次換成了熟悉的電子音:“您的反饋已收到，我們將在一段時間內作出處理，感謝您的配合，祝零紀元體驗愉快！”
話間，他更是看到了不敢相信的一幕:周圍的同學、桌椅、墻壁等等一切像是失去了光源一樣慢慢黯淡下去……
而自己就像是浩瀚宇宙里最卑微的一粒星辰，正在被夜幕籠罩的無垠黑洞逐漸蠶食，就連聲音也快聽不見了……
“我去，這畫風也變得太快了吧？”
李哀川登時整個人就驚了！
“而且這不負責任的回話是怎么回事？給我玩先斬后奏這套是吧！”
好在他還算冷靜，知道這不過是從剛才的粒子投映技術畫面，轉變成現在的息感官畫面罷了。
不過望著整個陌生的空間，李哀川還是隱隱有著那么一種扯著蛋的痛。
“混蛋，這到底是哪個次元啊？怎么連個人影都沒，我這到底還是在地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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