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祂’被驚醒了？”

    御靈世界，云頂峰上，眾位天階大能也感受到了這股宏偉而荒古的氣息。

    天道意志，除少部分是類似方乾元這般的修士合道所修成，其他都是某一方世界，諸多自然靈蘊和眾生愿力所凝聚的自然之靈，在御靈師們的見解之中，亦當歸入神靈之屬，而且還是位格較高的先天神祇。

    那些受到人為之事影響，由某種情感映射或者邏輯思維所催生的神靈，則被稱作后天神祇。

    這兩者往往沒有修為實力上的差距，但在立身之本，成道根基上面，都存在極大的不同。

    此類之下，仙庭封神，真靈受到拘束，不得自由的仙國神官，后世中古時代人為造就的神人之流，則是更低一等的神祇，亦是后天之屬。

    其位格從最上上者堪比真仙，最下下者不過凡人受到點化，擁有一絲神性，實力也不過練氣或者筑基，差距有如天壤之別。

    毫無疑問，建木世界的天道意志，便是前者那種本土世界之中自催生，堪稱先天神祇的自然之靈。

    它并非有情眾生，即便誕生真靈，也不可能生出如同那些草木山石成精一般的智慧，因為它所擁有的權(quán)能和元氣總量實在過于強大，此世之間，幾乎已無任何智慧靈性能夠承載。

    它更像是這個建木世界本身的本能意識，因而稱“意志”，而非其他。

    末法之世，天道不全，這般的自然之靈也不顯現(xiàn)于世間，為常人所察覺，但在此刻，感受到建木世界所遭遇的重大變故，祂也終于應(yīng)急而起，有所反應(yīng)。

    第一時間，身處其中御靈世界遠征者們，就感受到了如同窒息的難受之感。

    這個世界的天地元氣陡然變得狂暴絕倫，再難利用，他們憑此凝煉靈氣，具現(xiàn)化身，也大受阻礙。

    天地之間，更有陣陣惡意襲來，叫人油然生出宛如面對天災(zāi)的驚悸之感。

    遠征軍團的眾人就像是驟然被丟進深山老林，耳邊盡是猛獸咆哮，眼前所見盡皆幽寂漆黑，仿佛隨時都有大群的嗜血妖魔襲出，擇人而噬，不由得打從心底里生出深深的敬畏。

    這是一種舉世皆敵的感受，莫大的恐懼，來自于人身自我的弱小。

    眾位大能對這種感受并不陌生，他們各自宗門或者家族根基之地的大陣運轉(zhuǎn)，對敵作戰(zhàn)之時，亦將形成籠罩山門或者整個城池的法域，己方人員或者靈物得到加持，敵方則受到壓制，難以揮全部實力。

    但這天道意志所波及的范圍實在太廣，一瞬間遍及整個建木世界，著實令人不可思議。

    “哼！”

    方乾元冷哼一聲，冰冷寒意如同玄光擴散，很快籠罩整個戰(zhàn)場。

    鵝毛大雪，立時涌現(xiàn)，如同柳絮飄灑下來。

    寒風帶來了極致的冷意，眾人不禁打了個寒顫，但卻反而被驅(qū)散心中懼意，頭腦也為之清醒過來。

    “是方尊！”

    “方尊在看著我們！”

    “大家莫要驚慌，此處雖然沒有地階高手坐鎮(zhèn)，但卻有天階！只要有方尊在，任何無法抗衡之敵，都有他負責解決，我等只需各行其是，做好自己的本分就行！”

    遠征軍團士氣原本已經(jīng)降至冰點，但在大雪降下之后，反而突然飆升，又再一次生出了斗志。

    眼下遭遇的環(huán)境雖然苦寒，但在方乾元刻意控制之下，并不算太嚴酷，而且在茫茫大雪之中，他們都能感受到熟悉的氣機，那是由方乾元所帶來的，如同御靈世界一般的清靈元氣，那種舉世皆敵的恐懼之感，自然而然就為之消散。

    “祂無自主靈智，也無分驚醒與否，只是我等所作所為開始刺激到祂罷了。”

    方乾元的聲音在云頂峰上響起。

    圣龍宗的一名地階長老道：“遠征軍團如今所為，已經(jīng)極大改變建木世界的自然環(huán)境，的確無法善了，要有勞方尊多多擔待，抵擋住祂的侵襲了！”

    方乾元淡淡說道：“無妨，天道意志不會刻意針對人階存在，護住他們并不難。”

    天衡思索一陣，問道：“這樣下去始終也不是辦法，不知你是否能夠再次嘗試讓地階御靈師降臨？”

    開戰(zhàn)以來，方乾元的作為雖然并未徹底暴露在眾位長老面前，眾人都把關(guān)注投在那里，未必就一無所知。

    尤其天衡修為境界極高，多少也猜到了幾分方乾元的意圖。

    他大概能夠想象，方乾元如今與建木世界的聯(lián)系已經(jīng)加深，能夠投射過去的力量，肯定遠勝最初。

    方乾元略作沉吟，道：“可以一試！”

    最初之時，他與建木世界聯(lián)系不深，這種事情無法做到，但暗中展那么久，一朝得以突破，能在此方世界顯圣，情況已然大為改觀。

    話音剛落，身處明堂之中，替代方乾元在此值守的王然當即站了出來，自告奮勇道：“尊上，還請用我做試驗，我愿降臨異域，為尊上征戰(zhàn)！”

    天衡看了他一眼，道：“王道友是方尊親信，早有萬化咒印銘刻，關(guān)系遠比尋常道標更加密切，又身負不俗本領(lǐng)，一旦成功降臨，能夠擔當起統(tǒng)領(lǐng)大軍的重任，依本座之見，倒是個極佳的人選。”

    穆王和夜王等人聽了，并未置評，反正他們不會讓自己的人馬第一批過去冒險。

    方乾元早有覺悟，也知道執(zhí)掌了星圖，難免沖鋒在前，但先行降臨，同樣能有機會得到統(tǒng)領(lǐng)大軍的機會，對遠征軍團施加最為重大的影響。

    當即分出神識，浩瀚若淵的靈元帶著一條法則鎖鏈從天而降，更多法則之力則是具現(xiàn)在旁，宛如重錘，擊破虛空。

    轟隆！

    宛若巨雷炸響，王然的身影瞬間從原地消失不見。

    下一刻，建木世界的天穹之上，雷蛇涌動，光芒炸散。

    原本就因大雪紛飛而變得陰霾籠罩的天地，愈的昏暗起來，一個漩渦自虛空之中浮現(xiàn)，漆黑小點開始擴大，似乎有什么存在正在里面蠢蠢欲動。

    經(jīng)過一陣過百息以上時間的扭曲和擠壓，這個小點終于徹底凸出，天穹如被撕裂，一個破洞隨之顯現(xiàn)。

    數(shù)十法則鎖鏈鉆開天幕，帶著一道朦朧的人影垂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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