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中一時寂靜無聲，但白傲雪熟知方乾元性情和習慣，也不出聲打攪，而是靜靜的默立在那里等待。
直至小半個時辰過后，她才突然開口問道：“又失敗了嗎？”
方乾元語氣平淡，似乎并未受到任何影響：“確實如此，我曾以為，法力除了真罡化雷，只需添加自身所掌法則之力，便能有望修成，但如今看來，似乎并沒有如此簡單。”
他也不指望能與白傲雪論道，當今時代，除了他自己，沒有人對天道和本源之力的了解如此之深，甚至就連天衡，穆王等一時人杰，還有古時的古修大能，黃尊，天樞圣使等人，都遠遠不及。
或許唯一能夠與他談論此事的，只有一個正在芝靈世界之中休養的昔王。
但即便是昔王，對于時勢變遷，末法降臨的了解，也是個明顯缺陷，他同樣不知如何才能在這個時代重新修出法力，真正掌握偉力歸于自身的神通法術。
因此，終究還是只有方乾元自己，才能有所進益。
白傲雪帶著幾許疑惑道：“晉升天道大成，掌握了本源之力后，不是已經可以隨心所欲？”
方乾元道：“確實如此，但只能在我自身掌控法域之內做到，而我修法力，是為給天下修士帶去希望，并在這同時，促成他們投我之道，用我之力。”
方乾元如今已然掌握天道層次的力量，有資格開創道途，重新凝煉出過去曾經主宰多個紀元和時代的修真力量——法力了。
一旦他重修出法力，立刻便能終結末法時代，使得神通法術重新降臨人間。
這將不再是借助靈物施展出來的神通法術，而是真正屬于御靈師自身，值得一切修士追求和向往的力量，傳說之中的長生和不朽，也將近在眼前。
但方乾元參研古修道途，結合諸多前人經驗，始終不得其解。
他明明已經掌握一切應該掌握的道途力量和性質變化，也知悉了法力本質和罡元氣勁的關系，卻還是無法將其創造出來。
這讓他挫敗之余，也切實的少去了幾分對未來的掌握。
不過，方乾元終究不是等閑之輩，剛才的沉思，似乎也明白了幾分失敗的緣由。
“之所以失敗，似乎與掌握道途和天道本源有關！”
他繼續自顧自道：“法力，的確是掌握法則的力量，然而法力如火，未達到一定程度之前，便無法引燃，也就無法產生質的變化……”
“如今我正與玄天爭鋒，尚還不是真正意義上主宰御靈世界一切的正統天道，也未在法罡之中融入足夠之多的道途和本源……”
“如此的力量，想要引燃火種，傳道諸天，顯然力有未逮。”
在方乾元的理解之中，這是一種類似于火種的力量。
一旦激發，便可以迅速傳揚天下修士，共修自身大道。
在特定的時代和環境之下，這已然不再是個人修持所能產生的力量，而是需要一定的位格和機緣。
越來越多的證據，加上自己的預感可以表明，這些都與擊敗玄天，占據御靈世界的主宰地位有關。
等到他徹底擊敗玄天之時，或許便能天道圓滿，再以圓滿之力進行同樣的嘗試。
屆時，方乾元還可以自身作為天下之人共同馭使和感召的天地之靈，呼應所有御靈師。
一旦他修出法力，立刻便能如同造就御靈真仙，把這股力量也傳達至所有御靈師身上。
屆時，所有修士自然而然，也將能夠使用這一力量。
“那看來，關鍵還是要擊敗玄天啊！”白傲雪感嘆道。
方乾元道：“欲敗玄天，必先敗太上諸天二教，而今黃尊與天樞等人志在振興教門，甚至認為如今已經是靈氣復蘇的時機，正在加緊從輪回界中招募強者，復活修煉……”
“我們也無需費心，只要等待其共同行動，再來個一網打盡即可！”
他言語之中，似乎對黃尊等人的行動了如指掌。
白傲雪聽到，并不以為奇。
以方乾元如今的力量，溝通過去，現在，未來，觀察宇宙八方，都是洞若觀火。
而且，天道盟和兵人司的勢力遍布天下，諸天盟中，也有大把效忠于他的眼線。
不時會有教門中人活動的消息被分類，匯總，集合于方乾元麾下心腹的案頭之上。
方乾元甚至可以清楚了解到，黃尊等人何時聚集了新的一批高手，何時又收買了本土世家，宗門的勢力。
甚至于，從何方坊市，購買何種強大靈物，亦或在坊間收取多少凡民孤兒，加以栽培。
他知道的東西，遠比外人想象要多，白傲雪甚至懷疑，統領教門的黃尊等人，或者親自行走于本土，經手執行這些任務的連山等人，會不會知道得如此清楚。
畢竟教門大能大多數也是各管一攤，各自執行自己的任務，可未必能對全局進展擁有如此精致細膩的了解。
在這時候，白傲雪也不由得如同凡民，想起“天知地知”這么一句話，她雖然不甚了解其中原理，但晉升天階之后，許多能力超乎尋常，似乎也不是什么不可接受之事。
如今的方乾元，外表仍然還保留著本尊的人類形態，但實際上，這只不過是他顯圣感召的手段，是常人認知，所見所感的化身。
真正的天道境界，是不可察見，不可感知，甚至不可思考和議論……
也正因為如此，她對方乾元明明知道對手行動，卻靜心等待，似乎在等待什么時機的做法，也沒有任何質疑。
她知道方乾元自有安排，籌謀算計也遠比自己高深許多，一切只要照他所說去做就是了。
不過，出于本能的好奇心，她還是多嘴問了一句：“那究竟得等到什么時候？”
方乾元看了一眼虛空，似乎在觀察什么畫面，沉默一陣之后，終是回應道：“用不了幾年……很快了。”
“不過，在此之前，需得有足夠的壓力，逼迫他們祭出全力，奮力一搏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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