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狼環伺中，方乾元默然垂首，黯然神傷，場面肅穆而哀愁。２３ＵＳ．更新最快

    頭狼走了過來，看了看地面的白狼，又看了看他，眼中閃過一絲莫名的復雜之色，開口想要些什么。

    但突然，它的耳朵動了動，看向西側樹林。

    “唉，我還是來遲了一步。”一個蒼老的聲音從那里傳出。

    方乾元抬起頭，發現那是林中木屋的佝僂老人拄著拐杖，巍巍顫顫地走了過來。

    他的肩上站著一只神俊的迅鷹之靈，顯然是在剛才，通過鷹目之術看到了這邊的情況，但卻還是沒有來得及趕上救援。

    “狼管事。”方乾元忽然有些心虛，同時也不知所措。

    佝僂老人繞過熊尸，來到跟前，輕嘆道：“生死有命，各得緣法，這就是天道啊。”

    方乾元道：“我不想要這樣的結果，可它還是死了……”

    “對不起！”

    “乾元啊，不用跟我對不起，因為這沒有任何用處。”佝僂老人嘆息道，“就算你再多的對不起，她也不會醒過來了。”

    方乾元聞言，默默地握緊了拳頭。

    但他也知道，老人得對。

    白狼死了就是死了，不會復生了。

    方乾元自幼喪母，尚還不知悲痛，因為那時候他還，完不懂事，但多年親見父親悔恨遺憾，便知生離死別的滋味，而后經歷過父親逝世，更加真切感受到了這種痛苦。

    “我沒有想到，它會奮不顧身救我，如果時光可以重來的話，我寧可是自己死了，也不要它為了救我而死……”方乾元喃喃自語道。

    聽到他的話，佝僂老人眼中閃現一縷奇異的光芒，問道：“你這又是何苦呢？她終究只是一頭狼，就這么死了，固然是可惜，但也只好這樣了。”

    方乾元道：“不，它很通人性，我可以感受得到它的心意，對我來，它不僅僅是只是一頭狼那么簡單。”

    佝僂老人道：“你這傻孩子，不是狼那又是什么呢？”

    方乾元道：“它是……朋友！”

    聽到這話，佝僂老人滿意地了頭，欣慰道：“看來這段時日，你的確是有所領悟，也能放下人類的傲慢之心，真正把開了靈智的眾生當做平等的存在，但你和白相識只有短短半月，要有什么深厚情誼，你自己信嗎？”

    方乾元苦笑道：“人和眾生又有什么不同呢？若是放下一切，回歸自然，人同樣要茹毛飲血，如同禽獸，而禽獸若是有情，同樣可以為了救人而犧牲自己，這是許多人都做不到的高尚之舉。”

    “至于情誼，恐怕只有今人才會考慮那么多，古人一諾，重于千金，更何況這來就無關情誼，只是我欠了它一命而已！”

    佝僂老人道：“你的有道理，物猶如此，人何以堪。”

    他想了想，突然又問道：“你剛才，如果時光可以倒流，你寧可自己死，也不要她死？”

    方乾元道：“沒錯。”

    佝僂老人道：“真是糊涂啊，你是行院的第一天才，前途無量，有大把的機會成長為縱橫一方的強者，享受萬眾的尊崇和膜拜，行院里的長老們也對你寄予厚望，希望你能為他們爭得更多榮譽，你要是就這樣死了，豈不是對不住自己，對不住他們？”

    方乾元想了想，自己的確還有大仇未報，也有許多心愿未曾實現，更不曾見得這世間精彩風景，享受美好人生。

    行院方面，院主和宮長老對待自己也算厚道，他們對自己寄予厚望，的確不該辜負。

    “話雖如此，若有得選擇，我還是寧可那樣，畢竟該意外死去的，原就是我……”

    方乾元搖了搖頭，把這些念頭驅出腦海，仍舊堅定無比道。

    “你真是……”佝僂老人似乎有些生氣了，罵道，“朽木不可雕也！”

    方乾元道：“狼管事，我知道你是想安慰我，讓我振作起來，但我并不是自暴自棄。”

    佝僂老人道：“你這樣放不開，怎么不是自暴自棄？”

    方乾元也不爭辯，只是沉默。

    佝僂老人沉默一陣，突然開口道：“其實，也不是當真完沒法補救。”

    方乾元聽到這話，猛然抬起了頭，帶著幾分不可思議道：“你……你什么？”

    佝僂老人道：“我，我有辦法補救。”

    他定定地看著方乾元，渾濁的眼瞳中，仿佛有一縷洞徹人心的犀利光芒。

    “但這種辦法，可不是那么容易用的，它要你的命元和神魂！”

    方乾連忙站了起來，道：“那你倒是用啊，我剛才不是了嗎，如果有的選擇，我寧可自己去死，也不要它有事！”

    他堅定道：“我很感謝白救了我，如果可以的話，還是還回給它好了。”

    佝僂老人道：“我就是不想看到你這樣，好男兒當自重，生而無憾，死亦無悔。”

    方乾元道：“好男兒不求生而無憾，只求死得其所！”

    “死得其所？”佝僂老人被他一頓搶白，不禁愣住了。

    “好，好，死得其所……”佝僂老人盯著方乾元看了許久，從他眼中看到的，始終只有真誠和堅定，也終于相信，他是擁有只求死得其所的莫大勇氣了。

    “你過來，在這里坐下。”佝僂老人把方乾元叫到一邊，在方乾元疑惑的神情中，蹲下身去，從白狼流出的鮮血之中取了一滴，在他的眉心。

    “其實我的辦法，就是利用御靈訣中通靈之法，為白重塑靈體，轉化成為你的靈物！”

    “這樣一來，她不但可以得到救贖，還能成為你的伙伴和戰友，陪伴在你左右……”

    “孩子，這么做原沒有什么危險，也不要你用命元和神魂去賭，但實不相瞞，白她的先天，有些不足……”

    “不足？”方乾元微怔。

    佝僂老人卻無心解釋，只是道：“她是不可能成為普通靈物的，如果你愿意救她的話，只能讓她成為你的命靈物！”

    “命靈物？”方乾元疑惑問道。

    “不錯，性命與共，休戚相關，是為命靈物，她將汲取你的命元和神魂而成長，得到比平常靈物更大的好處，但在這同時，亦要占用你更多的資源去培養，她的稟賦，也會限制你的實力和潛力，她身并不強大，很有可能會成為你的累贅，你還愿意這么做嗎？”

    佝僂老人誠懇地看著方乾元，告訴了他許多信息。

    結果方乾元聽完，立刻就毫不猶豫道：“當然愿意了！”

    他連死都不怕，又怎么會怕這區區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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