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宇莊教授，楚懷明教授，你們好，有什么能幫得上你們的�！睏钿J穿著白大褂，要是出現在外面，就是帥氣的風流名醫，但在實驗室里，卻只能與動物為伍，要么就是顯微鏡下像眼睛一樣大的微生物了。

    劉宇莊雖然見過楊銳的照片，但見到真人，還是很詫異的盯著他看了兩秒鐘，方才意識到不禮貌，趕緊道：“我是做基因學研究的，最近看了楊主任的文章，深受啟，所以特地來見見您�！�

    “您過譽了，我就是做了些工作，正好有了不錯的成績�！睏钿J謙虛之余，又和楚懷明打了招呼。

    楚懷明則有些不太自然，他看著實驗室里的儀器，頗有些失神。

    再好的學校也是有強系弱系的，比如現在的清華，生物系正處于重建狀態，今年才是招生的第一個年頭，實驗室和儀器雖然配置起來了，但與離子通道實驗室相比，就遠遠不足了。

    楊銳自始至終都是以人體基因組計劃為目標配置離子通道實驗室的，達不到要求的儀器一概不要，反而節省了一部分資金，而今再看，不且不，就高端而言，顯然是國內領先的實驗室。

    “我這個實驗室不錯吧�！睏钿J見過太多楚懷明似的表情，笑著問了一句，又喊過王鐳，道：“你帶楚教授四處看看。”

    王鐳乖巧的答應了一聲。

    劉宇莊笑道：“不打擾吧�！�

    “不打擾，里面的實驗室不方便進去，外面的實驗室看看還是沒問題的。”楊銳笑。

    “里面還有一間實驗室？”

    “對，外面現在主要是指導學生們工作的地方，算是實驗室的公共實驗室吧�！睏钿J早就將離子通道實驗室分成了數個科研組，任何一個科研組都是相對獨立又互相關聯的，總體而言，楊銳參與的項目，都是當仁不讓的通訊作者，否則，通訊作者就讓給科研組的負責人。

    這等于是楊銳從包工頭徹底轉向了開商，在離子通道實驗室這個體系里，楊銳成為了食物鏈的最頂層，當然，成為食物鏈的最頂層并不意味著吃掉所有食物，他還要給許正平以及一眾牛們生存的空間。

    實驗室的生活就是這樣，付出和收獲，在許多時間里，都是無形無跡的。

    劉宇莊卻是羨慕的牙都要掉了，外面的實驗室都已經是進口儀器了，里面的難道是從外星運過來的？

    不過，不像是老楚的心思不定，劉宇莊這次過來的目的是很明確的。他并沒有跟著楚懷明去參觀儀器，而是繼續跟著楊銳，聊起了基因學的內容。

    楊銳要針對人體基因組計劃做研究，那就必然要擴建一個新的科研組，甚至是實驗室，這是公開的秘密。

    他特意做了一次簡短的新聞布會，也就是為了將這個公開的秘密布出去。

    在84年做招聘可不是那么容易的，更不是錢多就能找到逞心如意的員工或者研究員，因為錢尚未成為社會普世價值，這就讓新入市的公司和資家很為難。

    現在的普世價值是《牧馬人》式的，最起碼也是《廬山戀》似的，要么是主動放棄腐朽的社會主義億萬富翁的生活，要么是視金錢如糞土，只追逐自己的心靈與愛情——若是金錢與愛情沾染上了，還要特別的撇清一番。

    學者們自然是清高的一群人。

    楊銳之前招攬牛們，那都是沖著拾遺撿漏的心思去的。

    現在的北-京和外地的生活與科研條件不能比，就是上-海在科研條件方面也是總體落后的，而為了去大城市，為了更好的科研條件而調工作，并不可恥，也是普通人追求和令人羨慕的地方。

    然而，牛們的數量畢竟有限，也不是你想招攬就一定能招攬到的。

    所以，借助新聞布會之類的機會，擴大自己的影響力，才是招攬人才的正確做法。

    楊銳在腦海里迅過了一遍劉宇莊這個名字，同時分心與之交談。

    相比楊銳的態度，劉宇莊就非常認真了，他很清楚，這就等于是一場面試。

    唯一讓劉宇莊心有顧慮的是前面的人過的話：折騰人的地方。

    可聊天始終進行的很順利。

    楚懷明回來以后，更是讓三個人的談話，又了探討的色彩。

    就在劉宇莊覺得調職易如反掌之際，楊銳突然問道：“如果做一個很緊張的實驗，你們愿意加班嗎？”

    “當然。”楚懷明想都沒想的回答。

    劉宇莊就想的多了，過了幾秒鐘才：“做研究的加班是常態吧�！�

    “如果是自己做出了突破性的研究，那肯定會不自覺的加班，因為興奮嘛，不過，如果是常態化的研究加班呢，春節也愿意加班嗎？”楊銳問的很仔細。

    雖然，8年代的學者們，還保留著一些戰天斗地的精神，但精神是不能當飯吃的，該疲倦的時候會疲倦，該倦怠的時候會倦怠。

    做兩彈一星的研究者們，背負著國家和民族的氣運，自然是須臾不敢停怠，但在普通的生物學實驗室里，日復一日的工作，大部分時間都是極枯燥的，這種時候，與其研究者有什么精神**，不如是制度和工作慣性維持著他們繼續工作。

    人體基因組計劃是一個龐大而嚴密的項目，非常重要也非常大膽，但在具體而微的工作中，這是一項堪比碼農的級項目，每一個人體基因的測序歸根結底都不太難，天才的大腦用在如何測序和加測序方面，比如pR，而到了真真測序的一步，都是繁重的重復性體力活。

    楊銳不得不嘗試著篩選一些吃苦耐勞的牛們出來。

    楚懷明再次毫不遲疑的：“只要有研究做，加班我樂意�！�

    劉宇莊再次落后了一些，道：“加班肯定也是愿意……”

    “你能承受多久的加班，每天加班4個時，一周工作11個時，受得了嗎？”楊銳差不多是按極限狀態計算了。

    一周11個時，等于一周七天都工作，每天工作15個時以上，而一天4個時，正常人的睡眠都在8時左右。

    劉宇莊這么一算，頓時嚇壞了：“離子通道實驗室要加班這么久？”

    “你得有這個心理預期，到時候，可能加班的時間短一點，但忙起來，比這個時間長也是有可能的�！睏钿J完不用在乎勞動法什么的，現在不講這個。

    大部分企業，給加班的員工多分幾塊錢的獎金，大會里表彰一下，就算是良心了。

    當然，一周11個時這樣的要求，幾乎沒有哪個國企能夠或者曾經達到過。

    劉宇莊現在知道北理的人為什么逃之夭夭了。

    “這么一來，就是部時間都耗在實驗室了，要多久？”劉宇莊心里拿捏著。

    楊銳淡然道：“三年時間吧。”

    “三年？三年都能讀一個博士出來了�！�

    “在國外讀phd，一周11個時，還真不一定能三年畢業。”楊銳笑呵呵的解釋，卻怎么都讓人感受不到寬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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