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銳將論文寄了出去，剩下的時間，就想專心的抓幾條頭犬回去。rg
他的要求太高，夠水平的往往不愿意拼命，能拼命的往往不夠水平。
當然，后者永遠是比前者多的。8年代愿意拼命的人太多了，農(nóng)村里，愿意為一百塊而拼命的青壯年沒有5億也有4億，然而，他們最好的出路仍然是去建筑工地和工廠。
實驗室里的工作很簡單，重復性工作也非常多，按道理，99%的工作，都只需要普通初中生畢業(yè)生的水平就足夠了。
問題在于，剩下的那1%的工作交給誰？難道教授讓你晚上值班，你凌晨三點遇到了不會的工作，就打電話給教授嗎？
更重要的是，不會做那1%工作的人，很可能也沒有能力分辨，哪些是99%的工作，哪些是1%的工作。
另外，就是正確率、效率和成長性的問題了。
實驗室里剝削科研汪的確是很慘無人道的，通常來，一條科研汪在成為頭犬，一條頭犬在成為科研白領的過程中，起碼有兩三年的時間是起的比雞早，干的比牛多的，但這樣的工作并不是沒有意義的，長時間的努力工作，帶來的是飛的成長，這也是科研世界最有效的培養(yǎng)方案了。
為了讓科研汪們順暢的工作而付出的培養(yǎng)經(jīng)費，實驗耗材換算成鈔票，比培養(yǎng)一名大學生貴多了，這樣的高成，自然是需要對被培養(yǎng)者先行進行篩選。
楊銳遇到的問題，就是缺少大量的被培養(yǎng)者。
起碼要到年以后，中國的大學才能提供大批的年輕健壯的高素質(zhì)廉價勞動力，中國的科研才有快展的空間，而在此之前，中國的高素質(zhì)勞動力要么是在歐美國家廉價出售，要么就是在國內(nèi)高價出售，而且往往還稱不上年輕健壯——當然，國內(nèi)的高薪可能還比不上國外的血汗工廠的薪水，舒適性卻遠后者，去哪里又是不同的個人選擇了。
為了找到并服合格的頭犬，楊銳上課上的非常勤快，還主動增加了半天的答疑時間，通過與學生和年輕學者的直接接觸，悄然擬定了一份名單，并密切觀察。
清華還不知道楊銳的這一層目的，只當他是熱心于授課，因此還很大方的提供了一間臨時辦公室。
臨時辦公室的房間不大，但有成套的辦公桌和辦公用具，以及熱乎乎的爐子，順帶有水壺、臉盆等簡單的生活用品，倒是非常方便，自己愿意的話，中午甚至能用爐子做一些簡單的菜式，或者單純的熱飯都可以。
楊銳由此恢復了高蛋白質(zhì)攝入的生活，沒事帶點紅燒牛肉紅燒排骨紅燒肥腸紅燒雞塊什么的，很是滋潤。
于是，每周除了上兩節(jié)課，楊銳還會再花費半天時間留在清華，后來，上課結束，楊銳也不急著回去了，而是到臨時辦公室里坐一坐，將帶來的食物通通消滅，順便修改《基因組學》的后半部分。
楊銳喜歡這種生活方式，利用不同的空間來分割不同的工作。
他在華銳實驗室里做pR的后續(xù)研究，并努力向二代pR靠攏。離子通道實驗室除了許正平等人的研究組以外，如今正在做基因測序的前序。
到了清華的臨時實驗室，楊銳就將時間用在整理《基因組》的撰寫中。
他準備寫4篇共16章，一直寫到分子系統(tǒng)進化學。按照正常的進化規(guī)律，要研究這么多的東西出來，怎么也得十幾二十年，就是做的快一點的，也得十年八年的。事實上，很少有年輕人寫出大部頭的學術專著的。
一方面，是年輕人的積累比較少，論文可以是精妙的創(chuàng)意和好運的實驗拼接而成的，專著就很難做到了，動輒數(shù)百頁的內(nèi)容，肚子里沒貨是很難寫出來的。
另一方面，年輕人也沒時間寫書，幾百頁的專著比幾百頁的論文都難寫，尤其是《基因組學》這樣的開創(chuàng)性工作，積累十年寫五年是很正常的，此類專著也不是特別追求時效性，往往是有了大量的前人的研究工作以后，才集合成書。
不過，正是因為困難才顯的珍貴。
學術界是不談奇跡的——任何非凡的工作都稱得上是奇跡，而擁有世界上最多非凡之人的領域里，做出了非凡工作的人實在是太多了。
但學者們尊重非凡之人，尊重克服了重重困難，而終獲成功的學者。
非凡的工作是科學的基石，而科學之誕生，就是為了克服困難的。
楊銳對《基因組學》的認識，也隨著專著的撰寫，而逐漸加深。
他寫作的度來慢，而對原版的基因組學的改動卻來多。
他無意挑戰(zhàn)尚未證實的理論和猜想，但他卻盡量減少書籍中的疏漏和錯誤，另一方面，楊銳也毫不避讓艱深的學術假，其中一些，甚至是年后都未曾解決的。
整書的撰寫過程，對楊銳人亦是一次升華。
很少有人能得到楊銳這樣的鍛煉機會。
但是，當不計成的資源堆砌起來的時候，當一個人擁有當時世界的一流實驗室，當一個人始終參與當時世界的頂尖研究，當一個人隨時跟蹤當時世界的前沿展的時候，他的能力的增長，也是異乎尋常的。
可以，換一個人得到1984年楊銳擁有的一切條件，他就有可能成為世界一流的學者。
根問題在于，如何得到楊銳目前擁有的一切條件。
楊銳擁有了目前的條件，并沒有浪費機會，而這《基因組學》的撰寫，更是提高并穩(wěn)固了他身的能力。
楊銳也察覺到了自己的上升，這種感覺，就像是一名學生，經(jīng)過長期的枯燥學習，突然察覺到了自己成績的提高，又或者一名職員，經(jīng)過長期的枯燥工作，突然察覺到了自己的能力增長一樣，很敏感，很私人，但很令人興奮。
這種變化，讓楊銳在清華的臨時辦公室里呆久。
進入寒冷的1月，楊銳一周里甚至有四天是留在清華的臨時辦公室里的，這種變化，自然令白牙很是開心，她三五不時的就到臨時辦公室里來找楊銳，只是靜靜地坐著，就心情極好——盡管絕大部分時間里，白牙并不會真的靜靜地坐著。
同時，感受到這種變化的還有北大的蔡教授等人，但是，派楊銳去清華授課，是蔡教授人的指示，這讓蔡教授并不好干預，再怎么，人家也是堂堂院士，國家高等學府的大院長，一個唾沫一個釘?shù)闹鲀骸?br />
因為“面子”而產(chǎn)生的抑制力，持續(xù)了很長一段時間，直到楊銳在清華上課上到了基因組學的第三部分，也是其講義的第九章，第十章流傳出來以后，蔡教授等人突然覺得，“面子”這種東西，真是一點都不重要。
“劉院長，你有空就代表咱們學校，慰問一下楊銳，大冷天的，也不知道清華給提供的條件怎么樣。條件不好的話，就讓咱們學校的后勤給補上，實在不行，就讓楊銳回來上課好了。”蔡教授看完流傳出來的手抄版的《楊氏基因?qū)W講義》之后，第一時間找到劉院長。
劉院長早就是挺楊派了，但他聽了蔡教授的話，還是異常詫異的問：“讓楊銳回學校來上課？給咱們生物系代課嗎？這合適嗎？”
“楊銳在清華帶課，反響熱烈。清華的老古板都能讓楊銳上課，咱們北大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老話，達者為先，前幾年，咱們學校還有三四十歲的學生，也沒見哪個人覺得，自己就不能聽二十幾歲的老師的課了。”蔡教授頓了一下，道：“先不上課的事，你抽空先去探望一下楊銳，表達一下咱們學校的關心和注意。”
“好，我抽空就去。”劉院長順著蔡教授的話。
“今天有空的話，今天就去吧。”蔡教授輕輕咳嗽一聲，慢慢地背起手，緩緩地轉(zhuǎn)身，徐徐地踱步離開。
劉院長眨眨眼，揉揉鼻，舔舔嘴唇，心中腹誹：得，啥話都是你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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