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庭的短暫時間里，記者們紛紛拿出各種通訊工具，就差抱著傳真機向報社傳消息了。

    用的最多的自然是電話機，法庭通道里的幾臺公用電話早就被記者或者記者助手占據了，一個個的也不怕泄露信息，就在那里一字一頓的敘述即將表的文章。

    杰明看著熱鬧非凡的法庭，舒了一口氣，笑道：“楊銳，你表現的極好，等到這些報道出來以后，我們的勝面就更大了。”

    “太好了。還是杰明先生的專業水平夠高，如果是在科學界，您大概也是院士級了。”楊銳心情大好，順口恭維一句杰明。

    不要錢的好話有些時候比錢更好用，杰明心情好的恨不得給楊銳的律師費打個九八折，還稍微來了一些美式謙虛：“如果是在專利官司領域，我認罪。”

    兩人都哈哈的笑了出來。

    “杰明。楊銳先生。”笑聲中，杜邦的律師從通道的另一頭走過來。

    “肯尼斯。”杰明挺起腰來，警告道：“請不要和我的委托人話，有什么事和我，我會轉告他的。”

    楊銳就站在杰明的旁邊，好奇的看著兩個人。

    “我想提出一個和解，非常大度的和解，希望你會轉告你的委托人。”肯尼斯將一張紙條遞給杰明，道：“截止開庭有效。你們的運氣不錯，但我們的招數還沒用完。”

    “盡管來吧。”杰明捏著紙條并沒有展開，口氣一點都不示弱。

    肯尼斯向四周看看，笑道：“看起來，你們是覺得自己掌握了輿論？的確，公司對大巨象會讓你們拿到不少的同情分，但你們應該想到，同情是因為你們弱，而不是強大。杜邦還沒有真正力呢，就算你們在美國贏了下來，我們還可以在倫敦、香港、巴黎或者東京起訴訟，據我所知，你們在世界15個國家申請專利，但有一半尚未生效，先生們，體外診斷市場是一個大市場，你們想以中國公司的身份壟斷市場是不可能的。”

    肯尼斯向后退了兩步，進入人堆前又指指杰明的手，道：“認真點考慮，開庭后，這是你們的最高峰。”

    杰明等看不到人了，緩緩展開了手中的紙條。

    紙條里只有一行十幾個單詞，杰明仔細看過，松了一口氣，道：“他們愿意承認你對pR的部明權，只要對杜邦開放pR的專利，共同享有%的球專利權，就可以和解。”

    楊銳笑了：”這怎么可能。”

    他從輔酶Q1中想拿5%的紅利都要談幾個月，最后也只拿到了%的分紅，杜邦即使是大象，這錢也太好賺了。

    杰明的表情嚴肅道：“雖然很有自信，但作為律師，我還是要提醒你其中的風險。先，肯尼斯在大象方面沒錯，杜邦是有能力在世界15個國家提出訴訟的，當然，他們不會為了pR提出如此多的訴訟，但是，同時在世界幾個主要國家提起訴訟是沒有問題的，我們杰明律師事務所盡管有能力應訴，可費用會大大增加。”

    “增加到多少？”

    “美國所需費用的5%以上，就現在的話，杜邦每在一個國家提起訴訟，你就要準備萬美元的預算，如果是在世界8個國家應訴，你就需要16萬美元再加現在的4萬美元，總計萬美元的費用。”

    剛剛收入1萬美元的楊銳突然覺得腰桿子沒那么直了。

    杰明又道：“這還沒有計算上訴的費用。上訴的成比較低，但也需要預算%的費用，如果是總計萬美元的費用的話，就還需要6萬美元的上訴的預算。另外，我們還需要考慮，杜邦會不會繼續擴大上訴的國家和范圍。”

    “我們能贏嗎？”楊銳問。

    “如果我們在美國能贏，現在來看，機會很大，那我們要在球其他國家就會比較好贏，美國贏的漂亮，在其他地方就好贏，但并不絕對。”

    楊銳沉吟起來。

    杰明道：“現在，問題的關鍵不是法律問題，而是財政問題了。即使我們能贏，你通過專利授權賺回來的錢，恐怕也不能彌補訴訟的費用，與其如此，不如將律師費用來和解，得到一個確定的結果。”

    他這是真心為楊銳考慮，否則，他自己賺律師費就行了。當然，杰明律師事務所也不想將副精力用來對抗杜邦，那也不符合他們的利益。

    楊銳卻是被他最后一句話給驚醒了，緩緩問道：“我們要花費律師費，杜邦也會花費律師費，他們也不會虧來打官司，對嗎？”

    杰明一愣，道：“但他們是杜邦，他們可以不賺錢來打官司，pR目前的市場有多大？據我們調查，大約是1億美元的市場，利潤五六千萬美元，如此一來，杜邦完可能花費兩千萬甚至三千萬來打官司……”

    “我們繼續。”楊銳打斷杰明的話。

    “恩？”杰明不理解了。

    楊銳道：“我對pR的市場預估，與杜邦是不同的。”

    他看向杰明道：“如果兩千萬或者三千萬能打出一個壟斷市場，我沒有問題。”

    話雖如此，楊銳心里卻是一陣肉疼。然而，生物技術領域和制藥行業就是如此，這是資金密集型的產業，有純粹的生物技術公司的參與，有大型制藥公司的參與，也有銀行和財團的參與，還有華爾街的參與，沒有錢的公司，或者舍不得錢的公司，根看不到未來。

    世界上有些行業是有錢也花不出去的，比如商品流通、機械制造甚至房地產業，他們對資金的容納都有極限，比如百億千億或者萬億，再多下去，要么管理會出問題，要么供應和銷售會出問題，但醫藥和生物技術領域是不一樣的，這個行業多少錢都花的出去，因為人類的疾病實在是太多了，而想要活久一點的人總是大多數。

    不管是人體基因組計劃，還是基因克隆，又或者癌癥治療，再或者傳染病控制，轉基因研，這里任何一個領域敞開了運轉，都有能力將世界所有國家的國庫開銷個干干凈凈，事實上，歐美各國的養老危機和醫療開銷，大部分都是將錢用在了生物和醫藥領域。

    而從這筆龐大的資金中，哪怕只是泄露出些微的資金，也足夠雇傭律師們在法庭上興風作浪了。

    楊銳如果沒錢，那再不樂意，也只好簽和解協議，而且，他的錢少，他簽下來的和解協議就吃虧，杜邦不定敢要求自己拿7%。

    這就是制藥領域的游戲規則。

    不過，楊銳對pR的認識，與杜邦的認識，卻是有巨大的偏差。

    杜邦并沒有將pR看做是億美元的市場，如此一來，他們也就不會投入規格的資金來打官司。

    楊銳咬咬牙，道：“華銳正在出售去鐵酮的專利權，一旦成功，這筆錢可以列入預算。”

    “多投入兩千萬或者三千萬美元，就為了pR的%的專利費，值得嗎？”杰明問。

    現在簽訂協議，楊銳除了%的球專利權以外，沒有其他的損失，從杰明的角度來看，也算是難得的勝利了，所以，可能的支出，只是為了這%的權利，這未免有些不值得了。

    楊銳道：“我覺得值得。”

    “好吧，我繼續傳喚來自中國的科學家，希望他們能給我們一些好消息。”杰明并沒有完相信楊銳的決定，不過，贏的漂亮一些，是有助于阻止杜邦的野心的，他也因此將目光重新放回到了法庭當中。

    撒尿時間結束，法庭中再次塞滿了律師學者和記者們。

    杰明先傳喚了蔡教授，待他宣誓坐于證人席以后，問道：“蔡教授，歡迎你來到美國，據我所知，你是中國最好的大學的生物系主任，對嗎？”

    蔡教授沒有謙虛的道；“是的，我是北大的生物系主任。”

    “您也是中國的國家院士，對嗎？”

    “中國叫做學部委員，是的。”學部委員是來自蘇聯的頭銜，有類似的英文用來解釋。

    杰明點點頭，繼續問道：“楊銳進行pR研究的時候，在北大生物系讀書，你了解他的工作嗎？”

    “了解。”

    “你認為，他掌握的知識和能力，是否能夠完成pR的研究。”

    “當然，毫無疑問的能夠完成。”蔡教授頓了一下，道：“我先想向在座的各位、法官明，你們不能以常理來猜測楊銳的能力，因為他是一名天才。”

    “天才似乎很難證明。我們經常人是天才，但似乎主觀的感受偏多，您有客觀的明嗎？”

    “當然。第一點，我想向大家介紹一下中國的高考，這是一種類似美國saT的考試制度……”

    “我反對……”杜邦的律師站了起來。

    “我想聽聽。”法官擺擺手，這種專利案件通常都是沒有陪審團的，法官做最終判斷，也相應的更加靈活。

    律師坐了下來，蔡教授繼續道：“據我了解，美國的saT，每年都有幾百人能得滿分，而在中國，我們也有類似的考試制度，所不同的是，為了將學生分層，我們的題目有難有易，尚未出現過有學生并列第一的情況。因此，我們將每年的國考試的第一名，稱作是高考狀元。”

    蔡教授停了一下，面對法官道：“成為中國的高考狀元是非常難的，中國每年應試的學生總人數過千萬，其中，只有第一次考試分數最高的三分之一的學生，能夠進入最終高考的考試環節，而從萬或者四百萬人中，脫穎而出，成為總分第一，我想，無論如何都稱得上是天才了吧。”

    大家都預料到了蔡教授想什么，不禁屏息凝視，記者們尤其亢奮。

    杜邦的律師大叫不好，卻是無從阻止。

    緊接著，就聽蔡教授鏗鏘有力的用英語道：“楊銳就是198年度的中國高考狀元，而且是歷屆總分最高者。”

    法庭內的寂靜氣氛，一下子被打破了。

    許多美國人都交頭接耳的起話來。

    比起亞洲人來，美國人的確有些不愛學習，但對第一的畏懼感和追逐，卻是不變的。

    尤其讓美國人振奮的，是美貌與智慧齊備，擅長體育不愛讀書卻能勇奪第一的天才。

    楊銳是否擅長體育無人知曉，是否喜歡讀書是主觀問題，除此以外的五項中的三項，他卻是幾乎能拿滿分。

    記者們已經開始忙碌的修改前稿了。

    “我還想再明一下。”蔡教授再次提高音量，道：“中國的高考制度，并不僅僅允許應屆生參與，而且允許往屆生參與。由于高考的重要性，許多學生都會復讀多年繼續參加高考，一些學生甚至會復讀六年甚至七年，因此，楊銳能夠成為8年的高考狀元，從最初，就不僅僅是戰勝了同齡人，而是戰勝了許多準備更加充分的高年級生，所以我，楊銳是天才，他有常的獲取知識的能力，他有常的運用知識的能力，他不僅完成了pR的研究，他還完成了多項其他研究，我希望在座的各位，能夠給予他更多的寬容，讓他有機會運用自己的天才，更多的為世界做出貢獻。”

    啪。

    一個人緩慢而響亮的鼓掌。

    啪啪。

    兩個人響亮的鼓掌。

    啪啪啪。

    一群人有節奏的鼓掌。

    啪啪啪啪。

    帶動場爆棚的掌聲。

    記者們已經激動的不能用語言來表達自己的興奮了，肢體語言讓法庭群魔亂舞。

    法官再次敲響了他的錘，臉上卻是帶著笑容。

    杜邦的肯尼斯面色灰白，卻是扭頭道：“就算你們贏了，也不能改變大局。”

    “我們還有證人。”杰明的眼神閃亮，卻是信心十足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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