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子通道實驗室門口。

    兩名外交部干部，四名日學者，與老秦共抽一盒煙，笑笑的。

    要論層級，論行政級別的話，兩位外交部的處級干部是超過老秦一大截的，他們比老秦的直接領導，派出所的所長的級別還高一點。

    但是，老秦對兩名外交部的干部卻是絲毫不虛，在大京城里做了二十年片警的老秦早就悟出了一個道理，你如果看到當官的就彎腰，在四九城里就別想有直起腰的時間。

    當然，見誰都不彎腰的日子也不見得好過就是了，二十年的片警，最后做到了離子通道實驗室的門房，也不是沒有理由的。

    好在實驗室的煙好抽，酒也有，老秦就沒什么埋怨了。

    不過，好不容易見到新鮮**的日人，老秦還是有一肚子的話要，他一只手叼著煙，鼻子里輕輕的噴著煙，一條腿踩在鐵門的立柱上，社會氣息十足的道：“你們日人做事是很不地道的，不是我，日鬼子做的好些事，讓人惡心的不行……”

    “是，無論是在戰爭中，還是戰爭后，我們日都做的非常不好，非常抱歉。”站在老秦對面的日人放下煙頭，非常認真的鞠躬后，道：“我們日社會黨，始終都在反省，希望能為日的戰爭行為贖罪，并且避免再出現類似的情景，在51年的1月，我們社會黨就提出了和平四原則，面媾和、堅持中立、反對軍事基地、反對重新武裝日……當然，這仍然是不夠的，我們始終關注中國的經濟與社會發展……”

    “這些都沒用，你們這幾年是消停了，那是你們沒力氣折騰了，知道嗎？我不是你們幾個，是你們日人，我之前在使館區也見過幾個，有些個，還是鼻子朝天的資家模樣，丑的很，知道嗎？”

    “非常抱歉，國民教育是我們始終關注的重點，但我們依然做的不夠……”會中文的日人又是鞠躬又是道歉的，帶著其他幾個聽不懂中國話的人一起做動作，反正不管什么了，先鞠躬總是沒錯的。

    門房老秦微微頷首，道：“是要好好搞啊，你看看電視里，你們日的年輕人好多對歷史的認識都不深……”

    “是的，非常抱歉。”

    “日的經濟發展了，這是好事，你們的精神和思想也要跟上。”

    “是的，非常抱歉。”

    “日人是比較糟糕，成分是比較壞的，但是，壞分子經過改造，也是可以成為社會一員的，也是可以為國家，為人民，為世界做出一點點貢獻的，你對不對？”

    “這個……好吧，是的。”

    “你不要不服氣呀，階級成分，現在是不談了，但是，你們日人沒有經過深刻的檢討，就缺了這么一節課，知道嗎？我如果是你們日的領導人，我現在就要發起轟轟烈烈的區分成分的運動，不光地主反壞右是要打擊的對象，你們國內的資家，更是一個大問題，聽你們還有貴族，這個就更要不得了……”

    老秦做了這么久的片警，抓賊的事基忘光了，嘴皮子上的事是早就磨礪出來了。

    不光是會中文的日人被他教訓的夠嗆，其他三名日人陪著鞠躬，也是鞠的有點累了，至于兩名外交部的干部，一句話都插不上來，很快就放棄了。

    人家就是離子通道實驗室的門衛，就是錯話了又怎么樣，更不要，日人還一副服氣的樣子在那里鞠躬。

    好在楊銳的自行車，終于是出現在了幾個人面前。

    “楊主任來了。”

    “楊銳先生。”

    兩名外交部的干部像是看見了救星似的，老遠就打起了招呼，引來幾名路過的學生駐足張望。

    “咦，怎么就站在門口了？”楊銳騎到跟前，下了車，才松了一口氣。

    “我讓他們在門口等一下，咱們離子通道實驗室，也算是保密單位吧。”老秦指了一下寫著“86計劃實驗室”的牌子。

    中國的單位都是這樣，有多少個牌子都要掛在門口，代表的就是實力和地位。

    像是“86計劃”這種國家大項目，自然是要拿出來炫耀一下的。雖然86委員會不會給大家發牌子，架不住各實驗室自己弄個牌子掛上啊，在這種事情上，就是楊銳也不愿意逆著大家的意思。

    楊銳對著老秦溫和的笑了，問：“沒有人進去？”

    “除了咱們實驗室自己的人，誰都不能進去。”老秦堅定的道：“我都看著呢。”

    “做的好。”楊銳轉頭，看向其他人，道：“幾位，今天來離子通道實驗室，所求何為？”

    最后一句，他的有些文縐縐了，實在是一路上騎的累了，聚集的話太多了，為了一口氣出來，有意給縮短了。

    沒想到會中國話的日人，中文是真的不錯，只是略一思索，就給聽明白了，竟是兩手一伸，做了個揖，道：“楊先生請聽我一言，我等此番前來，是要提醒楊銳先生和諸位的。”

    “哦？”這個答案，還真的是有些出乎楊銳的意料。

    “據我所知，楊銳先生的實驗室，正在進行的G蛋白偶聯受體的研究，進度斐然，似乎有望突破，是這樣嗎？”對方緊盯著楊銳的眼睛，滿臉都寫著“我很期待”。

    楊銳略作遲疑，點頭道：“的確，我們的進度是比較快的。”

    在給離子通道實驗室購入大量的高端儀器之后，楊銳就警告過實驗室內的研究員們，離子通道實驗室在G蛋白偶聯受體方面的研究，即將暴露，現在看到日人，他也并不感到奇怪。

    兩名外交部的干部，則是連忙向其他日人做起了翻譯。

    會中國話的日人變的振奮起來，連用日語了兩句“太好了”，又趕緊道歉，道：“不好意思，我實在是太高興了，哦，我都忘記了自我介紹，鄙人久保北斗，是日左翼政@黨社會黨的學者，我們聽到一個消息，認為一定要讓楊銳君知道，所以特意前來。”

    聽到社會黨的名字，楊銳的表情和煦許多。

    與中國人熟悉的右翼政黨不同，日的社會黨確實是比較符合中國利益的，當然，在戰后很長一段時間，也是符合日利益。不過，隨著前蘇聯的日漸衰退，世界的左翼黨派的日子都不是特別好過，這也是不可避免的。

    “你們特意從日到中國來，就為了傳遞消息嗎？”楊銳還是略感詫異的。

    經過實時翻譯之后，四名日學者齊齊點頭。

    “是什么事如此重要？”

    四個人互相看了看，還是由久保北斗發言道：“我們收到消息，日東京大學的松島恒教授，得到了多家財團的支持，試圖……用各種手段，阻止楊銳先生實現G蛋白偶聯受體的項目成功。而我們，是希望楊銳先生，能夠實現G蛋白偶聯受體的項目成功，證明中國人，中國，中國學者是有能力，完成世界第一等的科研項目的。”

    他的中文此時的有些別扭，但內容是非常清晰的。

    包括兩名外交部的干部在內，所有人的表情都是振奮而激動的。

    楊銳有所預料，卻只是問道：“他們想要如何阻止我？”

    四人再次遲疑，且用日語快速的商量了兩句，才聽久保北斗道：“據我們所知，松島恒教授至少有三個預定的計劃。”

    “哦？”

    “第一個，松島恒教授很可能想要買通您和離子通道實驗室。”久保北斗嚴肅的道。

    楊銳呵呵的笑了，道：“我和實驗室怎么可能被買通。”

    “請楊銳先生不要等閑視之，據我們所知，松島恒教授已經籌集了萬美元以上的資金，他很有可能攜帶這筆錢，到中國來尋求機會。”久保北斗出的這個消息，不僅僅讓楊銳驚訝起來，更是讓兩名外交部的干部緊張起來。

    很顯然，他們之前也不知道有這檔子事。

    而萬美元的消息，無論如何都不是事了！

    (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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