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利，在家嗎？”馬爾勒的當?shù)鼐瘑T輕輕扣響山腳下的白房子的大門。

    白房子的四周，錯落的站著來自斯德哥爾摩的警員，他們有的手持來復槍，有的手拄著腰上的槍套，還有的赤手空拳的藏在大樹后面。

    幾名記者躲在白色的帳篷里拍攝，攝像機上的紅光像是操作員的心情一樣急迫的顫抖。

    而在更后方一些，現(xiàn)場指揮用車載移動電話，向局內(nèi)報告。

    為了方便楊銳和非瑞典國家的記者，警員按照約定，使用英語，朗聲道：“我們正在敲響嫌疑人家的房門。這是一棟三層有前后院的宅子，主要為木質(zhì)結(jié)構(gòu)，沒有加固的跡象……”

    他的聲音從桌面上的擴音器上傳出來，非常清晰。

    所有人都變的緊張起來，尤其是局長舍伍德，更是叮囑道：“一定要注意安，但是除非對方使用了致命武器，否則不許開槍，明白嗎？不許開槍。”

    “明白。”現(xiàn)場指揮回答的很快。

    這都是議定好的內(nèi)容，只是聽到電話里的聲音，令舍伍德淡定不能。

    他最怕的都不是選錯了人家，而是生怕選錯了人家，結(jié)果對方反抗，被警員給斃了。

    這種事情如果出現(xiàn)在美國，都是要鬧出極大的風波的，如果出現(xiàn)在瑞典的話，那就是沒完沒了的審查了。

    在這一點上，楊銳其實是沒有考慮到的，只是聽到了舍伍德的話，才猛然想到了問題所在。

    有一瞬間，楊銳都有后怕的感覺。

    他不是怕PCR會有失誤，但是，不經(jīng)審訊而擊斃嫌犯原有問題，當著這么多記者的面，若是有嫌犯被擊斃，那就更麻煩了，PCR幾乎肯定要被口誅筆伐的——即使PCR選到了正確的犯人，這畢竟是一個新興技術(shù)。

    “我們看到房間二樓的窗簾被拉開了，嫌犯可能發(fā)現(xiàn)了我們。”桌面上的電話擴音器里，再次傳出聲音來，略有些緊張的樣子。

    舍伍德低頭按住通話鍵，道：“不要輕易動武，盡量不要采用武力。”

    “明白，不輕舉妄動。”另一邊的警察的聲音也變的有些發(fā)緊了。

    沉默的半分鐘，讓危機感漸漸的積累了起來。

    “房門打開了。”

    這個聲音響起的一瞬間，阿克曼就看到了紅脖子的比利。

    “不要動，不要動！”

    幾名警察嗖的鉆進了門里，他們一邊手持槍械，一邊問：“你家里還有幾口人，今天誰在家里。”

    “沒有人，只有我在家，你們要找什么？”比利高聲用瑞典語喝問，就像是這個年紀的瑞典人那樣。

    阿克曼一下子就輕松了下來，后方也是如此。

    不管是否找對了嫌疑犯，只要對方愿意承認警察的權(quán)威，沒有當場反抗，那就是再好不過的情況了。

    舍伍德更是長長的吐出一口氣，命令道：“一切都要按照規(guī)范來。”

    “明白。”現(xiàn)場指揮回答著局長的話，手指輕輕一揮，就將大量的警員給拉了過來，并且將比利控制了起來，且戴上了手銬。

    比利皺了皺眉，輕輕的掙扎了一下，還是放棄了，口中道：“你們憑什么到我家里來？憑什么搜查我的房間。”

    “這是我們的搜查令。”現(xiàn)場指揮給比利展示了一下，又命令道：“帶他回警車里，心看管。”

    他們此行專門帶來了囚車，裝備的極齊整。

    比利忍不住使勁掙扎起來，口中吼道：“我是學校教師，所有人都知道，你們沒有理由搜查我的房間……”

    他的聲音很大，但是，周圍的鄰居最近的都住在15米外，想聽到都很困難，更別幫忙了。

    現(xiàn)場指揮重新拿起話筒，道：“我們開始搜查了。”

    隨著搜查的命令下達，斯德哥爾摩警察局的會議室里，陷入了難言的尷尬。

    等待總是容易令人不安。

    看不到現(xiàn)場情況的時時關(guān)注，更是令人不安。

    銀格索爾這時候輕輕的打破了寂靜，問：“你們想找到什么？”

    “更多的證據(jù)。”舍伍德局長心里想著，卻沒有出來。

    他們除了DNA，可是什么東西都沒有呢。

    除非比利認罪，否則的話，僅靠DNA證據(jù)，他們是鐵定要在法庭上吃虧的。

    旁邊也有高級警官提醒道：“現(xiàn)在不是提問時間，請不要提問，只允許觀察，不允許話和出聲。”

    銀格索爾只好默默的表示抱歉，他其實猜得到答案，原是想從舍伍德局長口中聽到而已。

    銀格索爾此時又看向楊銳，只見后者目光熠熠，似乎并沒有擔心的樣子，不禁在心里暗自羨慕：年輕人總是勇猛向前，并不會顧及那么多的人和事，著實幸福。

    會議室重新陷入了寂靜當中。

    現(xiàn)場指揮不話，舍伍德局長也沒有主動詢問的意思，記者們又不能隨意話。大家只能竭盡所能的想象馬爾勒鎮(zhèn)發(fā)生的事。

    差不多用了一刻鐘的時間，現(xiàn)場指揮才重新?lián)芡穗娫挘骸吧嵛榈戮珠L，我們在比利家的地下室里，有重大發(fā)現(xiàn)。”

    “我是舍伍德。”局長大人第一時間拿起了話筒，并結(jié)束了免提。

    大家只能豎著耳朵，裝作無所謂的樣子。

    一分鐘后，局長放下了話筒，重新開啟了免提，且道：“各位，我們找到了受害者的遺物。藏在當?shù)鼐用癖壤业叵率业膬Σ亻g內(nèi)。”

    會議室內(nèi)，眾人發(fā)出輕輕的贊嘆聲。

    兇手才會持有受害者的遺物，這是最基的思維。

    倒是銀格索爾多想了一步，問：“找到了哪位受害者的遺物？”

    “三位受害者的遺物都有發(fā)現(xiàn)，分別是第一位受害者的戒指，第二位受害者當日佩戴的項鏈，以及第三位受害者當日佩戴的手表。”舍伍德這次回答了銀格索爾的問題。

    銀格索爾倒吸一口涼氣，脫口道：“連環(huán)殺手。”

    “沒錯，先生們，我們破獲了一起連環(huán)兇殺案。”舍伍德的臉上也露出了笑容。在此之前，不管是警方還是媒體方面，對于“連環(huán)殺手”這個詞，是避而不談的，一方面，他們尚不確定三起案件是否一個人所謂，另一方面，連環(huán)殺手的威懾力太大，幾方面唯恐嚇到“民風淳樸”的瑞典居民。

    但是，現(xiàn)在案件已經(jīng)破獲了，再談連環(huán)殺手或者連環(huán)兇殺案就沒有問題了，不僅可以談，還可以大張旗鼓的談。

    記者們也都配合的詢問了起來。

    這種時候，自然是大慶功時間。

    舍伍德局長滿臉放光。

    不管他們采用了什么技術(shù)，但是，在搜查令的幫助下，他們找到了關(guān)鍵性的物證，有這個東西，再配合一些補充偵查的手段，馬爾勒案就算是結(jié)束了。

    能在任期內(nèi)如此完美的解決一起這樣的案件，舍伍德局長只覺得自己渾身都放著金光。

    銀格索爾的目光則始終游離在楊銳身上，等到詢問的聲音稀疏了，才站起來問道：“楊銳先生，PCR儀展現(xiàn)出了相當?shù)牧α浚酉聛恚惺裁从媱潱俊?br />
    “哦，很高興斯德哥爾摩警方能夠選擇PCR儀，他們充分的發(fā)揮了PCR儀的能力。”楊銳頓了一下，看向舍伍德局長，道：“如果舍伍德局長愿意的話，我希望斯德哥爾摩警察局能夠進一步的發(fā)揮PCR儀的價值。”

    正確的法，也許是“DNA鑒定”，但是，楊銳幾乎在一切場合，都使用PCR來代替DNA鑒定，到目前為止，沒有人表示過反對。

    在場的記者，也紛紛的做著記錄。

    銀格索爾卻是繼續(xù)追問：“您設(shè)想的進一步發(fā)揮PCR儀的價值的斯德哥爾摩警察局，是什么樣的？”

    舍伍德局長也好奇的看向楊銳。

    楊銳笑一笑，道：“專業(yè)的PCR實驗室吧。大家也許并不知道，PCR儀能夠檢測歷史很久遠的樣，比如十年前或者年前的血跡，只要沒有被污染，就有被檢驗出結(jié)果的可能。若是能夠與一定量的樣做比較，我想應當能夠破獲一定量的案件。”

    在場的記者多多少少都算是了解PCR和DNA鑒定技術(shù)了，聽楊銳到這里，哪里還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一個個都驚訝出聲。

    迪克更是瞠目結(jié)舌的看著楊銳，在他看來，這可比機器決定罪犯過分多了，這是要對所有人是否犯罪做篩查。

    就像是指紋剛發(fā)明的時候，各國進行的普遍性的指紋比對一樣。

    在許多國家，這是對**的無恥侵犯。

    迪克站了起來，就在他想要支出楊銳的謬論的時候，他開始猶豫了。

    楊銳適才對他的打擊太沉重了，以至于迪克生怕別人會對自己另眼相看。

    瑞典的文化就是這樣，凡是做的剛剛好是他們的普遍觀點，有點類似中國的中庸觀點，一天連續(xù)攻擊楊銳兩次，而且是如此重大的攻擊，明顯有些走極端了。

    迪克看看四周，又默默的坐了下來，如今的環(huán)境已是慶功宴的狀態(tài)了，他也不想做討人厭的麻雀。

    記者迪克并不知道，他已經(jīng)失去了最好的機會。

    ……

    (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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