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斯意識掃描了一下那所謂的“恩科之前所作的文章”。果然,那文章是由“王元豐”所寫,他可不記得降臨之后有動筆寫過什么東西。即便是與苗家簽的契約,也是按血手印了事。
侍者從白松齡手上接過那兩卷文章,檢查里面并沒有暗藏什么利器之后,才層層傳遞到皇帝的手上。
皇帝一攤開宣紙,還沒看具體什么內容就已經眉頭深鎖了。開什么玩笑,這兩份東西連字跡都不一樣,怎么會是出自一人之手?
而且……
不對啊!這一份手稿的字跡,怎么跟他閑來所寫的筆跡這么像?
被伊斯“復制”的筆跡驚到,皇帝仔細默讀起伊斯那份恩科策論來,這看,是覺得滿意。里面字字句句仿佛都到他的心坎里去了,簡直和他的想法不謀而合!
“哈哈哈哈,妙哉妙哉,王元豐,此“君臣之禮如何”,果真為汝所作?”皇帝看完一整篇文章,只覺得通體舒暢,一掃之前不耐煩的態(tài)度,熱絡地想與伊斯好好討論討論。
“皇上!微臣正是要那篇策論不是出于此子之手!”白松齡現在只覺得一個頭兩個大,他和王普品怎么沒考慮到,現在的皇帝可不是當初那個陛下了。要給王元豐定罪,平白多了許多麻煩,最大的障礙,便是皇帝愈發(fā)難測的圣心啊!
皇帝對白松齡的話不置可否,拿過另一份文章端詳起來。上面歪七扭八的字跡根難以下咽,里面的字句更是狗屁不通。
“啪”的一聲將紙拍在案上,皇帝怒喝道:“混賬!汝等莫要戲弄于朕,此等文章怎可為一人所作?”
白松齡嚇得佝僂了身子,連忙搭腔道:“陛下所言甚是,臣初得這份手稿時,也同陛下一樣十分震驚,明明是同一個人所寫,怎么筆跡會相差如此之大。
微臣呈上的另一份手稿,不是王元豐幾年前寫的文章,其寫就時間與武科策論前后只相差了幾個月而已。
幾個月而已啊陛下,若只是幾個月時間,這子的文筆、書法能夠精進到這種程度,那老臣這輩子真是……真是……真是活到狗身上了!”
最后白松齡的口中居然出如此低俗的字眼,可想而知這老學究已然氣憤到了什么程度。
“呵呵呵呵,皇上,臣妾倒不奇怪兩份文章的文筆差異,不定是這孩子突然開竅了呢?!臣妾覺得有趣的是……皇上,您不覺得,這第一份文章上的字——和您的很像嗎?”
畬姬一句“指不定人家是天才”的解釋,將白老頭的指控給擋了回去,并且拋出一個更能令皇帝在意的事情,引導了話題的走向。
“愛妃知朕甚矣!”畬姬的問題果然撓到了皇帝的癢處,管那子是真聰明還是假博學,此人居然寫了一手同他一樣的字跡,這事兒可就奇怪了啊。
若是往深處想,這子寫得和皇帝一樣的筆跡,是想做什么?
伊斯當然沒有什么更深層次的打算,純粹就是“復制黏貼”的緣故。
白松齡最為痛恨自己當初居然給伊斯所作的“君臣之禮”論述評了個甲等的成績,自然死揪著伊斯的論述文章不放,繼而忽略了,伊斯之前所做的幾道策題,其實筆跡各不相同。
若將伊斯另外幾張策題的答卷一同呈上來,與最后一篇論述放在一起比較……這群人很容易就能發(fā)現,伊斯當時非常不講究的復制了各個考生的字體,完沒有什么特定的風格可言。
然而,“復制”這種話,是不能對皇帝這種土著的。
可是第三宇宙生物不撒謊,所以伊斯只能陳述事實,的一部分:“我寫的就是皇上的字體。”
見大人完沒有要繼續(xù)解釋的意思,畬姬趕忙殷勤地幫著給“修飾”了一下:“皇上,臣妾可算是明白了,這孩子那是仿了圣上的字體呢!這份心思可不是難得?
而且,呵呵呵呵,臣妾現在才反應過來,白大人之前的話可真是笑死臣妾了,他不信王元豐的書法能精進到如此程度,可事實上,這兩篇文章不都是那孩子寫的嗎,哪個能在武科考試當場給他代寫?
呵呵呵呵,白大人這些年雖然沒有活到狗身上……卻是老糊涂了呢!呵呵呵呵……”
在畬姬的插科打諢之下,原被白松齡搞得有些緊張的氣氛頓時放松下來。
并且王元豐此人居然不學古時大家的名家書法,偏偏“研習”皇帝他自個兒的字,這個馬屁拍得龍顏大悅,整個大殿之上,都回蕩起皇帝哈哈大笑的聲音。
有畬姬在一旁幫襯,伊斯有驚無險地解決了皇帝的質疑,皇帝甚至對王元豐此人還多了幾分好感。
而這個時候,白松齡能打的牌不多了,獨木難支,沒有王普品這個天子近臣在殿前話,光靠白老頭一個人,實在難以招架妖婦的胡攪蠻纏,唯有祭出他最為依仗的證據,一錘定音!
“娘娘非要如此解釋,老臣無話可。可就算書法可以練習模仿,但這文章涵養(yǎng),非三日之功啊!
皇上,臣斗膽,要現場考較王元豐幾個問題。這些問題都出自他自己所作的論述當中,還請皇上明察!”
笑過一陣,皇帝已經覺得白松齡今日確實有些鉆牛角尖了,雖不知道他為什么這么“針對”一個貢生,但還是給這老臣一個面子,恩準了他繼續(xù)“胡鬧”。
得了皇帝不咸不淡的首肯,白松齡腦門見汗,愈發(fā)緊張起來。看皇帝的態(tài)度,這一次,恐怕是他最后一個翻盤的機會了。
“王元豐,我且問你,‘周則天也,定則地也’,你怎么解釋這句話。”白松齡轉向伊斯,劈頭蓋臉地問道。
“君王向百姓施加恩惠時,要像天空那樣覆蓋萬物。而做大臣的,則要安守職分,像大地那樣穩(wěn)重厚實。”
伊斯剎那間在意識資料中找到答案,于是這句解釋在人類聽來,他回答得那叫一個行云流水,仿佛最熟悉不過了。
白松齡額頭上的汗更密了,事情的走向好像向著某個不可知的深淵滑去。他仍不死心的繼續(xù)追問道:“你通篇是如何描述君王之禮的!”
這種概括性的語言,伊斯的“檢索”速度就沒那么快了,但慢是相對他而言的,對于普通人來,他對這種問題早已爛熟于心:“皇上開此恩科,為的就是向上蒼表達崇敬之心,我自然以上天的品行作為君王禮法的依據。皇上作為天子,天然就繼承有上天的品格,白大人這又有什么好疑問的呢?”
既然白老頭已經黔驢技窮,接下來,就該換伊斯出牌了。
“呵呵呵呵,看來,這孩子對陛下您那叫一個推崇備至呢!”高臺之上,更有畬姬在搭腔助陣。美人與美言的雙重蠱惑之下,皇帝已經徹底傾向伊斯那一邊了。
從美人身上回過神來,皇帝冷冷地瞥了白松齡一眼,已經耗盡了對他的耐心,直接略過白松齡,向其他考官道:“良時不待,殿試何繼?”
其它考官急忙領命,連忙繼續(xù)主持起殿試來,獨留白松齡一人留也不是,退也不是。
白松齡此刻只覺得嘴唇一陣發(fā)干,不由得吐舌一抿。汗水順著他的皺紋,從腦門上一路流了下來,混進唾液中,讓他嘗到一片咸澀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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