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之上充斥著尷尬的氣氛，
白揚雖然答應與王太常談一談，但此刻他也不知道要從哪里起，只等著王品源先出聲表明態度。
王太常知趣地打破了這異常難堪的沉默：“賢侄啊，你是如何得知白大人入獄的消息的。”
白揚臉上紅了一紅，省去許多“不必要”的描述，只是有下人向他稟告了這件事。
王太常點點頭不再追問，開始起自己在角樓前的見聞：“若是你不嫌棄，我就把我聽到的事情經過再講與你聽。你爹與元豐對簿金鑾殿，還是你爹先向圣上檢舉了元豐恩科存在舞弊的行為。”
看了白揚驚訝的面孔一樣，王太常點點頭繼續道：“沒錯，就是元豐在恩科內場考試中所寫的那篇文章。
你爹被人蒙蔽，認定元豐寫不出那種字，寫不出那種文章，但大殿之上，他對元豐幾次三番的考較，反而證明了元豐的成績并無半點水分。
來這也沒什么，我兒證明了清白，什么損失都沒有，反而借此讓皇帝看到了他的策論，并對他表示了欣賞，可謂是因禍得福。
可這事兒壞就壞在你爹自個兒身上了。也不知道老白哪根筋不對……”
得興起，王太常一下子沒轉過彎兒來，當著白松齡兒子的面就開始數落起老友的不是，見白揚驟然皺起眉頭，他立馬改口道：“我這么你可別生氣，白大人也不知道哪里想岔了，居然斗膽公然教訓起皇帝他老人家來，真是神仙來了都救不了他！
你聽聽他都了些什么！荒廢朝政、錯信佞臣，要皇帝親君子，遠人，嘿，他這真是要清君側的節奏啊！雖然近來皇帝行事確實有些不盡人意，可這些話兒，咱們自個兒也就是了，怎敢當眾向圣上提起？哎……”
王太常以一聲長嘆道出他的惋惜之情。白揚則有些聽懵了，合著他爹被罷官入獄是他自己自作自受？他爹為官多年，怎么會犯這種錯誤！
“王大人，你剛才起，我爹他被人蒙蔽？這話是什么意思？”
王太常捋了捋胡子，用猜測的語氣道：“檢舉元豐舞弊這事兒，來你爹是要和王普品那老狐貍一起奏對的。王普品可是恩科的主考官，若要某人行舞弊之事，理應是他出頭才是，怎么還找了你爹項？這是此事的疑點之一。
而且這老狐貍早不暈倒，晚不暈倒，偏偏在殿試內場考試之前暈倒了，讓你爹一個人于殿前發難，頗有拿你爹當槍使的意思。
再者，在你爹這件事上，起推波助瀾作用的，還有一個人，此人與王普品這家伙也有很大的干系。”
白揚聽得王太常分析的推測，確實一切跡象都表明這是一場由王普品暗中策劃的陰謀。他爹入獄的幕后推手真是王普品，而不是表面上的王元豐？
“還有哪個大臣參與了此事？”白揚追問道。
王太常搖搖頭否定了大臣論：“不是哪個大臣，我的這位，是當今后宮最為得寵的妃子。”
“后妃？”白揚再次驚訝地瞪起雙眼，他家老爹還招惹上了這等人物？！不能夠啊！
還好王太常的解釋及時止住了白揚無限發散開去的想象力，不然白松齡在兒子面前苦苦維持的榜樣形象，恐怕會崩塌成一地殘渣。
“這位就是造成今上不上早朝，不理朝政的罪魁禍首。
據這婦人也跟著皇上去到了大殿上，并且話語中一直在找你爹的麻煩，你爹恐怕正是對她忍無可忍，才出那種萬劫不復的話來。
但你可要知道，這位娘娘，可是王普品引薦給皇上的……”
王太常意味深長地到這里就不再多了，正好，他們也到了京城最負盛名的醫館的地頭，便招呼車夫停下馬車，首先走下車去。
“賢侄，到地方了，先下來醫治傷勢吧！不管怎么，元豐打傷你這事兒，確實是他魯莽了，我這做父親的可得負責把你給醫好。”
白揚腦中回響王太常最后所的那句話，心不在焉地跟著他進了醫館，在侍者的指引下入了內堂脫衣檢查去了。
這時，堂中的大夫倒是沒有立馬跟進去診治，反而繞過桌案，向王太常拱拱手道：“可是王太常當前？”
王太常回以一禮道：“正是王某，還請大夫好生醫治白賢侄，這里先行謝過了。”
“使不得使不得，這是醫者的分。哎呀，王大人當面，在下才知道令公子為何如此謙遜了得了，家學淵源吶！”大夫急忙止住王太常的禮，可他口中出的話倒是讓王太常萬分不解。
令公子？元豐？元豐都做什么了？
“這……老夫都被你搞糊涂了，元豐這是……？”
“哈哈哈哈哈……”大夫邊笑著邊從桌案上拿起一份信，遞給王太常道：“這是令公子給您留的。
至于為什么大夫我這么，哈哈哈哈，大人難道不奇怪我這偌大一個醫館為何‘門可羅雀’嗎？只因在這之前，令公子已經幫忙送走了所有的病患呀！”
捏著信紙沒看，王太常聞言以為自己兒子又不分輕重的動武了，不禁怒道：“這子又干了此等混賬事兒？！看我回去不好好教訓教訓他！”
見王太常誤會大了，大夫急忙勸阻道：“別別別，大人你誤會啦！令公子那是施展了妙手回春之術，或是給患者開了對癥下藥的方子，或是當場就把對方給治好了，簡直就是杏林高手啊。
嘿嘿，令公子最后居然還謙遜的他的醫術不及我萬一，哎，我哪兒有那事啊！他真是太謙虛了，這些街坊鄰居回去，指不定要把在下的名頭怎么夸大呢，真是折煞我啦！哈哈哈哈……
至于白公子的傷，太常盡管放心，大夫一定盡心盡力，一定盡心盡力，哈哈哈哈……”
看著大夫笑得都不見了眉眼，王太常腹謗這家伙哪里有半點不樂意的意思，恐怕是高興壞了吧……搖搖頭不理大笑著進了內堂的大夫，王太常展開信封，只見里面伊斯寫到：
“爹，我已經和娘匯報了殿試的情況，她老人家已經從佛堂出來，還高興得多吃了一碗飯。
我聽你的話，沒跟著吃，這就有事先走了！
對了，我已經清理掉了醫館里的所有閑雜人等，讓大夫直接上手給白揚治，這事兒跟爹沒關系，不勞爹操心。”
王太常又是欣慰又是好笑，看著信上力透紙背的書法，愈發確定自己的猜測。哼，以元豐的筆力，哪里還需要舞弊？定是王普品那老狐貍擔心元豐威脅到他家兒子，搞出這種幺蛾子來。
不過，這子最近總是早出晚歸，一天到晚見不著人影，到底師從何人？腳力居然有這般迅速，那邊能回家照顧娘親，這邊還能施展一番醫術，真是……哎，得了這般事，恐怕這家，很快就留不住他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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