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四六章我的意中人是個蓋世英雄，有一天，他會踩著七色云彩來……靠，不下去了
舟上，坐在角落里的白揚頗為不起眼，但船上的鬼，還真沒一個忽略了他。
“哈，傻子。”
不知是誰先嗤笑了一聲，頓時，整個舟都喧鬧起來。嘲笑者有之，同情者有之，幸災樂禍者更甚，盡是在嘲諷白揚亂做好人的。
“還請教，各位都在笑些什么？”白揚頗為不解的問道。
不就是換了一艘船嗎？有什么關系。死都死了，還在意這種事兒？
可惜，白揚一問完，眾人又是一陣哄笑。若不是大家都是鬼，他都要擔心這群鬼怪還能否喘得過氣兒了。
“哈哈哈，這子怪可憐的，被人坑了都不知道。要不，那事兒，咱們就別告訴他了，好叫他‘死不瞑目’啊！哈哈哈哈……”坐在白揚對面，一個脖子上縫了個腦袋的囚犯道。
蝙蝠精聞言，發出一陣奸笑，好似已經看到了白揚待會兒的凄慘下場：“嘿嘿嘿嘿，這子肉身早已經死啦，該閉眼早就閉眼了，還等得到現在？”
罷，轉過頭來居高臨下的對白揚道：“子，你知道那個老-婊-子為什么不肯上這艘船嗎？
因為這船待會兒晃得太猛，她一把年紀比不得當年，受不住啊，嘿嘿嘿嘿……”
白揚抽了抽嘴角，倒不是因為蝙蝠精話里頭的意思，而是因為，為什么那些鬼魂們眾所周知的事，只有他一個什么事都不懂，什么規矩都不知道呢？
這話白揚沒問出口，倒是另有人替他提了出來。
一個上輩子似乎頗有身份的老翁輕輕咳嗽了一聲，捋著胡須向白揚問道：“友來黃泉路前，難道沒聽接引的無常鬼使，明此間的情況嗎？”
老翁了什么白揚沒聽清，只是目光復雜地看著對方捋胡須的動作。
父親……他話時，也是這般愛捋自己的長須啊……
“友？咳，友？”老翁見白揚許久沒有答話，頓時有些不快，這里面除了他，還有誰會想著幫他一幫？
白揚被冷風吹得一個激靈，頓時清醒過來，歉意地對老翁告罪道：“老先生見諒，我一時……”
“行了，別解釋了，看你那樣子，是放不下陽間的事吧？嘿，這里十有**，都跟你一個德行！”
白揚聽了，只是笑笑，沒有再解釋什么。
難道要告訴他，自家二老已經在此間聚首？又有什么意義呢，倒不如先聽聽這老先生有什么指教。
老翁見白揚一副虛心請教的樣子，內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正要繼續明這地府的規矩，一個浪頭頓時就打斷了他的計劃。
“撲通！”
“救命啊，不，不要啊！咕嚕咕嚕……不！啊啊啊！”
一個瘦猴樣兒的男子最為倒霉，猝不及防之下，居然被那浪頭給掀下了船，瞬間就被湍急的河水沖遠了。
更詭異的是，白揚發現，那家伙似乎并不是自己沉下去的，更像是……被什么東西給扯了下去……
不知何時起，河上的風換了步調，連帶著波濤都洶涌了幾分。
“艸，死蝙蝠你個烏鴉嘴，待會兒老子要是掉下去了，一定拖著你陪葬！
嗎的，這才駛出來多久啊，居然就碰到了這么大的浪頭。
嘿，不過這樣看來，咱們幾個，也算得上是罪大惡極了吧，哈哈哈哈！”
著，先前那個斷頭囚犯瞬間調換了一個姿勢，改坐為蹲，死死地摳住了船壁。
船上的其它人不敢怠慢，紛紛效仿，一個個或蹲，或跪的擠進船內，再不敢讓身體懸空在外。
可這船身就不大，再加上蝙蝠精那非同一般的體格，容量瞬間就給超限了！
“哎喲，誰他媽擠老子！”
“過去點，你他嗎給老子過去點兒！”
“滾！”
蝙蝠精怒吼一聲，一把拎過那兩個不識好歹的東西，一個用力，直接就把他們給扔了出去！
“撲通！”……“撲通！！”
兩人先后落水的聲音瞬間蓋過了船上的喧鬧聲，待眾人明白過來究竟發生了什么事兒，俱都安靜下來，像是被什么人給掐住了脖子似的。
接著，是油潑不進的船艙內，蝙蝠精的周圍居然驟然空出了一斷不的空隙，仿佛那里有什么可怖的東西一般。
“嘿嘿，算你們上道！”
蝙蝠精一咧嘴，露出明晃晃的一嘴尖牙來，鷹視狼顧之下，正巧，與正在看他的白揚對視。
“子，怎么，不服氣？！嘿嘿嘿，爺爺正覺得這船有些不太寬敞，你若是想下去，爺爺這便遂了你的心愿！”
聽得此言，白揚頓時就想直起身來，教訓教訓這只膽敢仗勢欺人的精怪。可他才一動，肩膀上驟然多了一只蒼老的手掌。
“伙子，別沖動。”
手的主人不是別人，正是先前那位想要為白揚答疑的老翁。老翁不知何時被擠到了船中央，正巧挨著白揚。
“現在不是逞意氣的時候，抓牢船沿要緊！”
白揚想起每個落水人的詭異姿態，深知外面這河絕不簡單。若是貿然起身，一個浪打來，很可能會步前幾人的后塵。
“多謝老先生提點。”白揚輕聲回了一句，便別開了看蝙蝠精的視線。
“嘿，孬種。怎么，不敢過來啊？”
蝙蝠精見那軟蛋竟縮回去了，不由得又叫罵了幾聲。可無論他怎么叫，白揚權當沒聽到，蹲在船中坐得穩穩當當。
‘嘿，白臉兒學乖了啊，怎么不……”蝙蝠精正疑惑于白揚這菜鳥怎么不上鉤，忽然瞥見白揚身后靠著的老翁，頓時明了。
老翁身上一寒，回頭看去，便見蝙蝠精瞇著眼睛瞪視著自己，更是故意舔了舔鋒利的尖牙，不懷好意地笑了……
白揚見蝙蝠精嘴上雖然污言穢語不休，卻不敢真的站起來找自己的麻煩，頓時知道老先生得沒錯，心下對他愈發感激。
回頭看老翁正被擠得抓不到船壁固定身形，白揚右手松開船沿，趕忙向他抓去。
卻是來不及了！
船不知何時蕩上了一個高高的浪頭，緊接著被拋得凌空飛了出去，又狠狠砸進了水里！
“轟！！！”
“啊————！！”
“老先生！”
千鈞一發之際，白揚伸手夠著了老翁的衣領，不至于讓他就此被波濤沖走。
可老翁畢竟還有一個成年男子的體重，激流涌動之下，別是一個白揚了，就是兩個他，也難以抓他上來！
“咕嚕咕嚕……噗！救命，兄弟，救命啊！”
老翁四處亂抓的手臂一摸到白揚的手，便如同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瞬間攀附上來，連帶著腦袋也露出水面，待他看清救他的是誰，更是苦苦哀求，生怕白揚就此放手。
此時的白揚強忍著疼痛沒有松手，但抓著老翁的手臂青筋暴露，已臨極限，若再沒有人搭把手，要么，他放棄老翁獨自求生，要么，便是被老翁一道兒拖下水去！
“喂！你們就這么眼睜睜地看著人去死嗎！”白揚從喉嚨里吼出這么一句。可船上之人，不，鬼，都是一副明哲保身的姿態，冷眼旁觀著這一切。
蝙蝠精幸災樂禍地笑笑，高聲回道：“嘿嘿嘿，白臉兒，爺爺教你個乖，趕緊放手吧！要不然，待會你就得和他一同沉下去！
嘿嘿嘿，有一點兒你錯了，咱們是鬼啊，‘死’可不是個事兒。可要是你真在這里沉了底，嘿嘿嘿，那就‘活’不成了！”
“你他媽什么意思！”
“嘿，凡被這奈河水吞噬的靈魂，縱有冤屈六月飛雪，奈何判官不審，閻王不判，更進不了酆都，入不得輪回，永世不得超生啊！哈哈哈……”
蝙蝠精欣賞著白揚驟然變得慘白的臉色，笑是大聲，要不是外面還是波濤洶涌的奈河，他樂得都想翻跟頭了。
白揚不知道蝙蝠精是不是看出了什么，字字句句直戳他的軟肋，仿若故意的一般。
想到水中的老翁應當也明了此間的規矩，白揚頓時回頭希冀地問道：“老先生，你，他的是不是真的？”
老翁在水中載沉載浮的腦袋默不作聲，算是默認了蝙蝠精的辭。
白揚動搖了。
爹、娘、王普品、報仇，這些字眼仿若魔咒一般一齊襲上他的心頭。
只要放手，他還有翻盤的機會！只要放手，他甚至有可能再續前緣，彌補今世不孝的遺憾，甚至，曼……
“快看！那……那，那，那，那是什么！”
白揚驚聞，反射性的抬頭看去，卻什么都沒看著，反倒一個跟頭扎下水去！
該死，水下果然有東西在搗鬼！
一碰到冰冷的河水，無窮無盡的悔意與懼意，霎時涌上白揚的心頭。
爹蒙冤死去的不平，娘無辜受累的哀慟，無法履行執子之手，與子偕老諾言的悲苦，以及對‘永世不得超生’的畏懼。
枉他白揚少年得意，到頭來，卻只得一個孤魂野鬼的下場嗎？便是蜉蝣也不如吧……
心思千回百轉之間，白揚突然覺得古怪起來。
怎么還沒掉進水里？
都人死之時，一剎那的念頭仿若一生，可……他現在不是“剛要死”的狀態啊……
睜開眼睛一看，白揚發覺自己竟然仍保持著剛剛落水的姿勢，便是手上都還緊緊抓著老翁的衣領，好像一切都靜止了一般？！
！！！！！！
“喲，別來無恙？”某人一臉平靜地打了個招呼，用土著的方式。
PS：媽蛋作者君又睡著了！多寫一點以作補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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