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搞不懂，你為什么要跳入蟲洞口，你明知道那是在找死。”霍猛眼中滿是殺機。
風云沉默坐在床上，一言不發，不知在想些什么。
“你明知道那樣可能會讓很多人都因此而死去，也要拉上幾個墊背的么？你這樣的貨，純粹就是基因調整失敗的殘次品，也不知道你是怎么活下來的！”
壓抑了數百年的憤怒，在這一刻爆發出來，讓向來心思陰沉的霍猛都有些失控。
“呦！死大頭，聽你話的意思人族滅亡都是人家一個人的問題嘍？未免也太欺負人了吧？”雯兒陰陽怪氣的道。
霍猛轉過頭去冷聲道：“文雯，言多必失，你私自入侵線路的事我還沒跟你算賬呢！”
雯兒冷笑了聲，道：“那就由著你把我們當傻子糊弄？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如意算盤！這么大盤蛋糕，你想想獨吞？”
霍猛一拍輪椅把手，怒容頓生，登時咳嗽了起來：“你……咳……你敢！”
啪！畫面消失，房間里重回安靜。
好半晌，風云才抬起頭來，看著空蕩蕩的墻壁，喃喃道：“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耳旁黎月的呼吸聲平緩而穩定，面色也好了些，顯然藥已經起了效果。
緩緩伸手將她額頭上的濕潤布料翻了個面，風云的眼神逐漸堅定了下來，他輕聲道：“我過會帶你出去，就一定會帶你出去。”
將棉被蒙在了黎月的腦袋上，風云回身一腳踹在了自己的床上，鋼管焊接的床體抖動了下，但卻并沒有散架，風云咬緊牙根，運起巫力，重新一腳踹出。
鋼管與地面碰撞發出的響動在房間里回響，撿起一根床腿，風云走到墻邊，揮起鋼管制的床腿往墻角砸去。
不能再拖下去了，不管雯兒的話真假幾何，霍猛顯然并沒有讓他活下去的打算，他可以想辦法和他們周旋，但不能將黎月牽扯進來，在等下去，黎月就死定了。
水泥澆灌的墻體十分堅硬，反震的力道震得風云手腕都有些酸麻，但他一棍接著一棍的砸在墻角上。
水泥表面被砸碎了一層細渣，砸下的粉末在空氣中飄揚，鋼管被砸得有些彎曲，但風云總算在墻上砸出了一個豁口，露出了里面一個微的攝像頭。
一棍子將那個攝像頭砸得粉碎，風云知道那就是霍猛用來觀察房間里情況的渠道，這樣的攝像頭一共有六個，都是他在這三天里一一找出來的。
砸第三個攝像頭的時候，霍猛的投影終于再次出現，他盯著風云道：“你就這么迫不及待的找死？”
風云一言不發，敲碎剩下的攝像頭后，回身一鋼管插進了投影射出的孔洞。
咔嚓！
玻璃碎裂聲過后，畫面消失，通風管內傳出霍猛的聲音：“果然是個目光短淺的殘次品，那就和那個人族女孩一起死在里面吧！”
風云一言不發，只是加快了揮動鋼管的速度，石屑亂飛，他朝著投影孔洞猛力揮砸，既然有設備穿進來，那這里就一定會有線路管道，有孔洞的地方肯定要比實心墻體好砸的多。
空中滿是紛飛的塵土，在他的頭發上蒙上了一層細灰，那是被他砸下來的水泥粉末。
呼吸逐漸粗重了起來，風云很快察覺到，房間內的空氣已經不再流通，通風管道已經被關閉，他只剩下房間里的這些空氣，隨著氧氣含量的降低，他們將會逐漸窒息而死。
被蒙在被子里的黎月咳嗽了起來，無意識的掀開了被子，大口呼吸著，顯然已經有些呼吸不暢了。
他又拿起了一根鋼管，連連揮動，砸向墻體，像是一臺暴力拆遷機器，他必須要在這幾十立方米空氣消耗殆盡之前，砸穿墻體出去，可是，以他目前的速度，希望很渺茫。
黎月的呼吸聲來大，逐漸降低的氧氣含量讓她的呼吸尤為困難。
通風管道里還在傳出霍猛的聲音，只不過由于空氣成分的偏差聽起來有些發悶：“沖動、自私、你體內的負面基因不少啊！這次你還是做一樣的選擇么？自己送死，再拉個墊背的？”
風云緩緩停下了動作，他的呼吸也有些急促，在缺氧狀態下，話會尤為困難些，但他仍然艱難道：“你搞不懂我為什么會那樣做，其實我自己一直也不太明白，但是現在，我明白了。我還記得，為我重裝系統的程序員，曾經笑我作為一件貨物，卻妄圖成為人族。他以為我是向往人族更加悠長的生命，然而并不是。在黎姐那里，是初生的我第一次接觸到了人族燦爛的文明和輝煌的歷史，也是第一次知道了人是什么。”
核桃粗的投影口完的暴露了出來，但內部卻只有一條指粗細的線路管道。不知道霍猛能不能聽到，風云艱難道：“你有一點錯了，我不是殘次品，你們才是殘次品，擁有了強大的力量后，你們只想著掠奪和享受，以及想方設法提高自己的壽命上限，因果律武器不也是因為你們在研發規避意外死亡工具時無意間發現的么？野獸同樣向往悠長的生命，向往享受，可這并不是人之所以為人的原因。對生命的渴望，對享受的依賴只是生理需求，人之所以為人，是因為人有思想，人會發現，在生理需求之外，還有比生命身更加重要的東西。而我之所以向往成為一個真正的人，是因為我向往這些東西，而不是你三句話不離的生命！”
“你一定很怕死吧？”風云抬起了頭，看著空無一物的墻壁，道：“你不是想不通我為什么會選擇找死么？我來告訴你，因為我和你不同，你認為活著最重要，可是，我卻認為，我之所以活著，是為了追尋一些比生命更珍貴的東西！你以為你可以決定我的生死么？很早以前我就過，任何事，任何人，都無法壓迫一個人向往自由的意志，就算是死！我也要死在抗爭的路上！”
已經有些彎曲的鋼管重新揮動，一下又一下的砸在已經鑿出的坑里，每一下都堅定無比。
石屑紛飛，即便臉已經憋得通紅，但風云的眼中卻滿是堅定，沒有人可以真正的控制他，至少生死的選擇，是由他自己掌控的。
黎月的呼吸已經幾乎攝取不到氧氣了，她從昏睡中驚醒，但卻只能像一條離水的魚兒般張口拼命呼吸。
停下動作，風云意識沉入丹田世界，操控身的力量，部化為神元之力。
抬起頭來，四周紛飛的石屑粉末如同被無形的力場鎮壓一般，生生沉了下去。而絕大多數的神元之力則通過線路管道那指般粗細的孔洞鉆了進去，尋找其中星星點點的氧氣。
當氧氣重新涌入風云口鼻，他仿佛過了一個世紀，深呼一口氣，他迅速彎腰抄起臉色已經有些發青的黎月，低頭含住了她的嘴巴。
灼熱的空氣涌入，黎月的肺部像是無底的深淵般拼命吸取氧氣，神元之力如同抽水機般源源不斷的攝取著線路管道中的氧氣，涌入風云的鼻腔，再經由他的嘴巴渡給黎月，維持著兩個人的生命。
“嗚嗚！”嘴巴被堵著，黎月眨著眼睛，詢問風云這是什么情況。
輕輕搖了搖頭，風云一手抱起黎月，一手揮動鋼管，繼續砸在墻體上。
一寸，兩寸，一尺，兩尺……
砸出的缺口來大，但風云的心卻來沉，敲擊的聲音永遠沒有變弱，這就證明墻體依舊沒有減薄到能夠產生振動的厚度。
霍猛并沒有再出現，當頭頂的燈光消失后，連鹵素燈的輕微響動也沒有了，一片黑暗中，只有風云不斷的敲擊聲產生的回響，以及兩個人紛亂的呼吸聲。
鋼管敲擊時不時會蹦出點點火星，借著這一點微弱的光芒，風云看到黎月的臉上已經是淚流滿面。
停下動作，風云將她放在了地上，唇齒分離，渾濁無氧的空氣再次被吸入，黎月眼淚撲簌而下，她顫抖著聲音艱難問道：“我們要死了么？”
愧疚讓風云低下了頭，不管他對霍猛得多慷慨激昂，也改變不了他將黎月拉進渾水的事實。在這一刻，只有他和黎月兩個人，他沒法哄騙她，只能再次含住她的嘴巴，一把抱起她，重新揮起了鋼管。
黎月閉上了眼睛，伸手緊緊摟住了風云的脖子，一滴眼淚滴在他的手臂上，冰涼的觸感讓他的身體顫抖了一下，繼而更加瘋狂的砸了起來。
……
沿著河流，一支人族大軍在遷徙，數千人的隊伍里清一色都是強壯戰士，石制的武器在他們厚實的肩上輕若無物，翻滾的殺氣蔓延在原野上，沒有任何生物敢于靠近。
隊伍前端，數百頭騎牛戰士組成的騎兵緩緩而行，沒有戰士愿意走到戰牛的前方去，因為他們深知萬一有戰牛受驚，奔跑沖撞起來是怎樣的威力。
遷徙中的原牛群是森林中的霸主，任何生物都不能在它們的尖角和重蹄下存活下來。原牛大軍集結的時候就連象群都要避其鋒芒，團結和勇猛是它們的優良傳統，就像黎族人一樣，這也是原牛一族之所以能夠躋身毛族王脈的原因。
隊伍末端跑來一個巫戰，向著隊伍最前端騎著頭巨大青牛的黎武匯報：“稟報武城侯，后面跟蹤的人被兄弟看到了，是一個毛族和一個人族。”
“哦？毛族哪一支？”黎武問道：“是夷族人嗎？”
巫戰稟報道：“不是夷族人，那人穿著怪異，看不出是哪族，但能看出是個女人，毛族是個狐族的雌性靈脈，被狩尋兄弟發現后便跑了，但沒有跑遠，現在還跟著呢。”
“女人？”黎武點了點頭，略一思索，道：“不必管她，跟著就跟著吧！她還敢向大軍動手不成？晚上讓兄弟們加點心，看著玄夜，別處了岔子。”
“是。”巫戰領命回去了，黎武沉吟著，心中隱約有些不安，讓玄冥那子跑了，指不定會出什么亂子。回頭看了眼頭頂的山脊，并沒有什么異常，黎武冷哼了聲，跟吧！有能耐就一直跟到蚩尤城去！
山脊上，樂琦避開視線，帶頭的那個戰士好像看到她了。
“姐姐，好了沒呀？我好累呀！”灰六兒化為原型，兩只前爪撐著樹干，用腦袋頂著樂琦靠在樹上，搖搖晃晃的保持著平衡。
順著灰六兒的脊背溜了下來，樂琦拍拍她道：“走吧！繼續跟上。”
“他們是不是黎族人呀？”灰六兒問道。
樂琦搖了搖頭，道：“還不能確定，他們和我們走的方向是一致的，但我們也不好直接去問，先跟上看看吧！如果他們真的一起到黎族聚集地，我們再想辦法去打聽。”
灰六兒點點頭，背起樂琦，在山脊上的林間穿梭起來。。
a
</br>
【精彩東方文學 www.nuodawy.com】 提供武動乾坤等作品手打文字版最新章節首發，txt電子書格式免費下載歡迎注冊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