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會計，今個回來得挺早啊？”向蕊騎著和林保國新婚時買的那輛女式自行車，剛進了院，迎面一個中年女人正好出門，見到她就笑瞇瞇地朝她打招呼道。rg

    向蕊眼神里閃過一絲不耐，朝中年女人點點頭：“嗯，回來給老林做飯呢！”

    那中年女人絲毫不介意她不冷不熱的樣子，依然熱情的很：“吆，又帶牛肉回來了呀？你們場里這待遇可是真沒的。”

    “是啊！”向蕊已經(jīng)到了車棚門口，把車一停順手按上鎖拿掉鑰匙，提著牛肉才不再搭理這女人，朝自己家里走去。

    心里對著女人煩的要死，也有點得意。

    這女人在院里就是討人嫌，仗著家里男人是計生辦的，有點權(quán)利。愛占，還公然把院當(dāng)成自家的院子，家里的破爛東西到處亂放，還沒事就愛八卦，傳播個道消息。

    以前派出所王所長剛調(diào)走的時候，這女人有點眼紅年紀(jì)輕輕的林保國白撿了個所長當(dāng)，不知道暗地里了多少林家的壞話。而且不管什么事一張口就是，你家男人都是派出所所長什么的，的好像向蕊仗著林保國是派出所所長就怎么欺負(fù)她了似的。

    老實這也是向蕊不愛在計生辦上班的原因之一，這女人總覺得向蕊能在計生辦上班，以后還得要轉(zhuǎn)正，遲早還得求著自家，整天尾巴都翹上天了。

    有些人就是這樣，不見得非得她惹你了你才覺得她討厭。如果有那么個人，明明天天在你面前都在顯擺自己的各種優(yōu)感，偏偏有了事還動不動就把自己擺在弱勢地位，不論大事事要占個上風(fēng)壓別人一頭。單憑這就能讓你看見她，就和看見廁所里的蛆似的。

    不過自從向蕊不在計生辦上班后，這些情況都逐漸不見了。原因是有一次向蕊看見這女人又把樓道當(dāng)自家，準(zhǔn)備在拐角地方用木板擋個地方放蜂窩煤，了那么一句不滿的話。

    老式樓房，那樓道能有多寬，拐角如果被這人擋上一半放蜂窩煤，那以后就只能走人，連拿個東西都不方便。更別如果誰家有大件物品想運上去的話，到時候找這女人挪東西肯定得麻煩。而且可以想象，明明是這女人占了大家的地方，到時候你讓她挪點蜂窩煤，弄的好像你還得欠她多大個人情似的，換誰誰樂意？

    當(dāng)時這女人被向蕊了一句，依舊是你家男人是派出所所長了，你還怎么怎么樣。氣得向蕊兩天都沒吃好飯，直到有一次在養(yǎng)牛場沒忍住和別人嘀咕了一句，

    然后黑子二話不指使了個混混，過來給這女人家的蜂窩煤‘不心’踩了幾塊，在她家占院子公用地方的棚子里扔了只死蛇，再和她家那快結(jié)婚的兒子街頭‘偶然’發(fā)生點沖突。

    一連串的事情下來，這女人的囂張氣焰立刻就少了許多。有些事情就是這樣，想理真是沒法。這個院子里的人大多是在鄉(xiāng)里的各個部門上班的，平時這女人豁出去自己不要臉，也沒人有辦法她。但是一個混混，就把事情給完美解決了。

    向蕊開始還覺得黑子他們這么干挺過分的，自己肯定得給院子里的鄰居們留下個不好印象來的。沒想到自此之后，那些‘飽受欺凌’的鄰居們，反而和自家的關(guān)系來好了。

    還別，自從她在院里的‘地位’提高后，連林保國的工作都好做的多了——有句話還真沒錯，眾人拾柴火焰高，別看這些鄰居們家里沒幾個權(quán)利多大的，但是人多力量大啊！

    提著牛肉進了屋，林保國正抱著孩子晃悠，廚房里孩子的奶奶正在做飯。向蕊把牛肉送進廚房，老太太臉上笑成了一朵花，嘴里還不好意思：“哎呀，飛這孩子真是，又讓你拿牛肉回來了！”

    向蕊笑著道：“媽你忘了，現(xiàn)在人家可是帶著女朋友在香江瀟灑呢，根沒在家。”

    老太太笑的更開心了：“對對對，看我這記性。香江好，香江好，掙錢了就得出去見見世面。你看這孩子多好，人不在都不忘讓你給寶帶點牛肉回來……”

    向蕊對老太太這自欺欺人的話很是無語，寶就是林保國抱的那走路還走不出直線的孩子，這么大點的孩子，能吃牛肉嗎？當(dāng)初燕飛來煽動老太太勸向蕊去養(yǎng)牛場上班時，找的這個借口，算是被老太太給記住了。

    不僅僅是如此，來這個家里的孩子的爺爺奶奶姥姥姥爺，就對當(dāng)初給送‘雞湯’的那‘好孩子’印象特別好，現(xiàn)在更是成了燕飛的忠實擁躉，聽不得人燕飛半句不好——包括林保國兩口子。

    出了廚房，向蕊就把這點事給拋到了腦后，聲給林保國嘀咕道：“飛在香江又簽合同了，今天打電話回來，讓場里還繼續(xù)收牛呢！”

    林保國抱著孩子晃悠著，沉吟了半天才開口：“他昨天都給我過了，你是想問所里抓的那個假啞巴的事兒吧？現(xiàn)在人是開口話了，可都是些胡八道。口音就不是咱們地的，還一口咬定是看了咱們市里的新聞，過來打探消息的，根就不可信。”

    萬城這地方也不是發(fā)達地區(qū)，實話就算萬城地人，也不愛看萬城電視臺的節(jié)目。放的電視劇都是別的臺放過幾百遍的，天天除了廣告就是廣告。而且那廣告單一的可怕，是賣藥的——有給莊稼打的農(nóng)藥，還有給人吃的什么神奇之極的藥。

    地人起這電視臺，經(jīng)常開玩笑就是：“這電視臺就是會來事，有了咱這電視臺，不管生什么病都不用去醫(yī)院，只管吃上面廣告的藥，保準(zhǔn)能治——實在治不好那肯定沒救了，還可以買廣告上的那農(nóng)藥直接一喝，給家里減少負(fù)擔(dān)。”

    笑歸笑，歸，大家其實都明白，也就是這年頭技術(shù)落后，能收到的電視臺太少，否則誰看這個破臺啊！連廣告都是做的粗鄙不堪，所有賣藥的都是在鄉(xiāng)里找個老頭老太太，然后話筒一遞就開始背臺詞：“以前我用過很多種藥，都不管用，自從用了那啥啥，效果真是好！”

    畫面背景都不用變，人站在田地里背個藥桶，只有后半句稍微改一下，賣農(nóng)藥的廣告上人們的是：“前邊打過藥，后邊那苗也青了，長勢也好了。蟲子呼啦啦地朝下邊掉，一看死了……”

    賣人吃的藥換一句臺詞就行：“我這多年的老毛病，吃了三天就渾身輕松多了，吃了半個月，現(xiàn)在好了。你看我現(xiàn)在都能背著藥桶出來給莊稼打藥了……”

    簡單就是一個鏡頭換句臺詞，基上電視臺所有廣告都能用了。這樣的電視臺，還能指望連外地人也看？夢話吧？再外邊也根不可能收到這個臺啊！

    當(dāng)然也不排除真有人碰巧看了過來，可這位假啞巴的外地口音都會好幾種，傻子都知道肯定有貓膩。

    “你們所里那么多人，都沒辦法他嗎？這都快兩天了，連問個話都問不出來？有時候你也別恁死腦筋了，該讓他們用點手段就用點手段……”向蕊這會兒才沒心思考慮電視臺的事，她回來早就是為了問這事的，聽林保國這么一，道。

    林保國苦笑：“都給你過了，他們能會老老實實審嗎？估計手段沒少用，要不然那人估計現(xiàn)在還在裝啞巴呢！他現(xiàn)在是開口亂，那口音亂七八糟的哪兒都有，明顯是想拖著等咱沒辦法放了他的！”

    “不放，讓他有事拖倆月，反正就是一個外地人。”向蕊惡狠狠地道。

    她的話一點沒錯，鄉(xiāng)鎮(zhèn)上如果派出所抓個地偷，那一直到這偷被拘留半月放出來大家還在議論。但是一個外地人，不管他是叫花子還是逃犯，也就當(dāng)天大家隨便議論幾句，現(xiàn)在都沒人再提了。這種情況派出所是真不怕多關(guān)幾天，只要他能扛得住，真關(guān)倆月又能怎么樣？還能指望鎮(zhèn)上見過他被抓的人來替他伸冤不成？

    “也只能這樣了，別的也沒辦法，只要他能熬得住。”林保國也是沒辦法，好在那人連自己身份都證明不了，多關(guān)幾天也有借口。

    兩口子了幾句就不再多了，向蕊也知道，這事不但養(yǎng)牛場的人想快點知道結(jié)果，林保國也急，不明不白的抓個人，不審問出來肯定不放心啊！

    吃過飯林保國又去所里溜達了一圈，叮囑大家在加把勁，就回來休息了。

    到了凌晨的時候，砰砰砰的敲門聲傳來，等到看到房間里亮起了燈，外邊傳來了向長青的聲音：“林所長，有點情況，你出來一下。”

    林保國頓時加快了速度，夏天衣服容易穿，提上褲子拿著襯衫就跑了出來：“怎么了？那人開口話了？”

    這幾天所里就這么一件事，林保國也不覺得別的會出什么大事。

    向長青先是點了一下頭，又搖了搖頭。還是開口話，林保國看他這樣，干脆帶上門，一邊系扣子一邊邁開大步就朝外走：“走著，到底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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