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2章買毒吸毒（4）

    “你覺得我這樣的人該入地獄嗎？”

    這一問，李肆與付國生的眼睛交匯了，一老一少，他們吐著酒氣，互相看著對方，付國生嘴角一咧，似笑非笑地繼續說道：

    “好死不如賴活著，你得學我，學我這樣茍延殘喘著，你的事不是我不愿意幫你，你看看我，在看看這里這里……這棟大樓里的所有人！”

    說到最后的付國生哽咽地不能說了下去，他又喝了幾口手里的酒，那混沌的液體順著他的脖子流在了毛衣里，他摸著已經喝光的瓶子意味深長地說：

    “我一個人，就我這么一個人要養活手底下那么多人，錢啊，我缺錢啊！不瞞你說，我們干著高風險的勾當，做著違法的事，確確實實可以一本萬利！”

    “可是在這一本萬利的過程當中，我冒著最大的風險，卻掙得最少的錢，你知道你知道我們的實質是干什么嗎？”

    “跑運輸的，我們需要養著一堆隨時可以拉貨的人，從而保證運毒萬無一失，富啊富啊，你說富了什么人呢！”

    “付了楊樹林這樣的人，他悠悠閑閑什么事都不干，只是賣了點消息，卻拿的最多的份額，他憑什么？他憑什么！”

    付國生已經開始紅著眼圈去嘶吼，情緒失控的他咆哮地一腳將酒瓶踢飛，他在牢里蹲了十八多年啊！進去的時候自己是一個年輕氣壯的小伙子，而出來的時候，卻已雙鬢已白，在人生最美好的階段，自己失去了所有。

    他曾經的兄弟讓自己去頂罪，而兄弟卻在外頭吃香的喝辣的，風光無限的他頻頻出現在媒體面前，他生活在光明當中，可憐的自己卻只能像是一只老鼠一樣在黑暗中茍活，在泥濘般的潮濕中翻滾。

    這些事情他想全部通通忘掉，可是一睜眼，所有的一切都在提醒著他想沉睡過去的大腦，付國生歪著腦袋冷笑著，他摟著李肆的肩膀，癡癡的問道：

    “你付出了所有，而只得到回報的十分之一，你甘心嗎？坐等漁翁之利的人，是不是應該死掉，放在絞肉機里，被絞得和餃子餡兒一樣，碎碎的，小小的。”

    四周立馬寒氣逼人，本就陰暗的酒房瞬間起風了，風的涼意不斷的吹動著紗幔，也讓李肆打著冷顫，他吞吞吐吐的問道：

    “老大，你說的那個人是誰啊！”

    “他你認識，你們也肯定見過面，他姓楊。”付國生似乎平復了心情，淡淡的說著。

    李肆左手拿著酒瓶，掩護著右手從褲兜里偷偷拿出手機，按了紅色的圓圈鍵，打開了錄音系統。

    “楊樹林，楊樹林不是你的上級嗎？”李肆明知故問道。

    付國生又拿著開瓶器開了瓶威士忌，他仰著頭咕嚕咕嚕喝著，帶著醉意鄙夷地說著：

    “呸！他不是，我手里的運貨路線是完美的，是整個京都里最完善的一條，他是不敢殺我，而不是不想殺我！”

    “農夫與蛇的故事聽說過吧！我用我的將近20年的青春，給他換來了榮華富貴，他瀟灑多姿，羨煞旁人，而我卻空有這么一個皮包公司。”

    付國生洋洋灑灑說了與楊樹林的很多過往，當年他與鄭同楊樹林三人叱咤江湖，他激情四射的說著搶劫販毒，為占地盤搶路線打群架，用大砍刀肉搏的事跡。

    他哭泣的說著怎么替楊樹林上位，又怎么說著為他頂替罪名入獄18年。

    付國生一瓶一瓶的用酒灌著自己，麻痹的任何一根清醒的大腦神經，最后酒精讓他徹底迷失了，他蜷縮著四肢，用干涸的嘴唇夢囈般的不斷重復著：

    “我不配做個父親？”

    “不配啊！”

    “不配？”

    “我不配做個父親！”

    “云生，我沒有做好一個父親！”

    “沒有！”

    ……

    酒房的信息量太大，李肆松開了握緊的拳頭，原來自己一家的悲劇確確實實是因為楊樹林一人的私欲造成的。

    是他，殺了自己的母親，燒了自己唯一的家，就他這樣一個人，為什么會有那樣一個女兒呢！

    楊梓清秀的模樣在李肆淚眼模糊中漸漸消息，他將錄音放在網盤里，就刪掉了所有的痕跡。

    他原本想在第一時間把這一切都告訴張飛，可是就當他把錄音發送的那一刻才明白，自己可能壓根誰也不相信，所以他快速的取消了正在發送的文件。

    李肆的心很痛，可就在他越痛的同時，他的大腦就越發的清醒，這些話明顯是在付國生醉酒的時候說的，法官們肯定不會相信，什么酒后吐真言，所以就算把這些錄音交出去，該受到懲罰的人也不會受到什么懲罰，反倒會打草驚蛇。

    雖然之前張飛懷疑過是楊樹林，這個楊梓的父親殺害了自己的母親，可是被這么一個當事人指出的震撼，多多少少讓李肆的心臟有些難受。

    他的內心開始分化出兩個天使，一個撲扇著白色翅膀，眉心有一個藍色九尾花的天使頭頂黃色的光環，它無邪的笑著，不斷的寬慰著李肆道：

    “付國生在欺騙你，他想把你化作一個利刃，劃開他仇人的肚皮，讓鮮紅色的血液彌漫，讓你與楊梓的緣分成為一段孽緣。”

    另一個截然相反的黑色天使，它拿著叉子直接劈碎了白色天使的幻影，它冷冰冰地說道：

    “楊樹林的手沾滿了鮮血，死不足惜，他已經被很多怨靈下了詛咒，終不得善果，所以，不殺他難以平民憤，此人死不足惜，你必須動殺機。”

    白色的小天使不知從哪里又冒了出來，它嘟囔著大胖臉撅著嘴一五一十地說：

    “付國生，眼前這個爛醉之人，入獄18年，而你的父母確死在十年前，一個在監獄那種地方的人，你覺得他的消息能靈通到哪里？”

    “所以他就是騙子？騙子！大騙子，他就是想利用你，利用你淌進這趟渾水，成就他的偉業，所以你要避開，放下所有一切，遠離這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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