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正義輕抵靠在阿瞳的墓碑上緩緩坐了下來,坐姿與曾經(jīng)靠坐在此處的雨果如出一轍,只是柳正義的身軀更顯佝僂與衰老。隨夢
此刻的他并非那個名動月島的民主人士,并非萬夫所指的殺妻兇魔,也并非警視廳集中警力圍捕的重要逃犯。
他,只是一位父親。
一位痛失愛女的父親。
坐下的石板與身后的墓碑都透著徹骨的冰冷,但柳正義已全然不在乎了,這副身軀已將不久于人世,現(xiàn)在無論經(jīng)受什么都對未來不會發(fā)生任何影響,而現(xiàn)在的他只想呆在這里,感受著女兒所感受著的溫度。
“那個世界是怎樣的呢?”柳正義沉吟著,這句話好似在向墓中的阿瞳詢問,也好似在問著自己。
“記得你很小時候問過我什么是死亡?當時我告訴你死亡便是一個人勞此一生后徹底的休息。”
“當時的你全然不懂,而我也是故意讓你聽不懂的,畢竟即便對我而言,死亡也是一種恐怖的存在。”
“世人常說人死如燈滅,亦或是死如長眠,不過我都不認同。燈熄可復燃,長眠終有醒,然而死亡就是死亡,永遠不可復生重回。”說到這里柳正義笑了笑道:“想來你對我的說法一定有所不認同吧!的確,這段時間來確實出現(xiàn)了一些亙古未有的特殊現(xiàn)象,人類對于死亡的定義有所動搖,但我相信這只是暫時性的事而已,宇宙萬物的法則絕不會因為一些意外而發(fā)生本質(zhì)性的改變。”
頓了頓,柳正義長長地吐出一口氣道:“不過現(xiàn)在說什么都是無用的,無論如何我并沒有見識過那個世界,也許它如我之前的想象那般一片黑暗,也許如宗教里所描繪得色彩斑斕。但終會它現(xiàn)在還不是我所能看到的。”
側(cè)目看向墓碑,濕漉漉的墓碑上顯得極是光滑,上面隱隱有一層綠色的苔蘚,這些苔蘚在陽光出現(xiàn)的那一刻便會死亡,其短暫的一聲相比于正常人類的壽命甚至都算不上彈指剎那,而這些生命短暫的生物不由自主地讓柳正義聯(lián)想到女兒。
“我曾以為你的母親是天下最不幸的女人,但我沒有想到更大的不幸竟然會落在我女兒的頭上,現(xiàn)在想來我們一家人都如收到世間最惡毒的詛咒一般,都沒有一個好的結局。”說到這里,柳正義嘆息一聲無奈道:“但我還是希望你哥哥能夠擺脫掉這份厄運啊”
柳正義道:“當你出生的時候我就告訴自己一定要用盡一生的力量去呵護她,使她成為世上最幸福的人。但我卻成為你一生的累贅”
“我知道你窮極一生都在為我追求著真理與公平,但這對于你來說太不公平了。”
“有人認為我認罪是為了你與小敏的安全,這當然是一方面,不過更多的是我對你母親的贖罪。無論真正的幕后真兇是何人,她終究是死在了我的手里,至今我也難以忘懷她死前的眼神。”
柳正義垂頭悵然,久久無語。
一縷陽光傾灑下來,但很快其再度被烏云所掩蓋,短暫的光明并沒有帶來溫暖,反而顯得相比于之前更加陰冷。
“自最后一次看到你時我便意識到你戀愛了,說來這應該便是父親的直覺吧。”
“你所愛上的男孩子就是那個雨果吧,呵呵,對于他爸爸我可是要給零分的哦,第一次見我的時候竟然用你向我做威脅,逼我就犯,若不是我身處牢籠沒有自由,說什么也不會把姑娘交給他的,況且他的身份也太特殊了。”
“你的死就是因為他所導致的吧。雖然對他我絕不原諒,卻很是理解你的心情,你離世的時候應該不算悲傷吧,至少不會像你母親那樣。”
“我不知道他有沒有來看過你,不過在你離世之后他公然做下了個不小的案子,應該是在為你復仇吧。對于復仇這種東西我看待得很平常,畢竟給那些人多少倍的傷害都不足以挽回他們給我造成的傷害。”
頓了頓柳正義笑道:“當然,這絕對不會動搖我復仇的決心,對于那些傷害了我們的人,我一個都不原諒。”
言罷,天空中很是應景地傳來一陣沉悶的滾雷之聲,讓人感到格外壓抑。
“不過之后的事情只能交給你哥哥了,我必須做一件絕然的事情,以免除他的后顧之憂。哈哈,雖然聽上去很有慷慨赴死的意味實際上更像是一種逃避。”
說到這里柳正義好像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道:“想來我這一生好像都在逃避著,前半生順風順水,而后來也如置身地獄。”
“你母親遇害前毫無預兆可言,想來也無更好辦法。不過之后的十年間我一直碌碌無為,甚至無法伴隨你們成長,這何嘗不是一種怯懦的表現(xiàn)呢?”
“在莫拉塔的時候我時常反思著,如果當時我表現(xiàn)出強硬的態(tài)度激烈抵抗又會是怎樣的一個結果呢?”
“也許我最終可以擺脫那殺妻的惡名,也許可以伴隨你們兄妹二人成長下去,也許很多情況都與現(xiàn)在完全不同。呵呵,現(xiàn)在說這些實在無用,但卻總是忍不住去想。”
“當時的我認罪還有一個原因,那時我已隱約發(fā)現(xiàn)了一個極為恐怖的事情真相,如果我將其公布出來的話整個月島甚至整個世界都會陷入一種動蕩的局面之中。那時的我心中還是存有堅韌的仁慈,現(xiàn)在想來這種感情真的太傻了。”
“事實證明我的隱忍并沒有換來真正的和平,所謂隱患沒有消除,卻在這十年間越發(fā)膨脹、聚集,直到現(xiàn)在終于爆發(fā)出來,最終達到了一種無可挽回的地步,想來這一定程度少也要怪我的不作為。”
最終柳正義笑道:“不過也不必如此消極,將所有的錯誤都糾結于自己,既然世人對我白眼,我又何必報以青目呢?”
說罷后,柳正義站起身體,搖晃了一下道:“我一口氣說了這么多想來你該煩了吧,不要怪爸爸嘮叨,只是太長時間沒有見你了。現(xiàn)在讓你清靜一會兒,爸爸見一個老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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