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山公寓地下溫泉，這已是雨果第三次進入這里，而相比前兩次雨果此番的心情則最是凝重。
滾滾熱氣縈繞著整個地下溫泉空間，水汽中充斥著淡淡的清香氣息，將其嗅在口鼻之中不禁讓人也感到一些放松。
在溫泉池邊，那小巧的茅草屋依然屹立著，仿佛這夢幻仙境中的一處點睛之物。
紙鳶盤坐在草屋門前不遠處的草席之上，輕逼雙眼打坐入定，白皙剔透的皮膚上滲透著絲絲縷縷的汗水，使其顯得仿佛是透著凡人氣息的仙子。
看著眼前這一步，素來心情平淡的雨果胸中不覺澎拜出一股熱流，胸內的心臟仿佛也加快了速度。
雨果急忙用牙咬了一下舌尖，迫使自己的心境平和下來。在紙鳶面前他可不敢露出絲毫褻瀆的情緒，且不說后果如何，雨果也認為對于紙鳶自己應該報以最大的尊敬。
“來了？”紙鳶忽然開口，便如之前那般語氣柔和平淡，清冷凌厲的氣息不知不覺間蕩然全無。
“嗯。”雨果輕聲答應。
紙鳶并未睜眼，只是向面前的草席上指了指道：“坐。”
雨果猶豫片刻還是按照紙鳶的指示坐了下來，但由于草席的面積就那么大，以至于二人相距十分近。
與紙鳶距離如此之近相坐還是第一次，看著眼前只穿著一層紗衣的紙鳶，雨果直覺即便身處在如此濕潤的環境中自己的喉嚨已然干渴。
紙鳶忽然睜開雙眼，從眸子中閃出一道洞徹人心的目光。
“動心了？”
“呃...什么？”對紙鳶的突然發問，雨果感到極為措手不及，瞪大雙眸看著紙鳶。
“動心了嗎？”紙鳶再次重復自己的問題。
雨果嘴角抽動幾下道：“我...我不是很明白你的意思。”
不過紙鳶好像并沒有要放過雨果的意思，而是對雨果繼續細致問道：“你對我動心了嗎？我所指的是男女之間的那種感情。”
“哈...”
雨果嘴巴完全張的大大的，想來自己的臉色此時比豬肝都要難看。
紙鳶歪了歪頭，好似并不想讓雨果就此順利過關。
此時的雨果便如面對倒吊人憑空出現的那般，甚至比那還要糟糕，大腦中已完全一片空白。
許久，雨果張了張嘴，就在他準備說什么的時候，紙鳶忽然道：“不準撒謊，你知道我可以看的出來的。”
雨果再度一愣，剛剛心中好不容易編出的一套說辭頓時煙消云散，隨即只能苦笑著點了點頭。
紙鳶見狀嫣然一笑，好似很開心的樣子。看著如此場景，雨果切身體會到一笑傾城的魅力。
紙鳶輕嘆一口氣道：“不與你開玩笑了，放松一些，看你緊張的。”說罷身體向后挪了挪，同雨果之間的距離拉開了一些。
看著依然處于驚愕狀態裝的雨果紙鳶有些無奈道：“就這么害怕與我相處嗎？”
雨果搖了搖頭，用舌尖舔了舔嘴唇平復著內心的煩亂隨后對紙鳶道：“那倒不是，只是...只是沒有想到剛剛你會問出這樣的話來。”
紙鳶歪了歪頭道：“那么你認為我應該問出怎樣的問題，又或者說你認為我應該是一個怎樣的人？”
雨果沉吟片刻后道：“很穩重、果斷、擁有實力...值得尊重。”雨果將自己心中的感受全都說了出來。
紙鳶笑了笑道：“謝謝你的夸獎，能從你白頭翁的口中聽到這些我也應感到榮幸了。不過說實話你所提到的這些詞用來形容一個女孩子，實在讓人高興不起來。”
看著雨果驚訝的神情，紙鳶笑著站了起來，長長地伸展了一下身軀，隨后赤腳信步走到一旁的石板之上，面對著熱氣氤氳的溫泉道：“很多人提到紙鳶的名字都充滿了敬畏，所謂世間第一女瀆者，所謂一刀斬盡三千煩惱絲，所謂漫研社的當家首領。卻沒有人會說紙鳶是個女孩子，你會嗎？”
雨果下意識地搖了搖頭。
紙鳶道：“我現在已與漫研社整體掛鉤，不謙虛的說我就是漫研社的代表，紙鳶已并非是一個名字，而是一種責任與守護。”
此言雖聽上去有些狂妄，但想來不會有人會質疑她的說法。
紙鳶回頭看向雨果道：“你知道嗎？其實我的年紀并不大，完全屬于一個妙齡少女，可能身體的發育的成熟了一些，不過這也不能怪我不是。”
雨果實在無法控制自己地咽了一口唾沫，認真地點了點頭。
紙鳶道：“如我這個女孩子應該去做什么呢？在校學習，早晨賴床貪睡，與朋友一起逛街購物，又或者找一個男朋友談一場并不轟動卻也刻骨銘心的戀愛。呵呵，不過這些事情都與我毫無緣分。”
“當數年前我成為瀆者的那一刻，我便徹底失去了這些東西，我只能用自己的實力來捍衛著自己的生命，而隨著實力的增強，我開始保護別人，并將此時看的比生命還重。”
“我說這些并非是要抱怨什么，對于我所做出的決定我并沒有絲毫的后悔，如果事情再重新來過一次，我已然會選擇那么做。不過這并不影響我有事幻想著自己另外一種生活的樣子，這權當算是作為一個女人的任性吧。”
紙鳶輕嘆一聲淡淡地苦笑道：“剛才對于說的話算是這么多年來我開的第一個玩笑吧。不過看樣子不算很好笑，你感到害怕極了。不過你那害怕的樣子還是非常有趣的。”
雨果苦笑起來，笑容中充滿了些許苦澀。不同于雨果所背負的情緒與仇恨，紙鳶所承擔的是更為現實的責任與生命，而為了守護這些紙鳶付出的則是自己幾乎全部的生命與精力，也正是因為她的這份犧牲，才有了漫研社今日的繁榮與地位。
雨果已隱隱明白紙鳶為何要自己提出那樣的問題。
紙鳶道：“雖然玩笑不算成功，但也算試過了，想來即便是之后死去，也算是沒什么遺憾了。”
雨果凝望著面容平靜的紙鳶，心中的念頭開始越發堅定起來。
“我，一定會治好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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