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爽的雨水斷斷續續地降落著,凜冽的寒意在李爾德身上開始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陣醒目的清爽。
李爾德只覺得即便是在這一段與世隔離的日子中這也算是其與自然最親近的時刻,當然這種新奇的生活讓李爾德也感到頗為不適應,也不知自己要在這樣的環境中還要生活多久。
這時愛德華道:“稍后我要出去一趟,看看經歷了昨晚那樣的事情后到底會引發怎樣的結果。”李爾德凝神想了想,忽然之間他覺得自己也不知道事情會向著何種方向發展,也許亞特蘭蒂斯遺族內部中鬧得不可開交,要么一切都是風平浪靜。此時李爾德驚訝地發現,對于這兩種結果而言,無論事情的走向會向何種方向發展,自己都不會感到太過驚訝。
愛德華道:“在我外出時候的這段時間少爺你還是要多加小心的,即便肚子再餓也不能獨自燒火做飯雨,還請一切都等我回來。”
李爾德輕輕地點了點頭。
隨后愛德華將手探入懷中取出一把極為袖珍小巧銀色左輪手槍將其遞給了李爾德。
“可曾學過開槍?”
李爾德看著那泛著美妙銀光的左輪手槍,眼中顯露出無比猶豫的神情。
愛德華輕笑道:“像懷亞特先生這樣有錢有地位的紳士應該會在日常中教導你們一些防身術吧。”
李爾德點了點頭道:“我的確學過一些射擊的技巧,不過不算熟練。”
愛德華笑道:“那就好,有所基礎一切就都足夠了。”說罷其直接將槍硬塞進了李爾德的懷中。
“如果要我現在傳遞你什么射擊秘訣的話,那便是永遠不要想著將最后一顆子彈留給自己,在距離敵人最近的時候才是將其擊殺的最好時機。”
李爾德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愛德華要口中的煙斗取下,隨手磕了磕。
“那么,少爺,我出發了。”說罷愛德華徑直走入了蒙蒙細雨之中。
看著愛德華離去的身影,李爾德心中并沒有任何的感觸,可以說沒有緊張,沒有失落,更沒有恐懼。一切便好像順其自然的注定發生一般。
李爾德將小巧的左輪手槍收入懷中,手槍的金屬外殼并不算冰冷,其上面夾帶著愛德華的體溫,當剛硬的金屬材質接觸在李爾德皮膚之上時李爾德的心中感到一種無以言表的的安心。
當李爾德重新走入洞中的時候,拉卡已經醒了過來,其身上裹著愛德華的大衣蜷縮在角落之中,看到李爾德后臉上露出溫和的微笑,顯然他能夠想到是誰在其身上蓋的這件大衣,對此拉卡表示由衷的感覺。
李爾德同樣對拉卡笑了笑,隨后也在干草堆上坐了下來,二人言語不通自然無法進行太過交流,于是李爾德從草堆上取起圣經漫無目的地閱讀起來。
整個過程中李爾德都十分心不在焉,因為他忽然意識到了一個問題,那就是此時的自己并沒有如之前那般強烈的意愿去幫助拉卡,即便是現在愛德華不在身邊自己與拉卡獨處,李爾德卻也有意無意間遵從了愛德華的安排,讓自己與拉卡保持了一定的距離,這樣做可以說在很大程度上保全了自身。
此時的李爾德終于察覺到原來自己在如此短的時間內發生了如此多的變化。
一切都是源于內心中,生命對于死亡的恐懼。
李爾德顫抖的手指用力捏住了圣經書頁,同時用書籍遮蓋住自己因痛苦而閉上的眼睛。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洞穴外傳來簌簌的腳步聲,李爾德聞聲心中頓時一動,不自覺地將手深入懷中,手指觸碰到了溫熱的槍柄之上。
不過對于這陣腳步聲,拉卡倒是很是熟悉,單見他的臉上當即露出極為厭惡的深情,注意到這一幕后的李爾德不覺有些松了一口氣。
很快,洞穴外傳來了愛德華的聲音:“我的少爺,你可不要將槍走了火,是我。”
李爾德答應地應了一聲,隨后愛德華帶著滿身的潮氣走入了洞穴之中。
走入洞,愛德華率先甩掉了身上濕漉漉的外套,隨后從背包中取出一條毛巾簡單地擦拭了一下身體。
“嗯哼,看來我之前真的是小看這個野蠻部族了呢,事實證明這些人可是有著十分豐富的野戰與偵察經驗。”
李爾德聞言心中一動于是急忙詢問發生了什么事。
愛德華靠著洞壁坐下來后道:“那整個部族看上去與之前一般很是祥和,早上的時候很多人還都在那個粥棚中吃早飯,看樣子其絲毫不知曉昨夜所發生的事情。”
李爾德點了點頭道:“看樣事情暫時是被隱瞞下來了。”
愛德華道:“可以這么說吧,然而就在我當時覺得一切僅是如此的時候卻現在自己錯了。這些野蠻人的首領采用了一個外緊內松的手段,部族整體內部看上去毫無波瀾,不過那些之前分布在山野之后的各個秘密崗哨已經盡數聚集起來,三五人一組開始對周圍進行極為細密的地毯式搜查,來那架勢即便是要掘地三尺也要將少爺你給找出來。”
“找我嗎?”李爾德喃喃自語道,這個時候的李爾德心中很是復雜,一方面他希望自己的存在可以得到重視與認可,另一方面他卻也質疑著那些尋找著自己的亞特蘭蒂斯遺族戰士如此苦苦尋覓自己蹤跡的目的是什么?是想保護自己?還是殺掉?
愛德華道:“想不到這些野蠻人看上去連留聲機都不會使用,卻在野外行動中有著如此出色的表現。這么說吧我的少爺,我們現在這里已經不夠安全了,雖然我對于自己所尋覓的這一落腳點的隱秘性很有信心,但即便如此也無法防御得了他們那般細致的搜查,我向你保證,最遲明天早上他們一定會發現這里,而如果我們還不做出決斷的話也會暴露出來,到時候事情的主動權與決定權可都不在我們的身上了。”
李爾德凝望著深情淡然的愛德華,愛德華此時的臉龐一半處于昏暗的光線之中,一半處于黑暗,這個人以一種難以捉摸的亦正亦邪之感,看著如此情形的愛德華,李爾德更加無法看清這個自己剛剛結識了十幾個小時的偵探。
“要做出什么決斷”雖然李爾德心中明白愛德華我所言是什么,但此時他還是忍不住揣著明白裝糊涂想愛德華詢問著。
對此愛德華淡淡一笑道:“現在當然是少爺你要有所做出決斷的時刻了,現在對于一切決斷的執行都對我們更加具有優勢。至于決斷方向嘛大體也只有兩個,一是你與我一同離開這里返回美國,這當然是一個皆大歡喜的結局。至于第二個嘛,你重新回到野蠻部族中去完成自己的想法與計劃,報復那些想要置你于死地的人。”
李爾德注視著愛德華道:“如果我選擇第二條路,那么你會怎么辦?”
愛德華聞言哈哈大笑道:“我能怎么辦?這一點少爺你認為呢?昨晚當那響亮的槍聲在黑夜中響起的時候我便徹底暴露了,否則的話你認為這么大的陣仗主要是在針對誰?不會是針對你這么一個文弱書生吧。”
雖然被人說成是文弱書生令李爾德感到有些不滿,但愛德華所言也確有其道理,對此李爾德也只有沉默。
愛德華笑道:“說來還是那句話,能夠打動我利益之心的東西不僅有金錢美鈔,更有好奇心的強烈滿足感,如果你選擇回到那個野蠻部族的話請務必要將我帶在身邊。”
李爾德聞言微微一愣,這當其準備搖頭拒絕之時愛德華插口道:“我的少爺,請你不要急于拒絕我的請求,請你耐心地將我的話聽完之后再做決定。”
“我雖然對于這個部族之中的秘密沒有了解,不過經歷見證過那晚所發生的壯觀景象后我也能夠理解你堅持要留下來的一些心思。”
“你堅持想要回那里,顯然在那個部族中存在著至少兩種的不同思想,否則的話你的回歸只能算是自投羅網、自尋死路。而在這異樣的對立勢力中,其中傾向于你的那份勢力更有決定權,這也是你如此自信滿滿的原因。如何?我說的對嗎?”
李爾德想了想,隨后點了點頭。
愛德華的臉上隨后露出小有得意的笑容。
“果然如此,如果事情真是這樣的話那我就再繼續大膽地說下去。”
“你的回顧第一所做的便是與你的敵對勢力撕破臉皮,這已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即便你不愿出手,對方也必然要將你置之死地,這是你唯一的選擇。”
“但你有沒有這樣想過,這樣的對決絕不是兩個孩童打架尋求老師評理的那樣,那于中間裁決的勢力索要做的并非是公平,而是制衡,或者說是要以整個部族的和平穩定放在首位,如此一來的話少爺你的身為異族人的劣勢反而凸顯出來,如果真的要針鋒相對的話,你結局也算是早已注定得了。所以說嘛”愛德華的語氣在這里開始變得抑揚頓挫起來。
“少爺你更需要你個有所實力的幫手。”
李爾德看著愛德華,思忖片刻后搖了搖頭道:“你的話聽上去很有道理,不過其中也有一個最為知名的弱點,那便是你的身份。首先無論是你的立場在于何處,你首先都是不屬于這里的異族人,而且現下還是最不受歡迎的那一種,如果我將你帶入這場鬧局中只會讓整個局面變得更加混亂不堪,不僅是對你,很多人對于我的信任也會大幅度降低,到那時我們才事處于一種極為危險的處境中。”
愛德華聞言聳了聳肩道:“想不到少爺你的心思竟然如此縝密,看來我之前真的是小看你了。不得不說你講的同樣非常有道理,甚至要比我所說的更具有實際因素。但你同樣忽略一點,我認為這一點才是關鍵,那便是你剛才所講的這些重要嗎?”
李爾德聞言一愣,頗為不解地看向愛德華。
愛德華道:“固然,我的加入會當局面變得復雜且更難解釋,但這些真的是現在這里的人們所在意的嗎?就我近日來所觀察到的情況,現在這里所遭受的最大的敵人便是外族人的壓迫,在來到這里時的路上我便已經注意到這里地方環境以及各駐扎勢力混在一灘的復雜性,想來這也是這個野蠻部族所面臨的最大難題,我不知道他們究竟都走過怎樣的事情,但其最得到了一架戰機的專攻襲擊,而結果又是那么地令人出乎意料,不得不說雙方間的矛盾已經進入了一種難以調停的階段,而這才是他們索要面臨的難題。而在這個他們又有什么資格與精力去對付我們這些并非是他們敵人的人呢?這絕不是什么名明智之選。”
“而更深一步地說來,從一定程度上你并不算十分地信任我,就少爺你看來我的可疑性也許更加大于我所能給你帶來的幫助吧。不過就這一點我請你大可放心,便如昨晚我所表態的那般,我絕不會為任何政府方面勢力進行效力賣命,那絕對是有違我人生觀的決定。我的所作所為之遵從自己的內心,或者說單純地是為了高興。所以在猜疑方面的擔憂還是盡數化去吧,著實只是在浪費時間。”
李爾德聞言再度陷入沉默,顯然一番針鋒相對下來愛德華最終更勝一籌,而且愛德華不禁是讓李爾德默然,更重要的是他的說法開始有所打動了李爾德的心。
也許按照愛德華的提議,一起都會開始向一個好趨勢進行轉變。
就再李爾德猶豫的時候,忽然從洞穴外傳來兩聲如青蛙鳴叫的“咕咕”聲,對此李爾德沒有在意什么,但愛德華卻在瞬間臉色大變。
其猛然對李爾德做出一個噤聲的手勢,隨后示意李爾德別讓拉卡出聲,隨后其迅速從腰間抽出一把短槍,打開保險后開始滿滿地向洞口處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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