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沉的聲音傳入雨果耳中,讓雨果赫然為之一震,雖然從集機甲內(nèi)出的聲音顯得頗為壓抑,但雨果還是可以清晰地分辨出其絕非是先前自己所傾聽到的那個聲音。
雖然在此之前雨果也曾懷疑過進(jìn)攻方式突變的有更換過駕駛者,但雨果卻一直無法予以確定,直至此時,雨果終于確定眼前的這臺機甲是由遠(yuǎn)程操控的。
而更令雨果感到詫異的是,當(dāng)前的這個聲音依然讓雨果感到熟悉。
也許一個聲音讓其感到熟悉是某種亦或是個巧合,但前后兩任駕駛者的聲音都讓其感到熟悉,則證明此事絕非巧合。
先前經(jīng)歷著生死戰(zhàn)斗的雨果沒有時間思考這些多余的事情,而眼下一個念頭在其腦海中電光火石地閃過,隨即又有無數(shù)的可能思緒在雨果那種層層涌現(xiàn)。
眼前的猩紅色機甲應(yīng)為來自天英,而自己在天英之中所結(jié)識的人實在有限。
“若寒?”下一秒這個往昔同窗的名字便從雨果口中說出。
當(dāng)此言出口后,雨果以及之間陷入了一陣短暫的沉默。黑色重劍與鋼鐵劍刃之間好似也喪失了力量的較量。
片刻后,若寒的聲音再度從中傳出:
“真的好久不見了。”
“砰!”
水杯在地板上摔裂,隔夜的咖啡從中迸濺開來,在地上形成一灘毫無規(guī)則的污漬,然而若寒并不理會這些,其依舊盲目地邁動著蹣跚的腳步走到跌跌撞撞地走到洗手池前,雙手扶在池邊,隨后哇地一聲大量嘔吐起來。
刺鼻的污穢物一股腦地從其口鼻處涌出一時間若寒的腦中甚至產(chǎn)生了自己要被自己嘔吐物窒息死亡。
有趣的死法。
若寒心中感嘆道,隨后繼續(xù)進(jìn)行著自己嘔吐的動作。
不需時,若寒的腸胃之中終于沒有半點食物殘留,那怕是腸汁也蕩然無存。
又干嘔了幾次,若寒終于緩解了不少。其雙腿一軟頹然地坐在水池旁,任由龍頭中噴濺的水滴自頭頂飛來,落在那糟亂邋遢的頭上。
經(jīng)過劇烈嘔吐后的若寒雖然腸胃依然感到十分不適,但頭腦卻是清醒了很多。其轉(zhuǎn)頭看向不遠(yuǎn)處的窗口處。陽光透過窗口照射而出,打在他的臉上,一瞬間若寒只覺得眼光是如此地分外刺眼。
若寒的喉嚨中出一聲憤怒的低吼,隨后扭頭閉上眼睛。
將頭抵在水池外壁上的若寒昏沉沉了好一會兒,就連他自己也不清楚自己睡著了。
也許睡著了,也許沒有。
也許其只是小憩了十幾秒,也許他又渾渾噩噩地度過了一天。
也許他還活著,也許他已經(jīng)死了。
再度清醒后的若寒可以說徹底醒了過來,但重新睜開后的雙眼上依舊布滿著濃厚的血絲。
頭頂上的水池龍頭依舊有水飛傾瀉著,若寒感覺若沒有這股水流的噪音,自己恐怕真的要睡死過去了。
從地上艱難爬起,關(guān)閉水龍頭。之后若寒晃動著身體,拖動著沉重的腳步再度走回臥室。
當(dāng)一頭扎在床上之后,若寒瞪大眼睛看著空蕩蕩的天花板卻是再難以入睡。
此刻距離天英三試已經(jīng)過去了一段時間,所生的事情都已經(jīng)平息下來,但自己卻再也回不到曾經(jīng)的那個時候了。
“呼!”
若寒重重地喘息了一聲,隨后將手伸向床頭,然而在那里其只握到了一個空酒瓶。
“媽的!”
若寒勃然大怒,爆了一句粗口后將酒瓶重重地摔向一旁的墻壁之上。
“砰!”
空酒瓶應(yīng)聲而碎,玻璃殘渣瞬時間四分五裂。
若寒將手掌打在自己的額頭之上,牙齒緊緊地咬著自己干癟的下唇。
不知過了多久,不知若寒在想些什么。只是良久之后,其從床上一骨碌爬了起來,在臟亂潮的床褥上摸索了一陣,終于找到了自己的p。
若寒已有一段時間沒有為p充電,投影主屏幕上不斷陣閃著淡紅色,著低電量提醒。
對此若寒毫無理會,其只是在翻著自己的留言信息。很長時間沒有進(jìn)行管理,p中已存在了大量的留言信息,若寒對于大部分的信息都直接選擇了忽略,最終只找到并播放了一個人的語音留言。
“嘿,若寒。我是比爾金。按照預(yù)約你本應(yīng)該昨日來我這里進(jìn)行復(fù)查的,可是你沒來。不管你那邊因為什么事情耽誤了預(yù)約,我都希望你與我聯(lián)系,盡快重新預(yù)約時間。”
“嘿,若寒。我是比爾金。距離上次我聯(lián)系你又過了一段時間吧,這段時間我一直沒有聯(lián)系上你,這讓我對你很擔(dān)心,最近還好嗎?呼如果你收到留言,請盡快給我答復(fù)。”
“嘿,若寒。我是你不喜歡的比爾金。上次我給你開的藥你應(yīng)該在兩天前就全部吃完了吧。也就是現(xiàn)在的你已經(jīng)完全處于停藥的狀態(tài),這是非常不妥的。你的情況是有些特殊,但我希望你不要抵觸治療,請盡快聯(lián)系我。”
“若寒,我是比爾金”
忽然留言播放終止,原來p終于耗盡了最后一絲電量進(jìn)入了關(guān)機狀態(tài)。
若寒頗為泄氣地將p隨手丟擲在一旁,隨后將雙手十指插入頭之中。
隔著邋遢的頭,隔著滿是頭屑的頭皮,若寒已然能夠感受到自己雙手的顫動。
若寒將手從絲間抽出,雙眼靜靜地看著一雙微微顫抖的手掌,隨著雙手無法抑制的顫抖,若寒的臉龐也變得越扭曲起來。
最終兩行滾燙的濁淚從若寒的臉龐上滾過而下。
冰箱中已沒有了食物,若寒也不記得自己上一次采購儲備是在什么時候。眼下的情形告訴著若寒,其今天必須走出了。
走在陽光明媚的校園小徑之上,若寒沒有感到任何的喜悅愜意,甚至和煦的陽光照在他的身上都讓其感受不到溫暖。
今日也許是休息日,校園中可以看見零零散散的諸多學(xué)生,在與成群結(jié)隊的學(xué)生交身過往之時,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看向他。
此時的若寒更像是一個從垃圾堆中走出的乞丐,身上大的衣物散著一股腐朽的酸臭氣,頭臉龐也滿是污垢,一雙無神的眼睛只顧看向前方,整個人沒有絲毫朝氣蓬勃的樣子,更像是一具沒有靈魂的行尸走肉。
這樣的人是如何出現(xiàn)在天之驕子云集的天英校園之中呢?
對于來來往往的諸多異樣目光,若寒毫不在意。其根據(jù)腦中殘留的記憶徑直來到食堂,在工作人員異樣的目光下買了餐食,隨后找到一個座位上坐下來低頭吃著。
鄰座的兩個女生相互對視一眼后,起身迅離開,偌大的食堂中若寒成為了徹頭徹尾的異類。
然而對于這些若寒并不在意,此時的他眼中吃有著面前的飯食。
就在若寒埋頭進(jìn)食之食,忽然面前出“咚”的一聲相,一瓶消化飲料放在了他的面前。
若寒身體一頓,隨后緩緩地抬起頭,但見一個身材高大的男生站在他的面前,隨后向其點了點頭道:“我可以坐在這里嗎?”
若寒沒有回答,只是低頭繼續(xù)開始吃飯。
男生見狀微微一笑,隨后坐在了若寒的面前,其手中還有一瓶飲料,其就那樣不緊不慢地喝著。
男生的到來讓食堂中更加有些騷亂,因為很多人都認(rèn)出此人正是新生中的佼佼者,有著“黃金騎士”之名的魏馬。
誰也想不到魏馬竟會主動和一個乞丐版的人物坐在一起,瞬時間很多人開始猜測若寒是什么身份。
若寒沉默地吃著飯,魏馬也同樣地喝著飲料。片刻后,若寒吃過食物,隨后抓起面前的飲料瓶,是牛飲起來,一口氣喝完所有的飲料后,若寒將瓶子重重地放在桌子上。
“味道如何?這是最近心研出來的口味,我很喜歡,每天都要喝上機坪呢。”
若寒靜靜地看著魏馬,半晌后搖了搖頭道:“沒什么味道。”
魏馬聳了聳肩道:“好吧。”
若寒道:“謝謝你的飲料。”
魏馬笑道:“干嘛這么正式,只是一瓶飲料而已。”
若寒點了點頭道:“的確,只是一瓶飲料。”說罷其環(huán)顧四周,看著周圍向自己這里偷偷投來異樣目光的人們,隨后再度看向魏馬道:“但你是唯一一個在這個時候還愿意理我這個廢人的人,且沒有任何的侮辱。”
魏馬苦笑著搖了搖頭道:“我不會侮辱你,因為我知道你要比那些人都更優(yōu)秀。”
若寒點了點頭,隨后又搖了搖頭道:“那只是曾經(jīng)而已。”
魏馬看著若寒,忽然臉上浮現(xiàn)出一股異樣的神情,似乎欲言又止。
“有什么話可以說出來。”若寒面無表情地說道。
魏馬猶豫了片刻,隨后道:“說實話,剛剛我真的沒有認(rèn)出來你。之前我也曾聽到過你的一些傳言,但我不相信那是真的。”
若寒道:“現(xiàn)在你都看到了,你都相信了嗎?”
魏馬點了點頭,之后也搖了搖頭。
“相信了,只是否認(rèn)了大部分人所說的話。現(xiàn)在看來只有阿修羅說對了。”
若寒皺了皺眉道:“阿修羅說了什么?”
魏馬沉默片刻后道:“阿修羅說你已經(jīng)死了。”
若寒默然,片刻后其深吸了一口氣,隨后點了點頭。
曾經(jīng)的若寒,的確已經(jīng)死了。
魏馬的目光投向若寒的雙手,隨后其開口問道:“沒有好的可能了嗎?”
若寒道:“理論上來說它,它可以吃飯、寫字、書畫,它可以做到世人日常所用的所有動作,然而其也如世人那般無法駕駛機甲。”
魏馬道:“你的手只是受到了損傷,并不是換上了機械義肢。”
若寒道:“現(xiàn)在的它還不如機械義肢,至少其如果是機械義肢的話可以讓我徹底死心。”
魏馬皺了皺眉道:“可是”
若寒搖了搖頭打斷了魏馬的話道:“操控機甲需要怎樣的耐力你是知道的,而我現(xiàn)在的身體已經(jīng)無法支撐這份耐力了。你不會期待未來所有的敵人都在我面前挺不過十分種吧。進(jìn)入戰(zhàn)場后十分鐘后的我,即便是一個孩子都可以將我輕易打倒。”
魏馬深吸了一口氣,隨后低聲道:“抱歉。”
若寒搖了搖頭道:“你沒有理由道歉,畢竟將其造成這副模樣的人不是你。”
魏馬默然,隨后其苦笑起來道:“你我雖然并不相熟,甚至算不上朋友,不過倒也算共有一個有交集的相同點,的都是那個人的手下敗將。”
“哈哈,這么多年來我的世界中都只有哥哥的存在,他是我努力一生想要越的目標(biāo),但不想最終我還是被另外一個人率先擊敗了。”
“喏,你知道嗎?當(dāng)我在得知其是新人類的時候,我的心中還是有幾分竊喜的,我的內(nèi)心中有一個聲音在告訴我,我其實沒有輸,我只是輸給了一個不能算是正常人類的家伙。呵呵,在這個世界上能有哪個正常的家伙可以用肉身阻擋住機甲的攻擊呢。”
“但轉(zhuǎn)念一想,我現(xiàn)自己的想法是那么的愚蠢,在這個世界上有些那么多的新人類,若是每個人都有理由擊敗我,那么我豈不是太可憐了嗎?這樣的我也沒有資格想要去越那個完美至極的哥哥了。”
若寒道:“看樣你已經(jīng)適應(yīng)這里了。”
魏馬道:“沒錯,也可以說我釋然了。雖然失敗讓我高興不起來,但既定事實已經(jīng)生,我無力改變不是嗎?而且抱歉,這樣說也許會傷害到你,不過和你相比起來,我算是非常幸運的了。”
若寒的神情并非有何異樣,其只是淡笑了一聲。
看著若寒那無欲無求般的神情,魏馬忽然開口道:“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
若寒點了點頭。
魏馬道:“你這一生,除了最后的這一次失敗以外。你失敗過嗎?”
若寒聞言頓時一愣,整個人都陷入了一種出神的僵硬中,良久若寒的身體才有所恢復(fù),并且搖了搖頭。
魏馬點頭道:“果然如此,看來我最大的幸運并非是戰(zhàn)斗中沒有負(fù)傷,而是我有一個完美至極的哥哥,正因為有他存在,我才永遠(yuǎn)無法獲得第一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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