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天空之中毫無預兆地低落下瀝瀝的細雨,使得整個一天的開始都變得尤為蕭索,空氣中更多了幾分傷感的氣息。
墓園中,幾個身著黑衣的悼念者手中支撐著黑色的雨傘站在墳墓旁,每個人的臉上都是沉悶之情。
柳甄敏站在最前方,目光呆呆地看向已經挖好的墓坑,墓坑之中擺放著黑色的光彩,棺材頂部印著一張不大的黑白照片,照片之上的笑臉格外燦爛。
“今天,我們懷著無比沉重的心情來為我們的朋友柳甄瞳送別。”佐山面向眾人聲音低沉地說道。
柳甄敏本應是最后的誦讀悼詞的人,不過此時他整個人早都陷入深深的沉默之中,佐山只得代替他進行最后的發言。
也許是早上出來的匆忙,脖頸之上的領帶讓佐山感覺呼吸有些苦難,但是想來如果此刻將領帶松開顯得不夠莊重,于是佐山只好微微轉動了一下脖子。
“第一次認識阿瞳的時候大約是在四五年前,記得那時她好像剛剛進入國中,正是美好花季的開始。從那一刻起,我便相信了上帝的存在,因為他已將最美麗的天使派遣到了人間。”
“數載過去,曾經最美麗的天使回到了本就屬于她的地方,那是她曾經的家,現在的她只是回到了最初出發的地方。”
說到這里,佐山的聲音不由有些哽咽。
“阿瞳是一個好姑娘,請允許我只能用這樣顯得平庸的詞匯來形容她,因為她身上擁有著太過美好的閃光點,無論是善良、聰明、努力還有...正義!”
“阿瞳的年紀永遠地定格在了她的花季,在我的記憶中她好像永遠都定格在了初次見到她的時候,雖然時間久遠卻是那么的鮮活。”
悼念的人們都低垂著頭,他們的心中回現著自己第一次見到阿瞳時的情景,沒有人因為佐山的話而流淚,但每個人的心情卻都悲痛壓抑著。
佐山伸了伸脖子,讓發緊的領帶竄到另外一個位置上。
“阿瞳的離去讓每個人都深感意外,曾經那么活潑快樂完美無缺的女孩為何或遭此不幸?無論他人如何去想,我相信她都是犧牲于自己的信念之下。阿瞳并非是一個看似美麗的空蕩驅殼,她有著自己獨特的靈魂與信仰,她所付出的一切讓她的生命變得更加完整,而被上帝擁抱的那一刻,她將得到永恒的新生!”
“奉上帝之名,阿門。”
其余的悼念者也隨之低沉念了一聲,隨即便安靜下來,只聽見滴滴雨水從雨傘之上滑落。
田中默默地將一把嶄新的鏟鍬遞給了柳甄敏,埋葬阿瞳的第一鏟土必須由他來填。
柳甄敏接過鏟鍬,并未急于動手,而是抬起頭環顧四周,然而巡視了兩遍那個他想看到的身影也沒有出現。
柳甄敏嘆息了一聲,鏟鍬在他的手中足有萬斤之重。
輕輕鏟起一捧濕潤的黑土,柳甄敏將其揚入墓坑之中。黑色的土粒紛撒開來,形成一片散落的沙狀,砸在棺板之上是發出輕輕的撞擊之中。
聽到這聲音柳甄敏的心中呼地一驚,他真的很希望這聲音是從棺材內部所發出的,無論有著多么荒誕的理由,只要阿瞳能夠復生哪怕是以怪物的面貌,他都愿意去接受。
然而現實就是現實,有著自己的冷酷與無情。
良久,棺材上都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柳甄敏。
柳甄敏再度輕嘆了一聲,隨后鏟下了第二捧土。
濕潤的土屑紛紛揚開,逐漸將棺材蓋板所掩埋,而柳甄敏的心也隨著棺材的被掩埋而逐漸冰冷起來。
柳甄敏最后一次望向四周,那道身影依舊沒有出現。
不過柳甄敏卻知道那個身影一定就在這附近,藏在一個自己無法看見的地方。
柳甄敏所想看到的這個人便是雨果。
墓坑前的身影之中并沒有雨果,這個阿瞳生前最為親密的人并不在場。
事實正如柳甄敏所預料的那般,雨果只是在一個他看不見的位置而已。
距離阿瞳墓穴百余米的坡地上的一棵敗樹旁,一身黑衣的雨果站在樹下,雨水打濕了他的衣衫,而衣服之上也沾染了些許樹木的氣味。
雨果呆望著那如螞蟻一般的身影,雖然外表看似平靜,不過內心中卻如刀割一般劇痛不已。
曾經在自己身邊沒心沒肺插科打諢的笑聲,曾經在自己身邊安慰失魂落魄自己的話語,曾經那熱情似火的身軀與綿綿的情意都隨著淋漓的細雨而被埋入土中,從此再也無法見到觸摸。這種痛苦實在讓人難以接受。
淚水在雨果的眼眶中充斥著,卻并沒有流淌下來。
“對不起,我來晚了。”一個熟悉的聲音在雨果的身后響起。
“沒有來晚,并沒有開始多久。”雨果輕聲道。
來人猶豫了一下道:“很抱歉那晚我沒有在場,如果...”
“沒什么如果的事情。”雨果打斷對方的話,隨后緩緩回過身道:“該發生的事情必然會發生,無論誰在都無法阻擋。無論是小櫻他們還是馬戲團一方都已盡了自己最大的努力,對此我真的萬分感激。而你已經為了做了太多的事情,如果不是因為我你也不會淪落到現在這般地步。”
紙鳶聞言咬了咬嘴唇,雖然雨果所說都在情在理,不過紙鳶卻無法面對自己心中的那份自責之情。
今天的紙鳶換了一身黑色的衛衣套裝,將修長的身形展現得一覽無余,相比與平日中時刻散發著咄咄逼人的殺氣,此刻的紙鳶身上更多了幾分干練成熟的氣息。
不過雨果知道這只是紙鳶對自身傷情的特意掩蓋。
不知是不是因為天氣寒冷的緣故,紙鳶的臉色顯得很是蒼白,不過作為世間屈指可數的大瀆者而言,被冷風吹傷實在不符情理,想來也不會有人相信。
對此只有一種可能性,那便是紙鳶受了極重的傷,而這份傷已不是她刻意隱瞞變得隱瞞得住的。雨果知道紙鳶的傷便是其在新維多利亞時代中所負的,只是雨果還不清楚紙鳶的傷情究竟有多么嚴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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