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了這么大的噱頭，攤前竟還冷清如斯。想來他已不是第一天在這里擺攤了。
聽到近前的腳步聲，那青年忽然睜開一雙蛤蟆眼，抬起頭歪過臉來，咧開那不需要咧開的兔唇，露出了兩顆黃色大板牙道：
“感興趣？”
饒是朱玨心理韌性十足，還是被嚇了一跳。
怪不得他閉眼抿嘴不動不話，還當他性情恬淡，卻原來是不想嚇跑了客人。
少年點了點頭道。
“不錯，能看看貨么？”
“可以，不過只能給你看半盞茶的時間，還要先交一百靈石。”
顯然他是看少年一身破爛，不想白耽誤工夫。
試閱都要一百靈石！
少年眼中閃過一絲猶豫。
那蛤蟆眼青年見狀，忙勸道。
“我這可是真正的上古孤殘卷，乃是我外出歷練時一次極偶然的機會中，經歷九死一生方得到的。可是無奈我悟性有限，最近手頭又緊，不然絕舍不得賣的……兄弟千萬莫錯過了，我保證縱是咱主峰藏經閣頂層都不會有這樣的珍品絕的。”
朱玨稍稍想了想。一百靈石，原來是自己部身家，如今，也不過是九牛一毛。就當長些見識也好。
便點點頭道：“好，拿來我看。”
著，遞出了一袋靈石。
緊忙抓過靈石，蛤蟆眼頓時變成了半月牙，口氣更是熱絡了不少。
“兄弟放心，包你不會后悔的。”
著便從懷中掏出一枚玉簡，玉簡顏色古舊灰敗，一角已現缺口，看樣子果然有年頭了。當是件古物沒錯。
接過玉簡，朱玨注入了一絲靈力。
眼前頓時浮現出瑩瑩字光墨海：
《天衍奇門陣圖》。
大道五十，天衍四九，遁去其一，一則為奇。
天有奇移星斗轉，地有奇龍蛇起陸。
物有奇聚靈成性，人有奇逆天改命。
故數有奇，陣有奇，門亦有奇。
陣法所在，“奇門”二字，能遁則活，能逃則逸。
奇門者，源于玄，起于連山，育于歸藏，而成于易。與太乙、六壬并為三式，乃玄門術數最上乘者。
休、生、傷、杜、景、死、驚、開。
八門循環，往復不變，奇在其中矣。
……
文字飛速閃過，朱玨只稍稍讀了開頭，便覺茅塞頓開、受益匪淺。
內里至少有數百陣法。每一個陣法后還附有詳細陣圖以及成陣物品的明。端的是繁復無比。
然而沒敢怎么細看，朱玨更無暇詳看中間的內容，畢竟時間有限，亟需鑒別這玉簡到底有多少字，是以直接翻到了最后。
翻過上一篇的中級陣法，最后一篇，只有孤零零一個高級陣法，后面的文字，便殘缺而斷。
怪不得叫“殘卷”。
看來是由于年代久遠，或者玉簡上那個不知何時弄的缺口造成的內容缺失。
可惜了。
時間一到，那蛤蟆眼一把搶過玉簡。
“好了，既然看過了，兄弟覺得如何？”
淡淡一笑，朱玨抬頭問道：“多少靈石？”
“承惠三千靈石。”
蛤蟆眼忽然伸出三根指頭，一臉的堅決。
皺了皺眉，少年搖了搖頭道，“貴了……”
蛤蟆眼正欲反駁，少年卻一揮手打斷了他。
“即便你這是真的，可內里的文字古奧難解，相信沒幾人能看懂；就算能看懂，里面擺陣的東西千奇百怪、珍貴難尋，縱是金丹長老恐怕也難湊齊；就算湊齊，還須要天時地利，別人不進套子也是枉然；就算……”
“行了行了……”
蛤蟆眼的冷汗都下來了，再讓這少年下去自己的玉簡就要一文不值了。
左手伸出兩指，右手伸出五指。
“兩千五百靈石，不能再少了。”
“一千五百靈石，不能再多了。”朱玨絲毫不為所動。
“兩千三。”
“一千八。”
“兩千一。”
“一千九。”
“兩千。”
“成交！”
少年欣慰地摸出早準備好的二十塊中品靈石，塞進已滿頭大汗的蛤蟆眼手中。仿佛價錢早就預料到了似得。
顫抖地將玉簡交到少年手中，蛤蟆眼欽佩道。
“想我甄帥年年打雁，誰料今日竟被一只新雁啄了眼。佩服，佩服……”
“原來是甄師兄，幸會幸會。”
“哪里哪里，應該是倒霉倒霉才對……”
“拿一枚看不懂的破爛玉簡，換回兩千能隨時花用的靈石，該是大賺了才對……對了師兄，不知附近哪里還有賣稀有好貨的？”
“兄弟貴姓，咱這也就算認識了。”
“在下朱玨，謝過師兄惠讓。”
“呵呵，言重了……朱賢弟，你今來的不是時候，每月初一坊市才開，那時人才夠多，拍賣閣也開門——真正的好東西都在拍賣閣里……我這個是讓你撿了個漏，恐怕再難遇見了。”
雖被少年狠狠砍價一番，那蛤蟆眼甄帥倒有些不打不相識的惺惺相惜，細細解釋道。
“不過也不是沒有辦法……”
著指向遠處一間樓閣道：
“那便是傳送樓，其內只有一單點傳送陣。傳送陣的另一頭，便是咱南溟域三大坊市之一紫云坊……紫云坊乃是紫云閣的產業，輕易無人敢惹。各大門派幾乎都有鋪面在那兒。咱丹華派為了方便，在紫云坊中亦建有一丹華樓，更建了傳送陣，聯通此處。”
“哦，原來如此……”
朱玨點了點頭。
甄帥又繼續道。
“咱這里都是對內的，縱使等到開坊，又能有什么好東西？那邊可就不同了……聽那紫云坊每月都有五日拍賣時間，海里天上，什么好東西都有！好像再有十幾天便到了，你不妨再等等，所謂不見兔子不撒鷹啊……”
朱玨耐心聽完，欣然躬身道：
“多謝良言相告。我便過些天再去。”
“應該的、應該的，怎么也做成了一筆生意，下回兄弟再來光顧我便好……”
……
辭別了甄帥，朱玨再沒逛下去的興趣，便又傳送回了第七峰。
回到居處，掏出剛買到的這枚玉簡，想了想，又放了回去。
陣圖并非當務之急，一時半會兒也難以盡曉。以后有的是時間研究。
倒是那《太乙金劍術》乃是防身保命的壓箱底招數，該是好好參悟一番了。
想到此處，端坐蒲團之上，默默閉上眼睛。憑借著自己前日在陳默處看過的一字不落的記憶，腦中又浮現出整篇功法文字來。
少年很快便陷入了沉定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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