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安站在原地想了想，隨后搖了搖頭，說道：“這一切，要等進了劉睿家中查看過后才能知曉。”</p>
“是也，元晉兄請。”蘇林長袖一甩，攤開右，很有禮貌地向里邊指去。</p>
張義見二人這皮笑肉不笑的場面，再聯想到兩人之間的恩怨，雞皮疙瘩都掉了一地，頭上冒汗地朝劉睿宅內走去。</p>
岳飛三人撓撓頭，都看出了對方眼中的古怪，這與其說是查案，倒不如是一場博弈，總之，這案子的真相是不可能被“調查”出來的。</p>
三人緊緊跟在身后，推開劉睿家的大門，里面傳來一陣腐爛的味道。</p>
蘇林咳嗽一聲，皺眉道：“才幾天沒人住，怎么會變得如此不堪？”</p>
張義走在前面，小心翼翼地踩在地板上，解釋道：“那日將尸體拿到停尸間時，并沒有打掃干凈，再加上這幾日的天氣，也就潮濕了一些，導致屋內有這些怪味。”</p>
張義說完，不僅是蘇林，蔡安和秦檜的表情都有些怪異，尤其是蘇林自己，只覺得晚上吃的東西在肚子里翻涌，想要逆轉回來。</p>
好容易才緩過勁來，跟在張義身后，走到了另一個房間。</p>
剛剛轉角，劉睿就深吸了口氣，眼前的一切，實在是太過于震撼。</p>
這是一個臥房，一切都是那么的整潔，但地上和柜子上都是噴灑的血跡，這段時間天氣雖然變涼不少，但蚊子反而更多了起來。</p>
揚州家家戶戶都沒有把蚊帳拆了，劉睿家也不例外，潔白的蚊帳，此刻如同被殷紅色染過一遍般，格外醒目。</p>
干涸的血漬有些發黑，其間有不少血花如同猙獰的蛆蟲一般點綴在蚊帳之上，因為時日過多，一股夾雜著血腥味的惡心味道，令人作嘔。</p>
眾人都是拿出一根帕捂住鼻子，皺著眉看了幾眼，然后匆匆地走出了房間，來到庭院之中，那股氣味，簡直就跟聞腐爛的死人肉沒多大區別。</p>
還好，這段時期蒼蠅已經逐漸少了，否則那床上肯定是布滿某個惡心的東西了，一想到這個，就是連岳飛也忍不住皺眉，然后歪著嘴巴，不想再往那方面去想。</p>
張義見四個書生如此模樣，不禁搖頭苦笑，辦案多年，更惡心的他都見過呢，對于他來說，這只不過是一灘血漬而已。</p>
“根據案發現場的血液噴灑情況來看，死者應該已經睡去。”張義朝里邊看了一眼，然后說道，“而且劉家母子的無頭尸身來看，死者已經睡下。”</p>
蘇林也注意到，整個房間中，地上的血漬雖然到處都是，柜子上和墻板上也有噴灑的痕跡，但血液都是分布在蚊帳之上，整個床鋪都布滿了鮮血。</p>
能夠神不知鬼不覺進入民宅，將兩人干凈利落地殺死，身定然十分敏捷，聯想到那天晚上自己毫無察覺便來到樓上的兩個刺客，蘇林心底一寒。</p>
“元晉兄，可否將貴府上那兩條狗牽出來，此地應該還留有兇的氣息。”冷笑一聲，蘇林再度說道。</p>
話語間，無不透露著嘲諷。</p>
雖然知道刺客的段會很殘忍，但沒想到會是這種情況，一想到那晚上如果不是岳飛和唐寅，恐怕自己也會成為一具血尸，亦或是泡腫的水尸，蘇林就有些不寒而栗。</p>
蔡安沉默片刻，他知道蘇林是不可能道出真相了，而自己下一步的計劃就會泡湯，</p>
至于，調查不出來，而牽連劉彥這計劃，恐怕也會付之一炬，因為如今自己也是參與調查的人，如今真的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p>
現在，看的不是誰吐露真相，也不是那所謂的計劃了，而是都在賭氣，看誰先沉不住氣。</p>
很顯然，如今應該著急的是蔡安。</p>
蔡安就這么被牽扯了進來，他想要快點從這泥潭中脫離，那么就必須尋找一個替罪羊，利用一個案子算計他人也已經毫無價值。</p>
“或許，我已經知道兇是誰了。”蔡安突然抬頭，目光一閃，面色凝重地說道：</p>
“在姑蘇城，有一神秘黑衣人，曾殺死一個乞丐，此人與我蔡府暗衛曾有過交，方才所見那等法……”說到這，蔡安停頓下來，又搖了搖頭，道，“這一切，還不能妄下定論，尚且需要暗衛親自來看一看才能知曉。”</p>
蘇林冷冷地看著蔡安，而岳飛眉頭一皺，想要說什么，卻被他制止，看了看岳飛和唐寅、秦檜，迅速交換眼神過后，嘆了口氣，說道：</p>
“既如此，還請有勞元晉兄了。”</p>
張義有些看不懂這些年輕人了，此案其中疑點重重，不是蔡安這口頭說辭就能夠隨便了結的。</p>
但劉彥說了，這案件的一切推斷，都在這四個書生中，而自己只是協助，張義是何等精明，此案雖然是一樁驚天命案，但很顯然是屬于一場博弈。</p>
張義這些年混跡其中，也知道不少道道，此時雖然知道其中疑點，也不說破，只聽幾個年輕書生如何去做。</p>
“想來，此人還沒有離開揚州。”蔡安深吸口氣，眼中露出一絲憤怒，“聽老八說，此人喪心病狂，似乎是將殺人當做樂趣一般。”</p>
蘇林不由得搖搖頭，這借口說得也太牽強了些，江南命案也就那么幾裝，你捏造這么一個人出來，又有幾個人相信？</p>
但，既然蔡安有將此事了結的念頭，那么一切都好說了。</p>
蘇林覺得很憋屈的，劉睿固然貪心，但起碼沒有傷害人，如今一家三口都慘遭橫禍，就因為一場博弈而翻篇過去，也不知道是不是白死了。</p>
反倒是真正的兇逍遙法外，肆意妄為。</p>
“元晉兄，此事便交由你去查了，我等靜候佳音。”蘇林轉過身，給張義打了聲招呼，叫上岳飛幾人，頭也不回地離開了。</p>
張義張了張嘴，看了一眼蔡安，微微抱拳，然后也退下了。</p>
留下蔡安一個人在這，他回頭看向里屋，臉色陰郁得能夠擠出水來，一陣陰風吹過，里邊的味道傳了出來。</p>
原本還有些害怕的蔡安，舔了舔嘴唇，勾起一抹笑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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