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智與周度文走這一趟，目的顯然是達(dá)到了的，效果比預(yù)期還好。uukla
倒不是鄭智如何在面子上反擊了許仕達(dá)。而是在秦檜的事情比較有收獲，一個人惱羞成怒的事情，就是會做傻事的時候。
鄭智一年之內(nèi)兩立大功，南北兩大反賊都被鄭智帶兵剿滅，北地宋江傭兵七八萬，還要帶兵進(jìn)逼汴梁，南方方臘裹挾百萬，直接就稱帝了。如此兩個大賊皆亡于鄭智之手，還有攻遼之戰(zhàn)迫在眉睫。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秦檜去趙佶面前彈劾鄭智，鄭智似乎當(dāng)真有些樂見其成。
許仕達(dá)一走，這酒宴也就沒有什么意思了，片刻之后鄭智起身拱手也要走，周度文自然隨行。兩人出得礬樓，倒是沒有直接回去，而是找了一個店落座，又吃了些東西。
第二天早朝，秦檜憋著一身鳥氣往皇城而去，手中奏折與笏板都寫得密密麻麻。
百官等候在皇城之外，王黼更是站在眾人頭前，意氣風(fēng)發(fā)。宋朝早朝，沒有定制，并非日日朝會，王安石變法之后規(guī)定五日一次，到得趙佶哥哥宋哲宗趙煦之時也不作數(shù)了，有時候勤快一些，有時候也就稀疏一些。大早皇城的鐘鼓響起，便要早朝，不響便不早朝。到得如今，這些都不作數(shù)了，且分事情輕重緩急，又看要議論的國家大事是否密集。
徽宗趙佶雖然算不得一個多么圣明的皇帝，但是趙佶卻自詡是個開明之主，也有遠(yuǎn)大的抱負(fù)。徽宗的父親神宗皇帝兢兢業(yè)業(yè)，手下更有一眾賢良，一心想收復(fù)燕云，卻是都沒有動手。趙佶卻是覺得天時地利人和，到了成就大業(yè)之時。
對于早朝之時，趙佶一方面又比較厭惡，朝堂之上態(tài)度也較為敷衍。另一方面又比較勤快，顯得自己勤政愛民。這也是文人慣有的糾結(jié)心態(tài)，其中也有一點點虛偽的含義。早朝之時，趙佶也多是去露個臉，然后想方設(shè)法早早退去，甚至一些“雞毛蒜皮”的事情奏到朝堂之上，趙佶反而還要斥責(zé)。
如此這趙佶臨朝之時，早朝倒算是密集。辛勞了百官早起準(zhǔn)備，也辛勞了自己。
秦檜穿過人群到最頭前去與王黼見禮，王黼看得秦檜手中拿著厚厚的奏疏，笏板也寫得密密麻麻，開口問道：“今日所奏何事？”
“回恩相，昨夜下官碰到一人，受了一肚子的鳥氣，今日正要彈劾于他。”秦檜答道。
王黼聽言有些意外，微笑又問：“如今這東京城中，是哪個不開眼的還敢得罪你秦中丞啊，這是當(dāng)真不知道御史臺的厲害啊。”
王黼話語輕慢，看似笑，態(tài)度卻是極為驕傲的。話語似乎是在奉承秦檜一般，實際上卻是在奉承自己、夸獎自己。秦檜能得這御史中丞，王黼顯然是主要原因。
“多謝恩相抬舉啊，此人正是那童貫手下的鄭智，昨日在礬樓與之碰面，著實氣煞人也。”秦檜一臉火氣，顯然是真怒火中燒了。
王黼一聽是鄭智，點了點頭道：“此人倒是可以彈劾一番，昨日童貫還背后給我下絆子，今日便給些厲害與他瞧瞧正好。”
王黼眼神中也有犀利，倒是覺得秦檜今日的事情做得正好，這個鄭智當(dāng)初便在趙佶面前不給自己臉面，如今童貫也給自己下絆子。此時彈劾鄭智正是時候，便是王黼心中所想，上位兩個月來，也要讓朝中眾人知道知道自己的手段。更不能讓童貫這樣的老閹貨輕慢了自己。
秦檜得了王黼這番態(tài)度，心中大定，便等宮門打開，朝堂奏對了。
鄭智大早起來，也不多等，待得李師師與嬋收拾妥當(dāng)，套了馬車便往軍營而去，回滄州的事情不能再拖了，時間已然來緊迫。
鐵甲健馬也早已準(zhǔn)備妥當(dāng)，三千多人馬不停蹄北上而去。如今錢糧還算充足，正是回去大展身手的時候，鄭智已然歸心似箭。
杭州楊可世也正在碼頭之上忙碌，身邊還有商人鄧先，碼頭之上大船無數(shù)。
最先上船的便是鄭智搜羅的一千多江南匠人，壓在船底的都是糧食。
匠人在船上算得上待遇極好的，至少沒人都有一個床鋪，還能在船上自由活動。
再上船的便是俘虜了，這些要被運往滄州的俘虜人數(shù)直有四五萬，一艘兩三百料的船只，船艙之內(nèi)塞滿了幾百人，然后把這船艙鎖得緊緊，又用巨大條木封死，只留一個投放食物的口子。食物自然也是簡單，便是堅硬的餅子，按照人頭數(shù)一人一個，一天投放一次，再給上十幾捅清水。好在從杭州出海，到渤海并不十分遙遠(yuǎn)，若是海路遙遠(yuǎn)些，只怕途中死傷無數(shù)。
俘虜多是嘍啰，如石寶這等軍將，不是戰(zhàn)死就是斬首。幾乎一個不留，方七佛更是戰(zhàn)死當(dāng)場，人頭也是鄭智親自割下來的。鄧元覺也被魯達(dá)幾人圍攻而死。
那時的杭州府衙，場面慘不忍睹，便是太子方天定也被長槍捅扎出幾十個窟窿。只有一人一直站得筆直，口中謾罵不止。站到被無數(shù)軍漢壓倒在地，用繩索緊緊綁縛，便是方臘了。
方臘興許當(dāng)時已經(jīng)有些神經(jīng)錯亂了，一日之內(nèi)，從失去余杭到自己被官兵包圍。局勢翻轉(zhuǎn)實在太快，那幾十萬大軍如空中樓閣一般，一切虛幻得只如大夢一場，卻是又夢得如此真實。皇帝之尊，只在太過可悲。
趙佶穩(wěn)坐龍椅，早朝開始。
眾人拜見，老太監(jiān)梁師成尖銳嗓音叫得一句。秦檜迫不急的而出，開口道：“臣有奏。”
趙佶照例揮了一下手臂。
秦檜立馬便道：“啟奏陛下，臣掌御史臺已一月有余，遍訪東京大衙門，每日查看地方道路所呈文書，各處官員大多勤政愛民，律己盡忠。今日所奏卻是彈劾一人，此人竊居高位，卻是屢犯國法，為禍官民。臣以教導(dǎo)之心與之交談，奈何此人屢教不改，臣無奈無能，只好今日上奏陛下定奪。”
趙佶微微抬頭，問道：“何人如此膽大，豈敢如此張狂行事？”
按照常理而言，大宋皇帝對于御史臺還是極為信任的。御史臺在大宋朝，還頗有點明朝錦衣衛(wèi)的意思。只是錦衣衛(wèi)乃內(nèi)官衙門，御史臺卻是外官衙門。兩者在權(quán)職上頗有相通，御史臺也是有自己的牢獄，也有自己的執(zhí)法衙差，權(quán)柄實在不。
烏臺詩案爆發(fā)之時，蘇軾剛剛到江南出任湖州知州。只因上書的詩文之中帶有個人感情，出言抱怨皇帝推行新政，被人構(gòu)陷。御史臺的吏卒便往湖州去抓蘇軾，五花大綁給綁到御史臺的大牢之中，按照蘇軾的描寫，御史臺大牢如同一個深井一般，極為陰森恐怖，只能抬頭看得高處一個井口大的天窗，白天稍微有些陽光照射進(jìn)來，蘇軾便在這樣的牢獄之中被關(guān)了一百零三天，出獄之后被貶黃州團(tuán)練富使。
無權(quán)無事無俸祿，自己開墾土地種糧食。那個時候的蘇軾才是真正的人生巔峰，把自己開墾的那片地取名東坡，自己帶著兒子家人種地過活，也給自己取了一個東坡居士稱號。蘇東坡也是這么來的。那個時候的蘇東坡也到達(dá)了自己文學(xué)上的巔峰，前后《赤壁賦》、《念奴嬌?赤壁懷古》等等大作皆是出自當(dāng)時。赤壁也就在那時的黃州，黃州便是湖北黃石市附近。
也是因為這一段人生低谷才造就了蘇軾在文學(xué)上的無上地位。
“啟奏陛下，此人正是那四州經(jīng)略使、中奉大夫鄭智。”秦檜答道。
此言一出，聽得趙佶都坐直了身形，兩眼渾圓，問道：“他犯了什么國法？”
“回稟陛下，此人帶兵南下剿賊之時，竟敢縱兵劫掠過境州府，亳州濠州滁州之地大官員泣血上書，鄭智之惡，罄竹難書。竟然指使麾下軍漢直接沖進(jìn)衙門府庫之中，把州府府庫劫掠一空，如此行徑，與造反何異。此等國賊，定然要嚴(yán)懲不貸。”秦檜得聲淚俱下，一副為國為民的模樣。
趙佶聽得眉頭一皺，問道：“童貫，可有此事？”
童貫上前，不緊不慢開口道：“陛下，此事臣知道得一清二楚，秦中丞話語半真半假，卻是顛倒黑白。方臘作亂，席卷江南兩浙，當(dāng)時剿賊之事迫在眉睫，朝廷府庫卻是捉襟見肘，鄭智未在東京帶走一分錢糧，一心帶兵南下為陛下分憂。無錢無糧又要大戰(zhàn)連連，人馬一路南下，連下一頓的口糧都沒有，錢糧不讓地方州府拼湊又該如何？鄭智帶兵縱橫南北，百戰(zhàn)不殆，從西北打到山東，何曾聽過鄭智有過劫掠的事情？鄭智又豈是那般不顧國法之人。過境州府征繳一些士卒口糧，也是有商有量的事情，未想這秦中丞不知內(nèi)情，也不親自調(diào)查，便在這朝堂之上構(gòu)陷有功之臣，此事如果傳揚出去，叫天下人如何看待？有功之臣不賞也就罷了，還要受人構(gòu)陷，以后這天下何人還敢為國盡忠效力？”
童貫一語，聽得趙佶都有些心虛，要鄭智的功勞，自然極大，趙佶卻是聽從了王黼的建議，竟然未加封賞，身就有些虧待。鄭智心性如何，趙佶心中更有自己的見解，一個能入趙佶眼人，趙佶哪里會去相信這人會做這般膽大包天之事。
文人多是如此，只有認(rèn)同了一人文才，往往便以為這人與自己是同路之人。君子之交便是如此，如王安石與司馬光，王安石與蘇軾。文人即便有爭論，也不關(guān)乎人品，只關(guān)乎對事的看法。
何況國庫緊張，鄭智為了國家，竟然不領(lǐng)糧餉就急著帶兵南下作戰(zhàn)，更顯得鄭智忠心。
只聽趙佶問道：“秦卿家，此事是否是有誤會？”8)
</br>
【精彩東方文學(xué) www.nuodawy.com】 提供武動乾坤等作品手打文字版最新章節(jié)首發(fā)，txt電子書格式免費下載歡迎注冊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