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氣晴好。
上午拍完木蘭定妝照,陶夭接到吳叔電話。
剛開拍,她下午原也沒什么戲份,想了想,給統籌打過招呼,便直接乘車前往醫院。
到了病房,吳曉麗不在,吳叔清醒著倚在床頭,看見她便欲起身。
“快躺著。”陶夭快走一步,到了跟前扶住他胳膊,關切道:“感覺怎么樣?曉麗人呢?”
“學校有點事,今天沒在這。”
“哦。”
陶夭點點頭。
將手中拎著的一點東西放在桌邊,她開始收拾桌上的垃圾。
吳叔側著身子看她,神色愧疚,聲音低啞乏力,“曉麗讓你拿錢的事情我都知道了。夭夭,又讓你受委屈了。”
“沒有。”陶夭朝他笑,“應該的,您別往心里去。”
“哎。”吳叔搖搖頭,“曉麗這孩子被我慣壞了。學習不成器不,人又好吃懶做、好高騖遠,壞毛病一堆。都是我,想著孩子從沒媽寵著點,好好一孩子,就這么給寵壞了。”
“她還呢,您別太擔心了。”
“就比你一歲。”吳叔苦笑,目光落在陶夭利落的動作上,又是憐愛又是惆悵。
陶夭側頭朝他笑,“一歲也是,總有一天會懂事的。”
“就怕我看不到那一天。”
“叔!”陶夭手下動作一頓,拉下臉,“什么呢,現在醫學這么發達,癌癥也沒有那么可怕。”
“嗨。”吳叔笑一聲,自顧自搖搖頭。
他瘦得厲害,頭發也沒有多少,目光中是了然,陶夭一對上,漸漸抿緊了唇。
轉個頭,她出門去扔了垃圾。
樓道上有風,再往病房里走,她突然就覺得悲傷。
人在疾病面前總顯得渺極了。
吳叔叫她過來的用意,她似乎也突然間有點明白了,他想將吳曉麗托付給她吧?
按著吳曉麗的性子,不給她找麻煩就不錯了。
可——
蘇瑾年給了她溫暖和愛,吳叔給了她住所和飯,恩情之下,任何請求她都無法拒絕。
陶夭邊走邊想,亂了心情。
回到病房。
吳叔正拿著手里一張銀行卡摩挲。
陶夭換了笑容在臉上,走近幫他掖了掖被角,吳叔突然握住了她的手腕。
陶夭抬眸看他。
“這是給你的。”吳叔將銀行卡塞進她手里,“拆遷這時間也算好。卡里是三十萬,找個時間,首付個一居室吧。”
“這怎么行?”陶夭連忙將手往回縮。
吳叔雖然日漸消瘦,手勁卻大,攥著她手腕露出哀求又不容置疑的表情,一字一句道:“就當叔的遺愿,拿上吧。當初救了你就是準備將你當女兒養的,要不是曉麗,”吳叔語調一頓,突然哽咽,“這兩年在家里委屈你了,曉麗不懂事,我替她向你賠罪。”
“您別……真的……”陶夭眼睛都酸澀起來,不下去。
吳叔幫她合上手,枯瘦如柴的手指拍著她的手,眼見她漸漸沒那么抗拒,才一臉為難道:“乖孩子,叔有個不情之請。”
陶夭抿著唇,“嗯。”
“曉麗向來不聽話,我這走也走不安心,思來想去只能拜托你了,幫叔照看她,行嗎?”
陶夭嘴唇動了動,沒話。
吳叔一臉殷切。
陶夭在他的目光里慢慢點了頭,“好,我盡量。”
吳叔笑了,“你比她大一歲,可叔知道,你比她成熟太多了,那丫頭根和你不能比。也不要求你時刻看著她,能幫一把幫一把吧。”
“好。”陶夭看著他又道。
吳叔如釋重負地笑了笑,“拆遷留下的那套房子我記在她名下了。還有一點錢,夠她花幾年了。剩下這些,”吳叔從枕頭下又摸出一張卡,遞給她,“二百萬。你先幫她拿著,等她結婚生子后找個時間再給她吧。”
陶夭一愣,“這……”
“密碼就是這張銀行卡后六位。”吳叔不等她拒絕便道,“這件事你千萬答應叔,曉麗那性子,我實在不放心將這些錢一次性給她,總得讓她長大懂事些才行啊。”
“這……真的不太妥。”
“叔知道這樣為難你,可叔想來想去,也只有你能讓我放心。別怕,卡的事曉麗不知道。”
陶夭咬了咬唇。
“夭夭……”吳叔哀求。
“行,我答應您。”陶夭露出一個笑,點點頭,“別再擔心了。兩張卡我都先保管著,您安心看病,指不定能親眼見到她結婚生子呢。”
“嗯。”
吳叔看著她,熱淚盈眶。
——
陶夭心情復雜地出了醫院。
將手里一直攥著的銀行卡放進包里,她抬手攔了輛出租車。
吳叔對她好,她知道。
可到底,吳曉麗才是吳叔的心頭肉,兩張卡,都是他為吳曉麗后半生打算的一片苦心。
“姐去哪?”
“西郊影視城。”
陶夭回過神,朝司機師傅答話。
夕陽很好,給整座城市籠了一層溫柔的光,她靠著座位睡了一會,不知不覺就到了目的地。
涼風迎面而來,陶夭收回思緒,低頭往酒店走。
誰料,人剛到酒店門口臺階下,邊上突然竄過來一道人影,飛快地抱住了她的大腿跪倒在地,仰頭直呼,“陶姐!”
陶夭:“……”
嚇了一跳,低頭看清來人,她下意識開口,“放開我!”
男人立馬縮手,苦哈哈道:“陶姐,是我瞎了狗眼,您行行好,別和我過不去了行嗎?我上有老下有,我……”
街道邊人來人往,陶夭聽著他一字一句,臉色僵硬。
先前包廂里那屈辱一幕她還記得,這劉總趾高氣揚的樣子她也印象深刻,哪能想,會有眼下這一刻?
“我有眼不識泰山!”劉總仰頭看著她,抬手便扇起自己巴掌來,“瞎了我的狗眼,您大人不記人過……”
他左右開弓手下不停,出手干脆,好像扇的不是自己的臉。
陶夭下意識往后退了一步,余光掃到不遠處,幾個西裝革履的男人停了步子,集體側目。
“嘖,長能耐了。”
程牧挑眉看一眼,意外得很。
邊上幾人看著他臉色面面相覷,很快,有人笑著道:“嘿。聽那姑娘在圈子里認了一干爹,后臺硬著呢。”
“……哦?”程牧抬眸瞥了過去。
男人正想再,視線里扇耳光的男人停了手,一邊低頭往陶夭腳面去,一邊苦求,“那天折辱您是我的不對,可……您和霍先生的關系,您不,那我也不知道啊,陶姐……”
“霍先生?”陶夭又后退一步,突然問。
“是啊,知道您受了委屈,他這一出手可算要了我一半身家,我……”
他話未完,陶夭突然側開身,走了。
看著她背影,劉總一臉絕望。
不遠處,程牧唇角一勾,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喏。”旁邊剛才話的男人一臉喟嘆,“原來是霍家那一位。現在這些姑娘不得了啊,前些天包廂里那個可憐樣我還記著呢。”
他喋喋不休,程牧眸色一深。
他也記得。
燈光流轉,觥籌交錯,一室繁華剎那寂靜,那仰頭看來的一眼,清凌凌,像春日里,雨水打濕了白梨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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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們早上好哇……
簡介這東西,真心僅供參考哈,不等于文梗概……捂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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