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康醫院,外科。rg
VIP高級病房。
室內靜靜的,醫生給陶夭掛上點滴,溫聲:“兩瓶得近三個時,可以睡一會。”
陶夭點點頭。
“能吃飯嗎?”歐陽瑜在邊上問。
醫生一愣,看著陶夭道:“晚飯沒吃?”
陶夭看了邊上幾個人一眼,抿唇道:“我不餓。”
“可以吃飯。”醫生嘆口氣看向邊上幾人,提醒,“弄點清淡的就行,別吃太油膩。一點傷口雖然,還是稍微注意一些好。”
“行,知道了。謝謝您。”歐陽璟點點頭。
醫生微微一頷首,出了房門。
室內幾個人齊齊嘆口氣,一起看向陶夭,仍是覺得心有余悸。
接到電話差點嚇死,幸好妹邊上跟著保鏢。
趙沁兒租住的區比較老舊,五樓那一戶常年出租,裝修得比較簡陋,鐵門之外,一整層外面都沒有鋼筋防護欄。
煤氣泄漏的時候,兩個保鏢破窗進了次臥,進去的時候還跟著一個居民樓里剛下班的民警。
陶夭被保護得最好,最先出去,身上就胳膊和腿被玻璃碴劃傷了幾道口,并不嚴重。
兩個保鏢身強體壯退出及時也沒有大礙。
權新比較慘,背上被玻璃碴劃傷好些口子,助興藥服用過多讓他整個人都呈現出一種癲狂的狀態,送到醫院的時候身上被自己抓出許多血痕,渾身上下就掛了一條內褲,眼下還在急救。
民警破門而出是想救出趙沁兒,結果被強氣流連人帶門一起沖了出去,壓壞了區樓下一株柏樹,身好幾處骨折挫傷。
受氣流波及,趙家那一戶對面兩家玻璃部震碎,兩家住戶連帶著趙家上下兩層,好幾人出現了不同程度的外傷,主要以劃傷為主。
目前還沒有人員死亡。
陶靜面目非人也不完整,可先前服用過量鎮定藥,人已經死了。
所有人里,趙沁兒傷得最嚴重,身上下都沒辦法看,送來的時候卻還有一口氣,正和權新一起在急救。
真是阿彌陀佛。
歐陽家兄弟三個收回思緒,只覺得慶幸。
歐陽瑾率先出聲:“二哥和爺爺他們都在公司呢,趕來還得一會,你想吃什么,我先下去買。”
他和歐陽璟、歐陽瑜在家,接到電話第一時間過來的。
陶夭聞言搖搖頭:“我不餓。”
“是不是還害怕呢。我你也真是的,干嘛跑去見趙沁兒,不是提醒過你了嗎?那母女倆不安好心。趙沁兒被二哥坑了幾百萬,眼下正焦頭爛額呢,難免狗急跳墻。”
“……什么幾百萬?”陶夭一愣,錯愕地問。
歐陽瑜一時噤聲。
錢和跑車的事情妹都不知道,他們一直瞞著。
怎么他口不擇言就給了!
歐陽瑜暗暗罵了自己一聲,話鋒一轉道:“沒什么。你想吃什么,讓三哥下去買。”
“是呀,先吃飯,其他事隨后再。”歐陽瑾連忙幫腔。
歐陽璟在邊上輕輕地擰起了眉。
趙沁兒被坑的事情他已經知道了,覺得大伯吊墜既然典當了三百萬,給她點教訓也沒錯。
卻沒想到,這件事妹并不知情。
歐陽瑜先前可能提點了她遠著點那兩人,可在她看來,那兩人大抵也就一時貪欲作祟,并沒到窮兇極惡的地步。
畢竟曾經生活過,一個姑娘能絕情到哪里去?
聽保鏢她還在路上取了三萬塊,想去給她姑姑看病呢。
“四哥你幾百萬什么意思啊?”病床上,陶夭看著三人臉色都有點怪,執拗地問了一句。
歐陽瑾也不問她吃什么了,撤出去買飯。
歐陽瑜有些煩悶地看了歐陽璟一眼,欲言又止,就是不。
歐陽璟和陶夭對視半晌,斟酌著開口道:“趙沁兒用你爸的玉墜典當了三百萬,阿琛設計將這三百萬要了回來,沒什么事。只你這表姐大起大落幾次,可能有點心理扭曲了。”
“哪有錢啊。”
“我們這狀況根住不起。”
腦海里趙沁兒兩句話突然浮現出來,陶夭一瞬間突然明白了。
她靜靜地看了歐陽璟一眼。
她和這一位大哥接觸時間不算長,可已經有點了解他為人,性子比較坦蕩直接,卻也慣常會四兩撥千斤,算得上很有主見。
二哥設計將三百萬要了回來?
所以她們真的沒錢?
趙沁兒那性子,先前有錢應該也花了些,難不成已經落到了債臺高筑走投無路的地步?
她為什么跟那個老男人?
好些問題在腦海里徘徊著,她再問不出一句話。
她原想用自己的方式去和她們劃清界限,現在想起來,好像一個突兀的笑話。
趙沁兒應該很恨她吧?
她原就是虛榮自私的性子,會覺得她在耀武揚威吧?
陶夭輕輕地舒了一口氣。
二哥他們都在呵護她,她沒立場提出任何不滿。
可心里第一次有了些許不舒服。
他們四個都是從含著金湯匙長大的,衣食無憂,哪里能明白錢財對窮人意味著什么。
錢不萬能,有時候,卻比命還重要。
她現在能用五百萬拍回一條項鏈,放在以前,有時候五毛錢一個饅頭都買不起。
陶夭看著點滴瓶胡思亂想。
那是兩條人命。
她也不喜歡她們,怨過討厭過,可她也從來沒想過,她們會以這樣慘烈的方式收場。
怪誰呢?
也許從她爸爸開始就是一個錯誤。
許蔓的秘密喂養了姑父的貪欲,父親的吊墜點燃了趙沁兒的貪欲,貪欲來大,便是萬劫不復。
他們因為自己的貪欲殘廢喪命,好像咎由自取。
活該。
陶夭,他們是自己活該。
和二哥沒關系。
和你沒關系。
和爸爸也沒關系。
她突然覺得自己有點呼吸困難,朝歐陽瑜:“我想喝水。”
“我去給你倒。”歐陽瑜松口氣,慶幸她總算不問錢的事情了,急忙忙拿了水杯去接水。
去而復返的時候,他遇到了程牧。
程牧沉著臉,大步流星地往病房里走,后面的徐東和一個保鏢跟著他,臉色也難看得緊。
歐陽瑜回過神,連忙追了上去。
程牧一手推開病房門,目光定定地落在了陶夭身上。
陶夭是被兩個保鏢第一時間送來醫院的,公司距離這邊還有點距離,他聞訊沒停,一路趕來。
事先知道她沒什么大礙,這一刻看見人,那顆心才總算定下來。
同時,一團火從胸腔里往上冒。
陶夭也看見他,唇角扯出一個笑,輕聲:“你來了。”
“感覺怎么樣?”程牧到了床邊。
陶夭抿起唇角:“沒什么事。”
程牧定定地看了她一眼,薄唇里緩緩吐出一句:“沒什么事?你是嫌自己命太長了嗎?”
陶夭一愣,有些錯愕地看著他。
程牧蹙著眉又道:“你那個表姐一看就不安好心,你眼巴巴地湊上去干什么?這么大的人了不知道長一點心眼嗎?弄不清現在什么狀況!”
他語調里帶著許久未見的嚴厲斥責。
邊上,歐陽瑜錯愕地看了他一眼,不滿反駁:“程叔你干嘛呢!妹這才死里逃生,你要嚇到她了!”
“死里逃生?蠢成這樣九條命都不夠死的!”程牧冷著臉看他一眼,語氣頓時更陰沉冷厲,“還有你,干什么吃的!她要干什么就讓她干什么,不知道看看時間嗎?大晚上往出跑什么!一會參加晚宴一會去看朋友,我看你也是嫌命長了。她動了手術都不知道嗎?歐陽家要是管不好她,我現在就可以接手。”
歐陽瑜愣了一下:“……你怎么知道她動了手術?”
程牧冷哼了一聲。
歐陽瑜整個人更不好了,氣呼呼:“你知道她動了手術你還在這里大呼叫!她要不是你至于動手術嗎?才十九歲就流產,哪家姑娘要遭這種罪,你好意思吼我們!”
“歐陽瑜!”程牧聲色俱厲地斥了他一聲。
歐陽瑜頓時也火冒三丈了:“你喊我干嘛!我不知道你怎么和爺爺的!哦,爺爺是怕妹沒人要是不是?我告訴你,我們家妹多的是人要,跟過你怎么了?現在離了婚還能二婚呢,別以為她就非你不可了!”
“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煩了。”程牧一張臉陰沉至極,看著他,緩慢地吐出一句話。
歐陽瑜也不知道哪來的勇氣,瞪著他:“你不就拳頭硬嗎?有事沖我來。你們程家我妹才不稀罕呢,里里外外一團亂不,就你這個人我們歐陽家也看不上啊。妹進門還得應付你那個前女友的大嫂,想起來就累得慌。她傻乎乎不知道,你以為我們都跟她一樣是傻子嗎!”
程牧握拳看著他,臉側的咬肌顫動兩下,顯然在爆發的邊緣。
房間里沒有人話。
半晌,歐陽璟一臉鄭重地問:“程叔是因為知道了妹流產的事情,所以親自登門要重歸于好嗎?”
這句話簡直誅心。
徐東下意識看了程牧一眼。
程牧抬眸看向了一直沉默不語的陶夭。
陶夭攥著被子的一只手緊了緊,半晌,聲音緩慢地問他:“你知道我流產的事情了?”
程牧聲音里帶著一絲壓抑的情緒:“知道了。”
“就因為這個,最近對我這么好?”
原來知道了。
就了,來發了短信也不理她。
他知道了寶寶的事。
裝作不知道,是因為覺得很愧疚,不得不接手她了?
陶夭定定地看著他,程牧沒話,目光很陰沉。
陶夭就那么看了他半晌,有些古怪地笑了一下,聲音涼涼地:“如果因為這個,不用了。”
程牧一字一頓:“你再一遍。”
“不用對我這么好,你這些好我不稀罕。也不是因為我現在回了歐陽家,就是陶夭也不會稀罕。我既傻又蠢,可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會承擔,不用任何人為我負責!”她情緒明顯有些激動,到最后,肩膀都顫抖了起來。
邊上看著的幾個人更不敢話了。
病房里足足靜了好一會,程牧一字一頓又問:“不稀罕我的好?不用我負責?你確定?”
“是,我確定。”陶夭語氣驟然平靜下來。
“很好。”程牧點點頭,重重地吐出一口氣,又,“很好。”
他氣得有些頭疼。
邊上歐陽瑜抿唇不滿地看著他。
只覺得難受。
病房里這氣氛實在讓人窒息,他沒好氣地催促程牧:“既然這樣那就走啊,妹還要養病。”
程牧看也沒看他,抬步直接走了。
“陶……陶姐……”徐東被這突然得變故都搞蒙了,看著面無表情的陶夭,偏偏不知道還能什么。
陶夭流產的事情他不知道。
一時間也無法確定,二少到底為著什么突然認準她了。
“東子!”外面傳來程牧陰沉沉一聲喊。
徐東嘆口氣,只得:“你好好養病,身體狀況不能馬虎了。年紀還,落下什么病根可就不好了。”
陶夭抿緊了唇,沒話。
徐東臉色郁悶地快步出了病房。
邊上,保鏢看了陶夭一眼,轉身也走了。
病床邊就剩下歐陽瑜和歐陽璟,氣氛頓時安靜下來,好像剛才的劍拔弩張只是一場錯覺。
半晌,陶夭開口:“我想靜一靜。”
“妹——”
歐陽瑜話剛出口,人被歐陽璟扯了出去。
------題外話------
正常一更。
【精彩東方文學 www.nuodawy.com】 提供武動乾坤等作品手打文字版最新章節首發,txt電子書格式免費下載歡迎注冊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