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洋人扛的是啥子物件？”一只辮子兵探頭探腦地向對面張望

    “不知道啊！看樣子，約莫挺厲害！”觀眾里傳出答復聲，大家都在看熱鬧。

    駐江寧下關炮臺總兵李光久得報南洋水師副將親提一路人馬歸來，就想攜兩營給對方一個下馬威。

    清軍的勇營部隊沿用明代戚家軍的建制，最大作戰(zhàn)單位僅為營，指揮、后勤、醫(yī)療等系統(tǒng)糟糕至極。

    廣義上是個浮動區(qū)間，步兵一營在4-8人，騎兵與炮兵營約為1-3人。

    大致編制為每營55人，含營官一名，每營分4哨，每哨18人，與南洋陸戰(zhàn)隊的營連級編制非常類似。

    不過裝備水平就相形見愧了，辮子軍有手里攥著大刀、長矛，背著弓箭的，也有捧著抬槍、來復槍、新式步槍的，基上算是冷熱兵器大亂燉。

    蠟黃色的腦袋裹著頭巾，搭配身上的破布外衣，加上略顯呆滯的木訥表情，不時還用袖子摸一把鼻涕。

    徹底曝露出這是一群掙扎在生存線上，參軍動機單純，僅僅為了微薄的薪餉來糊口養(yǎng)家的壯丁。

    “還特么來了個‘夾道歡迎’，真給副將面子啊！”幺雞走在隊伍的前面，看著兩邊的逗芘。

    南洋這邊的“金漢斯”都頭戴M35鋼盔，身著德式蘆葦綠軍服，外面套著夾層鋼板做成的防彈衣。

    腳踩短筒靴，配備新版“莫辛-納甘”或者“索米”沖鋒槍，腰上別著“勃朗寧”M1935，背著行軍囊。

    辮子兵口中的奇怪物件便是M“勃朗寧”重機槍與FN-D輕機槍，雖然現在還不能量產，在其他時空搜刮十幾挺倒是不成問題。

    雖然整個隊伍只有不到兩百人，不過行進起來，動作整齊劃一，聲音鏗鏘有力。

    “后生，怎么你帶來這么多洋人？”到了總督府，老劉頭見到如此陣勢，有些不大樂意。

    幺雞早就知道他會這么問：“只要能打仗就行，若是清日兩國交戰(zhàn)，前輩統(tǒng)領的湘軍能出幾營人馬？”

    被這子反將一軍，老劉頭只得在前廳召開半正式的磋商會，盤算一下麾下的兵力規(guī)模。

    “后生，聽聞你那寶島水師已有多艘大艦，性能如何？若有洋人海員相助，戰(zhàn)力可否與北洋艦只相當？”老劉頭一兩銀子沒出，好奇心倒是挺強。

    白了還是面子問題，都這把年紀了，沒幾年可活，居然還與孩一樣，想和老李頭一較高下。

    “敬請前輩放心，晚輩雖不才，但寶島水師已船堅炮利，不在北洋之下，現正日夜襙練，枕戈待旦。待到戰(zhàn)時，必建奇功！”

    不動手是不可能的，老子還指望這支艦隊把先前投資的金子給賺回來呢，最好連帶利一次搞定！

    幺雞雖然是海軍外行，但老劉頭更特么是外行中的外行，糊弄起來并不太難。

    “江上那艘巨艦可否屬于寶島水師？不知能否抗衡他北洋的“定、鎮(zhèn)”二艦？耗費銀兩幾何？”老劉頭對之前的答復不甚滿意，還要繼續(xù)刨根問題。

    他指的便是“盧恩”號裝甲巡洋艦，另外三艘都在駐泊在上烸碼頭，免得逆流到江寧擱淺。

    “寶島水師發(fā)展雖晚，但實力定不會弱于他北洋！江邊之艦以一敵二不敢，一對一倒是不會吃虧。此艦耗資五百萬兩，不過請前輩放心，無須我南洋出資，晚輩已自行買斷。”

    讓你們這幫窮鬼湊錢給老子買戰(zhàn)艦，那得等到猴年馬月去？

    “嘶……五百萬兩？”老劉頭驚地差點連茶杯都沒端住，這戰(zhàn)艦果然是天價之物。

    兩邊的將領也連連咋舌，這一艘船可頂他們湘軍數萬人馬幾年的開銷了。

    “前輩，諸位，或有所不知，西洋列強每年向海軍提供的經費均在數千萬兩以上，這五百萬兩當真不多！

    如今清日兩國關系緊張，大有擦槍走火之勢，若是朝廷調湘軍北上御敵，前輩可集結多少人馬？”

    老劉頭掃了一眼眾人，二貨將領們都在等著老大訓話：“既你已入我南洋，自然也不是外人了，前番這事早已和大家盤算過，文炳啊，你給吧！”

    “是！”江寧提督程文炳恭敬應承，然后拿出一個折子，朗聲念道：“長莎劉樹元之撫標親軍出五營、葫北吳元愷部炮隊出四營、下關炮苔李光久出五營、江寧陳湜部江南防軍出十營、程某武靖軍出二十營、左孝同（左宗棠之子）忠信軍出五營，魏光燾部出十營。各部匯總為五十九營，約三萬之眾！”

    幺雞心忖：老劉頭的家底也就這樣了，老娘們再讓他多帶點兵，就得算上那些臨時湊數的壯丁了。

    李光久看這只平步青云的后起之秀很不順眼，借故便問：“在下乃下關炮苔總兵李光久，敢問王大人，若清日兩國必有一戰(zhàn)，日乃蕞爾島國，人少兵寡，我大清各路大軍相持久之，待其疲乏，定當勝乎？”

    “李大人，在下長于海外，對我大清之軍力尚不熟悉，敢問李大人口中的各路指哪些路，大軍有是規(guī)模幾何？”你要是存心想玩死自己，老子只好從命了。

    “既然如此，就容李某為王大人叨擾一番。若北方有事，首推東北練軍與李中堂之淮軍。東北練軍含黑、吉、奉、盛四軍，可集結約四十營。李中堂經營北洋多年，淮軍可戰(zhàn)之兵不下五十營。

    此外，山棟各地駐有二十五營人馬，河楠上有二十余營豫軍，綠營尚有四十萬，鄉(xiāng)勇亦有三十余萬。各方累計，即便不調京畿重地之禁軍，我大清可用之兵已然達八十萬之眾！只守不攻，可有一敗乎？”李光久的在座眾人也頻頻點頭，自己更是志得意滿。

    幺雞禮貌地點點頭，抖出幾個包袱：“敢問李大人口中這八十萬人的戰(zhàn)力如何？糧餉誰來支付？調動起來如何供給？他們的武器裝備又從何而來？

    各路將領可有人懂得日軍兵力、編制、裝備、戰(zhàn)法？在戰(zhàn)時，各路人馬如何協同作戰(zhàn)？可曾在一起演習襙練過？

    諸位想必知道，子曰：未戰(zhàn)而廟算勝者，得算多也，廟算不勝者，得算少也。正所謂，知己知彼，百戰(zhàn)不殆！”

    逗芘將領們頓時語結，李光久也有些尷尬，但又心生一計：“王大人海外歸來，想必早已對日軍情報了如指掌，不妨為大家介紹一番如何？”

    “也好，這日海軍師從海上霸主英國，日陸軍則效仿歐洲之王德國，現已編成七個野戰(zhàn)師團，每個師團兵力在15余人左右。

    若是在戰(zhàn)前擴編，每師團兵力則不少于兩萬，總兵力不低于5-3萬，可能更多。每個師團都轄有大量輔助部隊，保證后勤給養(yǎng)。均配備新式西洋火炮4門，亦可獨力作戰(zhàn)！

    日軍兵種有步、騎、炮、輜重、工兵等，其中炮又分野戰(zhàn)炮、重炮、要塞炮兵等。一旦戰(zhàn)起，分工作戰(zhàn)各司其職，發(fā)揮特長，減少了不必要的物質損耗和人力傷亡。

    倘若諸位不信，大可在戰(zhàn)場上建功立業(yè)，他日得勝歸來，在下愿為諸位牽馬引路！”

    你們這群逗芘要是跑地同僚快慢，會被日人打死，要是跑地比同僚快，會被上面砍了！

    要是日把科威特那塊地賣了變現，運過來的狗腿子就不止幾個師團了，恐怕得三四十萬只牲口，五十萬也不定！

    李光久立刻抓住話把，一語雙關地：“王大人所言甚為重要，在下定會銘記于心！”

    “豈敢！豈敢！”幺雞客套一番，又對老劉頭：“前輩，晚輩看我湘軍尚在用老舊抬槍，不忍其苦寒，愿捐獻我湘軍兩萬支洋新式步槍！首批五千支從寶島啟運，不日即可運抵上烸！”

    尊幫你們最多到這個地步了，再送輕重機槍的話，那真可能是變相送給日人的大禮包了！

    白撿一批新槍，老劉頭自然高興：“……哦？那便甚好，各營若是更迭裝備，戰(zhàn)力定能煥然一新，不辱驍勇善戰(zhàn)之虛名，只是讓你這后生費心了！”

    這子捐兩萬支，自己再添錢購置一批，差不多就可以給整個湘系人馬換一批新武器了。

    到了江寧，二貨青年必須要去看看自己差人組建的第一支土著團練武裝——江寧三營。

    一營長王是珍（1861年生），直隸正定人，字品卿，曾入天津武備學堂，在炮兵科學習三年，畢業(yè)后到山海關任炮隊教習。

    跑路將軍葉志超對他有知遇之恩，收其在屬下當勤務兵，幺雞托老李頭用一千支毛瑟步槍才換到這貨。

    二營長曹鯤（186年生），天金大沽口人，入武備學堂學習，畢業(yè)后曾任毅軍的一名哨官。

    此人老實巴交，又吃苦耐勞，想要升遷，卻無背景，兜里又缺銀子，聽到有人點名要他，自然樂意跳槽。

    三營長段汽車（1864年生）與老李頭是徽州老鄉(xiāng)，天金武備學堂炮科畢業(yè)，曾到德國留學。

    原名棋瑞，幺雞覺得太過平凡，便賜名“汽車”（棋瑞=奇瑞=汽車），寓意迅捷威猛，勢頭強悍！

    老劉頭命江寧提督程文炳幫三人在兩江招募兵丁，每營八百青壯，另附兩百雜役，所需銀兩由某只長官提供。

    “標下拜見大人！”三人見到直屬領導，自然要客氣一番。

    幺雞擺擺手，吩咐道：“好，現在你們收拾……算了，你們也沒啥行囊，你們立即率部士卒乘船去上烸，到那我安排客輪將你們轉運到寶島，到了簊隆港，接受面整編和訓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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