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1馬赫的暴風(fēng)隨著他狂亂的一揮手,平地而起,但終究晚了一步,說完那句話就沉默不語的苦禪忽然戰(zhàn)流一收,渾身金光暴漲,整個人幾乎從血肉之軀變成天神之體,純金的羅漢金身爆出最后的,最強(qiáng)的威能,化為完全突破元嬰巔峰極限的終焉之佛法,如同太陽般光芒綻放,那光芒攪動著周圍的風(fēng),讓小盆地上空忽然匯聚起無盡的七彩祥云,祥云之下,甘霖普降,先一步將整個盆地占領(lǐng),接著,又被無比恐怖的暴風(fēng)吹散。
狂風(fēng)夾雜著甘霖,化為凄冷的雨,那雨水潤澤的天下,卻不知到其中包含了多少法神的眼淚:“大師!!”他高喊一聲,仿佛一瞬間回到了十年前,那個剛剛來到這里,沒有絲毫力量的夜晚。銀塵眼睜睜看著,看著苦禪大師,看著這個世界上絕無僅有的至善的完人,就這樣化為一道金色的佛陀身影,投身到那血淵之中
“死賊禿!你敢陰我!我饒不了你呀!”血淵之中,傳來一聲并不溫柔的狂叫,然而馬上,那血淵轟然閉合,度快得眾人都來不及反應(yīng)。
苦禪使用的達(dá)摩禪定終式是他改過的,改變神功是一項(xiàng)非常復(fù)雜艱難的工作,銀塵對此深有體會,卻不知道苦禪為了這個混合著佛法的神功,究竟付出了幾十年的努力。掌門方丈改了神功,將封印改成了封殺,他化身金身羅漢落入血淵的一瞬間,就是以自己的死,來完成對缺心和尚的絕殺。
一切都在暴雨之中結(jié)束了,包括銀塵。
神意的感覺,忽然間潮水一樣退去,白銀色的少年,也在同一刻感覺到體內(nèi)的力量賊去鏤空,他還是第一次現(xiàn)自己居然能將法力揮霍得如此干凈,干凈的不留一絲剩余。他跪下來,作為一個法師,或者可能是曾經(jīng)的法師跪下來,沖著苦禪消失的方向
他哭了,或者沒有哭,都不重要了,暴雨打濕了他的臉,讓他看起來滿臉都是淚水:“結(jié)束了”他的聲音低沉得連自己都聽不到,能聽到的,只有用一聲轟雷作為嘆息的世界意志吧?
凝聚成哭佛雕像的泥土,盡皆化為干翔顆粒,鋪在泥土上,被水一沖,簡直變成了大糞,雖然臭氣熏天,但是至少能給這片土地帶來大量的肥力,也不知道多年以后,這里會長出些什么來。哭佛看起來被消滅了,可是銀塵心頭的警兆并沒有消失,反而感覺越來越清晰地指向西方,似乎那名為檀香宗的陰冷,邪惡與神經(jīng)質(zhì)般的癲狂,正在土屬性的地質(zhì)中穿行,要在某個地方重新凝聚出另外一尊雕像一樣。銀塵面對的方向上,只有一個人,正輕輕撿起一串血紅色的念珠。
“我的了!”那身穿黃袍的身影高興的說道,此時他的身上沒有一絲傷痕,也沒有任何一點(diǎn)點(diǎn)讓人感覺到邪惡的氣息,他身上慢慢散逸出來的氣勢,只有純凈的冰冷,如同純凈水凝結(jié)出來的冰塊。
法師猛然站起來,仿佛身上忽然灌注起剿滅敵人的信心,他抬起手,妄圖召喚出一道巨大的罡風(fēng)將眼前這個人切割成碎片,可是他此時已經(jīng)沒有任何力量可以調(diào)用,無論魔法力,玄力甚至是精神力,都沒有,他就這樣孤零零地站著,眼睜睜看著那身影忽然轉(zhuǎn)過來,露出一個淫邪的笑容:“真對不起啊!最終勝利的,是我這個信仰因陀羅的男人!”他說著,狠狠甩出一把寒冰凝結(jié)出來的透骨錐,直挺挺地插入銀塵的肩膀他的暗器手法并不過關(guān)。
銀塵仰天倒下,一聲不吭,而那男子也沒有第二擊的機(jī)會了,因?yàn)樗仨毠氖幤鹑淼膽?zhàn)魂,凝結(jié)成冰墻。
一道霸空刀芒轟鳴而至,那金色的刀芒幾乎照亮了昏暗的天空,納諾未來以整面冰墻為代價,擋住這幾乎致命的一擊,接著輕盈地退后,到了不知何時豎立起來的建州奴兒的軍陣之中,而此時,海千仇帶來的那些弟子,早已經(jīng)被正道們分尸了。
建州奴兒中,天選之鞭數(shù)量很多,而銀塵這邊,只有萬人往,鬼厲名等人,血河尊者留守姑蘇防止薛無痕之流偷襲趙凌云,沒有來,而且就算來了,不會佛法的他面對海千仇,未必能比苦禪輕松。
銀塵是被萬劍心背回來的,他在倒下不久就陷入了昏迷,昏迷之中,他再次夢見幾年前那個可怕的暴雨之夜。而其他人,無論是正道還是奴才道,雙方都沒有繼續(xù)戰(zhàn)斗下去的信心,各自鳴鑼收兵了。
這一天,悲傷而短暫,黑夜,似乎比平時早幾個時辰降臨。
盾天府郊外的禁軍大帳中,一片悲戚的沉默。
苦禪大師化身金身羅漢投向血淵的身影,在每一個人的眼前閃現(xiàn)著,不斷地閃現(xiàn)著,面對敵人刀槍叢林都不曾留下一滴眼淚的將士們,不知道有多少人在背對著長官的時候偷偷哭泣。
玄智身上纏著繃帶,勉強(qiáng)站起來,蹣跚地走到屋外,一雙灌滿慈悲的深邃眼眸,凝望著西邊的天空,久久不語。
“恩師,西方極樂,一路走好。”看慣了世事沉浮的老和尚,此時也不禁濕了眼角。
“恩師。”他的身后傳來輕輕的呼喚,玄智收回目光,低聲嘆了口氣,轉(zhuǎn)過身來,看著臉上還帶著淚痕的了禪。
這是玄智終此一生,唯一一次見到臉上有淚痕的徒弟了禪。
“恩師,玄禪師伯執(zhí)意不肯就任新的濟(jì)世方丈,指明要恩師勝任才能心服口服呢。”了禪的聲音還算平靜,但是玄智大師已經(jīng)感應(yīng)出來,他身上的佛門戰(zhàn)流已經(jīng)有些亂了。
“清凈佛門,也免不了俗世沾染,唉!”玄智先嘆息一聲,再伸手輕輕拍了拍了禪的肩膀,一股清流般的魂氣不動聲色地注入他的體內(nèi),幫助他穩(wěn)定心神,調(diào)理戰(zhàn)魂。
玄智知道,如今玄禪大師兄不愿意就任掌門之位,并非主動讓賢,而是帶著一顆還尚有些塵垢的佛心,有些自私而已。“大師兄是玄字輩中功力最低,修行最不勤奮的一個,一輩子的指望不過懸壺濟(jì)世,一盡綿薄,他本性不壞,只是不愿意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帶著同門沖鋒陷陣而已”玄智想到這里,隨口輕聲問了禪:“那些淫僧怎么樣了?師父他”
了禪使勁搖頭,眼淚撲簌簌地落下來:“海千仇死了,可是哭佛相傳又出現(xiàn)在盾天城西三百里的地方!而且,納諾未來繼承了海千仇的衣缽,成了新的缺心和尚”年輕和尚的聲音里已經(jīng)帶上了哭腔。
玄智的身子猛一晃,幾乎摔倒,他最擔(dān)心的事情還是生了,銀塵和哭佛本體一戰(zhàn)耗盡了根基,甚至有可能失去力量成為廢人,此時根本不可能指望他來出陣,禁軍如今只能指望玄智,萬人往,楊無敵三人,而他們?nèi)耍緵]有可以徹底對付掉納諾未來的辦法,更不要說,對付那哭佛了。
“恩師!”了禪嚇了一跳,趕緊上來攙扶住玄智,玄智的臉色變了幾變,才變得差不多正常起來,他語重心長地對了禪道:“佛曰一心向善,莫問前程”
“弟子愿與恩師共登極樂。”了禪的聲音很篤定。
玄智搖搖頭:“掌門恩師沒有做到的,我們其實(shí)也做不到,如今,不知道楊將軍和萬大俠他們?nèi)绾未蛩氵@十四萬禁軍,乃是天下正道的最后一點(diǎn)香火了可如果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呢?”
“”了禪無話可說,盡管佛曰世間大者莫如虛空,一切都是色相,可是這十幾年來的師徒情分,同門共誼,難道真的就這樣說放下就放下嗎?了禪心里苦,他知道但凡寒山寺要留下一星半點(diǎn)的香火傳承,那么自己絕對是最好甚至是唯一的傳承者,然而他實(shí)在不想像個密門弟子一樣活下去,孤獨(dú)地活下去。
有些時候,活著比死了還要痛苦百倍。
他雖然慧根很高,可依然是個有血有肉的人啊,滿嘴佛性的他,依然向往著人間和平,施主們各自安居樂業(yè)的大團(tuán)圓,哪怕這種大團(tuán)圓在佛祖眼里不過鏡花水月。
“去吧,去找楊將軍,問問他如何打算縱然他撤軍,我們寒山寺,也得除惡務(wù)盡”玄智說得冠冕堂皇,但誰都知道他其實(shí)已經(jīng)做好了犧牲整個寒山寺的準(zhǔn)備。寒山寺就是這樣的佛門,沒有利益,只有公義,面對盾天府里的淫僧奇禍,整個寒山寺中,沒有人可以放任不管,置身事外。
這不是傻,這是責(zé)任。
“弟子領(lǐng)命。”了禪用顫抖著的聲音說道,接著深深一禮,仿佛十幾年前剛剛拜入山門時那樣行下弟子大禮,玄智站著不動,完全承受了這樣的大禮,了禪起來,當(dāng)著師父地面抹了一把眼淚,轉(zhuǎn)身就走。
他不敢回頭,他害怕自己回頭看上一眼師父,就再也沒有勇氣走向中軍大帳,他知道,此刻,他和師父正在永訣。
他與師父之間,很多話都根本不用說出來的。
“寒山寺,顧念蒼生”玄智望著了禪遠(yuǎn)去的背影,輕輕念叨出這句話,也就在此時,白光亮起,從極西之地迅侵染而來,將天空與大地,浸染成徹底的純白。那仿佛西天極樂降下的凈世之火,將世界上一切深色的東西燒灼成虛無。
白銀色的身影,出現(xiàn)在北極點(diǎn)處,那覆蓋在深黑色的海水之下的龐大建筑中。
魔法師渾身是血,白銀色的魔法長袍幾乎已經(jīng)紅透了半邊,有生以來,他第二次如此狼狽,第一次,他經(jīng)歷了和云無月的永訣。
身上的傷痛他感覺不到,此時他能感覺到的只有內(nèi)心中劇烈的絞痛,他想哭,可是眼淚一滴也落不下來。
苦禪投身血淵的身影,他看到了,他看呆了。
在大營里醒來之后,他很想哭一場,可是看著同樣經(jīng)歷過那樣一場慘烈戰(zhàn)爭的了禪,萬人往,還安慰著自己,他就知道自己沒有哭的資格。
他不是什么人,不是一個普通的魔法學(xué)者,他是整個禁軍的靈魂,整個正道的領(lǐng)袖,別人可以哭,他,不行。
而此時,他感覺到的也并非怎樣難以形容的悲傷,反而是不可遏制的憤怒,納諾未來撿起海千仇的念珠的一瞬間,他幾乎睚眥俱裂,要不是那時他連魔法力都沒有了,他絕對可以毫不猶豫地一禁咒轟上。
“只要有人撿到那個東西,就會變成另外一個海千仇,另一個哭佛的侍奉者!”銀塵低聲呢喃,跌跌撞撞地走向基地深處。
“紅后,告訴我那個哭佛藏在哪里了?”他一邊走一邊問。
“盾天府西面三百里外的山坳中,有天邪寺的淫僧們供奉著。”紅后的聲音依舊冰冷無情,沒法理解人類的感情的。
“周圍有居民點(diǎn)嗎?”銀塵穿過一道金屬門。
“怎么可能有呢?”紅后反問道,銀塵扶著墻停住了,是啊,淫僧所過,寸草不生,男人直接殺掉作為軍糧,女人被**至死,還能剩下什么嗎?何況哭佛一出,糜爛數(shù)百里,那可以從地下鉆出,一出頭一聲巨嬰啼哭就可以讓數(shù)十里的普通人昏迷的異界怪物,周圍除了淫僧,也再容不下別的生物了吧?
“三百里真夠遠(yuǎn)的。”銀塵的嘴角浮現(xiàn)出一絲笑容,那可能是他一生中最為猙獰的笑容了。他在十字形的回廊里轉(zhuǎn)了個彎,朝遠(yuǎn)離目的地的另外一邊走去。
“紅后,準(zhǔn)備戰(zhàn)轟和一顆爆炸半徑不足二百五十里的核彈頭,盡量使用低輻射高爆彈頭。”
“如果對付那些敵人的話,推薦使用中子彈,大概一顆3噸級當(dāng)量的小戰(zhàn)術(shù)彈就可以,可用地對地巡航火箭炮射。”
“不,我要直接干掉哭佛。雖然不知道它現(xiàn)在還有沒有力場之類的東西,但從我和它的侍奉者交手的經(jīng)驗(yàn)來看,核彈應(yīng)該對它有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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