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王朝趙家撥款新建起來的城墻早就被拆除了,畢竟這座城市在設(shè)計之初就沒有考慮過應(yīng)對大規(guī)模的戰(zhàn)爭。低矮的城墻拆除之后,深黑色的,高達五丈的精鋼城墻建立起來,在遠離城墻舊址五里的地方重新豎立起來,這些城墻根本不是建立在護城河上的,而是建立在一種巨大的,擁有許多輪子的平板車上面的活動城墻,隨著時間的推移和城市的擴張,這些城墻會整體朝外移動,新的城墻也會填補進來,最終成為西起阿修羅山腳,東邊吞沒臨近市縣的超大型城市。
這些城墻在到位之后,車體下面會延伸出黑色的裝甲,深深插入地面,因此遠看上去就像是城墻上安裝了幾排輪子。
商業(yè),礦場,農(nóng)田,再遇上合適的人,以及合適的治理模式,血陽城的優(yōu)勢變得得天獨厚,繁榮的程度也能成為臨近地區(qū)所有人羨慕嫉妒恨的目標(biāo),而血陽城經(jīng)歷過建州奴兒鐵蹄的蹂躪,至今在城市墓園中還矗立著許多少女的墓碑,因此對于外部敵人的覬覦高度警惕,也順帶著從銀塵哪里淘來了遠超于這個時代的朝級城防科技。
那雄偉壯觀而充滿傀儡宗特有的科幻氣息的黑色城墻,其實原本不過是抵抗難民潮和小偷的措施,在尹山巒這些走在時代前沿的人開來,都不算是什么值得稱道的防御工事。城市里的能量塔和預(yù)警雷達才算是像樣的警戒手段,而無時無刻不在天上監(jiān)視著一切的無人機,才是真正被看重的警戒力量。
可那和潘興城一樣高度的,卻棱角分明又光禿荒涼的城墻,在兩女一男眼里真的驚為魔城。遠看暗城墻,簡直就像一座傳說中的魔鬼城堡的林廓。活動城墻實際上并不是實心的大鐵墩子,中空的內(nèi)部有著頗為精巧的結(jié)構(gòu),這些結(jié)構(gòu)除了供人在內(nèi)部戰(zhàn)斗射擊孔和垛口,還有火箭炮的發(fā)射裝置,以及自動管制的機槍,噴火器與毒氣彈。
城墻的頂端一馬平川,并沒有按照正統(tǒng)的城防營造出城樓和軍械庫,因為這種活動城墻設(shè)計之初,就沒考慮士兵上城墻頂?shù)那闆r,士兵們是在相當(dāng)于全封閉掩體的城墻內(nèi)部朝外射擊的,城墻頂端,隨時可以隆起,成為根本站不住腳的巨大防彈斜面不說,還能從上面冒出自動機槍,掃射任何“突起的物體”,到那時,子彈組成的死神鐮刀的瘋狂收割,足以讓任何勢力的云車變成活地獄。
而在平時的時候,這座繁榮之城給人的第一印象,就是一道樸實無華,卻黑得令人心悸的厚重墻面,墻面的頂部沒有垛口,沒有射擊孔,墻壁的表面黑得發(fā)亮,光滑如鏡,并沒有盾天那樣故作猙獰的防攀爬鐵塊,卻更加讓人無從著手,沒有潘興城那樣的輝煌壯麗,卻更顯一種霸者般的沉凝威嚴。整座城市被黑色的鐵墻圈起來,卻沒有建立城門樓,甚至連城市的名牌都沒有掛,黑暗的鐵墻中間,只不過裂開了數(shù)道縫隙狀的小門,那小門可以供一輛馬車使出或者駛?cè)耄¢T下面的道路卻是這個世界上還沒法大量出現(xiàn)的瀝青路面,路面上用白色標(biāo)線清晰地標(biāo)出進還是出,而所有來這里的馬車,似乎都十分自覺第遵守著默示一樣的規(guī)則。
斂月靈等人看到的這面城墻上,開著十二道小小的門,這些門和城墻相比,簡直就像是豎笛上面的孔洞一樣小。門洞兩側(cè)和頂部,是光滑如鏡的黑色金屬,棱角冷硬,沒有一絲接縫和孔隙,看起來就像是整體澆筑出來的鐵器,可是這世上哪有這么大的打鐵爐,來制作如此巨大的鐵器呢?就算有,這樣的鐵器又該如何被人生產(chǎn)出來?以人類的渺小,如何能在平地上澆筑出這樣的鐵藝,又如何能用那巨大無比的板車馱著它移動呢?
那每一座城墻,不過是六輛板車拼接起來的,每一輛板車上負載的重量,都有千噸上下,這樣的重量,在農(nóng)耕文明中完全不可能被人力左右。
這種震撼,無以言表。
“這這這是什么人才能建立起來的?”斂空痕看到這座城市的遠景之時,已經(jīng)呆豬了,五丈高的城墻后面,還有成片的巍峨樓宇看起來完全即使一座魔王的宮殿。血陽城在這兩年飛速擴張中,不可避免地吸收了傀儡宗的審美觀,因此所有的飛檐斗拱上都帶有一層傀儡宗的冷暗風(fēng)格,看起來真的像魔城一樣。
“尹山巒大叔把這里建造成了反喪尸的生存基地了。”銀塵摸摸鼻子:“難道他喜歡生化危機一類的題材?”
“這樣的城墻用來對付僵尸?赤血秘境中的那種?”林絢塵眼睛里閃過向往的神色。
“是啊,僵尸想要獲得飛行和高速攀爬能力可不是一般的困難,要知道就算是巫妖也大部分不會飛。”銀塵解釋道:“這座城墻其實是用來抵擋難民潮的,可是我沒想到尹山巒居然將難民當(dāng)成喪尸來對付”
“尹山巒?”斂空痕驚異地轉(zhuǎn)頭看銀塵。
“進去你就知道了。”
他們乘坐著一輛租來的馬車,很快就到了“城門”下面,那里沒有守衛(wèi),沒有收進城稅的尉官,甚至沒有一個人停下來看他們一眼,他們就這樣暢通無阻地穿過鋼鐵洞窟一樣城門,進了城市。
“沒人盤問嗎?”這個時候,連蘇菲菲都覺得不對勁了。
“你看看哪個東西。”林輕雨指著城市角落里一件很不起眼的黑色長方體物件,那東西安裝在花壇里,花壇上立著牌子:“不準(zhǔn)進花壇,違者罰款。”自然沒有人去碰觸那件奇怪的雕塑了。
“那是監(jiān)控設(shè)備,能夠記錄下這一片街區(qū)的一切,城市里這種的東西隱藏在各種地方,沒有任何死角,因此任何人只要做了什么違法的事情,在逃出城市之前就被人摸上門了。”
“可在茫茫人海之中又怎么能分辨誰是誰呢?”在江湖上闖蕩了一段時間的斂月靈顯然更能發(fā)現(xiàn)問題:“我和師兄如此重要的欽犯,也能在江湖上混跡一個月,還是在建州狗奴派出了大內(nèi)的追蹤高手的情況下!玄天閣難道個個都是追蹤高手不成?能管住這么大城市了的所有江湖人呢?”
“那不是你能想通的問題。”林輕雨有些驕傲地回答道:“這個世界上有一種東西叫做人工智能,它們可以實現(xiàn)被稱為‘人臉識別與定位追蹤’的技術(shù),也就是說機器可以認得誰是誰,這種技術(shù)傀儡宗都完全沒有,但是我們有。”
“好吧。”斂月靈被她的話堵得完全沒轍,只能閉口不言了。六個人坐在一輛馬車上,在城市里的寬闊街道上游蕩著。整座血陽城看起來被重新規(guī)劃改建過,道路極寬,而建筑被道路分割成正方形的街區(qū),街區(qū)內(nèi)部才有供步行的小型馬車通過的小道,那寬闊的干線街道上,不多時就駛過一輛真正意義上的公交車,寒冰靈器構(gòu)成了特殊的動力系統(tǒng)和“刷卡”系統(tǒng),每個持有公交卡牌的人都很守規(guī)矩地自覺刷卡,前門上車后門下車。斂月靈等人看得眼睛都直了,而林絢塵卻面不改色:“姑蘇城里也差不多這樣了,公交卡應(yīng)該在城里的街區(qū)公署里就能辦理,你們要不要來一張玩玩?”而林輕雨卻顯得有些無精打采:“搞什么嘛,星球上最發(fā)達的城市里難道沒有空中巴士么?等等,好像連立交橋都沒有吧?”
“拜托,這座城市的人口還沒有到一百萬呢,那么著急干嘛。”銀塵揉揉眉心,林輕雨什么都好,就是有點憤世嫉俗,或者說看不上這個世界的發(fā)展水平,這不是公主病,這是白人血統(tǒng)至上癌,當(dāng)然小女孩還沒有血統(tǒng)之類的概念呢,總之這種病德治了。
銀塵正要說什么,馬車停下來了,車夫一臉奴才相地開車門放下木頭階梯,就差吹號鳴禮炮了,沒辦法,這個時代還是人壓迫人的時代,窮苦的車夫一看林絢塵,林輕雨身上的衣裳,就不敢怠慢,這年頭這樣穿戴的貴婦人千金小姐哪個不是前呼后擁?真有不帶隨從出來的,那就是宗師往上的超級高手,看不起普通人的那種,比起單純的富豪權(quán)貴更不敢得罪,便有了這種殷勤又有些卑微的做法,銀塵對此有點不忍,但是沒法糾正車夫的想法,林絢塵早就當(dāng)大小姐當(dāng)慣了,沒覺得什么不對,林輕雨是壓根將這老實巴交的車夫當(dāng)空氣,畢竟以她的喜好還是坐阿斯頓馬丁舒服點,坐不坐馬車真的無所謂,只有斂空痕對車夫“略施小惠”,玩得轉(zhuǎn)這些鞍前馬后的事情,反而將自己弄得也像是幾個人的小廝一樣,不過他自己是沒怨言的,因為他知道,其實蘇菲菲這樣追求人格獨立的女性,都想著能接近林絢塵去做她的女仆雖然斂空痕覺得如果林絢塵不開口的話那根本不要指望。
銀塵下車的地方,就是這血陽城的衙門,也是血陽城里唯一一間沒有被直接拆掉的“古建筑”,血陽城其實并沒有多少古建筑值得保留,因為它從來都不是什么吸引文人墨客的地方,就是一座商業(yè)都市,何況擴建之后的血陽城,才真正顯出自己獨有的文化魅力來,以前的建筑嘛既然不如新的建筑實用那還是拆了比較好吧
血陽城里的衙門是整個風(fēng)源大陸文明圈里唯一不會讓車夫“拒載”的衙門,因為這里的官員沒有官威,而沒有官威的官員,大都是將自己治下的人當(dāng)成了自己的親人,是為了給父老鄉(xiāng)親謀福祉才換上一身官服的,因此這里沒有收黑錢的官員,就是有,也不敢在衙門里收,因為這里同樣滿是監(jiān)控設(shè)備,被“神秘的紅后少奶奶”發(fā)現(xiàn)了可就慘了,這兒也沒有整天虎著臉斷案的縣太爺,因為真正司法院在城北,那里是管官司的地方,這里就是行政的辦公場所
司法獨立這種東西,銀塵是很喜歡的,實際上也受了故鄉(xiāng)加布羅依爾的影響,故鄉(xiāng)的政治團隊未必多么推崇自由主義和多黨制,但是相當(dāng)熱衷于三權(quán)分立,不過在這里,三權(quán)分立的配置有點脫離實際,會造成行政扯皮,因此銀塵只能進一步簡化結(jié)構(gòu),弄出了個鐵面無私到“有些斷絕人倫”的司法獨立。
因此,若是其他的地方的衙門,車夫還真沒膽子直接停門口啊。
銀塵最后下車,結(jié)果從衙門里出來迎接的人,讓包括車夫在內(nèi)的半條街道上的人嚇呆了。
從古樸的衙門里,走出來兩位皇帝和三位軍機大臣!
“這是什么情況啊!”就連旁邊的斂月靈的臉色都慘白如死,兩個穿黃袍的人站一起,還沒打起來,這是鬼故事還是什么
她甚至狠狠掐了一下自己,才確定自己沒被什么蒙汗藥迷暈了頭,才確認自己沒做夢呢。
銀塵對此倒是早有準(zhǔn)備,和幾個人寒暄了兩三句,就被簇擁著走進衙門,一群不明真相的群眾看出來了一點,這兩個皇帝似乎隱隱以這位銀袍少年為首?
這究竟是什么樣的“龍傲天里的場景”?
“對了,派人去謝謝斬鬼烈老爺子,這幾天勞他費心了。”銀塵忽然想起來什么一樣吩咐道,他說的是件小事,但聽到的人都暗自點頭,覺得他果然想得周到,畢竟趙光怡和李玄啟見面這事,方方面面要考量的因素太多了,尤其是,這兩個人不能見面就打起來啊,雖然都不過是返虛境界的高手,可各自都是一方帝王,身后牽涉的問題太多,就連萬人往去拉架都不好意思下重手,可是不拉架,這兩人相近的修為有很容易弄成生死相搏呢。
結(jié)果,兩人可都是氣度不凡之輩,雖然不敢說一笑泯恩仇,卻也有點英雄惜英雄了,何況他們都受了銀塵的大恩,還不敢就此翻臉,只不過兩人對于誰將來登上九五之位還是要競爭一番的,畢竟那個王朝都不肯輕易認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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