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神十二重的威壓彌漫開來,讓手下死士銳減的趙飛流心驚擔顫,他一邊呵斥著同樣嚇呆了的假正道弟子們手忙腳亂地結陣,一邊用顫抖的聲音色厲內荏地道:“閣下何人,王趙飛流,閣下既然在朝廷當差,怎能見了王不行禮?!”
“原來你就是趙飛流呀?總算找到了……一個。rg”馮烈山皮笑肉不笑地看著趙飛流,轉眼看到了趙飛流身邊戰戰兢兢的趙玉衡和王雨柔,臉上的假笑立刻變成的真笑:“這位可是崇王世子殿下?在下馮烈山。”他的笑容很輕易地就騙來了趙玉衡的好感。年輕單純的崇王二世子趕緊一拱手:“在下正是趙玉衡,見過馮大人,剛才還有得罪,請馮大人見諒。”
馮烈山不置可否地點點頭,冷笑著看那趙飛流的臉色立刻黑成了煤球。一根根黑發因為憤怒直立起來,看上去憑空長高了一截。“大膽末官,見了王居然如此放肆!你還知道什么是尊卑秩序嗎!”他躲在一群入體一二重的修士構筑的防御陣型里面大吼道,得到的回應依然只有馮烈山皮笑肉不笑的表情。
“什么尊卑秩序?真拿自己的王爺頭銜當回事呀?那趙凌風兄弟比你強到天上去了,見了俺家還不一樣稱兄道弟?”一道故意拖長了,陰冷又特別無賴的聲音從馮烈山背后響起,指尖那魔威閣的兩面包圍之中,忽然裂開一條寬闊的縫隙,一個身穿大紅海源貍子襖,內襯紫色朔風冰光蠶絲袍,頭戴三玄靈光紫金冠,眉目之間盡顯粗壯敦實之意的高個子少年緩緩走來,他身邊跟著兩位化氣四重的貼身護衛,而魔威閣的一切人等,見了這位,那都是打心眼里俯首稱臣,半躬下身子行禮致意,還有人口稱“少爺!”。
尊王的大世子,趙德天,人送外號混世魔王,最是一個撒潑賴賬,欺上瞞下的家伙,表面堂皇,腹內草莽,平生最怕讀書認字,別犬儒教化,連濃詞艷曲春閨志怪的雜文都不愿意多看一眼,自然與風雅無緣。可喜的是,他很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白了就是一個市儈傷人,愣頭武夫的料,自幼研修算數經商,修煉《魔雷神掌》也十分勤勉,才有了如今入體三重的實力,以及執掌宮中一應筆墨文書紙頁便簽的大權,不僅是個尊王世子,血脈貴族,還領著從一品的官銜,雖然平生最愛斗雞遛狗之事,可也絕不是什么真正一無是處的繡花枕頭。
趙德天身上的氣勢并不如何明顯,和馮烈山相比稱得上十分微弱了,可是他那帶著淡淡銅錢氣息的威壓,卻讓趙飛流感到更加難以應付。
而他身邊的趙玉衡,此時真稱得上喜出望外了。
“德天兄!”趙玉衡松開了王雨柔的手,從鐵桶陣的后面猛沖出來,入體一重的修為部用于加速奔跑,幾乎一個閃身就到了趙德天的跟前。趙玉衡也是懂得規矩的,在趙德天身前一丈外站定了,深深一禮,把趙德天都嚇了一跳:“德天兄,你可算來了……”他轉頭看了看趙飛流,面色上露出一點點為難的表情,輕聲道:“飛流王爺是不是得罪你了?居然要那么兇他?咱們這次來,不就是來郊游的么?何必這樣大動干戈地?”
趙德天看著自己這位昔日好友,雖然表面上熱情熟絡,可是內心里也不是什么滋味。他真正能夠依靠的人,不是那個愛財勝過愛孩子的父親,反倒是從慣著自己,比早死的娘親更疼他的姑姑,也就是如今的凌華皇后。他既然是皇后最親近之人,自然也知道這次看起來不過郊游一場的東海之行的背后玄機。趙德天知道自己的德行,更能牢牢把握住自己的未來,如果非要他在趙玉衡這個玩伴和凌華皇后這個日后能給他帶來無盡好處的靠山中選擇一個,那么他會毫不猶豫地選擇后者。
趙德天雖然市儈潑皮,看起來肚里近乎一滴墨水都沒有,可是他和趙玉衡絕對不一樣,他是個很現實的人,是個能夠把握住現實的人。
他才不會因為什么虛無縹緲的感情耽誤自己的大好前程呢。
因此他只是憨憨地笑了笑,一把將趙玉衡拽過來,勾肩搭背地嘻哈道:“哪能呢!只是姑父(指靈皇,現任尊王和靈皇是遠房親戚,不是親兄弟,因而尊王的妹妹嫁給靈皇當皇后也得過去,何況就算是近親結婚舉國上下也沒人敢半個不字)覺得趙飛流年輕卻不知道上進,整天和一些不該勾搭的人勾搭(指勾結閹黨,靈皇繼承仁皇上位,幾乎部靠外戚專權維持朝政,因此和閹黨走得不近,閹黨是仁皇遺留下來的重臣,一直在陰謀扶太子提前上位),,姑父沒少在俺家面前他的壞話,結果俺家就有點先入為主了……嘿嘿嘿,沒事的,都是拜的一個祖宗,怎么能真的做出什么事情來?”趙德天見趙玉衡一臉關切又為難的神色,知道他多半是靠著趙飛流手底下的人庇護在能從危機四伏的“偽秘境”中存活下來,這一路上,趙德天自己可也遇上不少橫行無忌的正道魔道瘋子呢。
趙德天還是有些事的,隨便安撫了幾句,就將趙玉衡先穩住了,當然礙于趙玉衡的面子,也不好太為難趙飛流。
趙飛流卻是知道自己這邊能夠依靠的力量,當真十分弱,絕不是趙德天的對手,便也只能領著這些自稱是正道豪俠的家伙們,默默退到了一邊去。
此時,那座顏色碧綠的四方玉鼎依然懸浮早井口上方,一股股罡風從井口上吹出來,盤旋在寶鼎周圍,仿佛有一雙無形的手托著它一樣。趙德天輕輕放過了趙飛流,卻堅決不肯“放過”趙玉衡了,硬要把他請到魔威閣的大營里,酒肉伺候。
趙玉衡原對這些事情極是不走心的,又和趙德天在那青樓酒館里吃喝聽曲兒廝混慣了,便一口答應下來,拉上王雨柔就和魔威閣的一個弟子去了。趙德天自己卻和馮烈山一起,守在那寶鼎旁邊,左看看,右摸摸居然拿那寶鼎一點兒辦法都沒有。
那寶鼎被罡風護著,就是馮烈山也沒有辦法將它移動分毫,至于用破解聚元式的手法破,魔威閣倒是可以支持起一個彌天大陣,可是那樣一來,魔威閣所有人的罡風和精力都消耗在破陣上面,萬一受到賢王或者美王手底下的神劍門的偷襲——后果不堪設想。
那寶鼎上面倒是似乎刻著些社么東西,可是一層層翡翠潤光一樣的東西遮蔽著,根看不清楚,偶爾能分辨出幾個的,又是些字不是字,畫不是畫,咒文不是咒文的奇怪玩意兒。趙德光腹內草莽,不學無術,馮烈山工于陰謀算計,神功修煉,也不是什么學識淵博之輩,看著寶鼎,竟然毫無辦法。兩人商量的了一下,只能先讓魔威閣在一旁扎營,豎起大旗來威懾宵,同時派出些快腳斥候,四散奔行,請外援去了。
兩人誰也不敢離開寶鼎,只能在旁邊傻站著,而在另一邊,銀塵看到趙德光從魔威閣弟子們讓開的通道里走出來的時候,驚訝得微微張大眼睛。
他呆愣了一秒鐘,然后轉過臉,遞給明泉一個嚴厲的質問的眼神,他正準備質問明泉為什么要對他假話,卻只看到了明泉比他更加驚訝的表情。
明泉的嘴半張著,臉上的一切表情都近乎凝固,仿佛中了什么石化咒一樣。“怎么可能?……蘭波斯菊的情報還能錯了不成?……”她無力地呻吟道,那樣子當真不像是能假裝出來的,銀塵雖然在平時的活動中失去了法師領域,可是他的精神力已經進化成神識,可以更加精準地感覺近距離上的變化,銀塵用神識掃描明泉身,沒有發現她的呼吸,心跳,精神波動,甚至細微的血壓變動中,存在著哪怕一絲異常。
銀塵還不相信在自己堪比最先進的測謊儀的神識掃描下,明泉還能保守住什么秘密。導師曾經過,不要當著法師的面撒謊,哪怕是比你等級低法師都不行,除非你不想活了。
這也是銀塵敢將明泉留在身邊的原因,他可不怕明泉騙了自己呢。
“看來情況有變。”看到明泉浸泡地紅了臉,銀塵居然好心地為他開解起來,在那一瞬間,銀塵清晰地看到明泉緋紅色的杏眼里,閃過一道純美的,明亮的紅光,那是她真情表露的一刻,很美,比她任何巧笑嫣然的時候都要純美。
銀塵將剩下的話咽了回去,他總算領教了什么叫天下少有純粹的惡人,哪怕如同明泉這樣臟污的女人,心里也有一絲明亮的光芒的。
“夫君,這事情怪奴家,沒有調查清楚……所幸奴家和那位世子殿下,也算是發一類的,只要他還念著舊情,不怕問不出什么來……若是他不念舊情,奴家和夫君就當從來沒在這里出現過吧!朝廷派下來的人物,夫君只要敲敲邊鼓,不拖后腿就成了……”明泉著,轉身輕輕朝銀塵一拜,便頗有點英勇就義的感覺地朝趙德天走去。銀塵閉緊嘴巴,沒有發出任何聲音,一雙白銀色的瞳孔,依然鎖定了馮烈山,盡量不去看那趙德天。
他和趙德天也有些酒肉交情,畢竟他,趙凌風,趙德天三人被合稱為潘興三公子。銀塵其實有一點點把握讓趙德天徹底倒向自己,哪怕馮烈山在一旁極力反對也無濟于事,他手里的某些暗黑魔法,可不是擺設呢。
可他依然讓明泉一介女流去只身試探趙德天的態度,也學,明泉在他眼里,真的如同那個毫無存在感的紅一樣,是可以隨時消耗掉的道具。
銀塵看著明泉的背影,苦笑一下,自己終于也變成自己曾經痛恨的人了呢,拿活生生的人當成棄子和道具,在自己時候,那絕對是不可能做出來的呢。
究竟是什么時候變成這樣的呢?是和姐姐永別的那一刻吧?
姐姐……
另一邊,明泉裊裊婷婷地從樹林間的陰影里走出來,徑直走向趙德天和馮烈山。
馮烈山看到明泉了,他唯一的表示就是笑吟吟地一拱手,然后悄然退走,明泉拿滅龍毒嵐救他的事情,雖然在生性涼薄的他看來似乎不是什么大恩大德,可是愛惜名譽的馮烈山,還不肯讓這件事就這么算了。
“世子殿下……”明泉收拾了心情,調整了表情,邁著碎步到了趙德天跟前,盈盈一禮,巧笑嫣然地打招呼。
“明泉兒?有段時間不見了呀!”尊王世子趙德天雖然潑皮無賴一些,卻也是個耿直BOY,對那些虛與委蛇的彎彎繞繞的感情利益糾葛不怎么喜歡,見了人,有交情的笑臉相迎,沒交情的就愛理不理。他可不管明如今是太上長公主還是記名公主,時候和她打鬧灌慣了,到了現在依然用了兒時的稱呼,名字后面拖個兒化音。
尊王對著如今只是記名公主的明泉端端正正的一拱手,那做派不禁讓趙飛流傻眼,讓趙玉衡暗自稱道:“這才是人間真情,不因貧賤富貴而移了性情呢!”
明泉見他還顧念舊情,登時來了精神,就和他寒暄了幾句。趙德天雖然臭名在外,是尊王手底下最蠻橫的混世魔王,卻真正能做到誠懇待人,哪怕如今的明泉已經身份低賤,他依然和她打得火熱。沒幾句話,兩個人就得有點交心了。
“世子殿下,這魔威閣怎么就和您打上交道了呀?您手底下不是一直都指揮著神劍門么?……”明泉趁著數落的時候,聲問趙德天。
“還能如何?桑大人四卅那日鞠躬盡瘁,要不是救得及時,只怕就要死而后已了。姑父(皇上)看著心疼,就拔了幾級,成了三品大員了,這才搭上俺家老爺這條線兒……平日里混在魔道中間,偵查江湖動向,這會兒,就是專門幫助明泉兒你主持的這件事的……俺家今次來不過是想在姑姑面前好好表現一下而已,免得他只記得弟弟忘了俺……”趙德天著,隱秘地朝趙飛流那邊努努嘴:“不過話回來,趙玉衡……廢了就行,不至于殺了吧?俺家和他還有點交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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