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和法華寺之間，只有最純粹的金錢利益的勾連，除此之外形同陌路，她剛剛眼里閃過的一道黑色光芒，發出一道刻毒的冷笑，其實就是盤算著，讓那些大大小小的花和尚們囂張起來，勾搭幾個嬪妃下水，然后，她再釣魚執法。水印廣告測試   水印廣告測試    凌華皇后就是用這種手段，成為靈皇的第二任皇后的，法華寺是她剪除異己，收斂財富的工具，而且是一次性的消耗品，想讓她對法華寺發自內心地付出點什么，還不如指望龍蝦會飛呢。    “除了寒山寺，還有別的嗎？”    “有，娘娘，這次東海之行，閹黨全軍覆沒了……”    “什么？”凌華皇后眼里露出感興趣的光芒：“美王和賢王的隊伍里沒有人逃出來？”    “沒有，根據最可靠的消息，他們全部死在秘境深處，連尸體都米有。這一次，閹黨輸了個干干凈凈呢。”    “這還差不多。”凌華皇后又滿意地垂下眼簾：“昨天蘭波斯菊的邸報傳來的時候，可把本宮心疼壞了，駐扎解語宗的‘松支部’全軍覆沒，連韓嬋兒也沒有逃出來，簡直可怕，更不要說熾白芍藥……”    “娘娘，熾白芍藥的仙泉師姑平安歸來，目前已經到了大本營里歇著了。”娟兒送來的另外一個好消息讓凌華皇后的眼睛再次亮起來：“仙泉？就是說話做事特別穩重的那個？”    “正是。先前她因為怪泉太激烈給娘娘上書陳情過。”    “倒也是，本宮就是嫌棄她做事有點瞻前顧后，總想給敵人留一線，自己留一線，凡事不能全力以赴，本宮才不會讓她領隊的，現在看來，她倒也有本事，至少活下來的本事挺大……這個，封賞之類的事情讓她再等等，本宮現在正在節骨眼兒上，有很多事情要考慮的。”    凌華皇后說完輕輕搓了搓自己的臉，這是她減壓的方式，也是防止臉蛋皮膚松弛的土辦法，這年頭可沒有膠原蛋白供她享用的。    “還有嗎？”    “有，這次秘境，無論我們自己，還是北國那邊，損失都十分巨大的。北國肅親王估計是完全栽了，畢竟張成敗那里，沒有見到一個北人，顯然也和美王一樣下場。我們這邊，除了真王世子，崇王世子，尊王世子之外，親王世子一系逃出來的再就沒有人了，國公倒是還剩下好幾十位，全是我們這邊的，賤民之中，魔威閣里逃出了個梁云峰，神劍門里逃出了個王深海，金刀門里逃出了個拜獄，其他的，基本都死絕了，皇上要掃平天下江湖，建制正統門派的事情，只怕也沒有什么障礙了吧？”    “毒龍教。”凌華皇后漫不經心地提示道。    “毒龍教里，杜無心脫險而出，可是中了火毒，在探海城里一病不起，以毒龍教如今被官軍圍困著的狀況，只怕難得活了，那個高調的杜傳昌，卻是失蹤了。”    “黑山莊呢？”    “黑山莊，天殺魔宮，還有玄天閣，對這次東海秘境不聞不問，自然無可損失。鐵掌幫倒是拍派了幾個弟子過去，也都出來了，可是他們似乎在里面碌碌無為，什么都沒有撈到。”    “魔界門呢？”    “全滅。”    “這樣啊……那皇上應該高興才是。”凌華皇后伸手從果盤里抓出一把漿果來，放在手心里，一顆一顆吃著，顯然，她現在心情很好。    閹黨重創，江湖門派重創，一個小小的東海秘境，就將天下人玩弄在鼓掌之間，個個門閥勢力元氣大傷，哪里還能顧及得了他們這些高高在上的人兒，施的什么政，下的什么詔，將偌大一個國家帶領向何方？凌華皇后抬起眼睛，和娟兒深深對視一眼，兩人的眼睛里滿是風波詭譎，而娟兒看凌華皇后的眼神，根根沒有一點點身為奴婢的謙卑。    娟兒，出身北國六扇門，這是只有凌華皇后知道的秘密。凌華皇后，出身北國一個更神秘的組織，這是只有艷后知道的秘密。    而這背后隱藏著的最終的秘密，那根本不是能用文字表達出來的黑暗。    “那么就是說，今天你來，帶來的都是好消息了？”吃到最后一顆漿果，凌華皇后停下來，笑吟吟地看著娟兒，顯然，她的笑容中并沒有多少得意的成分。    她知道，真正的壞消息，娟兒每次都會放到最后才說。    “崇王二世子，不日歸來。”娟兒用比較沉重的口氣說出了這句話。    凌華皇后不解地眨眨眼睛：“聽起來不錯呀？”    “可是崇王老爺，今年已經四次出入趙仁財的府邸，說是探望侄子，他一個有封號的親王……”    “太子黨？”凌華皇后手中的漿果啪地一下爆碎了，汁水濺了她一手。    “不錯，正是太子黨，后黨閹黨鶴蚌相爭，太子趙仁財暗中搜羅黨羽，形成勢力，有些，甚至是尹山巒的舊部。”娟兒的聲音冷酷下來，一點兒也不像個宮女。    “最近靜妃懷孕了，從嬪妃晉升貴妃。”凌華皇后的臉也冷了下來：“本宮到不擔心什么，關進是趙仁心和趙激越這倆孩子，真的……”    “所以娘娘，得想辦法了，崇王的勢力，絕對是太子黨中最大的，他若公開支持太子黨，那么事情可就棘手了啊！朝中多少大臣會站在他這一邊？”    “看不出來，崇明王那個老菜幫子，居然還隱藏得這么深呢。”    “還有更深的。”娟兒突然露出一個陰慘猙獰的笑容，好在她半低著頭，沒讓凌華皇后看見，否則凌華皇后一定會被她那帶有明顯獻祭秘法特征的笑容嚇死。    “什么？”    “崇明王府里，有個叫妙音的師姑，是清凈寺的弟子，為人極端潔癖，也算是有點名氣了，她其實叫做趙蘭蘭，名字普通來頭不小。”    “這個人本宮聽過，最是高潔孤僻，生人勿進呢。”    “她的父親死趙光叔。”    凌華皇后的臉色變了，那是真正的，恐懼的神色：“趙？光？叔？”    “沒錯，趙光叔，李海庭院中圈禁著的，上代廢太子趙光叔。”娟兒陰森森地笑了幾聲：“崇明王爺可不敢只買一家的綢緞呢。”    “這個家伙，膽子太肥了！”凌華皇后暴怒地冷喝一聲，卻沒有鬧出多大動靜，她對趙光叔這個人了解很少，只知道那是一個比靈皇小很多的趙家子弟，今年也快有40了吧？他原來就是仁皇指定的太子，可是在仁皇駕崩前兩天，突然被廢，理由居然是“弒君篡位！”    這理由夠殺頭了吧？但是趙家人之間，平輩不得相殘！子不弒父輩！因此靈皇除了將他圈禁起來也沒有別的招數可用了。    他就這樣過氣了，除了被圈禁一生沒有別的下場，可是，讓凌華皇后甚至整個國家萬萬沒有想到的是，一個看起來方方正正的崇明王爺，居然會主動接納他的子女？    等等，崇明王，崇明王府！    凌華皇后一想就明白了，更感覺到這一連串事件背后暗藏的危險，那真的是可以將她和她的靈皇推翻了的危險。    她想到了，崇明王府中還坐鎮著一位甄老太君，這個女人，可不是表面上那么簡單的。她的眼光謀略，比經過專業訓練的凌華皇后還可怕幾分。她能看上趙光叔，那么趙光叔就一定有潛力可挖，而且一定有把柄落在老太君手里，受到老太君的完全控制。    “若是日后趙光叔篡位自立，那么妙音一定下嫁崇王府二世子，因為趙家人本身不能出家，到時候，在傳一代，到了世子的兒子一代，那就是板上釘釘的皇嗣子了！畢竟現在趙光叔可能連個兒子都沒有！”    凌華皇后焦灼地想著，猛不防聽到暖香閣下面傳來一聲公雞叫。    “皇上駕到！”    她趕緊使了個眼色，娟兒點點頭，將果盤收起，慢慢退下了，靈光邁著十分沉重的四方步子走了來，臉色難看得能擰下整整一杯水。    “皇上！”凌華皇后起身相迎，三十多歲的她身形婀娜，容貌端莊，明明修煉著最泯滅心靈的《大道無情》，一雙眼睛卻是顧盼神飛，靈動非常，只有粉紅色瞳孔深處那不易覺察的一抹空洞冰冷，無聲地訴說著她的內心。她在靈皇眼里，是一整座后宮里唯一的“活人”，其余的嬪妃，不過是他閑來無事的泄欲工具，以及好看的人形花瓶而已——    除了最近風頭日盛的靜宮娘娘。    靈皇步履沉重地走過來，一屁股坐到了凌華皇后的專屬鳳床之上，然后一伸手，寬大的手臂就將凌華皇后抱在了自己的懷里，兩人對視著，眼神之中早就淡退了**，只有濃重得化不開的牽掛。靈皇對凌華皇后的身體已經熟悉了甚至厭倦了，畢竟他們之間，已經相隔了兩個兒子和四個女兒，他割舍不下的，是凌華皇后這個人，是會說話會端茶會替他分憂的凌華皇后，不是凌華皇后作為女人的身體。    因此他將凌華皇后的秀首輕輕按到自己的肩膀上，就再沒有更多的動作，他和她之間，維持著一種積年夫妻之間的，厚重又透明的感情。    靈皇，至少在對待家人這件事上，堪稱整個南國的楷模，他是皇帝也好，平民也罷，作為一個男人，他總也有些優點的。    “華華。”靈皇親切地叫著她的小名，可是語氣仿佛是再向母親撒嬌的五歲小男孩。那是一個男人被超出自己承受極限的壓力壓迫得幾近崩潰的聲音。坐在那高高龍椅上的他，早已感覺不到下面人那濡慕，艷羨，甚至嫉妒的目光，感覺到的只有無窮的寒冷，因為坐在他下首的人群里，有一個能力遠超他自身的肅真親王趙光怡，一個和趙光怡不相上下的趙光叔，一個比趙光怡稍微差呢么一點點，但是野心巨大的趙光克，以及許許多多個實力稍遜一籌的趙氏兄弟，靈皇的親兄弟，而端坐在他對手席上的，卻是一個比真親王還厲害將近十倍的哈蘭玄奇。他感覺到的冷不是高處不勝寒的冷，而是瀕臨賽場時卻發現自己遠遠沒有準備好的，毫無自信的冷。    因此，比他更自信的凌華皇后，成了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他并不知道，凌華皇后對他，只單純地持有一股盲目的信心。    “這次秘境，我等損失慘重啊。”靈皇的聲音憂郁下來，他每次來凌華皇后這里，不是訴苦，就是求她給個明確的方案，因此整個帝國的大事，都是凌華皇后拿主意，而不是他這個應當擔責的靈皇。靈皇對家人很好，不代表他就是個有擔當的男人。    “是啊，江湖之上，哀鴻遍野，朝堂之中，帝國公侯家家縞素，當然一片蕭條。”凌華皇后順著他的話說了半句，隨即話鋒一轉：“可是，這樣一來，江湖上收‘山頭稅’的又少了許多，百姓的負擔不也輕了一些嗎？朝廷里撥出去的‘月例’又可以省下一大筆來，這些錢，夠買幾尊大炮了吧？或者可以將去年的水災的虧空補了，別向那些可憐的災民們收丁稅了，這不也很好嗎？皇上啊，自古天子腳下皆枯骨，那些自稱是皇親國戚的，自稱是什么帝國武道守護者的人，行不能給皇上您帶來絲毫利益，止不能聽皇上您一句調遣，他們活著就天天盯著您省下的寶座，恨不得撲上來咬一口，撕掉您龍袍上的一片衣角，還不如讓他們死了，橫豎朝廷不過從工部弄些石板來，刻上些碑文，發給那些死人的親眷，便一了百了，每年巨萬的月例都不給了，也省了百姓許多的山頭稅，豈不是一件美事么？”    凌華皇后用哄小孩的語氣循循善誘著，說著自己都不怎么相信的話，她可不是什么沒有戰略眼光的人，她知道，自己剛才說的話，絕對可以讓天下武士們寒心，從而使得人人不肯為國家效力，可是這些話她依然說了出來，因為她不怕，不在乎南國百姓的想法，她心里一直認為，支持自己和靈皇這個政權的最終力量，是北國，是北國人強大無比的軍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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