酆都城。rg

    祥云散去時(shí)，于樂但覺陰風(fēng)颯颯，徹骨的寒冷。

    貌似瞬間就剩下肚子里的那點(diǎn)熱乎氣了，這是月桂酒的效果？

    這特么的黑白無常還沒見到，哥就先凍成冰坨坨了啊？

    于樂正絕望間，口袋里卻傳出了柔和的光芒，瞬間籠罩了身。于樂儼然處在一個(gè)金色的氣泡內(nèi)，隱約還有些輝光，就像是自行……燈籠？

    好吧，也可以是金蛋未孵化。

    嗯嗯，正確的法應(yīng)該是寶相莊嚴(yán)。

    最重要的是，不冷了！

    于樂探手摸去，神令溫潤如玉。

    果然是神令在手，天下我有啊！

    可惜剛才只顧了抖機(jī)靈了，神令的來歷及其開啟方式，仍是沒能打聽出來。

    也好，回頭還得給月老講故事呢，空巢老人多寂寞。

    與月老的青青草原相反，陰間的天空烏蒙蒙的，望不出多遠(yuǎn)去。空氣中充滿了**味道，細(xì)微顆粒物也多，還有一種暴雨將至的壓抑感。

    這里不會醉氧，只會缺氧。

    干嘔倒是沒再發(fā)生，許是已經(jīng)適應(yīng)了界際旅行？

    于樂站起身來，好么，馬扎子還在，月老太太還真是慷慨……

    好吧，長者賜，不敢辭。

    于樂拎著馬扎子，壯起膽子走向城門。

    各式身影絡(luò)繹走來，都面無表情，行尸走肉一般。

    這就是鬼嗎？

    于樂的臉皮抽得飛起，好像又有點(diǎn)冷了，主要是腿抖。

    這是一座灰撲撲的古城，青石筑成，巍巍乎高哉。

    城門前一隊(duì)鬼卒，領(lǐng)頭的兩個(gè)看著眼熟。一個(gè)頭頂上長了倆犄角，手里提著一把三股叉。另一個(gè)臉特長，肩上扛了一把長刀。

    這是牛頭馬面？

    于樂正在城門前猶豫，卻見馬面排眾而出，牛頭也不甘落后，搶到于樂面前齊齊作揖，“參見陽大人！”

    洋大人？

    陰曹地府也講這個(gè)嗎？

    “免禮！”于樂下意識地挺直了腰。

    也不知道陰間這邊是怎么算的，哥畢竟沒長犄角，臉也不夠長，這就算洋大人了？

    “陽大人，不知是哪位閻羅大人請您下界的？”馬面長得挺拔勻稱，站直后恭謹(jǐn)?shù)卣埵尽?br />
    “閻羅大人經(jīng)常請洋大人下界嗎？”于樂不敢隨便話，探探口風(fēng)倒是無妨。

    據(jù)陰曹地府有十殿閻羅的，不過這種事情畢竟做不得準(zhǔn)，通常下來的人都不愛回去。

    “的記得，上一回是包拯包大人。”牛頭長得寬肩厚背很雄壯，聲音也夠粗豪。

    如果不看這二位的腦袋，多幾句也是無妨。

    于樂突然有點(diǎn)理解月老太太了。

    傳宋真宗無后，玉皇大帝命紫微星君下凡延續(xù)國祚，并派文曲星君輔佐之。豈料太白金星操作失誤，把文曲星搞成了黑包公。為免黑包公殺戮太重，太上老君替他開了天眼，也就是黑臉上的白月牙。包公便有了日審陽夜斷陰的功效。

    于樂道貌岸然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甚至下意識地手捋長髯，雖然還沒長。

    原來這一切都是真的？

    太白金星做事，還真是不太靠譜的……

    “近年來倒是少了，包拯包大人之前，還有魏征魏大人！”馬面的腦袋好像比牛頭好使些。

    魏征夢里斬龍王也很著名。

    話涇河龍王擅改了降雨時(shí)辰和雨量，被文曲星君下凡的魏丞相砍了龍頭。

    這文曲星君還挺愛下凡呢，合著魏征和包拯是一條根的？

    手里拎了月老饋贈的馬扎子，忍著不看牛頭馬面的腦袋，于樂什么都信了。

    要地府這紀(jì)年也是沒誰了，一指頭就給戳到了宋朝，得還跟昨天似的。

    貌似月老的也是我大宋？

    目前來看，月老在大宋以后再未下界，包龍圖則是北宋人士。

    都一千多年了啊……

    “你等怎知，我是洋大人下界？”于樂手里拎著個(gè)馬扎子，實(shí)在是有損洋大人的形象，卻也不好就這么扔了。

    “陽大人肉身下界，有金光護(hù)體，等閑孤魂野鬼不敢直視，尋常鬼卒也不敢靠近的。是以的趕緊上前接應(yīng)。”馬面殷勤地接過了馬扎子，其心思確實(shí)比牛頭細(xì)膩些。

    金光護(hù)體啊，當(dāng)年包拯和魏征也是金蛋未孵化？

    好吧，莫非這二位也帶了個(gè)神令？

    一時(shí)間就有些驕傲。

    “某家此來，不欲叨擾閻羅，單找黑白無常問話，你等可知其所在？”于樂做為一位低調(diào)的神，習(xí)慣于低調(diào)做事。

    常言道，閻王好見，鬼難求。

    難得牛頭馬面這么上道，陽大人當(dāng)然也要尋個(gè)方便。

    于樂此時(shí)已經(jīng)揣度出來了，大人是大人，此“陽”卻非彼“洋”。

    “的曉得！”牛頭忙不迭地答應(yīng)。

    “的也曉得！”馬面的嘴角拉得比較長，欲言又止。

    于樂大模大樣地通過了城門。周邊鬼魂也好，鬼卒也好，果然都是退避三尺。

    牛頭熱情，馬面殷勤，兩者分左右伺候著，于樂很有點(diǎn)大人物視察的感覺。

    看來城門的職守也就是那么回事吧，牛頭馬面隨隨便便地離了崗。

    “你有何話？”于樂轉(zhuǎn)向了馬面。

    “回稟陽大人！黑白無常最近，最近有些狀況，的不好，也不敢欺瞞陽大人……”馬面的后槽牙比較長，大長臉上有些討好的笑。

    “回稟陽大人！黑白無常大搞龍陽，衙門里烏煙瘴氣……”牛頭就比較猛。

    “某家正為此事而來！上天有好生之德，總是要給他們一個(gè)機(jī)會。”于樂背著手，邁著四方步，端的是器宇軒昂，一切盡在掌握。

    眼前的街道，儼然古代市井一般，臨街都是兩層的門面，整體上呈青灰色調(diào)。

    青磚壘墻，黑瓦罩頂，細(xì)窄窗欞上糊著白紙。

    各色店招飄搖，賣雜貨的，賣布匹成衣的，賣炊餅的，賣油炸果子的，酒樓隔壁是一家瓦肆。瓦肆里傳出了哄笑，好像很熱鬧，至少不是想象中的陰森恐怖。

    瓦肆旁邊是一家勾欄，倚門站著兩個(gè)宮裝麗人，身材好到爆。左邊的楚楚可憐，好像是被欺負(fù)慘了。右邊的妖冶坦蕩，應(yīng)該是更慘……

    “陽大人，這邊！”牛頭趕緊喊了一聲。

    “陽大人，時(shí)間上倒是來得及。”馬面就一正經(jīng)，這廝的心眼忒多。

    切，哥是那樣的陽大人嗎？

    還真是日了鬼了……

    于樂不再去辨認(rèn)勾欄店招上的字體，繼續(xù)跟著側(cè)身的牛頭往前走，沒話找話問了一句，“街上的鬼魂好像很多？”

    大街上不是摩肩擦踵吧，也是鬼流不息，連路邊上都擠滿了鬼，或坐或躺或蹲，無家可歸的樣子。

    基上就是三種表情吧，一種是憂心忡忡，一種是麻木不仁，一種是癡傻呆滯。

    于樂也不敢細(xì)看，回頭容易做噩夢。

    “陽大人您有所不知啊，近年來涌入地府的鬼魂，是來多了。地府編制卻未增加，福利也不曾改變，審判的速度就跟不太上了。”馬面顯然是有過思考的。

    “陽大人怎么會不知道！”牛頭嗆了馬面一句，“未經(jīng)審判，就進(jìn)不了六道輪回，鬼魂也就在地府里積攢下來了。趕著去投胎，也要排隊(duì)啊！”

    他的近年來，也是沒個(gè)準(zhǔn)數(shù)。

    陽間人口爆炸，想必死的也多吧。

    “陽大人容稟！此處乃地府第八層，由十殿閻羅共同掌管。凡入此間者，盡歸牛頭兄與我羈押。不過如今鬼魂太多，只好散放在街面上，羈押也失了意義。若要想早點(diǎn)審判，還得走黑白無常的路子……”

    馬面心翼翼地介紹著基情況，想必也是在揣摩于樂的來意。

    于樂只是笑笑。

    “帶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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