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怎么回事?”
不到五分鐘,一輛涂裝警車呼嘯而至。rg
車上下來一名警察,掛著一杠三星的警銜,眉頭皺得很擰巴,倒也有點嚴肅公正的樣子。
“警察同志!”平頭一溜跑湊過去,回頭指著野車瞎掰,“這輛車覺得自己很牛逼,別了我好幾次,我也不能撞它啊,咣!我撞樹上了,毛病!”
那警察沒有理他,徑直走向于樂這邊,平頭就一溜跑地跟著。
“警察同志,是他故意別的這輛野車,然后他自己撞樹上了,我在后面看得很清楚。”禿頭大叔主動上前作證。
平頭剛想開口,卻被那警察惡瞪了一眼,頓時就熄了火,只好惡狠狠地瞪著禿頭大叔,嘴里無聲的“毛病”。
“是你報的警?”那警察眉心的“川”字散不開,有一種暮氣沉沉的疲憊感。
要么看天空,要么看大地,他基上不看人。
“不是啊。”禿頭大叔的音量降了下來。
“哪個是你的車?”那警察又問道。
“大貨。”禿頭大叔猶猶豫豫地指了指。
那警察走近大貨車,拿照相機拍了車牌,然后就繞了大貨車的后面,禿頭大叔連忙跟上。
于樂皺了皺眉頭,雀雀就飛到了大貨車的尾部。只聽那警察陰陽怪氣地道,“看得很清楚嘛,待會兒跟我回中隊錄個口供吧。”
“不好意思,警察同志,我還要趕時間啊。”禿頭大叔覺得味道不太對,趕緊改了口,“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其實我剛才也沒怎么看清楚……”
“沒關系,下次看清楚了再。”那警察倒是寬宏大量。
然后,禿頭大叔就飛快地跑到車頭上,大貨車轟隆隆地開跑了……
過于樂和姜晚這邊時,他還歉意地陪了個笑。
看來這位大叔是老跑這條線的,司機怎么敢跟交警較勁呢。
順手的忙要幫,講良心的代價超過了預算啊!
“平頭得沒錯,他還真是摻和不起……”這次于樂沒雀雀聽來的對話。
反正結果已經擺在那兒了。
聽力太好的話也是不對勁……
那警察還是沒過來詢問于樂和姜晚,先圍著黑色車一通拍照,回頭又把野車拍了幾張。而后打電話叫拖車,業務很熟練。
“我一閨蜜,三天前過來看我,在這段國道上被人敲詐了一萬塊。她沒仔細,只是認了倒霉,好像沒有報警吧。”姜晚聲道。
此地荒僻,民風彪悍,不宜久留……這是閨蜜對姜晚的勸導,窮山惡水出刁民哦!
姜晚卻是不方便告知于樂。
這種事情,也確實是出乎了姜晚的經驗范圍。
從十八歲起開車,姜晚也從未出過車禍。
更何況在這種“不宜久留”的地方呢。
“然后我就去裝了個行車記錄儀,一直開著呢,這個應該能做證據……吧?”姜晚歪了歪腦袋,眉頭微皺,很可人疼。
倒也算是未雨綢繆了,姜晚一向很細致。
于樂的感覺,此時應該拍拍姜晚的肩膀,甚至把她攬在懷里,挺起胸膛如是,“且放心吧,一切有我!”
好像略微唐突了點?
所以,他出口的話是,“不著急拿出來,你躲我后面點兒。能拍到這兒嗎?我們要拿到更多的證據。”
姜晚若有所思地點點頭,而后咬著嘴唇道,“警察也不敢胡作非為吧?”
“已經胡作非為了,而且不是第一次,警匪勾結唄。”于樂畢竟是在這片土地上長大的,總是見過豬跑。
他也深愛著這片土地,雖然他沒好意思告訴別人……
“我相信那子不是這條道上的天理!”于樂冷眼打量著那警察和平頭。
姐夫跟舅子倒也沒有明顯交流,或者早已配合默契了吧。
古怪的是,那個套裝女孩一直站在黑色車的尾部,事不關己透明,不知道她與平頭是何關系。
“誰開的車?”
那警察終于懶洋洋地回到了野車的車頭處,陰沉沉地問道。
姜晚果然往后躲了躲,還拽著于樂的衣袖。
于樂就撓著頭申辯,“警察同志,是他別了我們的車,沒別著,他就自己撞樹上了。”
你特么逗我?
警察的眉頭擰得厲害,就跟看著一頭豬似的,“請出示你的駕駛證和行駛證。”
于樂當然沒有,一張老臉就憋得通紅。
姜晚只好從坤包里取了兩個證件,但站在原地未動,一副不知所措的樣子。
背后就是野車的車頭。
嗯,要把好的機位留給警察同志……
那警察果然向前走了兩步,一把抓過證件,看也不看就揣進了口袋里。
“事故雙方分別報警,現場勘查認為,兩車雖然沒有直接接觸,但野車以危險方式駕駛,導致黑色車發生了單方事故,野車應負責。”警察苦大仇深地看著姜晚。
姜晚就怯怯地看著于樂。
“哎,警察同志,你也不用問問情況?”于樂心底下的火氣往上冒,你這青天白日的,你這朗朗乾坤的……
“這事跟你有關系嗎?”那警察斜睥了于樂一眼。
這事跟我還真的有點關系。
我可以,你未必信啊。
港真,這車是中了“神之詛咒”哦……
好吧,于樂語塞。
“如果雙方無異議的話,請在此簽字。”那警察趴在野車的車頭上,很快就填好了交通事故認定書,先遞給了平頭簽字。
平頭眉飛色舞地簽了,得意洋洋地遞給姜晚。
姜晚接過認定書,背對著前風擋認真地看,貌似是看不太懂。
于樂就大模大樣地接了過去,掃了兩眼之后,窮橫地質問道,“警察同志,你并沒有收繳他的駕照,這里怎么填了他的駕照號碼啊?”
警察舉頭望天,目下無塵。
平頭就跳得比較高,“我經常出事故,被警察同志記住了不行啊,毛病!”
“這就是你只收繳我們的駕照,而不收繳他的駕照的原因嗎?”于樂貌似是接受了平頭的解釋,卻需要警察確認一下。
那警察眉頭擰得更緊,掃描著于樂。
于樂的衣著相貌,以及哆哆嗦嗦的嘴唇,躲躲閃閃的目光,顯然是明了不少問題。
終于,那警察面向天空,一板一眼地念起了臺詞,“拒絕簽字不影響事故認定結果。如對處理結果不服,請在3日內向沽陽市交警大隊提出書面復核申請。鑒于黑色車的嚴重受損及人員受傷情況,我中隊將暫扣肇事車輛,直到事故處理完畢。期間需要按日繳納車輛保管費。”
平頭眉開眼笑,警察死氣沉沉。
于樂目瞪口呆,姜晚眉頭微皺,似是在喃喃自語,“老處理不完,那我不是沒車開了?”
女孩子的腦回路就是別致啊,關注點果然不同。
平頭擠眉弄眼地笑,臉上的傷口都不疼了。
“你放心,我在藏馬鎮活了二十多年了!”于樂使勁地跺著腳,咬牙切齒地發狠。
那警察靜靜地看著于樂裝逼,平頭不屑地看著于樂裝逼。
結果,于樂還是撓了撓頭……
那警察拿白眼看著于樂,平頭拿鼻孔看著于樂。
雖然個子不夠高,但他可以把腦袋再往后仰一仰。
“如果雙方都同意的話,也可以私下協商賠償事宜,也就是通常的私了。”那警察點了根煙,朝著天噴氣,顯然這事無聊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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