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于兄認識媺兒姐?”
薛定厄略有錯愕地看向于樂,媺兒姐一雙美目也關注過來。rg于樂心中震撼未定,強自微笑著道,“人世間至今有話流傳,名叫杜十娘怒沉百寶箱。還有電影和各種戲曲,名字就叫杜十娘。其中的薄情混蛋是名叫李甲的,杜十娘是不是媺兒姐,我倒是不清楚!
“妾身生前在教坊司,排行第十,確有杜十娘的稱呼。”媺兒姐神情淡然,嘴角微笑,眼底卻似有煙霧籠罩。
隨后一聲輕嘆,“五千年過去了,居然還有人記得十娘。”
“媺兒姐至情至性,敢愛敢恨,傾情付出卻遭遇不良,百姓是感慨惋惜的,是以流傳至今,也是懷念至今吧!庇跇费赞o懇切。
“電影?”薛定厄眼珠子亂轉,卻是抓住了一個名詞,“那是什么?”
于樂撓撓頭,好像還真是不太好解釋,也只好勉為其難了,“這些年人間界發展出了很多技術,薛兄也是見過各種新奇祭品的。電影就是找人化妝成媺兒姐的樣子,坐立行走談笑,演繹一個故事,都拍攝下來,可以重復……”
講到這里時,于樂一拍大腿,從褲兜里摸出了手機來。
果然,除了沒有信號,也無法定位,其它功能皆可使用。
“可以請媺兒姐再彈奏一曲嗎?”于樂不管薛定厄驚詫莫名又好奇寶寶的模樣,將攝像頭對準了杜十娘。
杜十娘畢竟是資深演奏家,雖然驚詫不下于薛定厄,卻也依言調整情緒,舞動手指,琮琮錚錚的樂聲再次流淌出來。
甚至很有鏡頭感的面對攝像頭微笑。
從畫面上看杜十娘,于樂就從容多了。
渾身雅艷,遍體嬌香,臉如蓮萼,唇似櫻桃……古人誠不我欺!
“這,這……”薛定厄哪里還顧得上欣賞杜十娘的演奏,兩只眼睛瞪得溜圓,連瞳孔都放大了,緊盯著于樂舉在身前的手機屏幕。
此物件精致閃亮,一看便知非凡,表面居然流光溢彩……
我了個去!
里面居然還有一個媺兒?
牛頭馬面坐在后面三五米遠,急得抓耳撓腮的,卻是不敢亂動,只好把脖子伸到最長。
一曲奏罷,余音裊裊。
于樂錄像畢,調出了播放,音量調至最大。
琮琮錚錚。
薛定厄驚呆了,眼睛帶著腦袋不斷靠近屏幕,直至十余公分時才堪堪頓住,“于兄,這,這……”
里面的媺兒居然在演奏!
樂曲與剛才一模一樣!
一直優雅淡然,清新出塵,卻又美艷妖嬈的杜十娘,聞聲如遭雷殛,倏地站起來,惶急地撲向這邊,嘴張成了不太美氣的圓形。
一曲終了,于樂又回放了一遍。
薛定厄急得抓耳撓腮,卻不敢伸手去觸摸手機,十足的頑童模樣。
杜十娘則滿臉錯愕,目不轉睛地盯著屏幕上的演奏者。
好像有點眼熟?
甚至薛定厄的腦袋擋住屏幕時,杜十娘還伸出纖細手指,輕輕地推了一下,薛定厄歉意地讓開了些。
“拿去看!”于樂把手機遞給薛定厄,“這就是我的電影,哦,只是個電影。”
“我拿著也行?”薛定厄嘴唇顫抖,手臂抖得更厲害,顫巍巍地伸向手機。臨了卻又變抓為戳,手指頭輕輕一觸,迅速收回,像是怕燙著……
“放心,無妨的!”于樂鼓勵。
“哦……”薛定厄咬住了嘴唇,“我拿著也沒問題?”
“誰拿著都行啊。”于樂無語,“哦,不要使太大勁兒!”
依著孫六的力氣,一把抓下去,手機沒準兒就透心涼了。
薛定厄的修為肯定不下于孫六吧,剛才把臂同游時,他的手勁就挺大的。雖然于樂手臂的強度,早已非比凡俗,還是感到了薛定厄的誠意滿滿。
于樂此言一出,薛定厄就更加心了。于樂只好讓他攤開手掌,把手機放在了他的手掌上。
期間,屏幕里的杜十娘一直在琮琮錚錚地演奏……
薛定厄終于心翼翼地抓住了手機,學著于樂的樣子高舉。
果然沒問題!
薛定厄的手臂僵持在半空中,卻又很努力地把脖子抻長,看向了手機的背面……
“陽大人!陽大人……”馬面在身后壓低聲音呼喊。
于樂回頭看時,牛頭馬面一起抓耳撓腮,也就哈哈一笑,“兩位靠近些,無妨的!”
牛頭馬面趕緊湊了過來,看看屏幕,再看看杜十娘,滿眼的不可思議。
就在這時,屏幕突然黑掉了。
“咦?壞掉了?”薛定厄一陣慌亂,連忙無辜地看向于樂,“于兄,我真沒使太大勁兒,真的!”
于樂還是解釋不清楚,只好默然取回手機,摁亮屏幕,第三遍播放。
“妾身,妾身怎么被陽大人攝入了……法寶?”作為地府內實況錄像的第一人,杜十娘臉上精彩紛呈,隨后卻是惴惴不安。
當然,即使是戰戰兢兢,睫毛顫抖,甚至面色慘白,杜十娘仍是美艷不可方物。
甚至平添了幾分柔弱,讓人哪里舍得傷害。
“放心吧,這里面只是個影像罷了,就跟……畫畫一樣,與媺兒姐人并無關礙的!庇跇肺⑿χ聪蚨攀,心底下倒是放松多了?匆娒琅途o張的毛病,真是個大毛病……
“陽大人此話當真?”杜十娘楚楚可憐。
就跟畫畫一樣么,畫得逼真可以理解,可誰見過畫還會彈琴有聲的呢?
“當真的,”于樂斬釘截鐵,“在下絕無欺瞞!”
杜十娘肯定是相信了,朝著于樂盈盈一拜,“陽大人在地府中可有事情要做?妾身但凡力所能及,定然不負陽大人所托!
聲音頗為凄婉。
于樂使勁地拍了拍腦門,這是咋的呢?
人與人之間的基信任呢?
好吧,人與鬼……
“于兄,此法寶系何方神圣煉制?”薛定厄勉強地坐好了,兩眼還盯著屏幕,分明有點強自鎮定的意思。
“這只是普通的科技產品罷了,并非法寶,更不能攝人!”于樂真是解釋不清楚了。
“可是于兄剛才還拍攝……”薛定厄肯定也是信了。
呃,此攝非彼攝啊。
于樂無語,“這叫手機,回頭我送給薛兄一部吧。”
“呃,首級?”薛定厄手里端著手機,卻是不方便拜謝,“于兄此話當真?會不會太貴重……”
“絕對當真!”于樂苦笑不得。
薛定厄面露喜色,卻聽杜十娘短軟軟糯糯地叫了一聲,“薛少……”
“啊?”薛定厄撓撓頭,誠懇地看向于樂,“于兄啊,媺兒姐生前也是誠意待人,奈何遇人不淑,終于為情所傷,甚至不愿轉世為人。而后久居彼岸花,專以琴聲娛人,從未為非作歹。更兼恩怨分明,女兒身卻有豪俠之氣!
薛定厄話時,杜十娘又朝著于樂盈盈一拜,于樂還無處躲閃。
“于兄啊,若是媺兒姐生前得罪了于兄,弟在此賠罪,并愿代為補償。于兄但有所求,弟愿意盡力為于兄做到。方便的話,還請于兄釋放了媺兒之魂魄,一切都是好商量的!
“我真……”于樂有點傻眼。
這都哪兒跟哪兒啊?
據照相機剛進入華夏時,大清國人還真是不敢照相的,黃毛綠眼的洋鬼子歹毒,專會攝人魂魄……
“于兄有所不知啊,弟對媺兒一向是情根深種!毖Χǘ螂x座起身,朝著于樂深深一揖。
于樂哭笑不得地起身回禮。
杜十娘倒是定定地看著薛定厄,眼睛里水紋流轉。
“兄弟在地府中,并無所求!庇跇窊狭藫项^,“即便有所求,也不會走下三濫的路子!
薛定厄與杜十娘面面相覷,而后一起看向于樂。
你一定要有所求啊,你怎么可以無所求呢?
“于兄啊,你這首級,弟不能要。但請于兄給弟一分薄面,放過媺兒吧!媺兒是個苦命人兒,一向善心善行,并有功德在身!毖Χǘ蜓赞o懇切。
杜十娘淚光含笑,“媺兒謝過薛少了。向時媺兒也知道薛少之錯愛,媺兒卻不敢動情。今日方知薛少真性情……”
“媺兒,在下對你一往情深,絕不會像李甲那廝一般始亂終棄!”薛定厄言辭鑿鑿,情意殷殷,甚至有些忿忿然。
“患難見真情,媺兒信了!”杜十娘顫巍巍地挪動了兩步,“薛少不嫌媺兒蒲柳之姿……”
“叫我定厄!”薛定厄輕輕地攬住了杜十娘。
于樂:“……”
蒲柳之姿云云,不是應該對我嗎?
呃,沒想跟薛定厄搶這個。
呃,早知手機有如此妙用,給玉嬌嬌拍一段啊,早已成就了哮天犬的好事……
牛頭馬面:“……”
面面相覷之后,牛頭馬面悄悄地退后,回到涼亭外面坐下,最大限度地當隱身人。
莫不是怕濺一身血?
“還望于兄成則個!今日大恩,弟沒齒難忘!”薛定厄輕攬著杜十娘,一起拜向于樂。
原邀請于樂來地府,是商量辣椒醬事宜的,借了杜十娘的地方談事而已。
而今薛定厄早已忘了初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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