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水出芙蓉。rg
此前的姜晚,身材勻稱,面容姣好,溫柔善良親和,肉肉的卻不肥,略帶了些富貴氣。
而今卻是蘭心蕙質,飄然出塵。
于樂看傻了。
我有明珠一顆,久被塵勞關鎖。今朝塵盡光生,照破山河萬朵。
塵埃洗去時,方知塵埃之存在。
與塵埃一同洗去的,還有俗世的艷麗。
富貴氣變成了仙靈氣。
善解人意也變成了悲天憫人。
姜晚在白浮云的攙扶下,款款地向于樂走來。
于樂站起身,傻傻地撓了撓頭。
姜晚投入了于樂的懷抱。
于樂輕輕地擁著姜晚,很擔心給摟壞了。
“恭喜師娘!”
“恭喜于兄!”
眾人環繞著于樂和姜晚,皆大歡喜,亂七八糟地道賀。
“恭喜于兄了!修煉之入門,名為鍛體,其實質就是洗去體內淤積的塵垢。尊夫人首次藥浴,效果居然出奇的好,或者無須滿月就可以鍛體初成了,這也是尊夫人福緣深厚。”洛承浩老懷甚慰,捋髯而笑。
“辛苦洛兄了!”于樂轉身拱手,洛白一族果然有些門道呢。
隨后,他的掌心里出現了三枚葡萄,“區區薄禮不成敬意,待晚鍛體初成時,我另有重謝!”
洛承浩連忙肅然行禮,“舉手之勞,于兄破費了!”
洛關山看了看洛承浩臉色,忙不迭地上前接過了葡萄,聲致謝,“多謝于兄!”
“累嗎?”于樂低頭傻笑。
“不累,就是跟做夢一樣。”姜晚把腦袋埋在于樂的胸前,看樣子還得緩一陣兒。
“出去走走?”
“好啊。”
于樂挽著姜晚出門,洛承浩和洛關山送到門口,白浮云和牛犇離開五六米跟隨。
區外面就是大海,海風溫暖濕潤,帶了一股咸腥味道。
花崗巖堤壩上,鑄鐵欄桿有些銹蝕。
腳下也是大塊花崗巖鋪成的路面。
“嘿嘿,有什么感覺?”于樂忍不住親了親姜晚的頭頂,一股特殊的女兒香。
“身體好些變輕了呢。”姜晚還是有些懵懂。
“哦?”于樂壞笑著打橫公主抱,“那我得試試。”
游人如織,眾目睽睽。
姜晚撅著嘴不依,卻真的不舍得離開這個厚實的懷抱。
居然還有另外一種人生,居然還有另外一個世界……
你不知道時,它就是不存在的。
你知道以后,考慮問題已經與往昔不同。
到底有什么不同呢,姜晚還需要慢慢地體味。
海浪潑岸時轟轟隆隆,水泡破裂時悉悉索索,這是聽力提升了。
水下有細如發絲的青苔,螞蟻大的螃蟹揮起了鉗子,這是視力提升了。
分辨率提高,數據量大增,大腦需要運算更多的內容,好在存儲空間和運算頻次都提升了。
精力充沛,神清氣爽。
就像是睡到自然醒的愉悅。
當然,初醒時還有些遲鈍。
姜晚尚未習慣駕馭這些變化,是以精神有些恍惚,反應也比平常慢了一拍。
總之,一切都很不真實……
百米之外就是那座巨型雕塑,五月的風,遠望時有如火焰升騰。
許多游人站在雕塑前拍照,證明我來過。
時值四月底,倒也是應景。
于樂抱著姜晚坐在一張長條椅上,面朝大海,心潮澎湃。
后面隨行的牛犇一直眉開眼笑。
白浮云則隱隱地撇了撇嘴。
從邏輯上講,這是徒兒代師傳藝吧,傳藝的對象卻是師娘……
十余米外的草坪邊上。
一個長發姑娘半蹲半跪,左臂曲起撐著畫板,右手快速地揮動著碳條筆。
幾筆下去,一個速寫輪廓就完成了。
姑娘抬頭觀察坐在馬扎子上的中年婦女,又低下頭仔細地描繪面部特征。
“承惠,十塊,謝謝!”姑娘把素描紙從畫板上抽出來,面帶微笑雙手奉上。
中年婦女接過去,皺著眉頭看了看,“畫得一點兒都不像!我的顴骨有那么高嗎?這么一張紙你就敢要十塊錢,總共也就畫了三分鐘!呶,給你五塊吧。”
“……好。”姑娘咬著下唇。
中年婦女拿著畫得一點兒都不像的畫像走了,姑娘把錢夾在畫板后面,站起來活動了一下蹲得發麻的雙腿。
牛仔褲洗得發白。衛衣的領口脫了線。運動鞋上也有破痕。
姑娘把馬扎子收回來,原地坐下,兩手捧著腮遠眺。
目光收回時,瞟到了不遠處的長條椅。
好像是那位……他叫于樂?
從這個角度,只能看到于樂的側影,以及他懷中女孩的一截背影。
他長得壯實又厚重,肩膀和手臂好有型,側臉就像雕刻出來的一樣。
一座高山,一座鐵塔,一株大樹,一尊佛像。
姑娘突然對他懷抱里的女孩,好生嫉妒……
下一刻,手中碳條運行如飛,姑娘作畫從未如此流暢。
終于,姑娘站起身,鼓足勇氣,徑直走向了長條椅。
牛犇眉頭一皺,待阻攔,看向白浮云時,卻見師姐臉上略有促狹。
也是,能傷害師父的人,不存在的。
這姑娘只是個普通人罷了,還是個相對羸弱的普通人。
“于樂同學,你好!”姑娘的聲音柔柔弱弱的,有些局促。
“哦?你是……”于樂慈祥地笑笑。
“肖肖?”姜晚坐正了些,半躺在于樂身上,好像不太禮貌的。
肖肖是轉到對面才開口的,這時她也認了出來,這是于樂同學那天的四個女伴之一,應該是最重要的一個吧。
于樂當然也認了肖肖。
事實上成神之后,于樂早已是過目不忘。
可是,在姜晚面前隨隨便便地認出了別的女孩子,那不是顯得印象深刻嗎?
嗯嗯,我壓根就不記得這個人!
再了,她是王啟安同學的女朋友。
同學聚會那天,王啟安只是介紹了名字,肖肖也一直沒怎么話,倒是唱了好幾首歌,蠻好聽的。
后來就被裘躍飆手下的弟賈賡摸了屁股……
來也不怎么相熟的人,一時間有點尷尬,不知道從何起。
肖肖更局促了,手忙腳亂地舉起了畫板,“我在那邊畫的,只能看到你的背影,但很美……我就下意識地畫了出來。”
于樂和姜晚一同轉身看去,那邊有一個馬扎子,一個手提袋,還有一張寫了字的硬紙板。
“肖像速寫,每張十元。”
姜晚掙開于樂的胳膊,接過畫板認真地看,“畫得真美啊,多謝!”
隨后從坤包里取出了一張百元鈔,遞給肖肖。
“啊不,我隨手畫的,送給你們!”肖肖臉漲得通紅,兩手慌忙背到后面去,“再也用不了這么多……”
“對你來只是隨手一畫,對我來,卻是一個美好的記憶。畫得很傳神,真的,我覺得值一百塊。”姜晚不由分地把鈔票塞進了肖肖的口袋。
“可是只畫了你的背影……”肖肖有點難堪。
事實上,肖肖認出了于樂,也認出了這個女孩,卻不記得她的名字了。
而她卻一口喊出了我的名字……
“要不然,你再給我們畫一張正面的?”姜晚也覺得肖肖太窘了,好像不善交際吧,卻有勇氣站在街頭上給人作畫。
或者是生活所迫吧。
很像大學時那些貧困女生,姜晚內心喟嘆。
王啟安的女朋友,怎么會這么窮呢?
無論如何,能幫一把就幫一把吧,還要照顧到她的自尊……
“嗯,好!好的!”肖肖如釋重負,飛快地跑回草坪那邊,取了手提袋和馬扎子,又飛快地跑回來,離著長條椅兩三米遠坐下。
這回正對著姜晚。
姜晚則坐回于樂的懷抱,恢復了剛才的姿勢,這個姿勢最舒服了。
想必也是最美的狀態……
肖肖顯然也是這么認為的。
動筆時,神情已經非常專注。
這回就慢了許多。
嘴邊或者有些癢吧,肖肖隨手一擦,卻是抹上了一道灰。
于樂依舊面向大海,臉上掛著憨厚的笑容,顯然是對當下狀態很滿足。
姜晚則面向肖肖,眼睛瞇著,嘴角翹起,也是幸福得不得了。
真·神仙眷屬……
肖肖偶有失神,連忙投入工作。
“畫好了!”肖肖打量著畫作,覺得這是畫肖像以來,最滿意的一副了,不覺中臉上露出了微笑。
隨即卻又窘迫起來,連畫板一起展示給姜晚,怯怯的。
“太好了!”姜晚大加贊賞,拿胳膊肘捅了捅于樂,“你看啊,很傳神!”
“你很美,我好像有點傻……”于樂撓了撓頭。
“那是因為你來就傻!”姜晚不依。
“噗嗤!”肖肖不心笑出聲來,連忙有尷尬地閉嘴。
“就不能把我畫得聰明點兒嗎?”于樂很煩惱,“你這樣是賣不出價的!”
“哦!”肖肖卻把這個玩笑當了真,臉上頗有些煩惱,嘴角上的灰漬很生動。
這還是于樂第一次對肖肖開口,除了開始時問她名字。
肖肖下意識地看向了馬扎子,要不然,我再畫一張?
畫中的他真是有點傻嗎?
畫畫時我的感覺是八風吹不動……
“肖肖,請坐吧。”姜晚從于樂腿上挪下來,拍了拍隔壁。
“嗯。”肖肖板整地坐在姜晚旁邊,還是有些局促。
一張長條椅,三個人并排著坐了,倒也不算太擠。
于樂很自覺地挪到最邊上,朝著牛犇招了招手,牛犇趕緊跑著過來。
“你找個地方裝裱一下,做成鏡框。回來晚的話,就直接回浮云那里。”于樂把畫板上的兩張速寫取下來,遞給了牛犇。
Ps:在章里留言的同學都是真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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