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然知道什么是天子之怒，可問題是，你現在并沒有發怒，而南宮世家也沒有惹到你，你純粹是為自己的無聊找一個發泄的渠道，南宮世家若因此覆滅，不免有些凄慘。”書生也毫不示弱。

    “不要把朕的那么狠毒吧，既然你想天下太平，那就……”著龍袍男子揮毫在一旁的白紙上寫下另外的四個大字“武林泰斗”，動作一氣呵成，然后將筆往桌子上一扔，笑道：“南宮世家曾救萬千百姓于水火，不應就這么消散于世間，況且，如今當家的雖是一介女流，卻是巾幗不讓須眉，以她的才情品德值得人深感敬佩，也當得朕的這四個字。”

    “嗯，這四個字寫的比剛剛的好，這樣有了你的承認，江湖上的人應該會有所收斂吧！”書生點頭道。

    “就是沒辦法看一場好戲了。”龍袍男子惋惜道，接著看到先前寫下的字，眼睛一轉，想到了一個好辦法，道：“反正都寫了，這天下第一就送你吧！”

    著不待書生反應過來，便大聲吩咐：“來人！”

    只見從大殿外走進一個太監，跪在地上“陛下。”

    “這兩副字做成金匾，‘武林泰斗’賜給南宮山莊，另一塊賜給歐陽清平。”龍袍男子指著桌案上的兩副字道。

    “遵旨。”太監高聲應到。

    此時，歐陽清平才反應過來，無奈地扶額苦笑：“龍華，你也太心眼了，至于報復我嗎？”

    “朕乃天下一人，交的朋友自然要是天下第一。況且，你難道怕有人從你手中把這四個字奪去嗎？”龍袍男子慢慢走回大殿之上，穩穩坐在龍椅上，看著歐陽清平。

    對此，歐陽清平只有苦笑：“你是想看我的好戲？好，我就讓你看看我怎么坐穩這天下第一，到時候可別不高興！”

    著，便對太監道：“讓匠人把我的牌匾做的夠大，夠醒目。我倒要看看，誰敢來搶！”

    完便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大殿，剩下宇文龍華和太監面面相覷。

    思緒橫貫數十年，歐陽清平從過往的記憶中再次回到了現實。如今自己依然還是天下第一，但那個想看自己好戲的心眼男子卻已不在。

    “到底，自己這一輩子真正稱得上是朋友的就你一人，想必在你心中，也是這般想的吧！

    ‘我是天下一人，我的朋友當然要是天下第一！’是啊，就像我是天下第一，我的朋友自然要是天下一人。”

    “雖然現在你已經不在了，可我們之間的友誼仍然活在我的回憶中。我會守著我們之間的一點一滴，你過的話，做過的事，自然還有你送給我的那塊匾，我都會好好守著，直到死去的那一天。”

    老夫人看著這位和自己年齡相仿的老人眼中的神色，不禁感嘆。只有經過真正的生離死別，才能有著如此悲傷雋永，也只有真正的大智慧，面對生死，卻是毫無畏懼的姿態。

    “讓歐陽先生想起往事，實在是抱歉。”南宮老夫人不知道歐陽清平要如此悲傷多久，只好出聲打擾，“不過今天先生的一番話，讓我知道過去一直纏繞在我心間的問題，老身在這里先謝過先生了。看來今日厚顏將先生請到舍下，實是明智之舉。”

    思緒被打斷，老先生倒也并未有什么不快的神色，只是聽到后面老夫人向自己道謝，倒在心中暗暗誹腹：“你當然要謝謝我了，如果當年不是我扛下了天下第一的大匾，你南宮世家的門檻恐怕早就被前來挑戰的江湖人士給踩破了，哪兒還有咱們之間在這里互相客套。”

    估摸著自己在南宮山莊待的時間也不短了，歐陽清平清了清嗓子，直接道：“想來老夫人今天特意將我爺孫二人接到這里，應該不只是想和我喝喝茶，聊聊天，看看我這老臉吧？”

    果然如傳聞一般，歐陽清平最是喜歡單刀直入，而既然對方先開口了，南宮老夫人自然也是不再客氣，笑著道：“都歐陽先生為人爽快，果然是不假，既然您問了，我也就不再拐彎抹角了，今天將先生請到我南宮山莊，的確是有一事相求啊！”

    “哦？”聽到老夫人這么，歐陽清平面不改色，卻是心思急轉：“我就知道你南宮世家的茶不是那么好喝的，果然是有事！”

    想到這里，歐陽清平也不接老夫人的話茬，擺出一副認真聆聽的樣子，示意老夫人將后面的請求出來，自己可不能糊里糊涂地就被人牽著鼻子走。

    而看到對方的樣子，老夫人又如何不知他的想法，不過自己就沒打算誆騙他，這件事終歸是要他真心實意的同意才行。

    “今天我所求之事，為的是我南宮山莊中的一個孩子。”南宮老夫人慢慢開口道，講出薛凡的身世。

    “此子姓薛，單字一個凡，乃是當年名震天下的追風逐日劍薛云飛的獨子。”

    “哦？”聽到這里，歐陽清平也是不禁驚異，當年追風逐日劍的名氣就算是他這遠離江湖的文人都是有所耳聞。后來薛云飛被人謀害死在帝都，可謂是鬧得滿城風雨，只是沒想到他竟然還留下一個孩子，而這孩子就在南宮山莊之中。

    老夫人并沒有去看對方的神情，繼續道：“當時這個孩子失去了自己唯一的親人，無依無靠，而犬子南宮傲與薛云飛的感情頗深，不忍讓他的孩子受苦，便將他留在了山莊。”

    “而我也是將凡當做自己親孫兒一般看待，希望能通過身邊的人的關心來慢慢將這個孩子帶出傷悲，希望他能早日從仇恨的陰影中走出來。”

    “可是沒想到，那孩子失去父親之后，心中的執念太深，竟是，竟是……”

    到這里，老夫人不禁想到薛凡冷冷的臉上，透出的堅毅神情，再想到薛凡所做之事，竟是一時間講不下去了。

    而站立一旁的牛老看到老夫人如此難過，便接著她的話下去：“當初，莊主不想讓他再卷入江湖紛爭之中，便下令不許傳授他任何的修行法門。只是沒想到，這孩子竟是靠著自己的聰明才智，硬生生地在修行之路上邁出了一步。”

    “可是，想要修行，又哪是那么簡單。無論何門何派，他們的修習法門都是經過無數代的前輩摸索而出的，又豈是一介孩童能參透的，強行聚功的結果只能是傷到自己！”

    “當時，雖然隱藏的很好，但還是被我發現了他的氣息不穩，暗地里觀察，發現他一直在服用固培元的藥劑，我便知道，他的內傷已經傷到了身體源，倘若再這樣下去，早晚有一天，他會走火入魔的！”

    聽到這里，歐陽清平大致明白了這個叫薛凡的孩子身負血海深仇，而且性格定是極為堅毅，可怎么想也想不通，這南宮老夫人跟自己這些有什么打算。

    “聽二位這么一，這少年為父報仇的心意的確值得欽佩，不過，老夫還是不明白，這和我有什么關系？”

    “歐陽先生博學之名，天下皆知，更為不凡的就是您善于育人，一門四子皆是棟梁之才，而經由您手教出來的國家柱石，更是數不勝數啊！”

    老夫人緩緩道，既然有求與人，自然少不了奉承，而嚴格來，這番話也的確是事實。

    “呵呵，不過是幾個兒子爭氣些，于我的關系倒是不大。至于您的那些國家棟梁，也都是靠著自己的努力，正所謂，師父領進門，修行靠個人嘛！”歐陽清平倒是十分謙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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