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這洞底之人一上來，會絮絮叨叨地著這些，像是回憶錄一般。
一般在這種情況下，難道，不是應該先將自己畢生所學的高超武藝都寫下來的嗎？
薛凡想起自己以往看過的，心中不禁壞壞地想著，洞底之人怎么不按套路出牌？
只是，雖然這樣想著，薛凡卻是繼續向下看著。
“十歲那年，家中遭了難，我帶著弟和妹從老家逃了出來。而我真正的江湖之路，也就是從十歲那一年開始。我這一生，做下了萬世難消的罪孽，也是從那一年開始！”
“離家之后的頭三年，我帶著弟弟妹妹，先是投在一個江湖門派之下，真正開始了我的武學之途。此后，我又輾轉多地，拜師學藝，終于在武學一途上有所成。”
“而等我再次返回原寄住的那所門派，卻是沒有想到，那門派遭到仇家的報復，一夜之間毀于一旦。而我的弟弟和妹妹，也不知所蹤，從此再難相見。”
“也正是在這個時候，我突然覺得江湖人太過爭名奪利，真正對武學癡迷的卻是很少。而我真心向武，不愿再同他們同流合污。又遇到這樣的事，一氣之下便遠遁山林，只為潛心修煉。”
“可能是老天憐憫，知道我對武學有著難以言明的感情，在我四處游歷的時候，在一處高山絕壁之上，竟是發現了一處刻有武功心法的石壁。當時，好奇之下，我看了一眼那石壁上的文字。只一眼，便是讓我再難挪開自己的目光，只因為那壁上的心法真的是讓我聞所未聞。”
“我在那石壁之下，苦心鉆研了十年，終于有所收獲，自信對這心法有了面的認識。而為了驗證自己的修習成果，我離開了那處自己隱居之地，重回江湖，四處去找人比試。”
“而讓我沒有想到的是，那石壁上的武功，精妙程度更出乎我的意料。一年時間我便憑著那一身的修為和手中的一柄劍，打遍天下各路群雄。才發現，九州武林竟是墮落至此，心中惱怒之下再次離開了江湖。”
“可是，沒想到，這才是我走向無盡黑暗的開始。”
“原，我打算離開江湖，再回到那處絕壁之下，過此一生。江湖中沒有什么值得讓我感興趣的事，而我一心只想見識更高的武學，不想再被卷入江湖紛爭。那么，與世隔絕的地方我自然知道非那處石壁之下莫屬。”
“只是，可能是老天覺得我在那里已經待了十年，已是極大的恩賜，當我打算再回去的時候，卻是發現，無論如何，我都找不到那地方了。”
“不過，即使這樣，我也知足了，畢竟天賜良機，我已經守了十年。所以，我去到另外一處世外桃源，隱居起來。”
“遠離了江湖紛擾，我再一次沉浸在武學的歡樂之中，一心只為求得更高境界。可是當我練至九重天境界之后，發現自己的實力再難精進，而我又怎么肯就此罷休。”
“我要的，是九重天大圓滿，是突破九重天之后更高的境界，是前人達不到，看不到的視野！然而，可能是上天和我開了一個玩笑，或者是他覺得我實在太貪心，所以懲罰我。”
“在我閉關之時，一心為了實力更上一層樓，竟是突發奇想。千百年來，多少的天縱奇才難以跨過這條鴻溝，在這天塹般的境界面前只能含恨而終。而我不想同他們一般，所以我決定走一條和他們不同的路。”
“我以劍術為引，想要另辟新徑，用武技開路，希望能用來破開境界提升路上的禁錮。”
“我推翻了以往所學的劍術，重新構思開創了另外一種劍法，不只注重劍招技巧，而是要其與內功相輔相成，希望可以打破錮封。”
“十年時間，一晃而過，我也終于創出了心中所求的武技。而我憑著這劍法，一具成為了九重天巔峰的境界，志得意滿，我達到了一個前無古人的境界，無人可與我比肩。”
看到這里，薛凡心中也是一陣翻騰，曾經聽到過關于這人的傳。據當時他年紀輕輕便無敵天下，可是沒想到他竟是能夠達到九重天巔峰的境界。
難怪，當初傾天下武林之力，也難以將其斬殺，這只有傳中才會出現的境界，誰能相抗？
想到這里，薛凡趕緊拿著夜明珠照亮接下來的講述，迫不及待想知道后面的故事。
“然而，欲壑難填，人心不足蛇吞象。當我站在武道巔峰，一覽眾山，卻是又生出一絲遺憾。無敵天下？對我來已經是昨日黃花，再難讓我心起波瀾，我遺憾的是自己的境界再難向前踏出一步，是接近，就想更進一步。”
“彼時，我心中所想的，盡是何時才能突破那傳中的境界，達到真正的十重天。”
“日夜不眠，最后我決定鋌而走險，用自創的劍技破境，來平我心中的那份不甘。也正是這份不甘心，讓我付出了如此慘痛的代價，直到現在我都日夜在想著，當初的選擇到底是否值得？”
“可是，我知道，如果上天再給我一次機會的話，恐怕我依然會臣服于對境界的向往吧！”
“當我耗費心血，創出最后一劍，希望能通過這最后一劍的幫助，一舉突破十重天。然而，天道茫茫，一切都是定數，不可強求。人，難以勝天啊！”
字里行間，透出的無奈語氣，讓薛凡不由得也是哀嘆一聲。
“最后一式劍技，我為其取名為破天，意為一劍成神，刺破青天。而自我開始創練之后，每一日都能感受到體內真氣澎湃，難以自持。現在想來，那其實就是我強行逆天，真氣不受控制，即將發狂的前兆。”
“可是，那時我已經紅了眼，哪里肯停手，夜以繼日不間斷地修煉。”
“終于，一日修煉中，我只覺得胸口一陣狂熱，接著便是不省人事。等我恢復神志的時候，我便是來到了這里，這處不知名的山谷，渾身浴血。”
“而我知道，自己釀下了大禍。”
“手上的血，身上的傷，都在提醒我，做了一些無法被原諒的過錯。可是，醒來的自己，腦袋中只有瘋狂，其他的無論我怎么去回憶，都想不起來了。”
看到這里，薛凡也是一陣的唏噓，誰能想到，天縱奇才和殺人狂魔之間，只是一人一念之間。
曾經薛凡也想過，不明白為什么當初的天下第一劍，為何會突然癲狂成魔，殺人不眨眼。
現在看來，他也不過是為了追求自己的一生目標，只是太執著了些。
薛凡不由得又是一聲嘆息，只好埋頭繼續讀下去，想來南宮先祖仗義除魔的部分也該出現了。
“就這樣，在洞中待了兩天，我稍微恢復了一些氣力，便打算出去看看，想瞧瞧我到底做了什么？只是，不等我出谷，卻是被兩個年輕才俊堵在谷中。”
“三人相見，六目相對。卻是沒有人開口話，我知道他們是來殺我的，可是我心中卻是沒有絲毫的憤怒，反而覺得死在他們手上，心甘情愿。”
“而他們二人也沒有動手，只是靜靜地看著我，將我瘋魔之后做了什么，都告訴了我。”
“雖然我一心向武，可是也知道我做的那些已經不能稱作一個人了，一時間我心喪若死，懇請那二人將我殺了。誰知，他們并不動手，而是與我相對而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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