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王?”張迅挑起眉毛。
這個詞讓他覺得很新鮮。
高佩佩將自己扔在車座上,上半張臉都藏在了帽子里,道:“就是那群愛好者拿自己最得意最喜歡的花出來,放在一起,然后大家來評一評,推選出個最好的來,就是花王,倒也沒什么意義,也不算獎項,但是在那個圈子里想必不同凡響,而且……別的不,據(jù)我所知,每年被評選出來的花王價值都會往上翻幾個跟頭,有的是人揮舞著鈔票來買,天安雖然不是什么國際大都市,但是有錢人可也不少,尤其是有些時候那群人花錢可不管什么真實價值,幾十萬甚至上百萬也不是不可能。”
張迅聽著不由看了眼自己懷里的花。
高佩佩吹了口氣,吹起帽檐,眼睛往他這一瞥,呵道:“別看了,就算這是夜皇后,它在外面不常見,但要論價值,雖然我也不很懂,但是……嘖,我估計連門都不一定進得去吧,尤其是你還就一朵。”
張迅有些不開心,也有些不服氣,心想著自己這盆花可是來自異界的,要論背景來歷,那可是一位國王送給另一位國王的禮物,要是做個對比,國際交往咱有送大熊貓的,也就,自己這盆花在意義上并不比一只滾滾差。
價值?
一句無價之寶一點問題都沒有好吧。
當(dāng)然,這些話他也只能在心里而已。
張迅不接話,高佩佩也不了,自顧自閉目養(yǎng)神,幾十分鐘后兩人終于到了黃山公園。
張迅以前來過這里一次,是過來玩,因此路還是知道的。
今天是周末,黃山公園里游人不少,抱著一盆花的張迅便顯得有些顯眼,天氣炎熱,游人也多,他的行動也有些不便,廢了好一陣功夫,前方目的地終于在望,高佩佩卻忽然了句:“等等。”
“干嘛?”張迅好奇地看向她。
高佩佩咳了一聲,有些不自在道:“你在這等我一下,我離開一會兒。”
“你去哪?”
高佩佩吸了口氣,語氣干巴巴道:“我要去方便。”
“……哦,那你去吧。”張迅語塞,心中卻不由吐槽,誰教你在車上喝了那么多水。
廁所距離這里不近,高佩佩消失以后,張迅就放下花盆,在這里耐心等待。
夏日炎炎,張迅等了好一會兒,高佩佩還是沒回來。
他看了眼時間,有些焦慮,想了想,干脆抱起花盆循著高佩佩離開的方向走去。
一邊走,一邊欣賞公園景色。
黃山公園這個季節(jié)其實很美,種植的花草木植也很多樣,所以一開始要不是高佩佩強調(diào)了私人花展,他還以為真的是黃山公園的那種種植花卉的展出。
來也怪,前面那段路游人不少,這邊卻沒那么擁擠了,他四下看著那些花兒樹木,走了一陣,忽然就看到一片種滿了一種紅色的花的田地,此時,這塊地上一片狼藉,看樣子很有可能是有孩子在花田里玩鬧踩踏過,很多的紅色的花都被踩倒了,花葉折斷,花瓣散亂混在泥土中,一片凌亂,讓張迅看的十分心疼。
“也沒人管管。”他氣惱地了句,然后忽然看見就在花田的另一頭,竟蹲著一個人,在心翼翼地將那些被踩踏倒伏的花枝攙扶起來,并用手,心地按著花根的土壤,重新固定。
張迅看得出,那是個老人,滿頭銀絲,看穿著,不像是公園的工作人員,倒像是游客,卻在以無比認真專注的態(tài)度,一點一點修整著。
容貌么,看不大清,對方的身邊還有個碧綠的樹叢,阻隔了張迅的視線,不過能以這種態(tài)度對待自然萬物的人,想來會很和善吧。
張迅這樣想著,不禁也想幫忙。
但是這時候卻忽然看到不遠處高佩佩向他招手,嘴巴里喊他快點,并指著展館建筑。
似乎她也知道耽誤的時間多了些。
張迅無奈,他還有事要忙,便只是匆匆地又掃了那位勞作的老人一眼,便跑向高佩佩。
不一會兒,他就跑遠了。
張迅卻沒有注意到,在他離開之后,老人頭頂?shù)囊粋剛剛浮現(xiàn)的,與綠色的樹叢混淆在一起的碧綠箭頭,輕輕散去。
……
……
私人花展所在的建筑門口自然有人守著,是兩個穿著制服的女孩子,看到兩人走過來,頓時笑臉相迎。
高佩佩拿出兩張門票,然后指了指自己和身后的抱花使者:“我們兩個。”
工作人員看了眼門票,先是點點頭,然后等看到張迅手里的花的時候,頓時遲疑道:“這位先生,你是……私人參展的?”
也不怪她這樣問,畢竟往里面搬花的基都是參展者。
“不是。”
張迅搖了搖頭。
那位工作人員頓時抱歉道:“不好意思,非參展人員是不允許攜帶花卉進入的。”
張迅一怔:“還有這種規(guī)矩?”
“實在不好意思,規(guī)定是這樣。”對方態(tài)度很好。
張迅遲疑了下,他自然不可能把它扔在外面,于是問道:“那參展的話,有什么要求么?”
“如果您是經(jīng)營花卉的公司的話需要申請展臺,但如果只是私人參展愛好者,只需要填一份表格做個登記就可以了。”
“就這樣?”張迅眨眨眼。
對方微笑點頭。
既然如此,張迅也沒猶豫,便應(yīng)了這事,到旁邊花費了幾分鐘時間,登記,然后領(lǐng)個了掛在脖子上的那種牌子,也就行了。
在填寫參展花卉品種的時候,張迅猶豫了下,還是暫時寫下了“夜皇后”三個字。
等兩人走進建筑大廳,張迅頓時就被吸引了,大廳裝修很好,最吸引人的還是廳中的展臺,那里已經(jīng)被各種各樣品種造型的室內(nèi)花卉填滿,不僅僅是品種多樣,尤其是很多植物的造型更是讓張迅大開眼界。
撲面而來一陣花香,加上室內(nèi)空調(diào),讓來后背汗?jié)竦膬蓚人頓感舒適。
綠植茵茵,百花爭艷,天然的美經(jīng)過人工的修飾,顯得更加光彩奪目,室內(nèi)還有個的景觀噴泉,花香,人聲,流水聲匯集。
廳中人來人往,雖然并未公開售票,但是看來舉辦這活動的人能量不,邀請到的上流人士也很多,于是顯得這展廳內(nèi)也很熱鬧。
便是此前一直對此表現(xiàn)很不在意的高佩佩也被吸引住,張迅覺得她此前可能也沒來過,所以給自己介紹的時候才盡是“據(jù)”。
“那邊是私人展示的地方了吧。”張迅看了看,發(fā)現(xiàn)大廳兩邊分別就是兩種人群。
定了定神,叫上高佩佩,他便抱著自己的夜皇后向右手方向走去,那里都是一些相比較更隨意擺放,種類造型也更多樣的花木,一邊走,他一邊低頭看著自己脖子上的參展牌上的數(shù)字。
那是分配給他的位置。
這種私人活動在這點上就體現(xiàn)出靈活性來了,沒有那么麻煩,填個表帶上門票就能進來。
“看見了吧,看看人家的花,哪盆不比你的漂亮。”高佩佩緩過神來,頓時又拿話擠兌張迅,張迅也不理她,只是四處看,卻不是看花,而是看人。
他沒有忘記,自己跑過來就是為了看看能不能找到下一個智囊目標的。
兩個人一路走,一路看,花了些時間游覽,反正低調(diào),也沒什么人注意他們,之后到了自己的位置,張迅便把自己的花往柜臺上一擺,看了眼時間,已經(jīng)不早了。
也不知道這個主辦方是怎么想的,白天的時候,直到下午兩三點鐘左右才開放,兩人趕路,又在公園里浪費不少時間,等現(xiàn)在終于停下,竟然已經(jīng)四點多鐘了。
“你幫我看管一會兒吧。”張迅揉了揉酸麻的手臂,道。
“干嘛?”
“我也去上個廁所。”張迅嘆道。
高佩佩哦了一聲,也不知道她聽沒聽進去,張迅也很無奈生理問題往往不因主觀意志而轉(zhuǎn)移,便扭頭離去。
反正,這地方門口還有人看管,想來自己的花也不會丟了吧。
跑到廁所通快地放了次水,這才舒坦,張迅慢悠悠地在洗手間打開水龍頭洗手的功夫,卻看到兩個游客走了進來。
兩人一邊走,同時在聊天,而他們談的內(nèi)容則讓張迅很驚訝。
“剛才看到那錢經(jīng)理了么?”
“看他好像挺著急的,滿腦門子汗,接電話去了吧,也不知道怎么了。”
“怎么了?出事了唄,展廳里某位個人參展者的花被偷了。”那人悠悠道。
“被偷了?這怎么會……”
“誰知道呢。”
“……怪不得錢經(jīng)理那個樣子,出了這種事,他不急才怪了。”
兩人著,便走進里面方便,張迅則愣在那里,頓了兩秒,立即飛快走了出去,不好跑步,只能快步走,就擔(dān)心自己的夜皇后也出事。
他著急,走得也急,轉(zhuǎn)彎的時候沒注意,那邊突然地也走出一個人來,是個穿著西裝制服的中年男人,正在低著頭打電話,也沒看路,兩人不心撞了個側(cè)身,張迅立即了聲抱歉。
“你沒長眼睛啊!”男人破口怒斥。
張迅皺了皺眉,正要話,就聽到男人手里手機話筒傳出一陣咆哮。
對方立即瞪了張迅一眼,然后一邊跟電話里解釋一邊向遠處走開。
張迅靜靜地看著他的背影,眨眨眼,電話里那句咆哮他沒有聽清,但是他至少聽請了一個名字。
“錢晉?難道,這就是那位錢經(jīng)理?”
張迅搖搖頭,不再理會,轉(zhuǎn)身向自己的展位快步走去。
他還擔(dān)心著他的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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