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夕月很是不解為什么在翠云樓會出現這么個酒鬼，但她的心里卻是很甜蜜的。她現在凝氣八層了，別是莫公子就算在整個寧海縣敢對她動手動腳的也沒幾個了。即便剛剛沒有四喜在，那莫公子也鐵定調戲不了她。

    但四喜卻還是一瞬間就沖上來擋在她跟前。

    這是在乎！

    看著四喜那寬大的后背，姚夕月笑顏如花，雖然是根木頭，但卻是一根可靠的木頭！

    那馬姓中年人便是這翠云樓寧海分樓的老板。聽到姚夕月追問，他趕忙唏噓一聲，一時間竟有些不知道怎么開口。只不過，現在四喜與姚夕月都直直的盯著他，他怎么也得出個所以然來。他在腦海中陳釀了一會兒，最終緩緩地道出了一個有頭沒尾的故事來。

    “這事要就得先從紅玉起……”

    “紅玉？”

    四喜和姚夕月同時一皺眉，剛剛那莫公子便是將姚夕月錯當成了紅玉。而且看他那樣子，恐怕借酒消愁也是為了那紅玉吧。四喜一陣搖頭，他首先想到的便是紅顏禍水這四個字！

    馬老板看著大廳中一架斷成兩半的古箏神色竟有些迷離。他臉上的笑容收去了，取而代之的是滿臉的愁容。四喜見狀，神色也收了許多。

    向馬老板他們這些縱橫商場的老手來，笑容是無時無刻都掛在臉上的。但現在他既然收起了笑容，那此事定然不是紅顏禍水那么簡單了！

    “紅玉名叫秦紅玉，她應該不是寧海縣的人。至于是哪里的，現在也無從考證了。只不過這孩子命苦，自幼父母雙亡。幸好上天憐之，其姑母心善，將其收養下來。姑母帶她視如己出，不僅教她女紅，更是授其琴棋書畫。紅玉這孩子也很聰明，對于姑母所教的東西她都牢牢地記在心里。”

    “哎！”

    馬老板嘆息一聲，他的聲音有些顫抖，像是想到了什么無奈的事一般。其話鋒一轉，“但是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天意弄人，六歲那年紅玉的姑母大病不治。幼的紅玉雖然傷心，但也表現出了和一般孩子不同的一面來。她用家中僅有的積蓄葬了姑母，而后背井離鄉靠吃百家飯討生。要知道那可是一個孩子啊！一個六歲的孩子啊！！！”

    四喜動容，他自然知道百家飯是什麼。百家、百家，那是好聽的法。用句不好聽的話來就是乞討要飯！

    馬老板老淚縱橫，他的眼中閃爍著淚花，口中的話也變得無比哽咽。

    “紅玉十歲那年流落到了寧海縣，那年夏天大雨磅礴，她一個十歲的女孩蜷縮在我翠云樓門口的墻角里瑟瑟發抖。但她目光堅定，雙眼之中沒有一絲的淚水。那天是我第一天調到這寧海縣來，如此神情堅毅的姑娘讓我心顫。我在窗前于心不忍，便動了收留的念頭。我親自出去將紅玉喚了進來，紅玉感念我收留之恩執意想報。至此，我翠云樓便多了一個賣唱姑娘……”

    四喜靜靜地聽著馬老板訴，他完能想象到秦紅玉的童年有多苦。她只是一個女孩，卻要獨自一個人流浪，靠乞討為生！

    整整四年，衣不遮體、食不果腹竟沒有一絲委屈的淚水。才十歲，當在聽到有人要收留她后，卻執意要報答。

    滴水之恩涌泉相報，如此內心堅強、品德高尚的孩子實在令人欽佩！

    這么懂得知恩圖報又善解人意的孩子也怪不得馬老板起了收留的念頭……

    兩相對比，四喜回想他十歲的時候不光到處惹事，更是連自己爺爺的話都當耳旁風。那時候完還是一個熊孩子嘛！失去后才知道珍惜，四喜斜看著自己肩上的白發不禁感慨起來。一時間四喜的心神巨震，一股悲苦感從心中涌了出來。兩顆心同時哀鳴，四喜的臉色瞬間變得一片愁苦。

    “咳咳！”

    白鹿的咳嗽聲響徹在精神之海，四喜的精神一振，立馬將心態調整了過來。

    “你現在的狀況真的不適合聽這些……”

    “白鹿，沒事的。反正我都出來了，不是還有你在嘛。不定我聽多了心里就不會那么容易起波瀾了呢……”

    “隨你吧……”白鹿的話有些不悅，現在四喜完是在走鋼絲啊！指不定哪一句話就讓道心不穩了，就算是有人在旁提醒也不可能完避免。但四喜倔的跟頭驢一樣，想來再什么也是于事無補，當下白鹿再度沉默了下去。

    馬老板的情緒有些好轉，但他依舊很激動。

    “八年前，從京城游逛到寧海縣的書生莫公子來到了翠云樓。紅玉貌美善良，而且一手古箏彈得優美動聽。莫公子當即吟詩作對與紅玉一見如故，二人相談甚歡。經過數日，莫公子更是打探到紅玉身世堪憐，讓家道中落的他感同身受不禁有種惺惺相惜之感。于是莫公子便在這翠云樓住下了，正所謂日久生情，一連數月，好感終于化為了情意。莫公子不忍紅玉賣唱終老，決定坦白，想讓其隨他一同赴京。”

    此時姚夕月早已淚流滿面，他聽到馬老板最后一句話，感動極了。秦紅玉幼年孤苦，終于可以過上幸福的日子了。

    可她轉念一想卻有些錯愕了！

    “秦紅玉若是同莫公子回京，那剛剛莫公子伶仃大醉是何原因？難道秦紅玉沒答應莫公子？”

    姚夕月的心中一時間疑惑連連，難道莫公子的感情是假的？不對啊！莫公子如此借酒消愁，那對秦紅玉的感情怎么可能假的了？

    馬老板的雙目中流露出一絲追憶之色。他長嘆一聲：“紅玉這傻孩子，哎！”

    “發生了什么了嗎？”姚夕月心中一揪，趕緊緊張的詢問道。

    “紅玉這孩子太善良了，她雖然也對莫公子暗生情愫，但聽到莫公子如此坦白卻拒絕了。”

    “什么！拒絕了？怎么會？”

    姚夕月失聲大呼，她真的很不明白為何兩情相悅卻要拒絕。

    “紅玉這傻孩子感念我收留之恩，竟不想這么離去。她要求莫公子替她贖身！”

    “贖身？”

    “嗯，這是紅玉那孩子編下的謊言，想是這孩子不想欠我什么。可是我在乎嗎？”馬老板自嘲一笑，而后他的情緒再度激動了起來，“這么多年來，我一直當紅玉如同己出。雖然紅玉堅持做賣唱姑娘報答，但我這翠云樓即便沒有賣唱姑娘又如何？！紅玉啊，紅玉！在你的眼里，我就在乎這錢嗎？我只是想要看著你幸福下去啊！！！”

    馬老板擦了擦淚水，“當時我執拗不過紅玉，只得答應下來。不過，我那時想的是，若紅玉嫁給了莫公子能幸福嗎？他只是一個家道中落的窮書生罷了，故而我向他索要大量的錢財。一來，想要看看莫公子到底有沒有能力讓紅玉過上好日子。二來，我打算等莫公子來贖身的時候再添一筆為紅玉當嫁妝。可沒想到……哎！！！你我當時怎么就這么混蛋呢！若是紅玉那時候走了該多好啊……”

    四喜與姚夕月相互對視一眼，皆是無奈，秦紅玉如此命苦，好不容易遇到一個真心相待的人，卻又有“事情”發生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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